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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矜在認真提問,盡管陶卿卿以為他出了個車禍腦袋被裝傻了,還是認真答說:“總裁挺多,年輕又帥氣的屈指可數。最負盛名的有三個,我認識的就兩個,一個是你哥,代理總裁。另一個你估計不想聽見他的名字。”

想起剛才的畢業照,柳矜直覺另一個是顧溪延,便直言了:“顧溪延嗎?”

陶卿卿瞪大雙眼:“你恨他恨到如此地步!失憶了還記住了他的名字?天吶,原來電視劇裏說的是真的,恨比愛更深。”

“……”

柳矜急忙說:“我剛剛整理物品,畢業照裏他的臉被我塗黑了,聽你那麽一說猜測的。”

陶卿卿停下自己的臆想:“第三個我不認識,但我知道他的名字,叫許祈。但他早飛國外了,很久都沒回國。”

系統給的信息很少,但推測下來,作為小說男主的總裁應當生活在柳矜也在的圈子裏,這樣柳矜才會成為小說男配。

所以,排除許祈。

剩下兩個選擇,一個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另一個是顧溪延。

得打探一下顧溪延的情況。

“卿卿,你了解顧溪延多少?”

觀察着柳矜的臉色,陶卿卿道:“我如實說,你可不能生氣。”

柳矜點點頭。

陶卿卿:“顧溪延,我們高中的優秀畢業生,高考排名省內前十,考上的大學是國內頂尖學府。畢業後就接手了家裏的公司,一邊工作還一邊考了研。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高的成就,一直是我們這層人裏常被父母用來教育的例子。”

這麽聽上去,是挺像小說男主。

“但是,”陶卿卿轉折,“他高冷無情,性格惡劣。對待下屬公正分明,對自己更是嚴于律己。據說,之前有個長得很美的女下屬試圖勾引他,直接被他開除,一點情面都不留,還在公司裏做了公示,以儆效尤。”

高冷禁欲,不為所動。

更像男主了。

“哎呀,其實我也是道聽途說,都是東拼西湊出來的印象。加上你之前經常跟我吐槽,我對他印象不怎麽樣。”陶卿卿擺擺手。

柳矜納悶:“嗯?我跟你說過哪些?”

陶卿卿壓低聲音:“你說他不通人情、冷漠無恥,天天裝13等等。”

柳矜問:“我為什麽要這樣罵他?”

陶卿卿擰眉,糾結後開口:“因為……你高中想和他做朋友,經常約他泡吧喝酒,他拒絕了你,讓你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別整天搞這些有的沒的不學無術。”

“他說的對啊。”柳矜下意識贊同。

從陶卿卿奇怪的眼神中回神,柳矜猛地反應過來——顧溪延罵的是自己。

他欲蓋彌彰地咳咳嗽:“然後我就惱羞成怒,恨起了他?”

陶卿卿張唇:“那不止,你可做了不少針對他的事。帶動着班級男生孤立顧溪延,把顧溪延的作業撕了扔廁所裏,往顧溪延身上潑墨水……除了打架,該幹的你都幹了。哇,你簡直是個魔頭。”

草,原主還幹校園暴力這種事?

柳矜鄙視着小說裏的“柳矜”,卻感覺一股涼意侵襲了全身。

他越發确定這個顧溪延是小說裏的男主角了。

不妙。

顧溪延要真的是男主,就算不是任務,他也得去和搞好關系。

自古以來,小說定律:得罪主角沒有好下場。

“那顧溪延有沒有做什麽事抵抗?”

“有啊。”陶卿卿把手機擱在了桌子上,拄着臉道,“他收集證據去學校告狀,你當時差點被學校開除。你爸媽捐了一棟教學樓才把這件事蓋了下去。不過學校給了你個警告處分,你也就收斂了不少,沒再幹這種違法犯紀的行為。但之後嘛,你們兩個關系就糟糕透了,屬于街上碰面扭頭就走那種。”

看着柳矜臉色蒼白,還以為是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記憶,陶卿卿安慰道:“不用擔心,都多久前的事了。咱們眼不見心不煩,以後見到顧溪延就繞着走。”

繞着走?

繞着走怎麽去取得信任啊?

