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

第 29 章

呂豆豆帶着宮女風風火火地進了太醫院，一路上對周圍人的行禮視若無睹。太醫院的人也都見怪不怪了。

自從那日裝病被林希當衆說破後，她成天往太醫院跑，就愛纏着林希。

林希此時在房裏看着過往的病例記錄，聽見敲門聲，就猜是呂豆豆來了。

“希哥哥，你在忙什麽呢？”

即使小公主很友好，林希始終想保持一定距離。想要維持君臣的關系，也不至于後面會發生什麽不可控的事情。“公主，下官在查看宮中過往的病例。”

“叫我豆豆就好了啊，不要叫我公主，好生分啊。我們認識好幾天了，為什麽希哥哥還是對我這麽冷淡呢？”

“公主誤會了，公主就是公主，下官怎能直呼公主的名諱。”

“那你既然叫我公主，我就命令你！命令你叫我的名字，不要再叫我公主了。”

“公主，這樣并不妥。請公主不要為難下官。”

呂豆豆無聊地坐下來，雙手托腮盯着林希的臉。“你和蕭哥哥不像，長的不像，性格也不像。以前蕭哥哥還是會在私下裏叫我豆豆的。”

“下官讓公主失望了。”

“唉，要是蕭哥哥還在的話就好了。”

“看來公主很喜歡大哥。”這幾日天天來纏着自己講從前大哥的事情，林希對呂豆豆的看法改變了很多。這個小姑娘天真無邪，還好有很多愛她的人護着她。

“是啊！從前我見到蕭哥哥第一面的時候，就喜歡蕭哥哥。我還想嫁給蕭哥哥的，可是蕭哥哥總是拒絕我。”說到這裏小公主還很氣。

“蕭哥哥說他有婚約，這是真的嗎？你是他弟弟，肯定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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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很誠實地點頭，“大哥确實有婚約。”

“哼，那個女子可有我漂亮？”

“下官不清楚，從未見過。”

“你沒見過？那蕭哥哥呢，見過那個女子嗎？蕭哥哥喜歡不喜歡那個女子！”

林希實話實說：“大哥興許見過，在兒時。但大哥對那個女子有沒有感情，下官不清楚。”

“原來是這樣。”小姑娘的心情還有表情就像天氣一樣，時而低落時而高興，現在又不高興了。“那為什麽要拒絕我呢？是不是蕭哥哥當時有心上人呢，你知道嗎？”

“沒有，大哥并沒有心上人。下官猜想大哥拒絕公主，是因為公主年紀尚小。”

呂豆豆覺得有道理，對林希表示贊同。笑着說：“那我現在可長大啦！蕭哥哥不在了，那嫁給你也可以。你是蕭哥哥的弟弟，肯定不會差的。”

“公主說笑了，下官一介草民怎麽配得上公主。”饒是林希的心再怎麽平靜也被呂豆豆這句話逗笑。

“為什麽連你也拒絕我？是不是我真的有什麽不好的地方，你說出來我會改的！”

“并不是。只是下官身份低微--”

“什麽身份低微？”呂豆豆不服氣，沖林希有要發火的架勢。

“公主還小，涉世未深。對于情感一事還不了解，因為關心公主所以才要拒絕，公主才能免受不必要的傷害。有些事情只有在一定的年紀才能明白。”

出于擔心，呂昭進宮來見呂宿，有事想要說。

大多數來見他，都是在書房裏忙着，桌上的奏章一摞又一摞地擺放着。看着呂宿，呂昭恍惚間有種見到已逝的先王在忙碌的場景。

“在想什麽。”

“沒什麽。”回過神，呂昭反問：“可是打擾到王上了。”

“不曾。”

思索再三，呂昭還是說出口：“臣有些擔心，所以回邊疆的事要往後延遲一段時日。具體要多久，暫時還未定下。臣知道朝堂上的大臣們都在催促，王太後也已經開口。不過确實走不開，還請王上體諒。”

聽他說擔心，那應該是擔心林希了。呂宿沒有過多猜想，就說：“好。”

“邊疆各處關卡我已經傳信過去了，都會安排妥當。只是王城這邊--”

“你安心地留在王城便好，其他人不必理會。”

呂昭覺得那些大臣其實還不算什麽，呂宿能打發。但是王太後那邊，很難說。

看出呂昭的顧慮，呂宿說：“你就留在王府對外稱病。王太後也不會讓你拖着病體回邊疆，她老人家也不會放心。”

“也成。”別的辦法也沒有了，稱病的話，說服力更高。

話說完，呂昭就站起來道別。“我去一趟太醫院。走了。”

