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給你不生氣的理由

給你不生氣的理由

關上車門,咔噠,上鎖。

鎖住車門令誰都無法進出,顧煥言轉頭,車內是死一般的寂靜。

嚴朗月單手握拳放在胸口,他的大長腿胡亂地搭放在真皮座椅上,胳膊肘支撐着他身體全部的重量。

顧煥言:“脫。”

他身子前傾,沒商量地扯開嚴朗月脖子上的絢爛絲巾,啪,粉色蝴蝶結歪着,領口處的扣子随之崩開,小小一個的白色透明圓形扣掉落在車裏,随之不見蹤影。

嚴朗月因為事發突然,慌亂中跌落在另一邊車門附近的角落裏,嘴中嗚咽聲響起,蜷縮着雙腿,盡可能地保護自己。

雖然極度害怕,但嚴朗月還是抓着顧煥言的小臂,五指收攏,指節泛白。

白與粉一起出現在顧煥言諱莫如深的眼底,他不動聲色地剝開對方的手,嚴朗月立刻抓緊牢牢不放,還試圖讨價還價:“不合适吧?”

置若罔聞的顧煥言不回答,将嚴朗月的問題晾在一邊,掀起眼皮,扣着嚴朗月的腳腕,語氣生冷:“除了脖子還有沒其他地方有擦傷?”

嚴朗月搖頭,不樂意顧煥言摸他腳,踹他。卻被壓着小腿,動彈不得,惡魔的聲音從大腿那裏傳來,顧煥言道:

“不知道,還是,沒有?”

聽聞這霸道且不講道理的話語,下意識抗拒的嚴朗月撇嘴,還是搖頭。

沒什麽耐心陪嚴朗月玩猜謎游戲“那就脫。”顧煥言直接動手動腳。

刺啦,粉色大蝴蝶結徹底滑落,領口比原來大了一圈,嚴朗月凸起的鎖骨暴露在空氣裏。

他身子顫栗,不由得抓緊領口衣物,嚴朗月哀求:“回家好不好,顧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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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了任你欺負,怎樣都行,就是別在這裏!求你……

冷漠的顧煥言搖頭。

“沒得商量。”

一口咬在嚴朗月鎖骨的位置,激得嚴朗月歪頭,眼淚從眼尾滑落。

見對方被自己欺負得眼眸水光潋滟,他豔麗奪目的模樣惹得顧煥言垂落眼皮,終究壓住了滿腔怒火。

不知道顧煥言從哪個角落裏掏出一個小型的吸氧裝置,是便攜式氧氣瓶。

嚴朗月嘴巴一圈附近被顧煥言扣上一個裝置,是鐵皮罐子。按壓噴頭,“呼吸!”顧煥言命令道。

嚴朗月聽話照做。

猛吸一大口,氧氣的到來讓嚴朗月舒展了眉頭,他腦袋也不暈了。

顧煥言像小叮當,又在尋找什麽。

咕嚕嚕,另一個鐵皮噴劑晃動。

呲,專治跌打損傷噴霧劑噴在了嚴朗月脖頸處,褐色的霧化液體蓋在傷口處,冰冰涼涼的卻痛得嚴朗月呲牙咧嘴。

簡單處理好嚴朗月脖子上的傷,顧煥言又簡單地在對方脖子裏纏一圈紗布,打下一個蝴蝶結後才說:“咱二姐都不管你?”

瘋狂擺手,嚴朗月不想連累任何一個人,趕忙抓着顧煥言的手臂不放開,解釋說:“不是的不是的,我看見你消息,我就跑過來了,二姐不知道我的情況。”

“借口!”

聽了顧煥言的訓斥,也不敢再亂說話的嚴朗月順勢安靜下來。

顧煥言繃着臉,厲聲:“遲到這件事比你的傷還要重要!”

“因為我們吵架了。”嚴朗月吼。

和生氣的顧煥言訴說自己為什麽這樣做的理由,嚴朗月放低聲音:“我想着和你好好說的,既然要好好說,那我總不能遲到吧?”

“歪理。”顧煥言臉色難看。

親昵地攬着顧煥言的胳膊,嘟嘴賣萌的嚴朗月試圖勸顧煥言消消氣,“別生氣了好不好嘛?”

顧煥言抽出自己的手臂想都沒想,直接拒絕嚴朗月:“不行。”

“腦公寬容大度點嘛?”

嚴朗月黏黏糊糊的在他旁邊,受不了的顧煥言讓步,“給個理由。”

不生氣的理由嗎?

嚴朗月立馬跪坐在他旁邊,挺直腰板,舉起手臂發誓:“我一天24小時有5個小時都出現在你視線裏。”

“12個小時。”

嚴朗月搖頭,“太多了,7個小時。”他有自己的事情,總待在顧煥言身邊算什麽?連體嬰兒?

嚴朗月不樂意當對方的挂件,可顧煥言對寸步不離這件事格外的在意,沒什麽值得商量,直接加價:“13個。”

“……你強詞奪理,不可理喻!”嚴朗月揮舞手臂捶打顧煥言的大臂,他不同意!憑什麽!

“14。”

真沒想到顧煥言是一點道理不講,沒遇見過像顧煥言這樣厚臉皮的家夥,嚴朗月崩潰地大吼:“顧煥言——你太霸道了!”

