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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方修新沉默, 随後說：“你都上來了，我還能把你踢下床嗎？”

“可以，但我會很難過。”藍延懶洋洋地說。

方修新微不可聞地笑了笑, “那哭起來一定很好看。”

藍延睜開一只眼, 嘟囔：“你可真變态。”

他調整頭枕着的方向, 指使對方放松肌肉, 自己壓着耳朵不舒服。

方修新沒說什麽, 按照對方的習慣, 稍微拱起胸肌, 使了點勁兒。

藍延舒服地喟嘆一聲, “我能找個機會量量你的胸圍, 然後定制一個同款枕頭嗎？”

方修新：“……”

“你覺得怎麽樣？”藍延繼續問, “哦, 如果是一比一等身高的充氣玩偶, 按照你的身材複刻……”

“你認真的？”方修新捏了捏他的耳朵, 湊上前, 好笑地說, “你不覺得這樣的行為很奇怪嗎？”

藍延慢吞吞地說：“聽起來是有點暧昧, 但我真的需要這樣的抱枕。”

方修新似笑非笑：“從你說出這句話開始, 那點暧昧被你打消幹淨了。”

藍延打了個哈欠，拍拍他的手臂, “睡覺吧，我好困。”

方修新奇怪，“枕頭對你的睡眠影響這麽大嗎？來錄節目這幾天，你好像都很困、很累。”

藍延含糊地說：“有點影響, 但主要是半夜總是想東想西，所以睡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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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麽？”

藍延：“夢到自己坐在金山, 半夜笑醒了。”

方修新失笑，“至于嗎？你真這麽缺錢？”

“還是說錢對你的意義非常重要？”

“……”藍延往前蹭了蹭，在他耳邊吹了口氣，“你好聒噪啊。”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皮膚，方修新攏起掌心摸了摸，稍微往後退了點，“好吧，是我冒昧了。”

藍延輕哼一聲，“不冒昧，很缺錢，很重要。”

他說着，一條腿勾住方修新的膝彎，手臂柔柔地搭在對方後頸，兩道呼吸慢慢焦灼在一起。

“……那親愛的，要不之後的十億獎金再分多我一成？”

方修新下巴微揚，低笑兩聲，“不行，我也喜歡，怎麽辦？”

他像是想到什麽，戲谑道：“你不是也從我眼裏看到了相同的欲- 望，深深愛着錢嗎？”

藍延伸出手臂，一把锢住他的後頸，幽幽地說：“真讓人失望啊……”

他指尖撥弄對方的發絲，卷到指骨，“不是說我魅力無限嗎？怎麽不見你着迷？”

“然後腦子發昏，把錢全給你？”方修新笑着接話。

藍延贊同，“聽起來不錯。”

方修新揉了揉他的發頂，“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

“哦——”藍延松了手裏的力道，“你打算帶我去哪約會？”

“幻想城。”

藍延古怪地“啊”了一聲，“幻想城？”

“怎麽？你之前不是說想去看看嗎？”

藍延笑了笑，“記得這麽清楚？放在電視劇裏，你高低得暗戀我幾年啊。”

方修新說：“或許只是我記憶力好？”

藍延哼笑，“好吧，你記憶力好。”

他肩膀拐回，重新擺正位置，修長的四肢環住方修新，準備睡覺。

“啊——”藍延打了哈欠，“不聊了不聊了，我好困。”

方修新被抱得結結實實，呼吸的熱流在他胸前流動，他嘆了一口氣，“你把我當枕頭可以，但是能別像條八爪魚一樣纏着我，我半夜有時候懷疑會不會被你勒死。”

“有嗎？”藍延對八爪魚這個形容不滿，“什麽叫八爪魚？這麽醜的玩意兒。”

“我抱你是你的福氣，你還說我是八爪魚……” 他碎碎念，但手臂還是慢慢地松開。

“這樣呢？”藍延又問。

方修新“嗯”了一聲，“現在可以。”