柳矜欲哭無淚。

門外傳來汽車熄火的聲音,柳矜站到落地窗前,掀開一角窗簾偷偷看了眼。

從兩輛汽車中分別下來了兩個人,年輕的那位身高挺拔面如冠玉,應該就是柳臻了。

柳臻還在男主人選裏,要抓緊每一個機會去了解。

“我爸爸和哥哥來了,挂了。”

忽視了陶卿卿的譴責,柳矜挂斷通話,翻開衣櫃去找合适的衣服。

露肩露腰露大腿,亮片紗絲大開叉。

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幾塊布拼起來都成不了一件正常衣服。

原主這什麽愛好?

翻箱倒櫃折騰一番,柳矜總算找到了較為正常的白襯衫和牛仔褲,換下身上的病服,把長卷發紮起,柳矜踩着拖鞋走下樓,對着坐在大廳裏交談的兩個人分別打了招呼:“爸爸。”“哥。”

柳凱天慈祥地笑着點了點頭:“傷怎麽樣了?身上還有不适的地方嗎?”

反觀柳臻,他溫潤的視線一頓,眼底湧現的鄙夷瞬間消失,最後呈現的還是溫和的笑意:“小矜臉上留疤了,得買一些祛疤的藥膏。到時候我讓人送一些來給你。”

“謝謝爸爸和哥哥的關心。”柳矜落座于偏角的沙發,雙手搭在扶手上,因為陌生環境和陌生人物的不确定性,緊張得手指不自覺地扣弄着沙發皮,目光聚焦于自己的腳上的拖鞋。

這幾個動作柳臻盡收眼底:“聽說小矜這次車禍失憶了?”

突然被喊,柳矜擡頭看向柳臻:“嗯,忘記了一些事。”

柳凱天笑着說:“難道忘記了事還能改變習性?小矜今天的穿衣風格就跟變了個人一樣,都讓我懷疑這還是不是我兒子了。”

柳矜從容道:“身上受了傷,留了疤,穿那些衣服不好看。”

柳凱天挑眉:“還是一如既往地愛美。”

柳矜笑笑。

柳臻打量的目光掃過柳矜的臉後又收了回來,一聲不吭。

不正常。

柳矜哪能那麽乖?

胡女士從屋裏走出就看見樓下一片祥和的場景,一眼認出了三人中的自家兒子,踩着居家拖鞋趕下了樓,無視了柳臻喊的“阿姨”,兩三步走到柳矜身旁:“身體不難受了嗎?”

柳矜搖搖頭。

胡姣芳轉身走去了廚房,過路時半縷目光都不掃向柳臻,去幫劉阿姨打下手了。

一點面子都不給柳臻。

柳矜有心幫柳臻緩解尴尬:“我媽忙着幫忙,可能沒聽見。”

柳臻點頭,微笑答謝:“阿姨事多,不理我也正常。”

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柳矜莫不是出了個車禍把腦子撞傻了?

以往這兄弟倆在柳凱天面前都是相親相愛的,所以柳凱天也沒把這點微不足道的變化放心裏。

在胡姣芳的呼喊中,柳凱天按着膝蓋站起身,去廚房幫忙。

柳凱天走後,客廳裏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安靜中。

柳矜幹脆低頭玩起手指,柳臻看着手機處理公務。

安靜到能聽清楚廚房傳來的鍋碗瓢盆的聲音。

直到菜上桌,兩人一句交流都沒有。

吃飯時,柳矜挨着柳臻坐在了一起。

胡姣芳把雞湯裏唯一一個雞腿夾給了柳矜:“多吃點,補身體。”

柳矜擡着碗接下:“謝謝您。”

胡姣芳的手一頓,柳凱天差點噴出嘴裏的飯。

柳矜收回碗,回避地埋頭扒起飯。

道個謝而已,至于這麽驚訝嗎?

柳臻是這群人中最冷靜的一個。

餘光掃過低頭吃飯的柳矜,他神态鎮靜:“最近蕭天娛樂舉行了一場宴會,邀請函上寫着我和小矜的名字。”

胡姣芳:“什麽宴會?”

“慶祝許祈回國的。”柳臻道。

嗯?怎麽許祈也回來了?

三個總裁齊全,他上哪去猜男主是誰?

柳矜往嘴裏扒飯。

胡姣芳把決定權交給了當事人:“矜矜想去嗎?”

柳矜猛地擡頭,囫囵咽下嘴裏的飯:“去!”