激動地掉兩滴金豆豆似的眼淚,見嚴朗月抹眼淚,顧煥言立馬繳械投降:“一個星期,最多。”

他開出的條件很有用,嚴朗月停止哭泣。随後在心底盤算這一個星期的寸步不離的買賣劃不劃算,

一個星期七天,每天有二十四個小時,其中有十四個小時都在顧煥言眼皮子底下活動,那這跟監獄裏的囚犯有什麽區別?

“不同意?”瞥一眼沉默的嚴朗月,識破對方想法的顧煥言冷不丁張嘴打破寂靜。

嚴朗月眨眼,不知道是搖頭還是點頭,幹脆低頭不語。眼珠子轉動似乎在思考可行性,嚴朗月逼自己快點做出選擇,不要再拖延了。

除了睡覺的八個小時,接下來的時間,我睜開眼就是顧煥言這張臉。不對,我睡覺不還是和顧煥言一起的嗎?

這還不如囚犯呢!

嚴朗月撅嘴,眉毛差點飛起來。

起碼人家還能出去望風,哪裏像自己,一天24小時恨不得長顧煥言身上,當個寄生蟲。

下意識不想麻煩別人,他猶豫地想要開口,可顧煥言仿佛又識破嚴朗月的想法,不給嚴朗月這個機會。

以退為進的繼續施壓:“那算了,我親自和二姐商量你受傷這件事。”

“別——”拼命拉住顧煥言的手腕,向後壓低身子的嚴朗月一咬牙,“我答應你。”

嚴朗月妥協了。

啪一聲,他一屁股跌坐回座椅裏原因是顧煥言突然的卸力。捂着快摔成八瓣的屁股,嚴朗月眉眼皺在一起,似乎很難受。

安靜下來的車內,一時間只有嚴朗月沉重的呼吸聲,而顧煥言不想開口,呼吸平穩。他冰冷的視線卻一直在手機上面,防窺屏,嚴朗月這個角度他什麽也看不見。

顧煥言發完消息,司機才過來開車。狹窄的空間裏多了一個人,嚴朗月也不好說什麽,只好默默整理他的上衣扣子。

崩了一個,還有一個。

領口成了小v領,蝴蝶結也扣不上了。針織衫還算是完整,沒經過顧煥言的摧殘。

偷偷看一眼沉默的顧煥言,把這無用的蝴蝶結放在顧煥言的左手上。嚴朗月沒說話。視線卻一直在顧煥言身上,他合攏手掌将粉色蝴蝶結握緊,嚴朗月笑了。

還算有點良心哼哼。

帶嚴朗月去醫院檢查沒什麽大礙,顧煥言松了口氣,到家後他先去門口拿進來一個塑料袋,瓶瓶罐罐的都是藥,嚴朗月感覺不妙。

還吃?

嘩啦一堆一股腦放在嚴朗月面前,他在顧煥言的示意下打開,是維生素、鈣片等補充微量元素的一類藥片,大概有七八瓶。

驚訝的嚴朗月擡起頭,卻發現顧煥言不在客廳裏,問了張姨才知道他回樓上卧室了。

嚴朗月徹底傻眼,

完蛋,他鐵定生氣了,還是哄不好的那種……

按下心中的急躁,謝過張姨遞來的溫水,嚴朗月乖乖地吃點瓶瓶罐罐裏的保健品。仰頭一口悶,砸吧嘴。不苦,甜的,水果味的。

眼睛看向樓上緊閉的門扉,一時間嚴朗月心裏五味雜陳,很是難受。可是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麽難受,嚴朗月低下頭,不自覺地摩挲手指。

浴室裏,正在捯饬最的嚴朗月在吹頭發。頭皮的部分特別幹,發尾下面特別濕,他已經吹了快十分鐘了,哈是最大功率。

早知道剪頭發了。

望着鏡子裏普通的自己,嚴朗月目不轉睛,他脖子上的紗布再醫生專業的手法下換了新發,套着塑料袋沖涼的嚴朗月吐槽:“發尾怎麽還是濕的?”

三個月來他頭發長了不少。快成鍋蓋頭了,看來是需要找個時間剪個頭發去。

嚴朗月這樣想着,下一秒哀嚎:“我吹的什麽啊!”懊惱地放下吹風機,他抓耳撓腮。

吹風機的聲音吹得他心煩氣躁,突然覺得鏡子裏的自己一點也不帥氣。

“煩。”

像是不滿意約會造型一樣,嚴朗月不自信,甚至有點自暴自棄。

準備離開浴室的顧煥言發現柔順的黑色頭發擋在了臉前,但雙手拿着吹風機沒空去管這調皮的頭發,只得通過甩頭發的動作來看清前方的路。

“頭好癢——”他一邊甩頭發一邊往外走,順滑锃亮的頭發在額頭上成了斜劉海似的存在,對嚴朗月來說非常礙事。

走路歪七扭八,像極了喪屍走路。

嚴朗月揮舞雙臂,仰着脖子吼:“要長腦子了!”

power!!!

通過自說自話來緩解此刻燥熱不安的心情,嚴朗月深呼吸,按動把手。

咔噠。

卧室的門沒鎖。

嚴朗月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聽見了卧室打開門的聲音,雖然疑惑嚴朗月他洗個漱能花兩個小時,但是現在自己還在氣頭上,顧煥言也就沒什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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