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偷香

偷香

烤魚的香味彌漫這個海灘。

方疏明不知是開竅了還是怎麽了,自周月尋手把手教過之後,就奇跡般的釣了不少魚上來,幾乎是他上輩子一個月的量。

兩個人收工後,立馬回到岸邊,讓人把魚拿去處理了,從出水到開膛破肚也不過幾個小時,非常新鮮。

方疏明不怎麽吃魚,但是畢竟是自己釣的,而且很新鮮,即使是他也忍不住多吃兩口。

周月尋比方疏明的吃相要斯文很多,可能是從小就被教得很好,他只是吃了兩口就沒再吃了。

“你只吃這麽點?”

“我并不餓,你多吃點,味道還不錯。”

方疏明點頭,“确實比買的好吃很多。”

周月尋撐着腦袋看他,眼中帶着缱绻。

方疏明一開始并沒有注意到他,只是太過平靜了,他看向周月尋。

“你這個眼神,會讓我誤會我們即将要步入婚姻殿堂。”

周月尋頓時來了興趣,他把手放下,義正辭嚴:“怎麽會,不過你想的話,我們可以馬上翻雲覆雨一番。”

方疏明放下手中的烤魚,覺得自己應該是飽了,不然怎麽忽然就沒了興趣,甚至是覺得嘴裏的魚都沒了滋味,明明剛剛還鮮的很。

“呃......我,我吃飽了,我先去休息,你......你繼續吃吧,沒事別叫我。”

方疏明急急忙忙站起身,魚也不吃了,準備去房間裏休息一會,但是他虛浮的腳步暴露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不行,我得好好消化一下。

周月尋不知道他随便一句話的殺傷力有多大。

直接導致方疏明到晚上都沒能反應過來,呆呆的躺在床上,雙眼無神,渙散地看着天花板出神。

門外響起幾聲敲門的聲音。

“疏明在嗎,我進來了?”

是周月尋,隔着一扇門,讓他的聲音變得沉悶,有點飄忽,但是方疏明還是認了出來。

他并不是很想開門,有點虛化的聲音讓他想起一些瑰麗恐怖的海洋傳說,尤其是他現在正在海邊。

盡管他知道這些東西并不是真的。

但是周月尋帶給他的影響,跟那些海妖沒什麽區別。

同樣的美麗危險。

“我真的進來了。”

周月尋等的時間久了點,有點不耐煩,直接擰開門把手進來。

方疏明此時正處于心态崩潰的階段,沒細想周月尋這一非常不紳士的舉動。

見到方疏明呆滞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周月尋感到很稀奇。

“怎麽了,心情不好?”

周月尋手上是一瓶酒,他随手放在床頭櫃上。

方疏明感覺身旁的位置下陷,一個熱源靠近自己。

“別動,我在休息。”

周月尋剛剛擡起的手放了下來,他撐在身體兩側,說:“有什麽煩心事嗎,還是我剛剛說的話讓你覺得不舒服了?”

“沒有,不關你的事,是我累了。”

“別這樣,我向你道歉,是我口不擇言。”

方疏明坐了起來,垂着頭,說:“這句話我已經聽過一次了。”

“那一定不是我說的。”周月尋把床頭的酒打開,說:“喝一杯吧,說不定會好很多。”

他把杯子遞給方疏明,自己也倒了一杯:“這酒味道不錯,一定比你上次在宴會上喝的味道好。”

方疏明猶豫了一下,不是他反應大,實在是他酒品不怎麽好,上次就很明顯,直接睡到主人家的卧室去了,這次要是再喝醉就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了。

“試試吧,度數不高的。”

“好吧,暫且信你一次。”

方疏明淺淺抿了一口,味道意外的不錯,甚至還有些甜。

“是不是很不錯?”周月尋邀功似的看着他,問道。

方疏明點點頭,又喝了一口,比起剛才的矜持,這一口有點報複似的,直接把剩下的幹完了。

爽,有種上輩子大口喝屌絲飲料的感覺。

味道也很好,就是喝完了頭暈暈的。

“你不是說度數不高嗎?我頭好暈。”

“是不高,可惜你酒量不行,你忘了?”

“哦,好吧。”

方疏明搖搖晃晃站起身,準備倒杯水喝,但是沒想到酒勁讓他的腿也軟了。

所以方疏明以一種及其自然的姿勢,并且十分從容地倒進周月尋的懷裏。

方疏明:“......”

周月尋:“......”

周月尋抓住方疏明的肩膀,輕輕搖了搖他,低聲說:“喝醉了?”

