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章

第 60 章

陳華跟在兩人的身後三米的距離，到了花園就沒有再進去了。

一路上二人都各自沉默着，林希跟在呂宿的身後一直保持幾步的距離，沒曾想他突然停下，導致林希一頭撞上呂宿的後背。

林希吓得連忙彎腰道歉：“王上恕罪！”

“你是在報複本王剛才在書房中害你撞到牆上是不是。”呂宿不等林希再說什麽，出手扶他站好。“本王沒事，已經到了。你想見小白就去看看它，注意不要讓它啄傷你。本王沒有随身攜帶藥膏的習慣，你要注意。”

感覺到手臂上扶住自己的手那麽有力卻沒有對自己用力，林希低着頭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去了小白的籠子旁。

小家夥一見到林希就叽叽喳喳地在籠子中上蹿下跳。

逗笑了心情一直沉悶的林希，打開籠子後，小白就飛着到了他手中。

呂宿擔心小白再次飛到林希肩頭去啄他的臉，就過來在籠子的小食盆中拿了一些鳥食放在林希手心。“小白你也知道它很皮，也不怕你。別讓它傷到你。”

“不會的。”滿心歡喜地看着手中乖乖進食的小白，林希忘記了對呂宿用敬語。

他只有對待小白的時候，才會露出那麽放松自在的笑容。

呂宿對于小白心情複雜，他既希望小白不在也希望自己是小白。可以感受到林希溫柔的撫摸，還有細心呵護。

那他在家中又是如何對待他的未婚妻？

呂宿不想去想林希對小白以外的誰那麽溫柔，有些話就到了嘴邊：“何時成親？”雖然他知道，但他想聽林希講話。

“後日，剛好下官不用到太醫院當值。”

“明日有何安排。本王是指你家中。”呂宿很自然地到了林希身邊，伸出手就摸摸小白通體雪白的羽毛，偶爾碰到林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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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應該能收到婚服，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事。”

小白已經吃光了林希手中的鳥食，撲閃着翅膀眼看就要飛到林希肩膀上，呂宿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它直接放進籠子裏關上門。不管小白在籠子裏怎麽鳴叫也不理會。

林希看向呂宿，他知道這樣做的原因。“下官該回太醫院，不打擾王上了。”

“晚點吧，太醫院并不忙，不是嗎。”

“是。”沒了小白，林希又開始忐忑不安。只好與小白隔着一層籠子對望。

有些不忍心，但也沒辦法。呂宿說：“你的未婚妻是何時與你相遇的。”

“是母親的安排，下官之前不曾見過。”等說出口，林希才意識到他在問自己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你對她并無感情嗎？”

“下官與顏姑娘相識不到一個月，如何有感情。但成親的事已成定局，以後也許慢慢會有感情。”林希老實地說着違心話。

“你可曾想過，娶一個你不在意的女子成親，對她來說是一種傷害。”

林希心虛地錯開視線，“王上有所不知，顏姑娘家中已無親人。或許成親對她來說并不會是傷害。”

“你既然對她沒有感情，又因為有你母親的關系在，何不讓你母親替她另尋一門親事？”

這一點林希沒有想過，“母親事先與顏姑娘就說明了情況，下官也是在事情成定局後才知道。”

“原來如此。你可是同情她？就與你家中說明了情況留她作為養女也可。”

“下官的母親并沒有這樣的打算。”

“你自己呢，娶一個自己并不愛的女子成婚，當真覺得以後會與她産生感情？”呂宿想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趁着現在，幹脆就全問出口。“你覺得要在婚後多久才能讓她進入你的心中。”

“下官不知--”

“你的眼睛告訴本王，你對她根本就不會有任何想法。”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要這麽逼問。

林希覺得像是在撕裂自己還未愈合的傷口那般，又開始站立不安。“是王上誤會了。下官只是不曾與人有過交往，所以暫時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你騙誰都可以，但是你不該騙你自己。你要知道你在騙別人的同時也是在欺騙你自己。”

發現了林希眼中的水氣，呂宿心裏自責。拿出手帕就交給林希，“本王的錯，不該這樣與你說話。”

“下官沒事。王上是關心下官。”

林希猶豫了一下還是雙手接下了手帕，盯着手帕的邊角鏽着一個宿字，想到自己已有好幾方這樣的手帕了。

“你告訴本王，是否真的願意與你不愛的人成親？”

對上呂宿迫切的目光，林希最終還是緩緩地一點頭。

卻不敢開口回應。

“你沒有想過她曾經的經歷，那她若是選擇了其他人，你願不願放手？”

