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荔枝咕嚕魚

明明長得像個小少年，帶着點娃娃臉，站起啦的身高卻直逼一米八。

沒有表情的少年将右手所持的太刀收回刀削，細且薄，刀柄上海刻有十六瓣菊花。

周圍蔓延着黏膩的紅色液體宛如游蛇般在光潔的地板上緩慢的流動着，淺黃色的木屐毫無猶豫地踏了上去，啪唧的細小聲音卻毫無障礙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縮在牆角茶女恐懼的睜大眼看着剛剛一刀擊斃客人的少年慢條斯理的靠近有着極美容貌的青澀少女，然後在僅僅五厘米的距離處停下蹲下身。

似乎是被他之前的行為吓到，滿臉淚的茶女撇過臉不敢去看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摸着刀柄的手擡起，明明剛剛用這雙秀氣的手将幾個青壯男子擊斃，現在卻宛若情人般觸碰上少女的臉頰，不同于剛才殺人的冷酷，白皙手掌厚厚的繭子貼在久奈柔軟的臉畔，輕輕的摩搓了幾下又松開。

久奈順着他的手指看去，紅色的痕跡很明顯的表露出來，怔愣了一下，擡手摸上臉擦了擦，臉上沾上的點點血跡有些幹涸了，因為有些粗魯的動作讓半張臉都滑了兩道血跡，延至嘴角處。

白皙臉蛋變得有些可笑了起來。

久奈看不見，卻能從對面少年眼底的戲谑看出來自己現在的狀況。

她微微側過頭，甜糯的聲音清晰的在房間裏響徹起來，“你殺人了。”

縮在一旁的人縮的更緊了，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捂的嚴嚴實實，什麽也沒聽見。

對方并沒有什麽動作，只是站起身毫無感情的看着地上已經斷氣的一郎，聲音輕飄飄的，“他們到死的時候了。”剛說完敞開的門陡然鑽進一個人影，身材欣長，青藍色外杉內裏是深色衣襟微微敞開，黑色的半長發被束在腦後，額前留有些許碎發，英俊的輪廓深邃，聲音略低沉，“總司，還未解決好麽？”

“哎呀哎呀，土方先生我只是看見了一個漂亮的小姑娘耽誤了點時間而已。”少年咧開嘴單純的笑着，露出可愛的小虎牙，陽光少年的模樣和房間裏充斥着濃厚血氣的氛圍格格不入起來，同樣在土方歲三的眼裏仍安安靜靜跪坐在地上的青澀小姑娘也是如此的顯目然然。

眼神微黯，年輕的男子在垂眼看臉上沾着血跡少女的時候，久奈不期然的擡起眸子，承載着萬般晨星的亮眸就這樣直生生撞進了他的眼底，嘴角小小的彎起，梨渦閃現，讓土方想起在樹林間獨自戲耍的貓咪，嬌俏可愛極了。

也許是投在少女身上的目光太久，久到旁邊站着的沖田總司都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回頭望了望已經站起身，踏着小步子準備離開的久奈，直接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止住久奈的腳步。

“既然你的客人已經死了，不如去和我們去喝酒罷。”沖田總司根本沒有詢問的打算，大手一展握住久奈纖細脆弱的手腕，直接繞過土方歲三走出了房間。

一米八的少年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走路的速度對一米六不到的少女來說實在是有些快，久奈小跑着才勉強追上，最後實在是追的有些累，直接将腳下礙事的木屐一甩，穿着白襪的小腳踩在光滑的木板上，果然舒服很多。

扔鞋的聲音終于将少年的思緒放在身後被他拉着手腕的久奈身上，微微垂下視線，少女仍是平淡的模樣，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慢下腳步，沖田總司鉗制的勁道也放松了很多。

他走到一個門前停下，這間房間離剛剛那間不是很遠，裏面的布置卻也差不多，放在中央的矮桌上放着幾個小小的釉瓷杯，圍着矮桌坐下或躺下的兩男子腰間仍挎着刀，一口沒一口的喝着酒。

“總司，”慵懶半卧在地上的短發男子喝了一口酒，胸前的衣襟敞開暴露出白皙的皮膚，眯着眼看着背着光走進來的少年，“土方先生呢，他不是去找你了麽？”