“哦，那被八爪魚抱的小可憐，晚安。”藍延嗓音壓低，尾調拉長，在夜色尤為惑人。

方修新笑了，“是被美人蛇抱的幸運兒，晚安。”

“不錯，思想覺悟很棒。”

藍延應聲完後，沒幾分鐘，呼吸漸漸平穩、悠長。

方修新動了動肩膀，心想這睡得也太快了。

床頭的燈光幽暗，像在視線裏蒙上一層霧紗，或許是在深夜，聽力顯得格外敏銳。

方修新比以往多花了半小時，才慢慢進入淺度睡眠。

……

夢裏是灰茫茫的混沌，白噪音舒緩柔和。

方修新躺在正中央，懸浮在輕飄飄的雲裏，不知為何，難以放松，四肢緊繃着，最後變得僵硬，無法動彈。

忽然，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

方修新不自覺蹙眉，覺得胸口被重重的石頭壓住，隐隐作痛。

他想看看怎麽回事，卻起不了身，直到——

“咳咳咳……”

方修新慢慢睜開眼，原本窩在他懷裏的人已經坐起來，抱着膝蓋，直勾勾地盯着前面。

說實話，有點驚悚。

“藍延？”方修新按了按眉心，也坐了起來，嗓子裏含着未散的困倦，低沉沙啞，“坐起來是哪裏不舒服嗎？”

“我做了一個夢……”藍延轉過頭，幽幽地說。

“噩夢？”

“不，他比噩夢還可怕。”藍延喃喃。

方修新腦子清醒得七七八八，試探地問：“能說嗎？”

“我們在節目牽手成功後，剛拿到獎金，突然沖出一個人，大喊‘他們是假情侶，不能拿這些錢’……”

方修新聽得認真，“然後呢？”

“然後？”森*晚*整*理藍延手動了，一把握住方修新，溫度冰冰涼涼，“節目組把我們的獎金收回，還倒欠了一筆節目名譽損失費。”

方修新被他手心的溫度驚到，回握過去，“怎麽這麽冷？”

他思索：自己吓自己？

這麽想着，他又用指腹撚了撚——

沒有冷汗滲出。

藍延充耳不聞，“你知道有多少錢嗎？加上節目的廣告費和觀衆打賞，一共十五億七千七百八十一萬九千三百二十六。”

方修新嘴角抽了抽，“你這夢還有零有整的。”

“不過打賞費暫且不說，怎麽連插播廣告都想好節目組會找你拍？”

藍延攥緊指骨，死死捏住方修新的虎口，“十五億七千七百八十一萬九千三百二十六。”

“你還答應我獎金五五分。”

方修新：“……”他對這個夢的真實性持懷疑态度。

“怎麽，我愛上你了？”他忍不住笑，硬生生清醒過來，“五五分，沒道理啊……居然不是你九我一？”

藍延失魂落魄，“你都愛上我了，這筆錢怎麽可能有一分錢進你口袋？”

哈？方修新欲言又止，“不至于這麽狠吧。”

藍延眼裏含怨，“你愛得不夠純粹。”

方修新呼出一口氣，躺回床上，阖上眼睛，“那真是抱歉了。”

“別想這麽多，夢都是相反的，可能這個貿然沖出的家夥，其實是我們的超級粉絲，非常支持我們‘複合’？”

“反過來……那就是三百二十六億九千一百十八萬七千七百一十五？”

方修新：“……”這小子還挺敢想的。

他認真地說：“好了，你現在才是在做夢，趕緊睡吧。”

藍延搖頭，“我睡不着。”

“那就閉目養神，總比睜着眼睛好。”

藍延不吭聲。

方修新拍了拍旁邊的位置，輕聲說：“小延，過來。”

藍延和他僵持了幾秒，最後乖乖躺回去。

“要枕着我嗎？”

藍延四肢立刻纏上去，側着腦袋，臉頰挨住鼓囊囊、溫暖的胸肌，鼻尖陷入溝壑。

“癢……”方修新嗓子有點啞，帶着些許鼻音，“你別鬧，真不想睡覺，就閉眼養神。”

