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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秦發了信息後, 又打了幾個電話,就認真聽課了。倒是收到信息的兩個人, 各有思量。
邵英倒是不覺得奇怪,他知道他爸處理邵秦的事兒去了,他覺得是有成效了。只是結果是什麽,他還真不好說。
他昨天沖他爸吼過了就後悔了, 這事兒其實不應該交給他爸,他爸對邵秦有偏見, 不知道會怎樣, 應該讓他媽來辦。
可他那會兒氣飛了,不說出來自己都要炸了, 就沒考慮這麽多, 這會兒他爸去辦了, 要再找他媽,兩個人八成又要吵起來。
所以他只能認了。
這會兒邵秦找他,他連忙應了, 想知道後續,最好也能勸勸邵秦,這年頭八卦傳的最快了,他不說要當編劇嗎?日後紅了人家一問,總是黑歷史。
至于邵天成,只當是邵秦不滿他捅破了窗戶紙, 認為邵秦肯定要跟他鬧騰一場的, 他懶得見, 直接就沒回,順便通知樓下保安,不準放邵秦進來。
邵秦沒收到邵天成的回信也沒當回事,上午放學後,就直接收拾東西,往校門走去。
周乘風還是放心不下,想跟着他,邵秦拒絕了,“這才多大點事兒,原先我天天要錢他都不能拿我怎麽辦,現在我不要錢了,他能把我怎麽着。我就是跟他說清楚。”
周乘風看着邵秦雲淡風輕,可終究留了個心眼,“你想怎麽說?”
邵秦仿佛沒事人,“能怎麽說,跟他講道理呗。我倆井水不犯河水,讓他別管我的事兒。”
邵秦的眼睛特別的黑,瞧着就像深不可見底的海水。周乘風看不出海水深處是如表面一樣平靜,還是波濤洶湧蓄勢待發。
周乘風心裏沒底,可心裏擔心,臉上就露了出來。
邵秦見狀,幹脆說,“要不,你借我點錢吧。”其實他不太需要,可不想周乘風太擔心。
周乘風一聽,立刻就掏兜了,直接把卡拿了出來塞他手上,“密碼你生日。”
說完他臉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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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秦忍不住就笑了,小聲問,“什麽時候改的?”
周乘風就說,“确定關系的時候。”其實是給邵秦準備的,可是他怕邵秦不要,一直沒給。現在正好用上了,只是不敢跟邵秦這麽說。
邵秦點點頭,把卡裝錢包裏了,然後跟他告了別。
周乘風沒再說別的,不過倒是将到時候能救場的人都想了一遍,決定不行他就不經同意去幫邵秦站臺,就算邵秦事後說他,他也豁出去了。
邵秦哪裏知道,周乘風都把他想成了風蕭蕭兮易水寒了。他收拾好東西,就徑直跟着放學的人流,到了學校大門口。邵英的教室離着大門近一些,已經到了,正左顧右盼的等着呢。
邵秦一來他就看見了,連忙舉起了手,可張口就卡殼了,叫什麽?!
他原先不承認邵秦是他哥,就直呼大名。可上次他都道過歉了,也就是說,他已經改過自新了,再叫大名就說不過去了。
可讓他叫哥,他還有點不習慣。
就這麽卡了一下,邵秦已經到了近前了。他就模糊的說了聲,“你怎麽才來啊,兩條腿白長了,這麽慢。”
他說完也挺心虛的,可習慣這麽說話了,別的還真說不出來。
結果邵秦壓根沒什麽反應,就說了句,“我打了車,在那邊,走吧。”
邵英就想問去哪裏,可邵秦走得快,他沒辦法,只好追着過去了。好在上車司機就說了目的地,他就知道要去天成大廈。
他這會兒不是心虛了,是擔心了。
“昨天的事兒……”他起了個開頭。
結果就讓邵秦攔住了,“就是為了這事兒,不過現在不用說,到了一起說吧,省得費口舌。”
邵秦的聲音明明淡淡的,不知道怎的,邵英卻聽出了一絲絲要爆發的感覺。他一向對邵秦不客氣的,可這次,居然沒了反駁的想法。老實待着了。
二十分鐘就到了天成大廈。
兩個人直接從大廈門口下了車,結果沒想到,大廈門口還等着幾個人。有的人他認識,有的人他不認識。
認識的是兩個人,是他的表姑和表叔都是他奶奶的妹妹家的孩子,聽說當年他倆剛畢業找工作的時候,在奶奶家住過,可那會兒他還沒出生呢。
等着他記事了,表姑和表叔就跟他們家來往的少了。他媽倒是逢年過節帶着他去看望過那位姨奶奶,可惜人家沒想跟他們來往的意思。
邵英覺得熱臉貼冷屁股,後來就不去了。這都有三四年沒見了。
邵英都愣了,“你叫他們來幹什麽。”
邵秦就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大概瞧見他們倆了,這幾個人都湊了過來,他聽見邵秦叫了其中一個“大舅”,至于另一個西裝革履的人,他叫的是,“張秘書”。
邵英專門去看了張秘書一眼,挺年輕的,穿着個白色羽絨服,不知道是邵秦的什麽人。
可這會兒他也知道邵秦不肯說,就沒問,從門口往大廳走的時候,他就問了相對熟和好說話的表姑一嘴,“表姑你怎麽過來了?”
