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早點回來

第49章 早點回來。

謝照跟謝家搶奪ISS廣告的戰役開始了, 但他一點都幫不上忙。

随後一周的時間裏，謝照時常不在公司，不着家, 東奔西跑, 很是忙碌。

第一次外出，得隔兩日回家。

謝照怕他不好好吃飯, 不好好照顧自己, 常常到點給他打電話。

Alpha不在公司, 顧宴光接電話都接了五六次。

每次電話“嘟嘟嘟”響起來，身側或多或少有同事在。

第一次他正跟設計部的同事讨論設計案。

手機屏幕驀然亮起來那瞬間，一群人探着脖子瞧見“謝照”的名字。

顧宴腦子差點宕機, 接了電話聽到裏頭詢問喝牛奶、吃早餐、喝熱水等瑣碎的事情。

他面無表情“嗯”着，還要佯裝在談工作，嘴裏還東一句編造“那個資料我知道”，西一句編造“這個CASE我到時候跟進一下”，北一句編造“那部分工作不歸我管, 我挂了”。

偏偏電話那頭，完全沒點自覺。

“宴宴, 你好可愛。”謝照逗他。

為了避免再出現這個尴尬的事。

顧宴把謝照的名字改成“姐姐”，Alpha再撥電話，旁人瞧見他便光明正大說那是姐姐。

“今晚不能回家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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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

“好好吃飯, 準備的牛奶要燙熱喝, 別吃零食。”

“嗯。”

“工作太多別着急着做，慢慢來, 不要逼着自己加班。”

“嗯。”

“有沒有想我？”

“才二十幾個小時沒見呢。”

“二十幾個小時不見, 我很想你，你呢……”

“……有點點想。”

“只有一點點？”

“一點點……”

“真的只有一點點？那我再過幾天再回來。”

“你做完事情趕緊回來。”

“那你有沒有很想我？”

“……很想。”

顧宴匆匆挂斷電話, 胸腔裏竄起股難以言喻的羞赧，心尖抹了蜜糖般甜甜的。

現在他才意識到，Alpha完完全全就是個直球，想不想，喜不喜歡張口就來，問事情也特別喜歡刨根問底。

也不知道該煩惱還是該開心。

Alpha不在家，他驟然不太習慣。

不過趁着她不在，他路過超市購買些秋冬季節的家居服、睡衣睡褲、拖鞋、牙膏牙刷，以及一些日用品。

路過一家專賣情侶裝的店鋪時，他停下腳步朝裏看了看，衣服款式很不錯，青春富有活力。

裏面還有不少年輕情侶在挑選，他算算自己年齡，摸摸肚子，還揣着崽兒，不禁好笑道：“想什麽呢……”

情侶裝，都是小年輕穿着玩兒的。

顧宴朝前走了幾步，又退回去進了情侶裝店鋪，很是不甘心連一套情侶裝都沒有。

明明都跟Alpha談戀愛了，那就應該把所有遺憾的事情全部補上，他一件都不能漏掉。

情侶裝，要！

顧宴一眼就望見那兩套暗紅色的衛衣，寬松款，上面龍飛鳳舞的字體印印刷着圖案。

Alpha款是大大的喜，Omega款是大大的歡。

離開情侶裝店鋪，他手裏提着幾袋子東西。

衣服放洗衣機裏洗時，他驀然發現家居服和睡衣除卻顏色不同，款式都一樣，也很像情侶裝。

顧宴：“……”

要這麽甜蜜麽？不好吧。

顧宴思前想後，等把給謝照買的家居服和睡衣曬幹就塞進櫃子裏。

不給謝照，讓她自己買去。

沒有Alpha在的夜晚，他不太習慣，也不喜歡睡床。

電視播着播着，他就在沙發上睡着了。

這日，顧宴前腳剛跟組員開完洛塔絲糖果的設計案。

後腳要瘦減肥茶的高管親自來ISS廣告洽談合作，為首的正是楚北。

顧宴見到楚北也頗為訝異，從善如流握手寒暄。

從某種程度上，他是有些佩服楚北的，這人竟能如此面不改色跟他聊工作。

還以為，那一次交鋒後，他肯定躲得遠遠的……

“顧先生，見過好些你們設計部的設計方案，很令人驚豔，”

楚北握着他的手不松，言笑晏晏道：“很期待我們的合作。”

顧宴笑道：“過獎。”

随後，會議室臨時開始要瘦公司和ISS廣告的創意會。

要瘦高管一板一眼介紹了要瘦的企業文化，目标人群，新款減肥茶的功能，以及期望能做出的廣告效果。

ISS與會成員提出了些許建議，奠定了基本方向。

會議結束都十二點了，恰恰是用餐時間。

“顧先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吃個飯？”楚北眼角含笑，一舉一動彬彬有禮道：“有些私事，想跟顧先生聊聊。”

顧宴沉吟了下，露出個毫無怯意的笑：“好啊。”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看看，他要搞什麽鬼。

吃飯的地方在ISS廣告附近的一家西餐廳。

楚北拿過菜單點了西冷牛排和果汁，顧宴翻都沒翻菜單，沖服務員點了一份鵝肝和熱牛奶。

“你知道，最近謝照在籌錢跟謝家搶ISS公司麽？”楚北挑起話頭。

他身子自然而然靠在椅子上，雙腿交疊，唇角含笑，似乎在說着一件會讓顧宴很煩惱的事情，以此嘲弄。

顧宴毫不避諱直視他，十指交叉笑着：“我是他男朋友，她當然不會瞞我。”

