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39章

在秦歡和鐘念交往的很久之後,秦歡的助理袁媛終于沾染了愛情的喜氣——

要結婚了。

秦歡在參加某檔生活綜藝的途中,和其他節目嘉賓閑聊談到這件事,憤憤不平地表示:

“為什麽她只談半年戀愛就能結婚啊?!”

*

鮮花,酒席,藍天白雲。

新郎新娘的幸福笑容,親朋好友的祝福。

袁媛作為普通的打工人,婚禮當然不可能像那種被大肆報道的世紀婚禮一樣豪奢。但以普通标準來看,這場婚禮絕對算得上是精心準備了。

她在秦歡身邊工作了那麽久,哪怕結婚後打算離職回歸家庭,秦歡接到請柬後,也很給面子的和鐘念一起來參加了。

只不過秦歡對自己吸引狗仔的能力很有數,這又是戶外婚禮,沒有待太久,婚禮流程走完後就離席了。

“能結婚真好啊……”

回到家,秦歡還躺在沙發上邊挑劇本邊嘀咕。

鐘念把腿借給她當枕頭,在微信家長群裏發通知——她今年不幸地當上了班主任,要忙的事情越來越多,最近總覺得連眼睛度數都加深了——不知道第多少次聽見這句話後,往下一瞥,和被劇本擋了半張臉,還在往上偷觑的秦歡對上目光,終于反應過來這句話是在說給她聽。

“……你覺得是哪裏好?”

鐘念疑惑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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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她喜歡在別人婚禮的當天發表掃興言論,只是袁媛的選擇在她看來實在是有點過于為婚姻犧牲了。

不過,她也有預感,秦歡是給不出什麽正兒八經的回答的。

“哪裏都好啊!”

果然,秦歡一骨碌起身,面朝她跪坐在沙發上,卷起劇本聲情并茂地說:“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可以挽着你的手,光明正大地和所有人介紹你是我的妻子!愛人!My love!想想看那個場景,鮮花氣球,沙灘海景,碧藍的天空下我們穿着純白婚紗走過紅毯……嗯,不過中式婚禮也不錯,嫁衣和婚紗很難抉擇呢,辦兩場好了。鐘老師,你覺得中式婚禮什麽制式的比較好?”

“……”

鐘念冷靜地說:“我覺得在你提出這件事的下一秒,紀姐就會提刀上門找你生死決鬥。”

秦歡憂郁地看她一眼,什麽都沒說,緩緩躺了回去。

沒過多久,鐘念和學生家長的溝通終于告一段落,手機就提醒她特別關注發了新微博。

秦歡[V]:好羨慕。想結婚。

鐘念:“……”

秦歡的經紀團隊沒把她的微博賬號收走真是不可思議。

這條微博底下的評論已經爆炸了。鐘念沒敢多看,放下手機和枕着自己腿的秦歡對視。

秦歡還很無辜:“怎麽了?”

鐘念還沒來得及說話,紀茴茴已經飛快地打來了電話。

秦歡讓它響了兩聲,然後直接關機。于是接下去是鐘念的手機開始響。

“不要接。”秦歡拉住她的手,可憐兮兮地說,“她肯定是打電話來罵我的。我好可憐,當上明星之後連發個微博說句真心話的權利都沒有了,太難過了。”

她是裝的。

但裝得好真。

鐘念嘆着氣蓋住她的眼睛,接起電話。紀茴茴對她還是比較客氣的,在得到會按着秦歡不讓她胡亂操作的保證之後,就沒再多說什麽。

然後,鐘念挪開被睫毛刮得有點癢的手,心平氣和地問:“所以,你是受什麽刺激了?”

秦歡眨眨眼:“喵。”

“不許喵。”

鐘念被逗笑,但還是嚴厲地捏住她的臉。又不是真的貓,把桌上的東西都掃到地上後,還可以擺擺尾巴溜走。

“我就是想和鐘老師結婚啊。”秦歡的思路很簡單,因此在沒有得到鐘念的認同時,很委屈地掰着手指算了起來,“你看,我們談戀愛談了那麽久,感情穩定,身邊的朋友都知道,也得到了家長的認同……想進一步發展有什麽不對!”

鐘念想,至少家長的認同根本是在睜着眼說瞎話吧——這麽久了,不管哪邊的家長都沒有認同過,只是維持着不認可……但反對也沒用的狀态罷了。

秦歡西子捧心狀,傷心道:“鐘老師,難道你對我只是玩玩而已,不打算負責嗎?”

“可是。”鐘念沒能撐住她浮誇的表演,無奈地說,“我國沒有同性婚姻法啊。只是辦婚禮的話……”

倒是可以。

等等。

鐘念忽然反應過來,她這是在這種奇怪的情況下被求婚了嗎?

“不行!”但是秦歡嚴肅地打斷了她,“那不是只有名義沒有事實麽?沒有法律将我們捆綁在一起的婚姻根本不算數嘛!”

“……”

于是鐘念意識到,這恐怕并不是自己想的那種正經求婚劇情。她恢複冷靜,淡淡道:“我倒覺得法律上的婚姻沒有什麽意義。比起愛情的誓約這種浪漫意味,本質不過是依靠協議把兩個人的利益綁定在一起,但這份協議又并不是牢不可破的……”

“鐘老師。”秦歡欲言又止地看住她,“你不願意和我綁在一起嗎?”

