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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面前的那只手,白皙光潔,似要與這片雪地融為一體。
低着頭的岑淵不知道,甚至難以想象,溫思煦的臉上,此時會是何等表情。
他想不明白,這個明明對他滿滿惡意的人,為何剛才會露出那樣幹淨溫柔的笑容。
他不會覺得愧疚嗎?他是沒有心的嗎?
是的,僅一瞬間,岑淵心中升起的那抹期盼,就徹底被自己撕碎。
溫思煦不是好人,他一定是想了別的方法來捉弄他。
想着,岑淵露出了警惕的目光,再看了眼那只手,便開始蓄力,嘗試離開這裏。
更多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頭頂落下了好幾道不耐煩的聲音。
“溫思煦,你有病嗎?你知道這毯子值多少錢嗎?”
“都還沒玩夠,你把他放下來幹嘛?”
衆人不滿溫思煦的忽然倒戈,敗壞了他們玩弄岑淵的興致。
而溫思煦卻還蹲在地上,不顧衆人的聲讨,執拗的保持着一個姿勢,不肯将伸到岑淵面前的那只手收回來。
溫思煦記得的,按這個世界的時間來算,岑淵已經被送到這裏整整一年了,男二餘墨青也已經将衆多的岑淵替身接到了家裏。
這個時候的岑淵,已經經歷了人性的險惡,将善良的本性藏于心底,對任何接近他的人都保持着警惕。
更何況……原身就是個欺負他的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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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溫思煦還是不肯認命,第一次跟崽崽面對面交流的吸引力太大,溫思煦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的崽崽。
然而,就在溫思煦的手即将觸及岑淵臉頰時,坐在地上的岑淵,忽而站了起來,迅速向外跑去。
岑淵已經計算好了,要從他的右前方沖出去。
可是,就在他的一只腳即将落在雪地上的那刻,卻有人從背後攔住了他的腰,将他扯了回來。
本一直對溫思煦種種行為無所反應的岑淵,在看到逃跑無望時,控制不住,猛地回頭一口咬在了溫思煦落在他肩上的手上。
也是這一瞬間,溫思煦看到了岑淵的臉。
《商業帝王的戰争》這本書裏曾提到過,岑淵擁有一雙十分漂亮的藍色眼睛,他的母親是H國人,卻是罕見的擁有藍色眼睛的族群,而岑淵正巧遺傳了母親的特征。
溫思煦以前也有一位好友是罕見的藍色眸子,甚至因為岑淵,他還曾搜索過很多藍眼睛人群的照片。
可望見岑淵雙眸的這刻,溫思煦還是愣了一下,那雙眼睛比溫思煦見過的任何人都要清澈,藍色的雙眸讓他看起來高貴而神秘,是只有在童話故事裏,才能看到的漂亮。
岑淵還在狠狠咬着溫思煦的手,血一滴滴落在了白色的毛毯上。
溫思煦的眼睛,描摹過岑淵的眉骨,下巴,精致小巧的耳朵。
“小淵,你沒有穿鞋子。”
原來,自己的崽崽,是這個樣子的啊。
書中所描寫的岑淵,是成年後五官俊美而深邃的強大商業帝王,但此時的岑淵還是少年時期,比起書中所描寫的樣子,尚有種雌雄莫辨的稚嫩。
将崽崽的樣子徹底看清後,溫思煦才後知後覺感受到了手上的痛感。
他嘗試去和岑淵溝通,“小淵,松嘴。”
岑淵沒有動,溫思煦甚至感覺到他咬自己的力道更大了些。
既然如此……看了眼岑淵後,溫思煦擡手捏住了他的臉。
因為岑淵咬得用力,所以溫思煦捏他臉的力道也很大,趁岑淵不備将右手從他嘴裏解救出來後,溫思煦望着下意識露出氣憤表情的岑淵,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不用隔着文字去想象,擡手就能觸碰到崽崽的感覺,該說不說,的确是有點上瘾。
捏着岑淵臉頰的溫思煦,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
而望着溫思煦被岑淵咬了手後,還翹着嘴角笑的替身們,只覺得這家夥瘋了。
“溫思煦,你有病吧?被這醜東西咬了一口,還笑嘻嘻的,是什麽惡心的表情?”