“那你知道，謝照的錢籌不夠，正在到處想辦法借錢，”楚北笑意更濃：“但是，三億，不好借啊。”

顧宴隐約能猜到，不過這事是通過楚北告訴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縱然如此，他始終面不改色道：“不好借，那也是阿照的事情，跟楚先生似乎沒什麽關系。”

“我看得出來，謝照對ISS廣告很在意。她這回是破釜沉舟都要拿下ISS廣告，作為她男朋友，你似乎一點忙都幫不上。”楚北眼含譏诮，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顧宴嗤笑道：“不知道，楚先生有什麽高見？”

“你跟他在一起那麽久，應該知道謝照對事業很看重，也應該知道這件事對她的重要性。”楚北一陣見血指出：“如果謝照這次失敗，她要麽妥協重新回謝家，要麽辭職離開，而我，能拿出五億跟她玩兒，支持她突破現在的困境，成為ISS廣告新的主人。”

顧宴喝了口服務生端上來的熱牛奶，淺嘗辄止閑閑問：“條件是我得答應離開謝照？”

楚北揚了揚眉，笑意更濃，眯着眼道：“你比我想象得更聰明。”

“這都什麽年代了，還用電視劇裏那老一套，對其他人或許有用，但是對我，沒用。”顧宴豈會不知道楚北想做什麽，見他小臉逐漸皺着起來，臉色很難看的樣子，不禁好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柔柔弱弱，自卑可憐的在這種時候離開謝照，應該知情識趣搞清楚什麽是門當戶對，應該不動聲色為謝照做決定，然後主動跟謝照提分手，最好是老死不相往來那種。”

“那可是五億！”

楚北神色凝重，胸腔裏像澆了一盆冷水般，眼神冷冷提醒：“是謝照的前途。”

所有的策劃，在這瞬間仿佛打在了棉花上，怨氣一下子在四肢百骸綻開。

“無論是我的前途，還是謝照的前途，我們都不可能犧牲彼此，我是這樣，她也是這樣。”

顧宴一順不順看着他，擲地有聲道：“她的前途，她會自己去創造。”

“但有這五億，有我，她絕對不會那麽辛苦。”楚北目光矍铄，很是篤定道。

顧宴笑了下：“那我寧願她辛苦，我跟着她辛苦些，也不要你的幫助。”

這瞬間，楚北活像啃到一根硬骨頭，牙齒都崩掉了。

不該是這樣的，這家夥怎麽會油鹽不進。

楚北咬着唇瓣，死死瞪了他幾秒，倏然溫柔笑了起來：“哈哈，沒想到顧先生跟謝照關系這麽好，我剛才就是開玩笑，你不必放在心上。”

顧宴從善如流，話接得很順，像談論天氣般：“我當然不會放在心上，我只是想知道，楚先生怎麽突然又對我女朋友感興趣了？”

楚北胸□□像梗着塊骨頭似的，聽到後面打了個哈哈道：“都說了是開玩笑，顧總監不必放在心上。”

……看來，從顧宴這裏是很難突破了。

這時，服務生端着餐點上來。

顧宴用刀叉切着鵝肝，眼睛始終盯着楚北看，良久垂下眼，狀似不經意薄唇輕啓道：“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的。”

在他見過的Omega裏，楚北是最令他訝異的一個。

他喜歡謝蘊，不惜跟謝照談戀愛，為了能跟謝蘊比肩又輾轉留學國外。

初次見他跟謝蘊站在一起，隐隐就能察覺到他對周圍所有Omega的敵意，眼神裏俱是濃烈的占有欲。

恐怕他都沒想過謝蘊對誰都不屑一顧，卻會喜歡沈傲。

此時此刻，楚北坐在這裏聊謝照，但沒一絲一毫對謝照的迫切渴望，他也感受不到他對她的愛意，恐怕他的目的還是謝蘊，又想走到曾經的老路上去。

謝照，只是楚北重新靠近謝蘊的跳板。

顧宴唯一不清楚的是，楚北的計劃到底是什麽？

Alpha最近太忙，看來他得找時間摸清楚楚北的路數。

楚北聽他這話頓了下，擡眸看了他一眼，開玩笑般道：“像你這樣已經得到的，怎麽會知道得不到的痛苦。”

顧宴不說話。

得不到麽？他當然也有得不到的時候。

人生哪裏處處都順意？得不到，就換一種得到，不必過分執着。

這頓飯吃得很匆匆，誰也不想多加停留。

顧宴用完午餐回公司休息。

Alpha又播了電話查崗。

“吃飽沒？”

“嗯。”

“不能吃冷得東西。”

“……忘了。”

“不準忘，等我回家給你煮好吃的。”

“那你早點回來。”

“明天回來。”

“嗯。”

挂斷電話後顧宴心情不錯，喝着泡好的蜂蜜柚子茶。

他随意查看郵件，看到兩家甲方滿意恢複，靠着軟軟的坐墊閉着眼休憩，“總算舍得回來。”

明天，就要見到Alpha了……

下午，ISS廣告迎來謝氏集團正式的洽談負責人。

為首的既不是謝蘊，也不是謝創，是時霜。

她領着一群人浩浩蕩蕩踏進ISS廣告總裁辦，在裏面跟阮星落聊了将近四十分鐘。

顧宴攥着一顆心，沒心情工作。

也不知道怎麽，他下午開始腦袋有點暈暈的，趴在辦公桌上睡了好一會兒才恢複。

下午下班時，他臉色有些蒼白，雙腳虛浮，輕飄飄的，很不舒服。

打卡離開ISS廣告寫字樓，他一出公司，眼前一黑，身體直接滑倒在地上，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