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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第二天，家裏來了一位中年婦女，據唐蔚介紹，這位是他請的家政阿姨，姓陸。

“叫陸姨就好。”唐蔚這樣對宋灏擇說道。

“陸姨好。”雖然宋灏擇不太适應，但還是照着打了個招呼，想來又自我介紹了一通，“我是小宋。”

陸姨今年五十三歲，并非妖怪，而是普通的人類。按照妖怪的壽命來算，宋灏擇他們正處于青年妖怪這一檔，混在人類世界中，青年可不就得管年過半百的家政阿姨為陸姨？這完全沒毛病，任何一只妖都懂的道理，但宋灏擇和唐蔚生活的世界背景不大一樣。

宋灏擇在自己的世界打交道的幾乎都是妖，大家都是相對人類來說“活得挺久還不死”的那種，偶爾接觸一些人類那也是工作需要公事公辦的時候，并不需要去叫一個歲數比自己小得多了去了的人類為，陸姨。

陸姨長得慈眉善目，一頭灰白頭發梳得一絲不亂，看上去挺有氣質，她朝宋灏擇笑得很是慈祥：“小宋啊，你好呀。”

非常有親切感和長輩感的一位阿姨，宋灏擇好像瞬間适應了一點。

“陸姨，我們吃過早飯就要走了，這邊您幫着照看着點。”唐蔚道。

“放心吧，都交給我。”陸姨笑着回答，然後整理起了客廳。

之前唐蔚聽聞攝靈石可能在北方，便決定和宋灏擇一起去找找看，但門側的牆洞也不能這麽一直開着，需要找人改造成側門，于是便請陸姨在這邊監工幾天。

吃過早飯，宋灏擇和唐蔚整理出了兩只大旅行包，一邊整理，一邊擔心唐蔚的直播事業：“是要出門好幾天嗎？你的直播怎麽辦？”

唐蔚拍拍旅行包，故意逗他：“只能不播了，沒辦法，要幫你找到攝靈石。”

宋灏擇頓時覺得很不好意思，一方面覺得太麻煩唐蔚，另一方面他很神奇的對找攝靈石送自己回家這件事抵觸大過期待，于是說：“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唐蔚用“吹，你繼續吹”的表情看着宋灏擇：“我幾乎要信了。”

宋灏擇被盯了三秒鐘，愣是被盯出了“我不吹了”的表情，他将兩只大旅行包拎到門後。

唐蔚從宋灏擇手上接過旅行包，宋灏擇左右看看，陸姨不在，于是嗖地一下從門洞中鑽了出去。

宋灏擇出了門洞，就見唐蔚也出了大門，并且拿一種要笑不笑的表情看着自己。

是鑽門洞的姿勢太好笑了？宋灏擇這樣想。

唐蔚轉身朝門內揚聲說：“陸姨，走了啊。”

陸姨的聲音傳來：“好——你們慢點——”

宋灏擇道：“陸姨再見。”

陸姨的聲音繼續飄來：“注意安全——”

直到宋灏擇跟着唐蔚走到一輛C型房車前，打開車門看到裏面一應俱全的裝備時，才明白唐蔚的“只能不播了”大體是诓他的。

唐蔚這輛房車外表很是帥氣，內裏更是明亮又簡潔——順着車身，一面是小桌加四座、衛生間，另一面是個似乎裝了直播裝備的微型開放式小廚房、櫃子，盡頭則是一張看起來很舒适的上下床。

唐蔚道：“咱們去找攝靈石，指不定是市區還是荒郊野外，開着這個什麽都好辦，就算找不到還能當成是自駕游。”

雖然妖能疾行，但科技發展那麽多年了都，這個世界的妖們基本已經習慣了人類社會的生活，如非必要，不會風餐露宿。

宋灏擇點頭，表示明白。

唐蔚率先踏進房車後部，将旅行包放小桌子上，一指旁邊的上下鋪：“空間不是太大，你睡上面還是下面？”

實際面積雖然不算太大，但是幹淨整潔，空間也利用得很棒，乳白和深棕色調搭配，燈光下顯得非常溫馨且寬敞：“你先選。”

唐蔚想了想：“那我上吧。”

宋灏擇：“好。”

兩個人打開旅行包，将衣物日用品還有一些食物等拿出來，分別将旅行包和用品都整理到櫃子裏，做完這一切，唐蔚開着房車，帶着宋灏擇，兩個人踏上了尋找攝靈石之旅。

宋灏擇沒有這個世界的駕照，只能辛苦唐蔚一人開車，而他自己則在一旁看書。

“車子搖晃，小心近視。”唐蔚提醒。

對于唐蔚說的話，宋灏擇總是有種難以解釋的順從，于是收起了書，改成看沿途的風景。

車子速度并不如妖全力的疾行，宋灏擇就那麽靜靜地看着車窗外——外面的樹木，道路，行人，再遠處的山的輪廓，等等等等。

以往宋灏擇在自己的世界，要麽使用疾行追蹤犯了事的妖，要麽自己正常開車上下班，公交車基本不坐，高鐵和飛機上基本看書，這麽一來，他還從來沒有體會過用大段時間慢悠悠地看風景的感覺。