剛說完另一個相對年長的男子近藤勇大笑出聲，“總司好不容易被拉着來一回，就有看上的小姑娘了。”

走在身後的久奈好奇的伸出頭來，看向說話的人，卻不料近藤勇笑聲戛然而止，眼珠子瞪了老大，沉默了兩秒才重新開口，“以前沒見過呢……”原田左之助也好奇的看過去，少女巴掌大的臉确實精致的過分，他驚了一下手裏端着的酒杯頓在空中好一會，才端到嘴邊喝盡。

跪坐在一旁的茶女小聲靠在近藤勇耳邊說道，“櫻子……帶回來的。”不過聽聞是騙進來的，從來都不大吵大鬧，安安靜靜的像個人偶一般。

近藤勇一行人一個月偶爾來幾次喝酒，長得漂亮的茶女幾乎都面熟，但是漂亮到驚豔程度，年紀又是這般小的卻是第一次見。

沖田總司拉着少女的手坐在原先他的位置，親昵的學近藤勇摟着久奈的腰，給自己杯子裏倒滿清冽的酒，眼神清明的和近藤勇說着話，右手比劃着，宛如小孩子扯着大人的袖子帶着點等待誇獎的意味，“都是一刀致命呢。”

左之助仍是躺卧的姿勢抿着酒，在沖田總司宛如唠家常般說出殺人經過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眼被他摟在懷中的久奈，發覺她毫無反應的時候又收回了目光。

倒是近藤勇有些不自在的笑着，如果沒有看起來十五歲不到的女孩子在場的話，他不介意誇獎他一番。

說着話，門從外打開，欣長的俊秀男子走了進來，朝着近藤勇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正對面着沖田總司坐了下來。

白鹿酒瓶離土方歲三有一段距離，就在久奈的手邊。被沖田總司摟在懷裏卻對她将酒瓶遞了過去的動作沒什麽影響。本就是一個平常的動作，久奈身後的少年卻在她将酒瓶遞過去之後猛地将她拉到懷裏，陡然低頭暧昧的訴說着，“更喜歡土方先生？”

他低着頭，周圍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久奈卻是看的清清楚楚，眼角眯了起來有着說不出的危險。

近藤勇對小姑娘有一定的憐憫心，他們已經習慣殺人身上自然帶着常人恐懼着的強硬氣勢，他看見久奈半天呆呆着不說話以為吓着了，連忙溫和的打圓場，“總司，我們該回去了。”

沖田總司對近藤勇的話表現的十分乖巧，輕松的放松手臂的力道，手臂一開就站了起來，咧開嘴露出小白牙，“好的，近藤先生。”

櫻子死了，在守着門不讓沖田總司進去的時候喉嚨被劃了一刀，連呼救都做不到。屋主為了不被屋裏被殺掉的浪人拖累，櫻子死了連半點賠償都不敢要。久奈被新選組的魔鬼拉着進了房間，屋主也不敢讓她出去陪客人喝酒，生怕惹怒了新選組的人。

沖田總司孤身來了幾次，每次都拉着久奈喝酒，說着自己在哪個街角殺了幾個浪人，血濺得多高，衣服又髒了幾件。

他越想看到久奈失态的樣子，久奈就越不如他願。

他喝着酒，聲音悶悶的，也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不小心說出口，“近藤先生相比于我來說，更喜歡土方先生……”

煩悶的沖田總司心情不好酒就喝得有些多，腦子也不太清楚的摟住一旁乖巧的久奈，将腦袋擱在她的頭頂上，一點也不體貼的壓了下去，“久奈也更喜歡歲吧……”

他能隔着夏日裏單薄的布料感受到近藤先生所說的女孩獨特的柔軟，他能一只手将美麗的少女擁在懷裏，他能聞到少女獨特的不屬于脂粉的香氣，他也能感受到自己下腹慢慢的變化。

他十七歲了，在男人窩裏卻沒人教他一些生理知識。實際上成年的新選組成員還認為他還屬于孩童的心性，還沒有到達那種地步。小時候每天練習刀法，再大一點就開始進入新選組揮灑着使不完的精力。

少年不知道為何自己身體突然不對勁起來，白皙的臉蛋慢慢憋的通紅，他只知道自己不舒服，但是抱着懷裏柔弱無骨的少女就會舒服一些，但是別扭的是，他好像更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