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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乘風在家裏偷偷看文件, 邵秦怎麽會知道？反正每次掐點結束，周乘風都會說全做完了，邵秦也沒想着他會騙人。

這種氣氛下, 期末考試很快就到了。

他們的考場按照成績分的。

邵秦和周乘風上次是年紀第一和第二, 所以不但一個考場, 還前後桌。

他們這個考場算是這個年紀這一階段學習最好的三十個人了, 所以競争極其激烈。往日月考, 坐那兒大家都是嚴陣以待的。

可因為一個學期的高壓學習, 大家都挺盼望這個高中最後的假期的。所以這次考試之前，大家并不像原先月考似的, 緊張的不得了，多數人還是抱着趕快考完我要去玩的心态的。

考場裏前所未有的熱鬧，大部分人都在說過年怎麽玩, 去哪裏？反正邵秦聽了一耳朵, 什麽溫泉滑雪, 什麽購物電影都有。

邵秦就想問問周乘風，有什麽安排。結果回頭一看，往日裏周乘風不是睡覺就是聊天，今天居然在那兒看書。

邵秦挺訝異的，瞧了瞧他的書問他，“這資料你怎麽還看啊, 咱們不是複習過了嗎？”

周乘風哪裏好說, 他最近都是騙人的。原本他也不是看書的人, 所以這次還是抱着吃老本也不會差的想法來的。可是昨晚上不知道怎的, 他做了個夢。

夢見這次考試特別難，他居然好多題不會，最後結果出來，考了個倒數第一。

周乘風半夜裏就驚醒了。

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要是原先，他肯定不當回事，可他現在心虛啊，總覺得這夢來的蹊跷，是有預兆的。于是，他就找了資料出來看，準備臨陣磨槍。

如今邵秦問，他又不好說實話，只能回答，“我懶得跟他們說，不就個寒假嗎，興奮成這樣。”

邵秦看了看那本資料書，發現挺幹淨的，還是有點不放心，“你真準備好了啊，這次考試挺重要的。”

周乘風知道這種話不能亂說，可又怕邵秦擔心影響自己發揮，只能硬着頭皮打包票，“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別被我追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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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監考老師也進考場了，邵秦就沒再說什麽，扭過了頭。

第一場考語文，卷子發下來，周乘風看了一眼就有點蒙了，這題出的實在是又難又偏，他本來語文就一般，這會兒卻是感覺前所未有的糟糕。

等着答完了交了卷子，他臉色都不太好看，邵秦倒是瞧見了，不過也沒多想，畢竟周乘風語文是弱項。

周乘風也是這麽想的，等着考別的就好了。可等着下午的英語卷子發下來，他第一次在考場上冒出冷汗來了——聽力他就沒幾個有把握的，而且超标詞彙特別多，就他這樣的，平時覺得跟外國人都可以交流無障礙了，可這會兒，愣是有好多看不懂的。

然後是數學，然後是文綜，四場下來，等着考完了，周乘風只覺得後背都涼了。

當然，考場裏自然是哀鴻遍野。周乘風還有點僥幸心裏，送邵秦回出租屋的時候，問邵秦，“大家都說難，你覺得這次難度怎麽樣，你估分呢？”

邵秦不疑有他，“是難點，比往常得少五十分。你呢？”

周乘風第一次想落荒而逃，他估摸着，最少要比平時少一百，他考砸了！

他回答邵秦，“我也不知道，我向來不估分的。”

邵秦看他一眼，覺得有點奇怪，可又說不出什麽，正好張雅芝打電話給周乘風，讓他早點回去，今天有個飯局，需要他陪着他爸，周乘風就借故溜了。

倒是幾個老師，這會兒湊在一起改卷子，還聊着天，“這次是不是有點太難了，我瞧着不及格的不少啊。這種成績，這群孩子們過年也過不好！”

夏老師就笑笑說，“就要這種效果。考得太好了，準飄了，回來恐怕廢了一半，讓他們緊張點。”

