29 海市蜃樓

第29章 海市蜃樓

幽靈聖草們，作為靈魂草，雖然不喜陽光，卻因為魂值不菲，甚至堪稱恐怖，盡皆絲毫不怕陽光。

我與靈獸小饕，像是兩個囚徒，唉聲嘆氣地畏縮在角落裏。幸而，獸類的魂值雖然不高，難以修魂，靈魂不分什麽靈動魂狀态和蟄伏魂狀态，但活着時，幽靈聖草無法攻擊其靈魂，小饕甚安然。

被圍困到中午，烈日當頭，我與靈獸小饕，盡皆唇幹舌燥。空間靈戒裏雖有很多幹糧，但卻唯獨沒有水！因為，往常，溪流随處可見，尤其是在大莽荒的十萬大山中，最不缺少的就是瀑布河流。

幽靈聖草們，被我保持蟄伏魂狀态屏蔽靈魂攻擊氣壞了，紛紛暴走不止，狀若瘋狂，只能氣鼓鼓地如同河豚，空有可怖的外形向我示威，奈何我甚是淡然，甚至，被逗地嗤嗤而笑，更使其氣急！

實則，我內心焦急、害怕的很，到了下午，渴地嘴唇已經幹裂發白，摸起來好像是起了一層鹽霜。

初夏的太陽光十分毒辣，我探出腦袋眯着眼看向聖草谷的兩側，只看到遠處都明晃晃的，像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這些，我在天虞仙山的課堂上學過，很早就知道，是一種最普通的海市蜃樓。

關于這海市蜃樓，不善修行的色目人的解釋，只能當做我們修行文明的趣味拓展。說複雜的風景，是光線将遠處的風景折射所致。烈日下看到遠處有波光粼粼的湖水或者河流，是光線将蒸騰的水汽或揚塵折射後，形成的簡單的景象。對簡單景象的解釋，倒的确很合理，被修行文明所接納。

可是，人們常常在海市蜃樓時，看到古代的人物、建築甚至戰場，在現實世界裏，根本沒有原型！

實則，是因為，很多位面或者世界重疊在一起，很多的海市蜃樓，是折射出了重疊空間裏的風景。

甚至，有些，是真實的！這樣的海市蜃樓，在很多地方隔上很多年便會出現，最着名的地方，就是蓬萊。這是因為兩者在一定的維度上，比如，在第四維度的某一個點是相通的，人可以通過這個交融處暫時來往，在這種海市蜃樓消受後，便再也回不來，被留在了那個與人間界重疊的世界。

現實裏，魔界、妖界就是與人間界重疊的，好比是三重靈陣疊合在一起，彼此之間互不影響，也像是三重影子重疊在一起。妖界和魔界，就像人間界以人族為主，妖和魔相對人的數量而言，基本可以忽略，不敢太過招搖，也分別以妖和魔為主，只有少量的人，大都是奴隸或者修行者客卿。

墟神大人和幸運女神，雖然淨化了妖界，将其并入神界，并滅絕了魔界裏的群魔。不過，空蕩蕩的魔界仍然存在，墟神也無法将其并入神界。而且，聽說魔這種生靈，就像野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世人心中的戾氣，永遠難以盡數消除，便會如那春風一樣，能夠使得群魔滋生！

并且，小白曾鄭重地告訴我，魔界裏的暗黑生命，已經有一部分被世人的戾氣激活、滋生了出來。

墟神大人留着不滅殺，是為了鍛煉現今的修行者，派其前去磨砺提升戰力，同時抑制複活的魔界。

在天虞仙山的課堂上，我了解到還有第三種海市蜃樓，那是魂師們祭出的幻境，強大的魂術夢魇之城、夢魇世界、世界投影，都屬于幻境，其中，世界投影一類的幻境，在局外看就是海市蜃樓。

刺眼的炙熱陽光，使擡頭後的我雙眼酸澀，不由得眯起來揉了揉，又打了個噴嚏，再睜開眼，卻看到了一片被轟殘的黑色城池，浮現在天際，遮擋了太陽，使我看得十分清晰，再也不覺得刺眼。