醜東西?
這幾個字,瞬間戳中了溫思煦敏感老父親的心,讓他将目光對準了衆人。
溫思煦出道多年,圈內所有人都覺得他性情溫柔,對人和善,實則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實性情,跟他那雙薄情的桃花眼一般,極盡冷漠。
岑淵是多年來,唯一讓溫思煦感興趣,生出喜愛情緒的人。
而面對面前這些人,溫思煦沒有絲毫耐性。
更何況,他們居然說岑淵醜。
身為影帝時,溫思煦必須要時刻保持舉止得體,但是在這裏……他不用忍。
再準确點說,可以随意修理這些人。
這樣想着,繼捏崽崽臉後,又準備修理這群人的溫思煦心情又好了。
“小淵。”
抱起地上沒有穿鞋的岑淵,溫思煦看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今天,我教你快樂成長的第一課。”
粉頭發的男生指着岑淵叽叽喳喳,從頭到腳将岑淵吐槽了一頓。
看着他喋喋不休的嘴,溫思煦毫不客氣,一腳就将人踹了出去,直接踹到了兩米開外。
即便如此,竟也絲毫未影響他以公主抱的姿勢,穩穩将岑淵護在懷裏,甚至還扯了扯衣服蓋住了岑淵的腳。
岑淵已經很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了,可此時,他卻被氣得差點忍不住開口。
他已經十七歲了,這個人是在幹什麽?前一天還打他,現在居然就公主抱他?
氣得胸膛一陣起伏的岑淵,很想開口罵溫思煦“瘋子”。
最終,卻只能在衆人的注視下,無奈将頭埋進溫思煦胸前,好讓自己不那麽丢人。
被岑淵莫名依賴自己,可愛到的溫思煦,“崽崽,好乖。”
岑淵:“?”
溫思煦絲毫未覺岑淵的不滿,踹完人的他耐足了性子對岑淵展開教育,“對于看着不爽的人,能動手,絕不要動嘴,明白這點了嗎?”
說完這句話,溫思煦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給崽崽上的第一課,很有道理。
餘墨青養的替身有十餘人,見粉頭發的男生被踹出去後,其他人都還想攔着溫思煦,可對上他的眼睛時,卻都被吓得瑟縮了一下。
以前的溫思煦明明十分陰毒,卻又膽小,自以為欺負岑淵的手段高明,實際他們全都在背後笑話溫思煦假清高,沒腦子。
但是如今卻不同了,這個人的眼神,比電視上看過的任何一個反派都恐怖。
溫思煦抱着岑淵,光明正大從人群中走了出去,經過那個躺在地上的粉頭發男生時,還不忘又說了句。
“再讓我聽見你叫岑淵醜東西,我可以踹你八米遠。”他是笑着說出的這句話,可卻由衷的讓人感覺到背後發涼。
直到溫思煦抱着岑淵徹底離開,那個躺在地上的粉發男生才爬起來。
已經從溫思煦恐吓中回過神來的衆人,都圍在了被踹到雪地上的粉發男生身邊,“樊羽,溫思煦是不是瘋了?”
樊羽坐在雪地上,“瘋了?我看他是腦子有病!”
被踹了一腳的樊羽極度生氣,溫思煦和他們一樣,都是餘墨青養的替身,可就因為比他們好看,餘墨青從來都只對溫思煦另眼相待。
這平日裏,已經夠這群人嫉妒了,如今他又跟岑淵這個樣子。
樊羽沉思,難道溫思煦知道了什麽別的內幕?餘墨青是真喜歡岑淵?
想着,樊羽思緒又飄到了溫思煦抱着岑淵,看他那一眼時的表情上,臉竟不由自主……紅了。
明明是那種不屑的目光,也不是善意的表情,可他這個被踹了一腳的人,竟然覺得對方十分有魅力,甚至踹他的時候,都漂亮得像在發光。
樊羽狠狠一拳砸在了地上,看着溫思煦抱着岑淵遠去的背影……溫思煦瘋了,他也被溫思煦踹的腦子壞掉了?