表姑就說,“你聽聽就知道了,一句也說不清楚。”別的也就沒說了。
一群人很快進了大廳,結果就被保安攔住了,“哎哎哎,你不能進去。”
邵英再傻也知道不妥,先質問上了,“怎麽連我都不能進去啊。”
保安也沒想到,後面還跟着邵英呢。他可怕得罪邵英,立刻就解釋,“少爺,不是您。是董事長吩咐的不讓他進去的。”
頓時,一群人看着邵英。
邵英覺得挺沒臉的——他平日裏不把邵秦當邵家人,他真沒覺得怎麽樣,可今天讓人家這麽一對比的喊出來,他簡直羞死了。頓時就怒了,“什麽他他他的,這是我哥,我爸的大兒子,自己家的企業不讓進嗎?”
他指着保安,“你管得着嗎?讓開!”
保安哪裏敢惹他,當然讓開了。
邵英心虛的也不敢看別人,只能跟邵秦說,“走吧。”
連忙快走幾步,帶着人直接上了專屬電梯,等着從電梯裏出來,邵天成早就收到了消息,辦公室裏早就清空了人,邵英這會兒機靈了,他太知道他爸對邵秦的态度,怕這幾個人聽着不爽,沒進門就先嚷了出來,“爸,底下的保安你管管,居然說你不讓邵秦上來,你怎麽會這麽做?”
邵天成原本是想發火的,倒是先讓兒子給截住了。他這會兒也看清楚了來人,四個有三個認識,都不是什麽重要的人,剩下一個小孩子,他也沒放在心上。
他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你們幾個怎麽來了?”
邵秦就說,“我請來的。”
邵天成眉頭都皺起來了,“你不好好學習,折騰你叔叔姑姑舅舅幹什麽,別人沒有事情了嗎?”
邵秦沖他說,“來跟你斷絕關系,請他們做見證人。”
此話一落,邵英直接傻了,邵天成倒是見過場面多了,沒有當場表露出什麽表情,甚至還忍不住就笑了,嘲諷道,“我還沒跟你斷絕關系呢,你倒是先倒打一耙了。”
邵英還想勸,哪裏想到,表姑先說話了,“表哥,你這話說的太難聽了。昨天的事兒邵秦都和我們說過了,這孩子跟男孩子談戀愛是不對,可你不能張口就說他被包養了,你不能這麽毀了一個孩子的名聲啊。”
邵天成顯然沒想到,表姑居然知道點什麽了,他當即就反駁,“劉美娟,你這話我不愛聽。你知道什麽?他被人大街上按在門上親的,人來人往的,是個人都能看見。還說什麽‘你要是不聽話,我就不要你了’,這是戀愛,這是當他玩物呢!我說錯了嗎?”
劉美娟就回他,“這事兒邵秦跟我說過了。他們小情侶親熱的時候開玩笑的話,你也談過戀愛,這算什麽。”
邵天成自然不願意,“有你這麽護着的嗎?不分青紅皂白!”