目送呂昭出門，呂宿再沒有心思批閱奏章。

剛才很多話都沒有講出來，他相信呂昭也不傻。不信他不清楚林希到太醫院的目的是什麽。

索性就不管還有多少奏章沒有處理了，呂宿離開書房。

出來了又不知道去何處，做什麽，心裏一個勁地叫嚣着去太醫院。可他不能這麽做。就站在原地裏凝望某個方向出神。

“王上，可是有什麽吩咐？”陳華小聲開口，卻不見呂宿回答。

“睿王帶去太醫院的林太醫，表現如何？”

“林太醫？他每日大多數時辰都在看病歷，和孟太醫走的最近，兩位太醫年紀相仿。”

“孟太醫可有家室？”心中煩悶不已，呂宿閉上眼避開刺目的烈陽。

“有的，孟太醫前年就早早地娶妻生子了。如今家中已有一對龍鳳胎。”

“那便好。”

“王上是因為睿王爺才要打探林太醫嗎？”

“本王乏了，去花園走走。”

陳華用了點力氣拍自己的嘴巴，呂宿最不喜別人反問。

自己跟在他身邊侍奉這麽些年怎麽就不長點記性！發現呂宿已經走遠，着急地跟上去。

太醫院的太醫以及其他人，都非常不待見林希。

不光是他被呂昭引薦來太醫院，還成天不用做事。且受到王室的青睐，呂昭和呂豆豆三天兩頭來看他。

也因為如此，除了孟琥，還有太醫院首，再沒有其他人會跟林希說半個字。

呂昭沒有發現這些，呂豆豆也不會在意這些。

知道的只有林希自己還有孟琥。

一直以來林希都不會刻意去理會這些事情，但是直到聽見有些人在背後說孟琥，還意圖對他不利。

林希開始刻意地避開孟琥，讓孟琥一頭霧水。

好幾次孟琥想找林希談話，都被他婉拒了。起初孟琥是真的不理解，這天院首大人找他。

“孟琥啊，你來太醫院已有兩年之久。雖說你是孟太醫的兒子，可你也是通過了太醫院的考核才得以踏入這太醫院的門檻。”

“下官不明白院首大人的意思，還請院首大人明示。”

“咳咳，你年紀尚輕，有些話不方便直說，但有一點本官要提點提點你。你要記住你是通過考核正正經經進入太醫院，跟那些走旁門左道的不是一路人。”

“該和什麽人接觸不該和什麽人接觸，想必你也明白。”

“下官明白院首大人的意思，多謝院首大人提點。”

“那便下去做事吧，不要再犯了。”

“是。”

出來就遇見路過的林希，孟琥一眼不看就從他面前走過了。

太醫院每夜都會安排值夜的太醫留守，今晚就有孟琥。

每日除了值夜的太醫之外，就屬林希離開最晚。

林希還在翻看着一位先王妃子的病歷記錄，一時忘記了時辰。現在燭光越來越暗淡，他才發現時辰已經不早。在病歷中放入書簽合上後，就吹滅了蠟燭離開。

“林希？你還沒走！我找了其它地方都沒找到你，以為你已經走了。”

“孟太醫找晚輩有何事？”

“我，想向你道歉。”

“孟太醫并沒有什麽過失，不必道歉。該道歉的人是我，連累了孟太醫在太醫院中的處境。”

“我知道，我今天知道為什麽你會避開我了。我也确實不能反抗，但是我想告訴你，明面上我們不能說話，但私下離開了太醫院我們還是朋友！”

“好。”林希點頭應下，心中無波瀾。

才下了早朝，呂昭想去太醫院見林希，就被王太後宮裏的宮女叫去了。

怪就怪在他自己，因為舍不得每天不能不來見林希。呂昭沒有稱病，依舊每日去王宮中參加早朝。

王太後在躺椅上閉目養神，呂昭就在一旁等着。模樣乖巧得很。

可實際上心裏在想一個人，除了因為想要見他，還是因為不确定林希會做出什麽事情想要護他以防萬一！

“二哥哥你怎麽來了？之前你說要回邊疆，我還特意學做菜給你吃，不過過去這麽久都沒走。是不是不走啦？”

“我在王宮有些事情走不開。要是去邊疆了，我不放心。幹脆等事情過去了，再去邊疆也不打緊。”

“睿王可有把乾海國的安危放在心上。”王太後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此時怒視呂昭，沒有半點母子情分。

呂豆豆也害怕王太後這樣的态度，但出于對呂昭的關心，還是開口勸說：“母親，二哥哥說他有事才不能去邊疆。”

“你下去，本後與睿王有話要談。你不方便聽，去吧。”

“母親，二哥哥之前已經在邊疆待了一年，而且從他進入軍營後就很少回來。母親就不能不要這麽狠心嗎？我不喜歡母親用這樣的态度對待大哥哥還有二哥哥！”

“豆豆！”看小妹哭着跑走，呂昭招呼也不打就急忙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