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真是神童?

第5章 真是神童?

天上無雲,院中桂樹青翠,風掠過,幾片樹葉零零散散飄落。

一個小團子揮着小手努力去接,小心的揣進懷裏,又奔向下一片,豆大的汗珠順着小臉滾滾落,也渾然不覺熱。

“那就是杜長蘭的兒子?”檐下兩名書生用氣音交流。

嚴氏學堂坐北朝南,正門對着三間屋子,左右連着廂房充做教房,東面是甲室乙室,西面是丙室和廚房。

學堂與農家小院不一樣的是,整個學堂以房屋做圍牆,中間一大塊地圈做院子,除卻東南方向種着的一棵蒼茂桂樹,院裏還以鮮花碧草做界,分割出幾個空間。

甲乙丙三個教房的學生,平日裏各自在特定區域活動,鮮少鬧出什麽矛盾。

這會衆人的目光若有若無落在杜蘊身上,小孩兒接住最後一片落葉,歡喜的沖向乙室檐下乘涼的杜長蘭。

“爹。”他用力克制自己的激動,小小聲喚。剛才的跑動激的杜蘊頭發汗濕,小臉紅通通像可愛的小蘋果。

他小心捧着幾片樹葉,眼睛亮亮的:“娘對我的思念,我都有收到。”

乙室其他人的表情一言難盡。剛才他們親耳聽到杜長蘭怎麽忽悠兒子。

杜長蘭說:‘晴日無風,可桂樹葉無風自落,就是你想的人在想你。’

于是就有了杜蘊樹下接樹葉的行為。

這種離譜的事情怎麽會有人信啊喂?!

崔遙看着一臉興奮對杜長蘭碎碎念的杜蘊,十分懷疑這孩子能安穩長大嗎?

杜長蘭真的很不靠譜啊。

Advertisement

小孩兒體力弱,這半日對他來說也夠驚心,杜蘊說着說着就開始眼皮打架,最後小身子一歪,倒在杜長蘭懷裏。

嚴家的仆婦上前,“可要将孩子安置去耳房,榻上更易入眠。”

杜長蘭笑着拒絕了,他用手帕給杜蘊擦擦汗,看着小孩兒手裏攥緊的綠葉,也彎了彎眉。

一會兒機靈,一會兒笨笨的……

小崽子害怕不安的時候,就思念自己親娘。所以杜長蘭的話不管多離譜,杜蘊都信。

杜長蘭抱着杜蘊回了乙室,也隔斷了旁人對他的議論,左不過是“荒謬”“無恥”“枉讀聖賢書”之類的雲雲。

似路邊的野草,毫無價值。

衆人各自午休,杜長蘭睡不着,翻着書看。今日上午嚴秀才講五經之一的《禮記·坊記》。

古代沒有拼音,一般先生領着學生通讀兩遍,學生跟着硬記,之後再講釋義。所以大部分教學多是枯燥乏味,雖然嚴秀才盡可能引經據典了,想讓教學有趣一點,但崔遙幾人還是聽的頭暈腦脹。

只有杜長蘭最前面的陸文英脊背挺直,全神貫注的聽講。

乙室的幾位同窗也有意思,共六人,一半鎮上子弟,坐一豎排。一半鄉下小子,坐一豎排。崔遙和杜長蘭都在豎排末端。

鎮上以崔遙家境最富裕。

鄉下小子中陸文英家境最拮據,但他是家中獨子,天賦平平卻不甘平凡,努力學習,整個人像一張繃緊了的弓。

陸文英不屑其他人的懶散,獨來獨往,原主同他的關系也就面子情。

杜長蘭一心二用,他曾經系統的走過一遍四書五經,目的是想知道古代科舉考試的難度。如今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文章,杜長蘭過去的記憶被患醒。

在屋外聲聲蟬鳴的伴奏中,他單手抱兒子,另一只手默寫,最後對照一遍,将出錯的幾個繁體字再次謄寫,加深記憶。

期間他擡首,越過前桌陸元鴻,看見最前方陸文英的姿勢一動也未動。

杜長蘭默了默,繼續背誦。

小半個時辰後,其他人陸續醒來,響起三三兩兩的讀書聲。

上午嚴秀才講的文章,他們下午溫習記憶,次日晨讀時,嚴秀才會抽查他們背誦。

一片朗朗背書聲中,杜蘊趴在杜長蘭耳邊,小聲說要尿尿。

杜長蘭臉色一變,古代的廁所就是挖一個坑,上面架兩塊石板,一般人不會摔下去,但真摔下去了,算那人倒黴。

眼下氣溫高,關着木門都能聞到作嘔的臭味,更別說進入茅房。

奈何人有三急。

杜長蘭的位置在靠門的那側,他抱着兒子悄無聲息離開教房。

父子二人去後院,杜蘊四下張望,果然在角落裏看到一個尿桶:“爹,那裏。”