“顏姑娘該有她自己的良配，下官不會不願意。”

“好，你能這樣想，本王便不再說什麽。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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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歡聲笑語似乎與林靖就不是一個國的，林靖坐在一邊看母親和顏玉興高采烈地不停地拿起喜服又放下喜服。

開始覺得林希不離開太醫院才是對的，至少不用整日都面對自己不愛的女子。

聽到腳步聲林靖轉頭看向門口，“二哥回來了。”

林希還沒出聲，就被林母拉着跟顏玉站在一起，還讓他拿着自己的那件喜服。

林希低頭看了眼身邊的顏玉，對方則是害羞又高興的模樣。他忽然很想逃，自從婚期的臨近就越是想逃。

“你們啊，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伯母，還沒有成親呢。”

“侄女你這身喜服真是好看啊，襯得你一臉好氣色！還以為要明日喜服才能到，擔心尺寸不對沒時間改吶。現在好了，提前做好了尺寸也合适。”

本想出口說點什麽，只是腦海裏想起了徐洛歌說過的話，林靖又悶頭喝了一杯茶。

“馬上就開飯了，不要喝這麽多茶，晚上你都不用睡了。”

“父親，我都十七了你還管我喝茶喝多少啊？”

林父對小兒子是怎麽看怎麽不成器，搖搖頭就轉而看二兒子。儀表堂堂且風華正茂，滿意地笑着。“後日便要成婚了，為父是真的為你高興啊！”

心裏一直回響着一個字，林希的臉色從進門見到喜服後就變了，陰沉沉的。

身邊的林母還拿着喜服在身上比劃想讓他去試，林希說：“父親母親，我有些不舒服就不吃晚飯了。先回房休息，不用管我也不用來看我。”

看兄長逃似的離開，林靖很是滿意。瞥一眼表情凝固的顏玉，就說去看看二哥便也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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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進屋後就直接脫了鞋躺上床閉着眼睛。

林希想讓自己忘記自己即将要經歷的事情，可無論他怎麽強迫自己入睡，就偏偏睡不着。

從床上坐起來，視線落在手心的手帕上。

被他捏得皺皺的，邊角上的宿字都對折了。為何今日在花園中他要問自己那番話？

那喜服為何這麽早的送來！

察覺到自己在這座宅子裏是怎麽也冷靜不下來之後，林希下床就離開房間。撞見了來找他的林靖，“我有事要出去。”

“什麽事這麽晚了還要出去？二哥你等等我！”

林靖還在落井下石地讓林希看家裏到處挂着的紅燈籠，以及喜慶的紅布裝飾，林希絲毫興趣都沒有。

兩人就這麽出了大門，察覺到林希情緒确實不對勁，林靖攔在了他面前。“二哥，你冷靜一點。你早幹嘛去了？我一直勸你要與父母親說清楚，可你偏不聽。現在好了，你後悔了可婚期也到了。”

“我沒事，我只是不舒服，我要去藥鋪。你回去吧。”

“藥鋪？你今晚不吃飯也不回家？”

“不回了。”林希說完就繞過林靖要走，再次被林靖攔住。還抓住了手腕，“你放手。我說過我不舒服。”

“二哥，你非要去的話，那我也要一起去！”林靖擔心，怕他一個人遇到什麽。

“要走就走，別拉着我。”

“好吧。”松開手，跟在林希身邊。林靖一直在默默注意兄長的情緒，也很同情他。婚期眼看就到了，“二哥你要不要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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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海國進入秋季後，傍晚時辰一過就很快天黑。

兩人在昏暗的月光下走着，不知多久，到了藥鋪。

林希開了門，月光突破了烏雲的包圍照射下來，照進了黑暗的屋內。

“二哥你逃婚吧！我會幫你的，我跟你一起走，乾海國這麽大，總會有落腳的地方。你別擔心，我會帶很多銀兩還有該帶的東西。走得遠遠的，絕不讓家裏的人找到我們！”林靖信誓旦旦地說着，雖然心裏也沒多少底。

摸索着找到了火折子，林希點燃了蠟燭。瞬間燭火的光亮就蓋住了門口僅有的一點月光。

林靖以為他是在顧慮家人，就過來說：“肯定不是一直不回家，等個一年半載的父親母親都消氣了，再回來。怎麽樣？”

“好辦法。”林希再氣也被自己弟弟逗笑了，忍俊不禁道。

“那--”

“但不行，你也知曉父親和母親會生氣。我知道婚期到了，我只還沒有準備好，給我點時間再讓我想想。你去栓了門，去後面的小院找房間休息吧。今晚突然離家，明早要盡快回去免得家裏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