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第 18 章

十八

“這麽多文件一天時間怎麽整理得完？”新來的助手托馬斯唉聲嘆氣道，他的下巴磕在這些文件上，仿佛因看不到結束的希望便想要早早放棄了。

“內普先生真是一個刻薄的人，難道他不知道這些事兩個人根本就幹不完，至少需要一周時間吧！”他小聲地嘀咕着。

“內普先生的作風就是這樣，在他手底下工作必須提高自己的效率，他是個不關注過程只需要得到結果的人。而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你只能想辦法提升自己，讓自己去适應這個社會，而不是讓別人來遷就你。所以讓自己忙起來吧，至少你每看一份文件，就離完成它更近一些呀。”琳達安慰了他，很快便繼續埋頭整理文件。她的效率确實比托馬斯高上不少。

托馬斯被琳達的言語打敗了，像琳達這樣在內普先生手底下幹了快一年的人都被洗腦成這樣，他是真的好奇內普先生本人的工作風格了，該不會是像傳言那樣他做事苛刻到變态的地步，不論是對他自己還是他人都一樣的刁鑽？

就在他們桌上的文件逐漸變得規整起來，各種顏色的标簽紙落在了文件的側面，備注和總結逐漸有了規模，一陣鈴聲響起。

“啊，我該提醒內普先生去接Alexis放學了。”琳達按掉了手機鬧鈴随後起身。

“內普先生結婚了嗎？”托馬斯跟随着琳達，像是剛剛想到了什麽，“我看見他戴了戒指。”

“這情況有些複雜。內普先生是有一個情人，不過他們應該沒辦法結婚。”琳達模糊地說着，她轉過身看了眼托馬斯，“我勸你最好別好奇上司的家庭，你來這裏是工作的，那麽就只着眼于工作就好。”

她給了不少忠告，祈禱着這個新人能夠熬過實習期。

很難想象內普先生這樣嚴肅的精英人士居然不會開車。托馬斯愛不釋手地撫摸着這輛寶馬汽車的真皮方向盤，“我在雜志上見過這輛車，是寶馬推出的新款！極具運動感的造型，在街道上疾馳起來就像是一只奔跑中的黑色獵豹！酷極了！”他吵吵嚷嚷着，甚至在拐彎時吹了個口哨。

但是車後排過于安靜了，氣氛變得壓抑像是暴風雨前般。這個咋呼的年輕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後視鏡中的內普先生，發現他正看着一份文件——看起來和這輛車格格不入，為什麽內普先生不選擇一款更符合他氣質的車呢？比如說奔馳或是林肯，那些黑色的車身包括隔絕外界窺視的黑色車窗，看着就很适合內普先生。

“內普先生，在接完孩子後，你是準備回律所，還是去其他地方？”他的疑問實在是太多了，不曉得哪一個會得到答案——要不統統問出來？

“好吵，閉嘴。”內普先生将視線從文件中移開，通過後視鏡和那雙跳脫的綠眼睛對視了。凜冽的視線像是刀一般，聲音嚴厲又冰冷如同西伯利亞的冰雹，砸得托馬斯立即閉上了嘴，乖乖全神貫注集中于前方的路況。

所以說他讨厭麻瓜，絲毫不懂得界限這個詞的含義。

艾倫冷哼一聲，将手中的案件綜述大致掃了一遍後便合上，閉目養神了一會，腦袋裏忽然蹦出了一個吵吵嚷嚷的波特，那個聒噪的男孩在警局樂不思蜀了，接連大破連環謀殺案，令他連續四年拿到了最佳警察，現在已經是破特警長了，距離督察就是一步之遙。如果下半年波特還在堅持該死的出外勤，那麽他不得不采取些行動了。

車停了下來，艾倫腦海中勾勒的行動計劃瞬間被擦去，不需要大腦封閉術他也能夠很好地規劃他的大腦，這幾年來在法庭上見識了太多麻瓜的詭計，他變得更加不動聲色了——用哈利的話來說，他看誰都像是那人欠了他一大筆金加隆，把人看得後背發涼。

“好巧啊，哈哈哈。”一身制服還沒來得及脫下的哈利抱着剛剛放學的寶貝女兒，他轉過身就見到了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的艾倫，下意識地咧開嘴。