抱着岑淵的溫思煦還不知道衆人的想法,他腦子裏關于原身的記憶越來越清晰。
路過院子裏的一處樹屋時,溫思煦腳步頓了下,随即一個踉跄,險些沒将手裏的岑淵甩出去。
溫思煦記得自己追書的時候,原書裏是有描寫:
[餘墨青養了一堆和岑淵相似的替身放在身邊,他時常讓這些人圍繞在他身邊,将他們當寵物一樣逗弄,刺激他們争風吃醋,就只為讓岑淵低頭.]這段。
當初追書的時候,溫思煦只隐隐覺得這反派果然bt,惡趣味滿滿。
可如今,他腦子裏忽然多了了段原身和餘墨青接吻的畫面,而且還不止一次。
所以……反派一號不止是反派,還是個真gay嗎?
穿書至今,溫思煦頭一次有些迷茫。
不過很快,他就緊了緊抱着岑淵的手:餘墨青本來就變态,如今……只是坐實了他不直這件事,也不用大驚小怪。
溫思煦想,只要他好好将岑淵養大,體驗一把養崽游戲的快樂,等岑淵成功崛起後,他就能開啓主角爸爸的躺平人生了。
抱着岑淵的溫思煦擡頭,看了下右前方的一棵大樹。
餘墨青養的替身們都是一人一間房,岑淵本來也有獨立的房間,可自上次餘墨青将原身帶回來後,原身便搶占了岑淵的房間,岑淵也沒有求餘墨青給他重新安排,而是獨自搬到了前院的樹屋裏住。
也就是說,他站的地方,就是岑淵現在的住處。
想着溫思煦掃了眼岑淵住的樹屋,很窄,四周用木板圍起來的地方還透着光,這樣的屋子,只看着就能感受到裏面有多麽冷。
于是,抱着岑淵的溫思煦,打消了送岑淵回小屋子的心思,而是将他抱回了原身的房間,因為原身的房間裏有暖氣。
回房間的路上,溫思煦腳步輕快。
心情十分不錯,就是感受着手中的重量,覺得他崽崽似乎過于瘦了些。
把岑淵抱回房間的溫思煦,很開心的将他放在了床上。
房間內十分安靜,意識到兩人獨處在這間房,溫思煦心情莫名又好了幾分。
“小淵。”
他将手按在岑淵柔軟的棕色頭發上,“我是溫思煦,你可以叫我……爸”
呃……雖然很想讓岑淵叫他爸爸,但猛然意識到,因為男二,岑淵很抗拒這兩個字的溫思煦,瞬間轉了話尾。
“煦哥。”
為了跟岑淵打好關系,溫思煦十分誠懇,他已經仔細思考過了,原身對岑淵帶來的傷害是無法避免的,可他又不是原身,他一點也不希望岑淵恨他。
為此,溫思煦甚至考慮過,能不能告訴岑淵自己是穿書的這件事。
最終,認真思考過後,溫思煦還是沒有這麽做,而是對岑淵說:“以前欺負你的那個溫思煦,是我的反派人格,已經被我殺死了,從今天起我會是一個全新的我,寵愛呵護你是我唯一的職責。”
岑淵:“……”
自被溫思煦放到床上,岑淵一直保持着沉默。
直到聽到對方說出這句話,他才擡起頭,而當他看到溫思煦的眼中滿是寵溺,又看到他的穿着時,岑淵愈發沉默了。
方才在外面很冷的時候,溫思煦只穿了一件極薄的白色高領打底,他将外套給了自己。
這一路上,溫思煦從來沒有說冷,且面對衆人的聲讨時游刃有餘。
他變得全然不像那個對自己歇斯底裏的老師,岑淵目光落在他凍紅的雙手上,竟有一瞬間,心底真想信了溫思煦的說法。
沒有反抗,沒有被咬,自覺岑淵已經接受了這種說法的溫思煦輕笑了一聲。
“好的,岑淵寶貝,既然我們達成了友好共識,那麽現在……”
溫思煦收斂了笑容,注視着岑淵的眼睛,“你能夠,把自己的衣服全都脫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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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