可這到處是紅褐色山石的聖草谷，是林被茂盛的大莽荒中罕見的戈壁，方圓上千裏都沒有城池啊！

顯然，這并不是遠處的實物！我是看到了海市蜃樓！可，晴瑤世界從沒有這等造型古怪的龐大廢城！

而那些圍困我的幽靈聖草，就在這時驚惶地一哄而散、逃之夭夭，明顯，那也不是它們制造的幻境。

我驚訝地看天，想起小白告訴我，只有魔界才崇尚肅穆的黑色，所有的城池和建築，盡皆是黑色的！

“這……是和人間界重疊的魔界的城池投影！”我後知後覺，這才知道幽靈聖草們何以惶恐地潰逃。

因為，它們最怕的就是黑暗殘忍的魔界！魔界中的群魔，最是擅長捕捉它們，而且，不像我這麽地道，會留給它們一點魂力，讓它們往生。魔們捉到它們，就會投入恐怖的煉獄圈養它們，用殘忍的各種魂刑折磨它們，逼迫它們以靈力艱難地轉化出魂力，好像是填鴨喂熊然後頻繁地抽熊膽。

不過，這正好，為我解了圍！長松了一口氣，我立即抓緊時間，與靈獸小饕，連忙離開聖草谷，找到了一條時令河，咕嘟嘟地暢飲，滋潤幹裂發白的嘴唇，以及快要冒煙的嗓子，這才撿回性命！

癱坐在時令河邊，等着有鯨吞之量的靈獸小獸，繼續咕嘟嘟瘋狂地狂飲河水，我情不自禁再次擡頭去看那遮天蔽日的海市蜃樓，只覺得被其肅穆威壓震懾了心神，心中湧起了對魔和黑暗的恐懼。

只見那座魔界廢城，長寬各有萬裏，斷牆林立如峰，的确足夠恢宏龐大，比晴瑤小世界最大的城池還要大。我難以确認那片世界有多大，恐怕，那魔界的世界，至少，要比東西南北各有七萬裏的晴瑤小世界大上十來倍！晴瑤小世界所謂的小，只不過是和直徑至少億萬裏的大世界相比而已！

正在此時，一列“人”字型的大雁，沖入了那片海市蜃樓！假如，那海市蜃樓是與晴瑤小世界重疊的魔界廢城的投影，我想，這群大群，理應可以暢通無阻地飛出來，結果，我看着它們消失了！

剛剛喝飽了水的我，見到此情此景瞠目結舌，知那海市蜃樓是真實存在的！那片魔界與晴瑤小世界基本重疊着，只不過在那個方向略微傾斜，顯得比晴瑤小世界此處的聖草谷高出很多。兩個重疊的世界各自運行着，在今天的這個時候，在某一個維度，于那裏暫時交融在一起！慢慢再分離。

艱難地咽下了唾液，我想，這其實應該被稱為第四種海市蜃樓！因為，它是真實的，另當別論！

想來，魔界那廢城中新滋生的弱小的群魔們，看我所在之處方圓上萬裏，也應當同樣引以為奇景。

我不敢再逗留，生怕被群魔們湧入追擊，寡不敵衆，騎乘着靈獸小饕，急速地奔回懸棺族的聖殿。

兩個世界的交融，持續了三個時辰，在我回到聖殿後，這才擦肩而過，分道揚镳，消散了這奇景。

從唐茹雪的口中，我得知懸棺一族的十萬族人，對這等奇景卻習以為常，就像看到了彩虹一樣，該幹什麽還幹什麽，使我很是驚奇，請來了銀花婆婆向其請教。銀花婆婆幾次在殿外，看到與我一向形影不離的香香和小檸檬，一直在我卧房外間一左一右騎着小木馬玩耍，以為我一直在修行。

只是對我魂力的突然提升很是驚訝，看向了小白所在的隔壁，以為是實力深不可測的小白，為我度了魂力，一副很懂得的神态，笑眯眯地和藹着，為我講述這種海市蜃樓，每一甲子便出現一次！

銀花婆婆欣喜地笑道：“聖女！這可是咱們懸棺一族的大好日子！那些幽靈聖草，在這事上，極其愚蠢！每六十年，會趕到聖草谷，舉辦聖草大會！合陣之後，實力強大，咱們懸棺族的魂師們，不能丢下族人前去圍剿，全去了也無法勝之！但它們卻有弱點，最怕這種海市蜃樓，跑不了多遠，就會被吓死很多！剩下的，幾天都不敢回去為同族收屍，一點都不長記性，一甲子之後，還會在那裏舉辦聖草大會！明日天亮，咱們去聖草谷，就能像撿死魚幹一樣，撿到很多被吓死後，洩氣變幹的幽靈聖草！老族長和雪夜大長老他們，想必以為聖女還在修行，稍後，必然就會過來！”

“啊！”我吃驚地不由得張大嘴巴，敢情，我前一夜白忙活了！居然，還有這樣不勞而獲的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