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034

電梯門開了，陳言清走出電梯，回頭看幫他拿行李的楚敘池，視線又落在楚敘池中指的戒指上。

跟他一樣的戒指，銀色的戒圈，一圈的小鑽，被光照到時，一瞬間的發亮，在暗處時，也顯得高潔美麗，簡約大方。

“走。”楚敘池看他一眼。

陳言清往外走，停在門口時，楚敘池問他：“你不是知道密碼麽？輸。”

陳言清擡眼：“忘了，手機也沒電。”

楚敘池當着他面輸入密碼後推開門，陳言清的視線又不自覺落在他中指的戒指上。

楚敘池盯向他：“門都開了，你站在外面許願嗎？”

陳言清走入玄關，室內突如其來的溫暖讓他有點猝不及防，他一低頭，楚敘池拿着拖鞋的手進入他視線。

“換上。”楚敘池說完拎着他的後衣領，“你能不能精神點兒？我跟一個人工智能在講話嗎？”

陳言清換鞋的時候，感覺到了戒指的存在，他之前沒戴過，還沒适應。

楚敘池從冰箱裏拿出兩瓶水擱在桌子上，神色一猶疑，他擡眼問：“你一般喝熱的還是？”

“常溫。”陳言清倚着櫃子觀察屋裏的一切，上次幫胡嫣兒搬家的時候從外看過幾眼，原來楚敘池這麽喜歡原木風格，感覺屋子裏的什麽東西都是木頭做的，配色高級大方，望過去賞心悅目，他觀察的時候，另一手一直轉悠着中指上的戒指。

楚敘池又看他一眼：“摘下你就死我手裏。”

陳言清轉身去拿箱子，楚敘池走過來幫他提走了。

陳言清坐到沙發上，仰起臉發呆，在幫胡嫣兒搬家的那時候，根本想不到現在他會跟楚敘池是這種關系，也想不到有一天會坐在楚敘池家裏的沙發上。

楚敘池出來時瞅他一眼，然後拐彎拉開門走了出去。楚敘池出來拿外賣，陳言清坐在他家裏沙發上的身影萦繞在他心頭，他快速推開門，與陳言清面面相望。

陳言清的眼神是那樣的柔美，像是柔軟中帶着凄美的悲傷。

有股未命名的意識攀升到腦海，楚敘池把外賣袋子擱在地上，大步朝陳言清走來，陳言清目光轉為疑惑，他停在陳言清腿邊，蹲下身把陳言清整個擁入懷中，抱得很緊，仿佛希望陳言清跟他合為一體。

陳言清的下巴擱在他肩上，他的皮衣傳來細流般的溫感。

“你要不要先去泡澡？”楚敘池的語氣在他耳邊轉悠，“我給你煮餃子吃。”

“你不是不會煮餃子嗎？”陳言清問。

“好吃的話你得付賬單。”楚敘池說完一口咬住他的耳垂。

“嘶”一聲，陳言清推開楚敘池，楚敘池抓住他的肩，瞳孔裏的黑光幽幽的流動。

“你推開我？”

楚敘池的話翻譯過來就是“好哇，你竟然推開我？”，語氣裏帶着被寬容包裹的不悅。

陳言清瞥他一眼後起了身。

在浴缸裏泡着的時候，楚敘池推開門走了進來，陳言清狐疑一瞬：“早知道我就鎖門了。”

“千金難買早知道。”楚敘池換了上衣，是一件領口處沒扣扣子的白襯衫，形成V型。他端着木質托盤，盤中又一個瓷盤，盛着還散發熱氣的餃子，陳言清這個角度數不清餃子有幾個。

楚敘池俯身把托盤擱在櫃上，陳言清一路看過他的胸肌腹肌，還有黑色褲頭。

“十個。”楚敘池擡眼問他：“少嗎？”

“應該夠了。”陳言清抱着雙臂，遮着自己。

楚敘池起身，雙手插在褲袋裏偏頭看着他笑，眼中的晶瑩都要冒出來了，楚敘池說：“櫃子裏有泡澡球，用嗎？”

每次楚敘池用含有問號的語氣說話，都在陳言清腦中形成一種蠱惑。陳言清點頭問：“都有什麽顏色？”

“你喜歡什麽顏色？”楚敘池蹲下身，大腿的肌肉線條被黑褲勒出來。

陳言清說：“你穿着衣服跟沒穿一樣。”

“為什麽這麽說？”楚敘池拿出一顆藍色的，起身走來浴缸邊，眼光緩慢掃了眼清水中的陳言清，最後睨着陳言清的清澈眼睛俯身灑球。

“喜歡藍色嗎？”楚敘池側頭在他唇上一吻。

陳言清心中瞬間就萬般柔情。

楚敘池坐在浴缸外邊，要用叉子喂陳言清吃餃子，陳言清臉一撇：“沒有醋怎麽吃？”

“我去拿。”楚敘池說，但他還坐在椅上不動。

陳言清抛去一個問號眼神。

楚敘池又帶着他的惡趣味來了：“你喊哥哥，我就去拿。”

“你剛才喝的水全是酒嗎？”陳言清撇他一眼。

楚敘池雙手抱臂，歪頭看着他。

“哥。”

楚敘池起了身。

陳言清把半張臉埋入水中。

楚敘池不止帶來一碟醋，還帶來一瓶紅酒跟兩只杯子。

陳言清其實并沒有喝紅酒的習慣，但還是看着楚敘池給他倒了一杯。

喂完陳言清吃十個餃子，楚敘池握着紅酒杯站在對面端詳他，目光有些緩慢，像一陣霧氣慢速在飄動。楚敘池圍着浴缸裏的他走走停停，好像在什麽展覽廳裏欣賞一件作品。

“餃子好吃嗎？”楚敘池問。

陳言清點頭：“還行吧。”

