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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跟室外仿佛是兩個世界,楚敘池在室外,穿着風衣跟人寒暄說話,一手插在口袋裏,另一手拿着手機,他的側面線條曲折的硬朗,站在那裏不怎麽動的話,看起來就像是個人形立牌。
而室內的陳言清很不解,被楚敘池盯了一眼後,他很快低頭移視線,想讓楚敘池以為是看錯了,他又看了圈店裏面,人也挺多的,為什麽楚敘池一下就看到他這邊來了,他忽然看見了郭同之的彩色大毛衣,還有那頭黃色卷發。
“你看着我幹什麽?”郭同之用筷子指指他碗,“快吃肉啊。”
陳言清說:“要不然你把外套穿上吧,我怕你感冒,你這毛衣看起來挺透風的。”
“你在說什麽?”郭同之嘴裏嚼着肉,“這裏面這麽熱,你不也把大衣脫了只剩下個白襯衫?為什麽我要脫啊?”
陳言清瞄見楚敘池跟幾個西裝男人一起走了進來,他們往裏面走去,陳言清又看見那幾位女士坐在圓桌邊補妝,好像他們是一塊來團建的。
郭同之不搭理陳言清的,一邊自己吃肉,一邊把烤好的肉放到陳言清盤子裏,見陳言清心不在焉的,郭同之沒忍住說:“你別這樣了好吧?我感覺我們都有點暧昧了。”
“這就吃了。”剛才餘光看見的,是楚敘池落座的畫面,他像只蝴蝶一樣坐在幾位女士的中間,不會是什麽聯誼吧?
郭同之實在是受不了陳言清了,夾肉的時候還能把肉掉到外邊去,這不是浪費嗎?郭同之幫他把肉揀到碗裏,他竟然還說了謝謝,郭同之笑了:“你到底在想什麽啊?這肉掉桌上了,不過你想吃的話也可以吃。”
陳言清已經把肉咽下去了,他看了郭同之一眼,郭同之說:“你先吃着,我去上個廁所,順便再弄點蘸醬,你要不要?”
陳言清搖搖頭。
郭同之走後,陳言清更加肆無忌憚去看楚敘池的背影,楚敘池把外衣脫了,坐得比較端正,也很閑适,被幾位女士圍着,還很游刃有餘的樣子,陳言清在心裏冷切了一聲。
他的深棕色內搭下擺收到褲子裏,褲子沒有皮帶,空餘适度,原來他的腰也是很細的,坐着的時候,臀部顯得翹翹的——楚敘池猝然回頭看過來。
陳言清被送到口裏的肉燙到,但還是緊急移開眼神,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肉咽了下去,都沒怎麽嚼,難受死了,但表面上漫不經心的喝了口米酒。
“诶诶。”郭同之端着蘸醬盤跑來坐下,一連回頭望了三次,最後肯定的對陳言清說:“你看見池子,不對,當着人的面哪能喊池子,你看見他沒?”
“剛才看見了。”陳言清擡眼瞥向楚敘池的後背,看見他們正在用菜葉子包肉吃,陳言清又看向自己桌上那完全被他跟郭同之冷落的生菜。
“額。”郭同之邊擦手邊說,“我不愛吃菜。”
“我也不愛吃菜。”陳言清說。
“我們兩個都喜歡吃肉。”郭同之疑惑看向陳言清被襯衫包裹的手臂說:“那你為什麽比我壯一點?”
“那你多吃點吧。”陳言清起了身,“你是太瘦了。”
“你幹嘛去?要跟楚敘池打招呼去麽?”郭同之擡眼問。
“怎麽可能。”陳言清低聲,“我去弄蘸料,吃沒了。”
陳言清來到蘸料區找盤子,這片區域遠離餐桌,比較安靜,他猜測盤子應該在下邊的櫃子裏,俯身要拉開櫃門時,他的瞳孔裏映出一雙看起來強硬有力的修長的手,這只手搶先他一步拉開了櫃門。
是楚敘池的手,陳言清慢慢起身,看見他的袖子被挽到了小臂的中段,手背上的血管淡淡紫色。
楚敘池像是沒看見他這個人一樣,自顧自取了一只盤子。
把盤子放在臺上後,楚敘池看了陳言清一眼,陳言清再度俯身時,他卻把盤子遞給陳言清,陳言清不接,自己取了盤子出來。
之後與楚敘池拉開距離,兩個人像離婚多年的夫妻一樣,誰也不觸碰各自面前的區域,但是那什麽辣粉在楚敘池那邊,陳言清面前放的,全是小菜。
楚敘池會讀心術一樣,明明陳言清看也沒看他,他側目,嗓音清朗:“換個位置?”
現在他倒是不啞巴了。陳言清看他一眼,兩個人默契交換位置,擦肩而過那瞬間,又聞到楚敘池身上的香水味,像是很多種香水味摻到一起的味,陳言清鼻子一皺,短暫露出一個帶點幼稚的表情。
陳言清加好了辣粉準備走,卻發現楚敘池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他身邊來了,兩人的袖子磨蹭着,楚敘池往盤子裏加了一堆東西,還沒停。
陳言清狐疑看他一眼,頓覺自己也該穿深色的,因為他覺得自己的氣勢完全被楚敘池給壓下去了。
楚敘池放勺子的時候,辣椒醬被擠壓了一些,一抹橙紅色有預謀的朝陳言清的白襯衫上來,陳言清低頭一看,腹部處,扣子那兒,被玷污了。
“不好意思。”楚敘池淡淡看了他那兒一看,轉身要走時又回頭,“你是又要去酒吧兼職了?”
