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章

第 49 章

十九年來頭一次醉酒，林希從昨天下午一覺睡到次日日上三竿。

才睜眼，刺目的光線就讓林希不得不重新閉眼。用手遮擋了光才重新睜眼，等雙眼适應了光線，才坐起來。陽光充滿了整個房間，林希下床後開門。

侯在屋外的侍女立即把洗漱用的熱水送進來。

林希讓侍女把床上的床單被套換掉，然後送沐浴的熱水來。

也不覺得餓，洗漱後随便披了外袍就去了桂花樹下。

小白一見到林希，就在籠子裏跳來跳去地，沖他鳴叫。

“二哥你酒醒了？”

林希面容上恢複了一貫的清冷，心裏在惱昨日在自己弟弟面前丢了臉。“嗯”。

“哎，二哥你回房是要睡回籠覺嗎？”

“沐浴，不要跟過來。”

“我--”房門砰地一聲在眼前關上，林靖大概猜到他因為什麽在生悶氣。“二哥，你醉酒我也沒說你什麽，更沒笑你，真的！”

半天沒傳出來什麽聲音，林靖只好說：“行，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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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瞧見呂昭來勢洶洶的樣子，陳華也不敢多說什麽，通報後出來就讓到一邊。

待呂昭進去了，陳華也很快地送了熱茶進書房，再蹑手蹑腳地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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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呂宿不忙了，呂昭才說：“王太後為何要下令将林希關進地牢中？”

“僅僅是給他一個警示。”

“地牢那樣的環境--”

“你說過林希造成的後果你會負責，不過也不嚴重。王太後只是讓他在地牢中待了幾日，你也不必負責。”

就因為自己的閉門不出，不與外面接觸，才導致了沒有及時幫到林希！

呂昭在心裏氣自己，放在腿上的一雙手握成拳頭，狠狠捶打了自己的腿。

今日一早本想去林家找林希，但是想到他經歷了地牢的事都是自己的疏忽造成，呂昭又不敢去面對他了。

來王宮參加了早朝，滿朝的大臣都在說回邊疆的事情，也沒心思去管。

只是想來找呂宿問清楚，為什麽林希會被關進地牢…

呂宿的視線停留在呂昭的臉上，看出他的自責。“方才你在朝中，也該知道了。本王不能一直以你重病為由留你太久。”

“臣知道。”說到這裏，呂昭放松了緊繃的身軀。與呂宿對視。“林希進入太醫院是臣帶去的，他是為了幫他大哥。現在事情既然已經結束，那他也不用繼續留在太醫院。臣要帶他離開。”

“離開，你想讓林希随你去邊疆？”呂宿微微皺眉。

林希是想離開太醫院不錯，但他願不願去随呂昭去邊疆，這件事呂宿沒有絲毫的把握。

“對，臣就是為了陪他才一直稱病留在王城中。如今林蕭的事情已經解決，那臣也該帶林希去邊疆了。”

呂宿不禁質問：“你與他要去邊疆是何時的事情，為何之前不與本王講清楚。”

“這與王上無關。”

呂宿緊盯呂昭，他在賭，賭林希還不知道呂昭想帶他去邊疆的事情，也賭林希不會與呂昭去邊疆！

即使心裏慌神，但呂宿選擇了相信林希。“他同意了？”

“同不同意都是林希自己的事，王上無需多問。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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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關門聲響起，呂宿用手背敲了敲桌面，很沒有耐心。

周選出現在呂宿對面，不等呂宿開口就知道他要問什麽，主動說：“主子，林希昨日在墓前喝醉了，是林靖背回家，今日快未時了才起。之後去了藥鋪，林靖也一起去了。”

“他喝醉了？喝了多少。”

“不多，三杯的樣子二兩酒不到。林希不勝酒力。”

呂宿相信林希是安然到家的，就放心了。“呂昭會去見林希，若是林希動了要去邊疆的心思，想辦法阻撓。決不能讓林希離開。”

“是，屬下記住了。”

不是不相信林希，呂宿不相信的是呂昭，擔心林希被迫跟呂昭去邊疆。“顏家獨女可是到了林家？”

“還未到。”

“去查顏家旁的親戚都有什麽，血緣越近越好。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

才是許給林希三日假期中的第一日，呂宿就已經後悔。

之前是出于對林希心理上的擔憂，才讓他回家散心，但眼下是真的想收回那三日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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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鋪裏只有零星的一兩個病患，林希診治後就沒有病人來了。

今日是出于聘請的兩位大夫各自有事，林希便來看看。

本身是用過午飯的，但林靖聽到小于提起王城中一家菜色不錯的酒樓，就開始饞，讓小于去那酒樓買回來。

哪知道小于出去了一趟卻空手回來，“三少爺，那家的掌櫃說他們酒樓的飯菜只能堂食不外帶。”