這不是他的世界，這是唐蔚生活的世界，一切都似乎是新鮮的，宋灏擇這樣想。

唐蔚怕他無聊，掏出平板電腦：“無聊地話看看視頻打打游戲。”

宋灏擇接過平板：“謝謝。”并沒有打開，只是放在腿上，手指輕輕摩挲着。

主駕駛唐蔚繼續操心道：“實在不行，也可以去睡覺。”

宋灏擇于是偏頭看向看似在專心開車的唐蔚，這一看，不小心愣住了——逆着光，唐蔚的側面輪廓好看到不像話，纖長濃密的睫毛更是被光線渲染出了難以描述的美顏效果。

美的人或事物自然能獲得人的欣賞，這一瞬間，宋灏擇無可避免的心跳加速。

此刻兩人同處房車內，車窗外是一直後退的景色，空氣中似有若無地飄着屬于唐蔚的氣息，宋灏擇耳朵一下子熱了起來，他默默地收回目光：“嗯，困的話，我會去的。”

然後繼續轉頭看風景去了。

後來宋灏擇不小心在座位上睡着，等他醒過來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一個市區。

“走，咱們去吃個飯。”唐蔚道。

宋灏擇傻了一下，指着微型廚房問：“啊，你不直播嗎？”

唐蔚見這人好像還沒睡醒，故意擰着眉看他：“你實話告訴我，你在你那邊是不是有個外號叫宋扒皮？”

宋·扒皮·灏擇一時沒反應過來：“嗯？”

“我開車這麽長時間，竟然還要剝削我讓我做飯？”唐蔚驚訝臉。

宋灏擇明白過來了，急忙擺手：“不是，我是看你每天直播，而且車裏有直播設備，就以為……重點不是做飯，是直播。”完了好像發現沒說清楚，一副想繼續解釋又一時找不到合适措辭的懊惱樣。

唐蔚從他的表情中體會到了逗人的樂趣，一面卻又哭笑不得：“逗你呢，走吧，去吃飯。”

兩分鐘後，兩個人并排走在了街道上。

唐蔚說：“要是在荒郊野外沒得選只能睡房車，像這樣的市區，其實還是選擇酒店睡得舒服點。”

宋灏擇問：“那我們要住酒店嗎？”

唐蔚搖頭：“不住，你沒有身份證明辦不了入住。之前沒想到這茬，剛才我已經讓人幫你辦了，估計三兩天就能辦好。”

他這個前任妖盟會長，說有特權也有，說沒有也沒有，無身份證明辦不了入住，卻能委托別人為宋灏擇辦一張身份證明。

宋灏擇心裏非常感謝他，很想說些什麽，張口卻只有兩個字：“謝謝。”

唐蔚搖頭：“謝什麽呢？對我來說舉手之勞而已，就是不知道辦下來你能不能用得上了。”

這話說的也是，萬一宋灏擇又被動腳底抹油了呢？

夜風吹着，秋天是桂花的季節，一路上都是沁人心脾的芬芳。

走着走着，宋灏擇問：“你要不要自己去住酒店？”

唐蔚搖頭：“不用，把你一個人扔車上有點殘忍，你也看看，這邊有想吃的店就跟我說。”

街道上人流量挺大，街邊各家店鋪各有各的特色，宋灏擇看了一圈，最後選了一家：“火鍋？”

“好啊！走走走，好久沒吃火鍋了。”

鴛鴦鍋，清湯底和牛油辣湯底，中間還有個菌菇湯小格子，點了毛肚、黃喉、菌菇拼盤、牛肉、蝦滑、鴨腸等等，在大桌面上排開，光是色調就已經可以讓人聯想到會有多好吃。

唐蔚不播做飯，粉絲們等得心急，于是就直接播吃火鍋。

當然，鏡頭只是對着唐蔚自己，宋灏擇屬于鏡頭外，且唐蔚只會播一小段時間，畢竟不是他一個人，他總歸要顧及着點宋灏擇。

而宋灏擇對此的想法是：直播本就是現階段唐蔚的工作，已經耽誤唐蔚這麽多時間了，還要要求人家不直播陪吃飯，就太過份。

直播已經開始。

唐蔚一個人基本不吃火鍋，因為他曾說過，一個人茍火鍋，吃也吃不掉，非得要和朋友一起才會去，加上唐蔚會和宋灏擇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于是粉絲們的留言畫風就從“啊啊啊想吃”式吃貨風變成了“哇塞是上次那位嗎”式的花癡風。

唐蔚涮了片毛肚，“七上八下”，然後飛快地夾出來，蘸上自己調的蘸碟。

他的面前有四種蘸碟，一種幹辣椒碟澆上辣油滴上醋撒上香菜，一種生抽、醋、糖、蒜泥、小米椒、香菜以及小蔥混合的傳統蘸碟，一種花生醬蘸碟，還有一種火鍋店裏特制蘸碟。

吃完一口，介紹一下四種蘸碟的口味，以及怎樣配。

唐蔚只播了十五分鐘，時間一到，就下了播，兩個人專心致志吃完了第一次一起吃的外食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