“哎呀，這不是我們的大忙人。”艾倫冷笑，一嘴的陰陽怪氣撲面而來。

哈利臉上的笑差點挂不住，很快就被一只小小的手捏住了嘴角，被迫重新笑了起來。

“疼疼疼！松手呀，阿莉，別再捏爸爸的臉啦！”哈利故作難受地怪叫着，趁着Aleixs松開手便做了個好幾個鬼臉，把他的小女孩逗得呵呵大笑起來。

他頂着一張被捏紅的臉，緊緊盯着艾倫，“你們都欺負我。”語氣悶得像是一塊發毛的藍紋奶酪。

“這就感覺難受了？”艾倫哼了一聲，他伸出手從哈利的懷中接過了小女孩，讓女兒的手環住他的脖子，這樣他就能空出一只手握住幼稚的伴侶。

“現在應該不是你的下班時刻吧。”他慢慢地說，手逐漸加了些勁。

哈利感覺到了，他反握住那只手，“嗯，有一個跨國逮捕行動，我必須去支援。”

“去多久？”艾倫的聲音聽不出他的想法，但他們都知道他不僅不開心，甚至很想詛咒派遣哈利出國的那個麻瓜。

“最多一周吧。”哈利不太确定地說，“我會盡快回來的。”他說完這句話立即拽了下艾倫的手，令他傾斜了腰，于是哈利飛快地在艾倫的嘴角上親了口。

一口不夠就兩口，他可以親到艾倫高興為止。

當然讓這個老混蛋愉快起來，光是嘴角上輕薄的親吻這可根本不夠，那完全就是夏日清晨的露珠，不到中午就消失得一幹二淨。

托馬斯在等候內普先生時遠遠見到了這一幕，他吓得心髒猛烈跳動，整個人貼在牆上，恨不得立即躲起來——內普先生居然是個gay！他愛好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

他震驚又激動，怦怦的心跳轉為了另一種澎湃，令某種不可言說的心思活躍起來。于是他重新尋找着那對身影看了過去，聚焦在哈利的身上——哦，他是黑色頭發的，居然連頭都懶得打理嘛，戴着圓框眼鏡的——綠色眼睛！

或許，他可以——只要他再學習學習對方的傻笑。一個男人愛好的不都是差不多的款式嘛！

“你怎麽還在這裏？”艾倫不悅地瞪着傻站在車旁的實習生，“明天把案件綜述交了，所有證據都一一歸類，要求一眼能夠找到。”

“我這就回去。”托馬斯将車鑰匙交給哈利後就像是腳下着火般立即轉身跑去尋找最近的出租車臨時停靠點。

“你吓到他了。”哈利歪着頭盯着艾倫，那雙藏在鏡片後的眼睛中寫滿了不贊同，“這是第三個實習生了吧？別把他吓跑了，我擔心之後就沒有人願意來當你的助手了。而且他長得還挺可愛的！”

“你喜歡他？”艾倫皺着眉。

“他的雀斑很可愛，紅頭發很活潑，看着就像是一只紅色的雲雀。”哈利聳着肩，他想起了他的朋友羅恩。

上次和朋友們見面還是三年前，證明他平安無恙，以及勸說他的朋友們別再找他，他過得好極了，之後每年聖誕節他都會寫信給羅恩和赫敏，遺憾自己沒能參加他們的婚禮。

但這些他不能告訴艾倫——不能讓斯內普知道他在聯系他的朋友們以及他想起了一切！否則艾倫一定會問到底，編織的謊言就會像是戳破的泡泡般碎得一點痕跡都不剩了！

“哦？”艾倫的語氣變得像是盤山公路上凸起的褶皺，如果不減速直接沖過去，極有可能沖出減速帶和欄杆掉到懸崖之下。

“不過他應該會讨你喜歡。”哈利話音一轉，他走到了另一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艾倫将懷中的小女孩塞進了後排的嬰兒座椅上後便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室，“那麽你錯了，錯得離譜。他不會讨我喜歡，沒有人能夠讨我喜歡，除了……”他說着停頓了下來，盯着某個嘴角依舊勾起看起來毫無反省意圖的小混蛋，咽下了那個特指某人的詞，“以及我讨厭麻瓜。”

他打了個響指令安全帶自動繞過哈利的脖頸下方，像是要把喜愛過剩的伴侶綁在椅子上。不過收緊只是一瞬間，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你也應該遠離那些麻瓜。”

哈利聳肩，“我以為這些年來你會多少有點喜歡麻瓜的……不說了，我們回去吧。”他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一腳踩下油門，駛向他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