“噢不是,沒站穩而已。”

方疏明一只手扶住周月尋的肩膀,溫熱的觸感讓他的手指忍不住蜷縮起來。

不知怎麽,方疏明定定看着周月尋,醉眼朦胧,在他眼裏,周月尋的眼睛就好像是灰色的漩渦,讓他忍不住沉醉在裏面。

盡管周月尋是僞裝出來的。

那是足以讓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蛋溺死在裏面的溫柔。

周月尋猜方疏明或許在渴望這些東西。方家發生的那些他有所耳聞,當聽到那些消息的時候,他有點唏噓,那些事不該發生在方疏明的身上。

但是現在好像不一樣了,方疏明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強大,沒有之前那般脆弱,但身上的傷痕更多了。

所以他卑劣的抓住這個致命的弱點,招惹着方疏明,企圖折斷傷痕累累又銳氣逼人的劍鋒。

方疏明的手指逐漸撫上周月尋的臉,細膩冷白的皮膚帶給手指的是極度舒适的觸感。

周月尋總是非常認真的看着方疏明,說話是,開玩笑也是,總讓方疏明覺得,自己被重視了,被尊重了。

所以才會忍不住靠近他。

在理智暫時退到深處時,酒精讓他變得更加真實,更加遵從自己的內心。

方疏明的手指将周月尋的眼尾揉得通紅,輕聲道:“你是故意的嗎?”

周月尋歪了下頭,似是問他什麽是故意的。

“帶酒來,你明知道我會醉。”

周月尋笑了,仰頭看他,眉眼滿是風情,說:“嗯,你要怪我嗎?”

“不。”方疏明喃喃道:“我怎麽會怪你呢......”

應該是喜歡都來不及。

周月尋專注地看着方疏明的眼睛,認真的說:“你累了嗎,要不要躺下睡會?”

方疏明搖頭,不想躺下,想做點別的,但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幹什麽。

他低頭思襯片刻,然後将腦袋埋進周月尋懷裏。

這樣,那種空虛感就好多了。

方疏明慢慢的沉浸在酒精帶來的混沌感中。豔麗的臉發紅發燙,靠在周月尋的胸脯上,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實在不太能忍得住,尤其是對方百般信任自己的情況下。

周月尋陰暗地想。

等到方疏明徹底閉上眼睛,周月尋的真實面目暴露出來,眼中不再是柔情似水,而是換上了一層惡劣的、肮髒的欲望。

“真漂亮啊,還這麽乖。”

他手指輕撫方疏明的額頭和臉龐。

輕緩的動作下是難以抑制的欲念,他從額角劃過,再慢慢地下行到臉側。

周月尋小幅度的動了一下,把姿勢調整好,确保方疏明不會因為不舒服而醒過來。

方疏明在他懷裏睡得很安詳,有種沉入夢鄉的安逸。

他在喝酒之前的擔憂完全沒必要,因為他醉了之後只會呼呼大睡。

于是便宜了某個不懷好意的登徒子。

周月尋修長的手指抵在方疏明的下巴上,把他的頭往上擡了一點。

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周月尋還對方疏明有點嫌棄,現在倒是直接上手了,還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把方疏明抱在懷裏的滋味是他從未品嘗過的,感覺意外的好,懷裏的身體沒有太軟,也沒有很硬,有種獨特的柔韌。介于兩者之間,所以手感恰到好處,尤其是很合周月尋的喜好。

周月尋偏着頭,輕輕在方疏明唇上印下一個吻。

柔軟溫熱,還伴着酒香。

登徒子趁着人睡着,偷了個香。

周月尋有點局促地結束了這個吻。

別看周月尋一副久經沙場的樣子,其實他骨子裏純情得很。

這應該是周公子第一次做這種事,所以不夠熟練,不知道吻到什麽程度醉着的人才會醒過來。

所以只是試探性的碰了碰,擡頭時臉便紅了個徹底。

還在周月尋的臉皮不算薄,沒多久就緩了過來。

他一臉春意,覺得今天到這裏就很好了,自己已經快要拿下方疏明了。

他把方疏明輕放在床上,慢慢褪去他的衣服,動作輕緩,生怕把人弄醒。

然後蓋好被子關好燈,身形有點不太穩重,輕飄飄的蕩出了方疏明的房間。

不用懷疑,周月尋就是太緊張了。

緊張到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忘了自己明明是一時興起,想要借着方疏明報複一個人而已。

可能是酒太濃烈了,還是今晚月色太好,抑或是方疏明的樣子太可憐了。

——睜着一雙眼睛,霧蒙蒙的,還帶着一絲祈求,盯着自己,讓人忍不住可憐他。

總之不該是這樣。

本該游刃有餘的人幾乎落荒而逃,那個該被收服的反倒呼呼大睡。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周月尋的理智回籠,有點懊悔自己居然表現得那麽差勁。

甚至都比不過李聽寒那個幼稚鬼。

想當初李聽寒第一次被一個女孩撩撥得紅臉時,自己可是肆意嘲笑了他一番。

怎麽到自己身上就成了這樣。

幸虧李聽寒不在場,周月尋難得慶幸,否則還不知道他要怎麽笑話自己。

周月尋之前在李聽寒面前表現得那樣熟練且随性,直接當着李聽寒的面做了決定,說自己想要方疏明,要是被打臉可不太好看。

周月尋冷靜下來,覺得還是自己從沒做過這種事情,沒想到真正身臨其境的時候會這麽手足無措。

下次一定要更淡定一點,不只要親,還要親的更激烈,最好是讓方疏明清醒着,感覺到自己在親他。

那樣才符合自己的作風。

周月尋蓋着被子,端端正正的躺在床上複盤自己今晚的行為。

他對自己感到十分的不滿意。

他扯下額頭上的眼罩,決定養精蓄銳,之後要好好表現,一定不可落了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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