“你就該試着融入圈子裏,成長後才能去公司裏幫你哥哥打下手。”胡姣芳誇贊地看了眼他。

柳矜擡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口水,筷子夾過柳臻面前的牛肉:“什麽時候?”

衆人專注着他的問題,也沒注意到他吃了什麽東西。

柳臻說:“周日晚上,六點開場。”

晚上??

柳矜一噎。

忽然感覺臉上火辣辣地泛着癢意,他伸手去摸,擡頭對上了胡姣芳瞪大的眼睛:矜矜,你吃什麽東西了!”

柳矜放下筷子,指了指柳臻面前的牛肉:“這個。”

“你牛肉過敏啊!”胡姣芳一拍大腿,放下手中碗筷,喊了劉阿姨,“幫忙拿一下過敏藥。”

她接過藥後掰出藥片,眼看着柳矜就水咽下藥,陰陽怪氣道:“矜矜牛肉過敏,本來就不該在飯桌上出現牛肉。說什麽大兒子愛吃牛肉,非要吃牛肉,好,畢竟好不容易聚個餐,要照顧他什麽什麽的,我就讓人做了。呸!大兒子是血肉,二兒子就不是寶貝了。柳凱天,我胡姣芳嫁過來就是來受氣的,你不疼我就算了,連你親兒子也不放心裏!”

柳矜并不會牛肉過敏,真正會牛肉過敏的是小說裏的柳矜。估計系統對他身體做的改變就有這一項吧?

原本輕松的氛圍瓦解,罪魁禍首柳矜愧疚,轉頭一看柳凱天和柳臻都放了筷子,面色難看,柳矜咬咬牙還是開了口:“媽,別說了。”

胡姣芳依依不饒,帶了哭腔:“過敏會死人的!你們爺倆就巴不得我們娘倆早死,埋進土裏後不來礙你們眼,一點都不想想我們娘倆生活的不易,從小受到圈子裏別人的冷眼,回到家還要受你們爺倆的排擠,吃不能放心吃……巴拉巴拉巴拉。”

原主這不生活得挺好的嗎?好吃好喝好住,活得跟個廢物,哪裏受虧待了?

柳矜聽着心裏都煩:“媽,明明錯的是我。我忘了自己牛肉過敏,也不該賴爸和哥吧?而且牛肉煮得還挺像牛肉的,我一眼就看出那是牛肉了。”

胡姣芳瞠目結舌,好半天來反應過來柳矜在為那爺倆說話,氣得舌頭打轉:“你!你!你說什麽呢!”

她在原地跺了跺腳,指着柳矜哆嗦嘴唇半天也罵不出一個髒字,轉身上樓去了,踩得樓梯響動像要塌了般。砸門聲響起,別墅跟着顫了顫,表達了胡女士的怒氣。

這麽鬧一出,柳矜的心情也受了影響,他替胡姣芳向兩位道歉,擡起胡姣芳還沒吃完的飯添了些菜,上樓去哄媽媽了。

胡女士最寵柳矜,也沒給柳矜受氣,拿了飯,說了柳矜幾句後氣也消了大半。

“胳膊怎麽能往外拐!”

“你善良你大方,讓別人以為你好欺負,騎上頭怎麽辦?”

“哎——沒什麽不舒服的吧?臉上的紅疹看着是退了一些。”

“媽媽是為了保護你。你上次吃牛肉可是去醫院睡了好幾天才恢複過來。”

被胡女士寵溺的母愛淹蓋,柳矜思緒如潮,安慰了幾句胡姣芳,等她吃完了飯後拿着空碗下樓。

往廚房放了碗,柳矜出來後在岔口和柳臻碰了面。

柳臻的目光掃過柳矜的臉:“過敏症狀倒不像剛才的嚴重了。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及時聯系醫生。”

柳矜眨巴着眼:“謝謝關心。”

清澈的雙眼裏閃着微光,又帶着剛好的疏離感。

“不客氣,”柳臻別開眼,“周日我來接你吧,去宴會。”

系統說過會有懲罰——入夜時柳矜會變成動物。

大晚上的,衆目睽睽之下,他變成了動物怎麽辦?

柳矜兩只食指絞在了一起:“宴會能提前離席嗎?”

“可以。”看着柳矝為難的樣子,柳臻還以為他會有什麽難言之隐。

柳矜喜笑顏開,感謝道:“那周天辛苦你來接我了!”

“嗯。”柳臻目光一掃柳矜的笑臉,提步出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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