“竟還有酒樓只準堂食不許外帶的！”林靖氣不打一處來，氣沖沖地說：“好，好的很！我倒要親自去那酒樓會會那掌櫃的，究竟為何不能外帶。”

“林靖，餓了可以回家，或是讓家中的下人送來飯菜。”

“二哥，那酒樓我原先就聽說了菜色不錯，今天小于提起我就想起來了。無論如何，今兒我非要去嘗嘗不可。二哥你等着，我一定帶回來給你也嘗嘗。”說完就一溜煙兒地跑出去了，不等林希開口再說什麽。

林希也不是頭一天見到這樣鬧脾氣的林靖了，事情不如意就會這樣。

“二少爺，要去追三少爺嗎？”

“他有分寸，沒事。我去裏面的廂房休息，若是有病人上門去敲門叫醒我。”

“哎，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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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昭一踏進藥鋪，環視一周沒發現林希的身影，臉色當即沉了又沉。

仲少離那小子說先去林家問了人不在來了藥鋪，可他到了也沒看到林希的人。

“咦？是睿，是二少爺的朋友啊！您找二少爺有事嗎？”

“他在？”

“在裏邊兒休息，您裏面請，小的去叫醒二少爺。”

跟着小于進了幾扇門，最後在一個房間外站定。呂昭說：“別敲門，你出去吧，我等他。”

“這樣好嗎？”

“無妨，你出去看着。”

“好。”小于走出幾步又回頭看，那人是真的打算等二少爺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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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聽不見腳步聲，呂昭輕輕地推開房門，便見林希睡在軟塌上。輕手輕腳地進屋，呂昭站在林希面前替他遮擋了從門口照進的光線。

看他睡得正香，忍不住俯身出手撫摸林希露出的側臉。

得知他在地牢中被困了幾日，視線在林希身體上下來回掃視，大概确認了沒有什麽傷。

打算等林希醒了再問問，如果沒有大礙不影響上路，就可以盡快去邊疆了！

額頭上仿佛有什麽溫軟的觸感，還持續了好一會兒，林希睜開眼，就發現眼前放大的呂昭的臉。驚得立即坐起身來，“你？”

“別誤會，我什麽也不會做。”呂昭說完還抿着唇。

林希下床去屏風上拿了外袍穿上，背對呂昭的時候用手摸着額頭。在想是不是呂昭用手指碰過。

“你還好嗎？”

“我很好。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呂昭坦言，“我知道太醫院發生的事，你大哥的事情也結束，你是不是也該離開太醫院了？”

轉身面對呂昭，林希想了想說：“王太後并未讓我離開，我也不能離開。”

“為何不能離開？只要你想，我就能去向他們說明讓你離開太醫院！”

“我不想離開。”

呂昭不解，忍不住問：“你進入太醫院不是為了找出你兄長的死因嗎？現在兇手也找出來被處置了，你應該離開。你說你不想離開，為什麽？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才被迫留下的！你告訴我，林希，我要聽你說你心裏是不是真不想離開太醫院。”

被呂昭抓住的兩邊手臂有點痛，但也沒有表現出來。

只是林希自己心裏也想不清楚，“我真的還不能離開太醫院。”

“你告訴我，你想不想離開，別的不要考慮。只要你想，我現在就進宮去處理！”

林希微微一怔，随即開口：“我，不想離開。”

“你在說謊！林希，你看着我，然後再說你想不想離開！”

“我還有事，所以不能離開。”林希錯開視線淡漠道：“別再問了。”

“你大哥的事情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你還有什麽事！林希，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事，我都不能繼續留在王城耗下去了，我必須盡快回邊疆駐守，滿朝文武都在催。”

“那你什麽時候出發？我會去送你。”

“你……”呂昭心裏全是失望，抓住林希手臂的手也不由地松開了。

臉上滿是失落與難過，“你在趕我走？”

“沒有趕你。我想知道你離開王城的時間，我會送你出城。”

呂昭不肯放棄，“你跟我一起回邊疆好不好？林希，我不能離開你，跟我走好嗎！”

“我之前說過不能跟你去，你忘記了。”

“我沒忘，我就是，就是想告訴你，我真的離不開你！跟我去邊疆吧，邊疆的環境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差，該有的都有，王城沒有的邊疆也有。若是你想念家中親人，咱們可以經常一起回來探望。”

“抱歉，我不能去。”林希走開了幾步，與呂昭保持着距離。

态度尤為認真，“真的不能去邊疆，我想留在太醫院，也想和家人在一起。所以，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