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生日

第22章 生日

開飯前，大家都坐在椅子上，一邊閑聊一邊等着劇組的盒飯送過來。

“今天洛栖生日啊？”王林正低頭看手機，突然用肩膀撞了撞坐在身邊的顧星野。

顧星野轉頭看了他一眼，王林立刻把手機遞過來：“你看，蘇陌發微博了。”

【蘇陌：生日快樂，我永遠的伯樂@洛栖。（圖片）】

下面的配圖是一碗番茄煎蛋面。

顧星野放在膝蓋上的手忍不住輕握成拳，幾秒鐘以後又松開。

他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拿着鴨舌帽壓在頭上，往門口走去。

“哎！幹嘛去啊！你不等盒飯了？”王林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不了。”顧星野頭也不回地離開，林花花見狀急忙背着包跟在身後跑了。

再坐在這裏一秒鐘，顧星野怕自己就要壓制不住內心翻騰的劇烈的情緒。

林花花個子不高，跟不上顧星野的大長腿，小跑着在顧星野身後追，場面看上去有點滑稽，但是林花花不敢怒也不敢言。

畢竟蘇陌現在人氣也不低，他發一條微博，林花花不可能看不見。

“老板…”林花花試探着叫了一聲。

顧星野的聲音透着無法壓抑的煩躁：“今晚晚飯不用管我。”

林花花還想開口，電梯門已經開了，顧星野幾步走到房門前，刷了房卡，徑自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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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黑色的大門在面前關上，林花花心跳如雷，突然覺得自己太可憐了，就像是父母吵架了的小孩似的。

房間裏沒有開燈，進門的瞬間，門口的感應燈亮了一下，卻把房間襯得更加冷清。

真奇怪，拍戲三年，住了數不清的酒店，每次都是自己一個人，卻從沒覺得哪個房間冷清過。

顧星野的行李箱已經被洛栖整理到了裏間，他走進去，從衣櫃中拿出行李箱，摸索了一陣，拿出一個小小的貝殼。

那是一枚非常舊的貝殼，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這麽多年卻一直被顧星野帶在身邊。

“你怎麽哭了？”記憶中，一個白白淨淨的小男孩，看着蹲在婚禮現場角落裏的另一個小男孩問。

那時候只有五歲的顧星野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裝，蹲在地上，擡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上去七八歲，聲音溫溫和和，長得也好看。

“這是我爸爸的婚禮。”五歲的顧星野悶悶不樂。

換言之，我能高興得起來嗎！

面前的小男孩似乎沒料到是這樣的答案，看到顧星野瞬間紅了的眼睛，有點手足無措，在身上摸索了一會兒，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個小貝殼。

“你別哭，這個送給你。”小男孩把貝殼遞過去：“我上個星期去海邊撿的，特別好看！”

小顧星野吸了吸鼻子，伸出小手接過貝殼。

面前的小男孩如釋重負，不遠處的一個女人叫了他一聲，他揮揮手：“我叫洛栖，我先走了！”

那個笑容，深深地烙印在顧星野的腦海，和這枚貝殼一樣，成了媽媽去世以後，顧星野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

他對洛栖總有一種近乎不正常的占有欲，顧星野心裏清楚，他不該這樣，但是他無法控制自己。

就像現在，他恨不得立刻把洛栖綁回來，讓他就住在基地，睡在自己身邊，和自己寸步不離。

“行了行了，你快放下吧！”

廚房裏，薛寧嗔怪着輕輕推了一把洛栖：“笨手笨腳的，擇個菜給我擇掉一半，這芹菜還怎麽吃。”

洛栖手上，身上都是水，胳膊上還沾了點芹菜葉，好脾氣地解釋：“我不會擇菜。”

“不會就出去歇着，”薛寧心疼地看着洛栖蒼白的臉色：“看你，又瘦了。”

洛栖笑了一下，洛安從院子裏探進頭來，手裏拿着洛栖随手扔在院裏小圓幾上的手機：“你手機響了。”

上面顯示着顧星野的名字，洛栖手上都是水，朝洛安揚了揚下巴：“爸，幫我接一下。”

電話被接起的瞬間，顧星野覺得自己的心似乎都漏跳了半拍，只是對面沒傳來自己熟悉的聲音，而是另一道男聲：“要不要放免提？”

“不用，”洛栖聲音溫和，“星野？你收工了？”

洛栖這種把“請”和“謝謝”常挂嘴邊的人，竟然沒有向對方道謝，可見他們的關系不一般。

顧星野掃了一眼放在副駕上的小蛋糕：“你在哪裏？”

“在家，”洛栖回答：“我今晚有事不能回劇組了，你收工以後…”

“我現在過來找你。”顧星野直接說道。

洛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

顧星野一字一句地重複：“我說，我現在，過來找你，在家等我。”

車子從基地後門駛出，很快淹沒在車流之中。

兩個半小時以後，天已經黑了，顧星野把車拐進巷子，遠遠看着那扇鐵門。

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有點緊張，不知道剛剛那個人是誰，不知道他還在不在，是不是正陪着洛栖坐在院子裏吃晚餐，會不會也給他買了一個生日蛋糕。

車燈一閃而過，一道瘦削的聲音蹲在門前，百無聊賴地用樹枝在地上戳洞。

見到燈光，洛栖擡起頭來，看向這邊。

顧星野根本沒想到洛栖會在門口等自己，等反應過來以後，急忙伸手關掉了車燈，推門下了車。

“回來了？”洛栖蹲在地上，仰頭看着顧星野。

門前的燈亮着，光全都灑在洛栖的臉上，帶着柔和的笑意。

“等多久了？”顧星野問。

洛栖挺誠實：“半個多小時吧，今天是不是堵車了，平時從基地到家也就兩個小時。”

他擔心顧星野，又不願意在顧星野開車的時候給他打電話分散注意力，索性直接出來等。

顧星野的心被洛栖看得酸軟，伸出手：“是不是又站不起來了。”

洛栖笑出了聲，也沒扭捏，把手搭在顧星野的掌心。

顧星野輕輕使了個力，把洛栖拉了起來。

只是這一次的動作明顯比前幾次溫柔。

“你怎麽突然回來了？”起身後，洛栖忍不住問。

顧星野轉身拉開副駕的門，彎腰進去，拎了一個精致的白色正方形盒子。

月光下，洛栖隐約看到了顧星野別別扭扭的紅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