“哦。”藍延應了一聲。

方修新擡手在他後背拍了拍，沒再說什麽。

懷裏的人在後半夜果真一動不動，确實沒再驚醒過他。

但是——

早上一睜眼，發現有個人直勾勾盯着你，怪滲人的。

“你、大半個晚上沒睡？”方修新問。

藍延憂愁地說：“我想睡，但睡不着。”

他蹭了蹭對方胸肌，“你看，連這個都沒效果了，雖然很舒服。”

方修新無奈，“你真是……”

他說到一半，到底沒繼續說下去。

“今天的約會你有精力嗎？”

藍延歪頭，“我在路航器補覺，你開穩點。”

“嗯。”方修新沒意見，“現在起床？”

“起。”藍延又用臉磨蹭一把，軟彈有力，然後戀戀不舍地離開。

“真難得，居然沒賴床。”方修新不動聲色地攏了攏背心，有一說一，藍延沒睡着的好處還是有的。

比如某個位置這一次沒淪為磨牙棒。

“因為時間有限，我得好好利用。”藍延舒展手臂，骨頭咔咔響，“畢竟我今天要打扮得光彩四射。”

“為什麽？”

“和‘愛人’約會當然不一樣啦。”藍延勾了勾唇角，擡手飛吻送出，又給了一個wink，“最高規格的待遇。”

方修新懂了，微笑道：“不勝榮幸。”

-

藍延快速洗漱完，精心做了比以往更彎的“羊毛卷”，重新染了更加明亮的棕色，對着鏡子換昨晚就挑好的衣服。

偏暗紅色的衛衣，印着滑稽的小熊圖案，搭配深藍色牛仔褲，露出一截腳踝，精致秀氣，一雙白色休閑鞋無比幹淨，整個人洋溢着青春活潑的氣息，與前幾天的穿衣風格大相徑庭。

方修新從另一間洗漱室出來，看見藍延的裝扮，直接愣在原地。

藍延聽到響動，眼尾彎彎地打招呼，“嘿，親愛的，滿意今天的約會對象嗎？”

方修新挑挑眉，“雖然報名表的原話是‘我和他的年齡相差十幾歲，走在街上十分不搭，顯得我極為稚氣’，但你的打扮——”

他上下打量，“青春過頭了吧，活脫脫的學生氣。”

藍延笑眯眯地說：“只對你最特殊嘛。”

他對着鏡子撥弄頭發，“怎麽說呢，始終不想長大的‘我’，自然對和你的曾經不舍。”

方修新：“好吧，你說的有道理。”

頓了頓，他道：“待會兒我是不是得換上嚴肅的正式西裝？”

“是啊，不然你還穿運動裝？”藍延斜睨一眼，“我不和你去健身房啊。”

方修新收回視線，笑着說：“當然。”

【早！藍藍！太陽曬屁股，該起床了！！！】

【唔……沒人】

【等等，床居然是空的】

【準确來說是地鋪】

【好原始的分床方法，為啥不用簡易支架】

【因為他不知道哈哈哈哈哈】

【我還想爹咪和大美人發生些什麽經典情節，比如不小心滾到一起什麽的】

【我猜猜，你想的是不是大美人臉埋在奈奈，大長腿勾着人，全身扒拉住，彼此的距離毫無間隙，每一寸的肌膚緊緊相貼……】

【嗷嗷嗷嗷嗷哦嗷嗷哦對！！！】

【實不相瞞，我甚至做夢夢到這個場景】

【有點好笑】

【我沒眼瞎吧，大美人居然沒賴床？】

【甚至還早起了】

【他搗弄好造型……難以置信，以前這個時間點他眼睛都睜不開地刷牙】

【……啊，究竟是什麽力量】

【愛、愛情？】

【第一次見大美人穿這麽活潑的衣服】

【像大學生哈哈哈哈】

【好純】

【這就是他和爹咪出門的打扮嗎？啧啧，運動鞋vs皮鞋，不錯不錯】

【懂，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