陳言清沒搭理他,抽了兩張紙巾處理,他冷着臉走了,片刻後,陳言清也冷着臉離開了。
回到餐位,郭同之驚訝:“怎麽還搞到身上了?一會兒去附近買一件麽?”
“算了,等下到了酒吧我找點清洗劑洗洗。”陳言清說。
“你真是屬于錢花在刀刃上的人。”郭同之打趣說:“你這雙鞋到底還要穿到什麽時候去?”
陳言清不解:“我有三雙一模一樣的啊。”
“哦哦!”郭同之嘿嘿笑了,“那是我想錯了嘛。”
他們吃得差不多了,郭同之說:“趕緊走吧,我還要去小蛋糕社團呢。”
“你不是沒加入那個社團麽?”陳言清把擦嘴的紙放下,去拿外套。
郭同之兩下穿好了羊羔毛外套,領子那兒跟裏面的毛衣拱起來,他有些害羞的笑笑:“那個社長挺帥的,實話。”
陳言清覺得熱,暫時還不想穿外套,他把大衣搭在小臂上,跟着郭同之往外走,聲音有些納悶:“那社長不是個臨時頂替的大叔麽?”
“大叔就不能帥了啊?”郭同之說,邊往外走,他去看楚敘池那桌,他們一起舉杯喝酒,氛圍很熱鬧。
陳言清也光明正大看過去,沒來得及去看楚敘池的臉,倒是先看見他的胳膊跟旁邊女士的胳膊挨在了一起,陳言清移開眼神,這時郭同之推開了店門。
外面冷冷的,陳言清穿好外套,跟郭同之道別,郭同之打車走了,陳言清去坐公交,他忍住了沒回頭,沒去看烤肉店裏的楚敘池。
回到酒吧,陳言清立即上崗,畢竟老板在上午就把今晚的薪酬轉到他微信了,吵鬧的氛圍讓他心裏很躁動,他端着托盤看舞臺,有穿得比較少的漂亮女生在跳舞,中央是一個男歌手在唱rap。
“發呆呢?”調酒師晃着搖壺問。
陳言清搖搖頭,朝人多的地方邁出了腳,今晚他很努力,為了把酒賣完,陪很多客人喝了酒,楚敘池跟李世進來的時候,都看見了蹲在桌邊被人灌酒的陳言清。
李世驚訝:“這真的是合規矩的?陳言清究竟知不知道他在幹什麽啊?不就為了賣幾瓶酒?”他看向楚敘池說:“這樣,敘池,今晚你再把他的酒給買了。”
楚敘池盯着陳言清那邊不吭聲,眼瞳被放得很大,瞳光是極致的冷意,眼神好像一條蛇頭,李世轉移話題說:“咱們得先找個地方坐下吧?”
楚敘池忽然回答了他上一個問話,聲音很沉:“買個屁。”
“也是。”李世跟着楚敘池往裏走,邊繞過那些桌子腳,邊往陳言清那邊看,陳言清正在用手背擦嘴,姿勢還挺潇灑的。
李世看見他成功賣出了酒,就沖楚敘池的後腦勺說:“有的是人會買陳言清的酒,他喝得挺兇的,就他這覺悟,肯定是能賣出去的。”
楚敘池切斷了步伐,李世也被迫停步,李世覺得他漆黑後腦勺好像都透露出一股氣憤的情緒,李世問:“又怎麽了?你拉我到這兒,是為了喝酒還是為了什麽啊?”
楚敘池轉身,風一樣的速度經過了李世,李世見他一副要去幹架的表情,連忙跟上,他不得已扒開一對情侶要跟上楚敘池,腳步一頓,見楚敘池徑直走到了陳言清面前。
陳言清正在向另一桌客人推銷酒品,坐在沙發上被人灌酒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冒出楚敘池的臉來,陳言清還以為自己是喝懵了,他沒看清楚敘池帶着怒氣的臉,擺擺手沖客人說:“不行了我真不行了,一口都不能再喝了,已經喝出幻覺來了。”
這桌的客人仰頭笑,陳言清也聽不太清楚,他的腦袋像蜜蜂一樣嗡嗡嗡,他要起身時被人拽了一把,他看向那人,還是楚敘池,他視線下移,看見楚敘池的風衣外套,深棕色內搭。
真的是楚敘池,陳言清酒醒了一半,怔怔看着他,他垂下眼睫,清冽的臉部線條印在陳言清有些迷惘的瞳孔中。
楚敘池把陳言清撈起來,抓着他往外走,陳言清撲騰了一下,手指擦過他帶着冷意的風衣。
“陳言清,你喝醉了吧?”李世出現在他們身邊。
陳言清沖他說:“李世,托你的福,那兩個男的沒來找我了,他們還答應我,下次見了我一定跑遠點。”
李世瞟了眼低氣壓的楚敘池,說:“我覺得外面冷,我先進去喝着,等你們啊。”
酒吧旁邊的巷子裏,楚敘池把陳言清扔在牆上,陳言清順勢一靠,問:“你不是有新的獵物了嗎?為什麽還要管我呢?還是說,你這個雙,一定也要找一男一女來滿足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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