“……我沒這麽說。”

唉。鐘念到底拿她沒辦法,“好啦,你到底想幹嘛啊?”

秦歡再次坐起來,拉起鐘念的手,抑揚頓挫地說:“因為結婚是把兩個人變成一家人的方式啊。我從小就沒有父母陪伴,特別渴望親情,向往家庭!而我們現在這樣,只能算是非法同居……我已經想好了,國內不允許,我們可以去拉斯維加斯領證嘛!結婚之都,在那裏拿結婚證的明星那麽多,不多我一個。”

她湊過來小聲地貼着鐘念說:“我想把你變成我的家人。”

如果說前面是誇張的表演,最後一句就是真切的感情流露。

鐘念心裏微動,被握住的手像是陷入了軟綿綿的雲層裏。那種柔軟的觸感順着指尖的血管流向心髒,讓她差點答應這個毫無道理的要求,話都到嘴邊,才醒過神。

“可同性在拉斯維加斯的結婚證回到國內根本不受承認吧,手續辦不下來的。”

“……”

秦歡誘惑失敗,再次躺倒,拉長聲音說,“是哦……不受承認呢……”

結果到最後鐘念也不知道秦歡到底想幹嘛,拐她去辦個根本不受國內承認的結婚證嗎?

秦歡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萎靡了不到半天就重新精神起來。

不過,鐘念注意到她偶爾會對着婚慶相關訊息流露奇異的神色……說是羨慕別人能結婚,倒也不是騙人的。

沒過多久,由春轉夏,天氣越來越熱。鐘念在忙過期末考試後迎來暑假,這也代表秦歡的生日快到了。

秦歡提前一個月就開始在鐘念耳邊換着花樣提起,終于到那一天,她們出去吃了頓飯,回來的時候秦歡有點喝醉了,到家還在副駕駛高聲唱:“We on fire~!”

鐘念牽着她上樓。

她們樓層的聲控燈好像壞了,她一邊記着明天找物業來修,一邊試着摸黑開門。

偏偏秦歡還在搗亂,安靜站着沒兩分鐘,忽然從背後撲過來挂在她背上。

“鐘老師——”

“別鬧了,你熱不熱啊。”

鐘念有時總覺得自己到哪都在當老師,在學校裏是教小學生,回家則是教幼兒園大班。

她對不準鑰匙孔,指揮越來越幼稚的女朋友,“幫我用手機照一下。”

秦歡不滿:“禮物啊!你還沒給我生日禮物——不會忘記了吧?”

鐘念手一頓。

禮物當然早就準備好了。

其實今天在餐廳裏吃燭光晚餐的時候就應該給出去了,當時氣氛那麽好。可試了好幾次,鐘念都只是開了個頭,沒能順利按計劃進行——只能說她天生玩不來這種浪漫行為。

反而在當下,這個和浪漫毫無關系的漆黑的樓道裏,對面都看不清對方的臉,她倒沒有那麽緊張了。

“鐘老師?不會真忘記了吧……那也不怪你哦,之前太忙了吧。”

“沒忘記。”

鐘念幹脆轉過來,背對着門,将鑰匙收起來,拿出包裏放了好久的絲絨盒子,“好了,生日快樂。”

“嗯?是什麽啊,胸針?發夾?”秦歡根據大小胡亂猜了下,反正知道鐘念有用心為她準備禮物她就很高興了,“我打開了哦……”

鐘念按住她的手。

“我來打開吧。”

秦歡聽見鐘念的聲音,和平時有些不同,漂浮在黑暗的樓道裏,仿佛繃緊的弦音。

熟悉的手帶着她打開盒子,嗒的一聲,她的指尖觸碰到天鵝絨布裏微涼的金屬,不算大的環狀,偶爾的棱角可能是鑲嵌的碎鑽。

秦歡一下子沒聲音了。

“你知道意定監護嗎?”鐘念握着她的手說,“真正的結婚現在可能還沒辦法,但只是想用法律把我們綁在一起,意定監護也可以。我作為能為自己負責的成年人,完全出于本身的意願,把監護權交給你。如果能接受這樣的……咳,‘結婚證’,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撲過來的重量打斷。背在門上磕了一下,但疼痛泛起之前,秦歡的吻已經落下。

從接觸的雙唇開始,比夏夜的空氣還熱的東西燒一樣地蔓延,滾燙的氣息從喉管往下,心跳的聲音就像熊熊起舞的火焰。

“……我好愛你。”

秦歡把她壓在門前,兩人的身體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她說:“從那天開始,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愛你,我果然一點都沒有感到後悔。”

*

“原來是因為這個,那天才發了微博說‘想結婚’啊!”

綜藝裏的嘉賓接話,“哇當時真給我吓一跳,還以為你不聲不響要搞什麽大新聞呢。”

“看到別人結婚,有點羨慕了。”秦歡在鏡頭下切着菜,若無其事、極其自然地接着說,“回去之後突然特別想要兩個人的結婚證,試圖說服對象去拉斯維加斯領證來着……結果因為國內不會承認,被拒絕了。”

“……”

攝像機前忽然一片沉默。

還是林菱端着水盆路過,鎮定地說:“啊,我早就想問了。你手上那個該不會是……”

“沒錯,就是!”

秦歡精神一振,在不遠處經紀人仿佛要殺人的目光裏對着鏡頭舉起手,大方展示,露出閃閃發光的笑容,“是求婚戒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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