杜長蘭抱着兒子,面無表情的聽着淅瀝聲。杜蘊重新系上褲帶,安安靜靜等着他爹小解。

他們同樣靜悄悄回去,忽然一個東西砸過來,杜蘊還沒看清就被他爹接住了。

崔遙朝杜長蘭驚訝的揚了揚眉。

杜長蘭打開紙條:明日酉時三刻,福瑞樓。

杜長蘭驚訝,這麽快?

像是知道杜長蘭所想,崔遙提筆又在紙上刷刷寫下一行字,團吧團吧扔過來。

‘我大哥來看我了。’

原來如此。杜長蘭對崔遙比了個大拇指。

崔遙得意的晃腦袋。

杜長蘭見不得他嘚瑟,故意朝他抛媚眼。

崔遙:………

崔遙當場yue給他看,好歹毒的杜長蘭,真的有被惡心到。

杜蘊捂着小嘴偷笑,被杜長蘭抓包,他立刻板下小臉,裝做認真看書的模樣。可惜一頁書裏,他就勉強認一兩個字。

“子言之:君子之道,辟則……”杜長蘭換了一支未蘸墨的毛筆,手指靈活一轉,以圓木那頭抵着書頁上的字。

杜蘊跟着小聲念,其他人不以為意,還以為杜長蘭在認真背書。

坊記篇主要講述子防範失德的言論,一篇兩千字左右,便是白話文背下來也夠嗆,更何況文言文。

所以嚴秀才今日只講了四分之一,學生們用半日時間死記硬背,也不是不能完成的事了。

如果能通其意,更加事半功倍。

可惜整個乙室還記得釋義的人,幾近于無。陸文英很努力記了,可惜不多時又忘了。

這就是沒有随堂筆記的弊端,世上哪有那麽多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異才。

杜長蘭一邊溫習,一邊教兒子,見小孩兒嘴唇發幹,他打開竹筒給兒子喂了點水。

下午的日光格外烈,将整件教房映的明亮通透。

崔瑤的前桌宋越搓了把臉,想要背下先生今日所講的文章,然而目光落在書籍上工整的小字上,臉色又耷拉了。

好難,他照着書籍都無法通順讀下來,更別說背了。他心裏着急,卻又無可奈何。

而蒸騰的熱意透過大開的窗子傾瀉進屋,宋越打開折扇扇了扇,對更近窗子的崔遙喚道:“阿遙,關一下窗子。”

崔遙想都沒想拒絕了,他嫌關上窗子悶。

宋越嘟囔:“你不熱啊,我都快熱死了。”

兩人你來我往聊起來,本就熱烘烘的教房更添了燥意。

“既然二位這麽有閑情雅致,何不離了學堂,去茶樓單開一間雅間,痛痛快快聊個盡興。”

宋越心虛的閉上嘴,崔遙眯了眯眼,面色不善的盯着陸文英:“你什麽意思?”

陸文英漠聲道:“提個建議罷了。”

崔遙嗤笑:“到底是提建議,還是對我們有意見。”

教房裏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杜蘊感受到這種氣息,緊張的拽住杜長蘭的衣領。

“蘊兒,你這樣……”杜長蘭俯首對兒子耳語。

小孩兒大大的眼睛裏浮現猶豫,杜長蘭拍拍他的小肩膀:“爹相信你。”

杜蘊抿了抿唇,他不去看對峙的崔遙和陸文英二人,細細輕輕道:“子言之:君子之道,辟則坊……”

崔遙和陸文英同時一愣,室內幾道目光齊刷刷落在杜蘊身上,驚的小孩兒聲音一抖。

可杜蘊感覺落在他肩上穩穩的大手,心又平緩了,繼續背下去:“……因人之情而為之節文,以…以……”

杜長蘭低聲道:“以為民坊者也。”

他聲音清越,字正腔圓,沒有了外人面前的跳脫,在燥熱的夏季猶如一陣涼爽的溪流淌過,令人神清氣爽。

杜蘊順着背下去,後半段雖然磕磕巴巴,但誰也沒有打斷他,直到杜蘊背完,滿室寂靜。

宋越一頭砸在桌面,哀嚎出聲:“讓我死吧。”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