楚敘池勾唇笑笑：“嘗點兒紅酒嗎？”

陳言清點頭的時候，楚敘池抿了口紅酒，他朝陳言清走來，陳言清猜出他的意圖。

一手将陳言清後腦托着，一手撐在浴缸邊沿，親吻陳言清的時候，讓陳言清能完全品嘗到他嘴裏的紅酒味。

陳言清濕噠噠的手揚起搭在他肩上，他的襯衫濕了一小片。

“餃子味。”陳言清頭後仰。

“嗯。”楚敘池追着他親，繼續堵住他的嘴。

親着親着楚敘池去撈緩慢下滑的陳言清，手掌從背部向下，側腰的滑膩弧線讓人愛不釋手。

陳言清被他壓得下滑，沒辦法，陳言清想起身，被楚敘池掐住腰接吻。

他的手指磨蹭陳言清側腰的黑痣。

陳言清喘口氣頭又後仰，他的手上移，鉗住陳言清的下颚親吻。

他的襯衫濕了大片，陳言清覺得很性感，手指摸過他的鎖骨鏈，搭在那兒，在他埋頭親吻後頸的時候，陳言清含糊問：“怎麽在家裏還要穿襯衫。”

“為了誘惑你。”楚敘池說完咬住他的後頸。

陳言清埋在他心間啃咬，口齒不清的說：“不信。”

“煮餃子的時候打濕了。”楚敘池又說。

陳言清不小心把他的鎖骨鏈給咬斷了，都怪這鎖骨鏈太細，楚敘池順着他的後腦摸下來，握住他的脖子誇贊道：“真厲害。”

第二天早上，楚敘池驀地醒來，床上竟然沒有陳言清，他心裏刺撓，下床時撓了手背紅痕幾下。

找了一圈，哪裏都沒有陳言清。他倚在島臺邊給陳言清打電話，卻被拒接了。

他發個“？”過去。

陳言清比他更加有疑問，發來一句：“？大哥我在上課。”

他“啧”一聲。

教室裏，郭同之問一臉淺笑的陳言清：“誰給你打電話？不會是池子吧？”

陳言清在草稿紙上寫一句：“鄭遠的課，還是注意點兒。”

郭同之也在紙上寫：“所以你的戒指到底是怎麽回事？看起來根本就是情侶對戒。”

陳言清抿唇一笑，在紙上寫：“池子送的。”

“這還得了？這不就是求婚？”

陳言清皺眉寫下：“這是求婚嗎？不過是一個戒指，又不可能結婚。”

“你怎麽能這麽想？所以你現在跟他的關系到底是什麽？”

“一個有戒指的情人？”

“什麽？所以你脖子上的紅印？？？”郭同之寫完這些問號之後看向他。

陳言清扯扯毛衣領口，用唇語說：“很明顯嗎？”

“陳言清，這個問題你起來回答一下。”鄭遠雙手撐開在桌上，看着第三排跟郭同之面對面“交流”的陳言清。

郭同之嘀咕：“這鄭遠怎麽回事？怎麽好像針對我們一樣？”

陳言清起身回答了問題，鄭遠點頭示意他可以坐下了。

陳言清坐下後郭同之還要跟他說話，他遞給郭同之一個眼神，郭同之閉上嘴，一憋就憋到了下課。

“不是，這真的很尴尬吧？我也不是不贊同師生之間交友哈，關鍵是，鄭遠他就好像對你有意思一樣。”

陳言清低聲說：“他怎麽可能對我有意思？”

“怎麽沒可能呢？”郭同之抱着書走出教室，看見鄭遠站在走廊裏等着誰。

陳言清低頭走路，鄭遠偏喊他一聲。

“陳言清。”

郭同之一臉八卦神情跑走了。

陳言清站定後看了鄭遠一眼。

“你還在生氣？”鄭遠問。

“沒有，老師，那件事沒什麽好說的。”陳言清神色一正，“我還有課得先走了。”

“下午的課結束之後，能跟我一起到校門口來一下嗎？”鄭遠有些愧疚的說：“我讓張熙一定給你道歉。”

陳言清剛想說“還有這個必要嗎？”但想到鄭遠是他們專業課老師，還是得給點面子，就有點不情願的點了頭。

鄭遠微笑：“那你去吧。”

下午的課剛結束，陳言清收到了楚敘池的消息，問他晚上想吃什麽。

陳言清正要回複，鄭遠的消息也彈出來，說張熙已經在校門口等着他跟他道歉。

真是令人煩躁，陳言清滿臉厭倦走出了教室，郭同之也就沒喊住他跟他說貼吧的事情，而是把關于楚敘池的帖子轉給了他。

來到校門口，看見胡嫣兒坐上了一輛豪車，車裏的男人好像是她那從國外回來的男朋友，之前胡嫣兒給他看過照片，是一個大背頭潮流男。

“陳言清。”鄭遠跟張熙站在不遠處等着他。

陳言清剛走過來，張熙就在鄭遠的眼神示意下鞠躬道歉：“對不起陳言清，是我應該戒酒，不應該看你長得好看就對你産生龌龊心思。”

陳言清敷衍看他一眼，不吭聲。

鄭遠笑說：“以後這事就當翻篇了吧？張熙他也保證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讓你煩了。“

怎麽搞得好像是他斤斤計較？陳言清看鄭遠一眼：“老師，我先走了。”

“你今晚還要去兼職麽？”鄭遠語氣關切，“注意身體。”

陳言清懶得回複，略一點頭之後往校外走，又看見在不遠處，停着楚敘池那輛黑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