劉美娟就說,“孩子談戀愛,你第一反應不是怕他人生路難走,怕影響學習,卻是懷疑他的人品。咱倆誰不分青紅皂白。今天這事兒本來跟我沒什麽關系,要不是當年姨媽對我們挺好,這孩子也在我眼前長了三年,我才不會來呢。可我來了就發現,你這也太偏了。怪不得孩子要跟你斷絕關系。”
這話實在是在理,邵天成的反應就不是個正常父親的反應。
他被怼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扭頭就指責邵秦,“你說我敗壞你名聲?你就這麽敗壞我名聲的”
邵秦沒什麽好跟他說的,“這不是事實嗎?這十年來,你口口聲聲的一口一個騙子的叫我,真不知道我從未騙過嗎?你知道的,你就是不願意承認,就是想打壓我,想讓我過的痛苦,就是恨不得我做錯事,走錯路,但凡有蛛絲馬跡,就宣揚的全世界都知道,我這個兒子是廢了的。這樣,你才能報複回來當初在我媽媽那裏受到的羞辱!順便還讓別人無法譴責你!”
邵天成看看表弟表妹,又看看許大舅和另一個陌生的小孩,自然不願意承認這些,他也不能承認,立時就指着邵秦說,“好好好,我養你長大,倒是被你埋怨,早知道我還不如壓根不管你!”
這招其實特別管用,但凡父母來一句我辛辛苦苦養你長大,你就只能忍着了。因為,這是無可辯駁的。
但邵秦似乎早就準備好了。
聽了後,直接拿出了手機,“你所謂的養我長大,不過是花了錢。一筆筆我都記着呢,我拍到了手機裏。你不提,我也是要還給你的。省得日後還有糾纏。”
他用特別淡定的聲音念,“我昨晚算了一下,從我五歲你們離婚,你每個月付給我八百塊的生活費。這十三年一共是12.48萬元。學費九年義務教育你不需要付錢,高中一年三千,如今三年,一共九千。也就是說,法院判你的你一共付了13.38萬元。”
“至于我找你要錢。六歲到九歲我沒去過。八歲到十歲去了二十三趟,你一共有十三次給了我錢,有一百的,有五十的,還有兩百三百的,我算了一下,一共3200元。十一歲去了十七趟,每次二百,一共3400元。十二歲去了七次。六次每次五百元,一次補習費一萬三千七百元。一共16700元。”
“十二歲後我就沒去了。我加了加,這些年,你一共給我付了15.71萬元。”
邵秦說完,就從書包裏拿出了一沓子一沓子的現金,“這是我今天早上取出來的。一分不差還給你。等會兒麻煩你給我開個收據。”
他說完,就想起了什麽,“哦對,上次你為了讨好張威副市長,讓我給皇甫峰道歉,給我轉了二十萬。我也應該還給你,省得還有牽連。我這裏有卡,等會兒我劃給你。”
他說話,邵天成就瞪着他。
這簡直是太打臉了。任何人都知道他發家了,他成富翁了。可他口口聲聲養大了一個兒子,算起來十八年只用了十五萬,還不如他手上的一塊表貴。
而且,他跟每個人知道邵秦存在的人——譬如表姑和表述都說,邵秦天天來要錢,就知道要錢,騙錢,就是個小騙子。可其實十三年間,他一共就要走了三萬塊都不到。
還有,他為了讓邵秦幫他道歉,居然都給了二十萬,比養他十八年用的錢還多。他算什麽父親,他眼裏只有利益吧。
這代表着什麽。
代表着他說的都是假的,邵秦說的才是真的呢。
他看着眼前的四個人,只覺得自己像被扒了皮一樣難看。
邵英都驚呆了,他問,“你怎麽都記得啊。”
邵秦回答他,“因為要的太屈辱,所以從第一次開始,就告訴自己,以後一定要還回去。今天,也算圓了我多年的夢了。”
邵英看着他,半天沒說出話來。
許大舅上前,拍了拍邵秦的肩膀。
倒是一直沒吭聲的那個男孩,這會兒說話了,“都這樣了,還是斷了吧。我真沒看出什麽舐犢之情。”
這會兒誰先說話,誰就是邵天成的仇人,何況是這樣的口氣。邵天成立刻就問,“你到底是誰?”
張秘書笑笑說,“我是張威市長剛上任的秘書,邵秦說想要斷絕父子關系,需要一個有分量的見證人,問張市長能不能來。張市長有事,就派我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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