對面的老師就舉起了大拇指：高！

周乘風又沒上過高三，怎麽知道老師們的套路。他擔心的不得了，也有點後悔了，不該為了學習公司的事兒，一點功課都不顧。可他又不敢跟邵秦交代，他怕生氣，也怕他失望，想了許多種解釋的理由，最後他決定了，就咬死是正常成績波動。

期末卷子本來判的就很快，沒幾天都到了拿成績的時候。周乘風和邵秦就一起去了學校。

路上周乘風還跟邵秦打底，“我感覺可能不太好，寒假要努力學習了。”

邵秦又看他一眼，他以為邵秦會安慰他，結果邵秦只是說，“只要努力過了就好。”

周乘風只好說，“那肯定的。”

可等着成績出來了，周乘風的心都涼了。比邵秦總分真的少了整整五十分，排名從上次月考的年級第二，掉落到了年底第十五。這是他進入高中來最差的名次。

這會兒，周乘風是真後悔了。

他們學校是秦城最好的高中，每年top2除了提前錄取的，能考上十名左右。第十五名表明，跟TOP2完全沒戲了。

這還代表着他，和第一階梯拉開了相當大的距離。

他整個人都愣了，頹廢了，蒙了。

當然，意外的還有除他之外的所有人。張二林直接問他，“是不是老師判錯卷了，你怎麽可能考這麽低？”

周乘風看了看沒說話的邵秦，只能裝糊塗，“應該是我沒考好。”說着，他還沖邵秦傻呵呵地笑了笑，來了句，“我直覺還真挺準的。是吧？”

結果，邵秦這會兒正拿着他的卷子坎，聽了後擡起頭，瞧見張二林，就說，“是挺準的。”

周乘風就松了口氣，覺得這是過了。

今天放學就相當于放假了，張二林就問他倆，“你倆寒假什麽安排？”

周乘風這會兒覺得挨過一劫，有種大病初愈的興奮感，就說，“最後一個假期了，肯定要好好玩玩。”

張二林一聽，就提了個建議，“我哥最近投資了一個休閑度假莊園，就在近郊，有溫泉，有游戲室，你們要是有空，可以去玩。”

周乘風挺心動的，就說，“我知道了。”

等着和張二林告別，兩個人自然是先回了租的房子那裏。進屋周乘風就說，“張二林那個提議挺好的，要不咱倆去玩兩天。等着開學，就沒時間了？”

結果，邵秦放下了手中的寒假作業，冷冷地回了一聲，“你又不學習，怎麽會沒時間？”

周乘風畢竟提心吊膽好幾天，一聽就知道邵秦說的是成績的事兒，連忙解釋，“我這不是馬失前蹄嗎？我真不是故意的，下次一定追上。”

邵秦淡淡地看着他，“你願意追就追，不願意就算。一是學習不是為了我學的，二是你上什麽大學，你家也能給你兜底。你大可不必跟我保證這些。”

周乘風和邵秦從暧昧開始，就沒吵過架，兩個人一直是甜甜甜的。周乘風挂着邵秦，邵秦牽着周乘風，這可是第一次，邵秦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

周乘風立時就敏感了，邵秦不會知道了吧。他心虛，吵架也不敢上勁兒，“你這什麽意思啊。我沒靠過家裏的，你知道的。”

“原先知道，現在覺得你不一樣了。”邵秦真挺失望的，他直接把卷子甩出來了，“你上面的錯題，咱倆多少都複習到過，你的記性我太了解了，如果你真看了，壓根不會錯。而且錯的這麽離譜。唯一的解釋就是你沒看。”

“考試後你就一直說感覺不好，我以為真的是馬有失蹄，哪裏想到，是預先說出來堵我嘴的。要不是咱倆天天一起複習，我都不敢相信，你騙我！”

“你這是何苦呢。這麽做你自己不累嗎？”邵秦有點激動，“天天跟我報備着學習了，還要記得各種進度。你為什麽不直說了，你不想學了，就想進企業？”

“對，我是會攔着。因為我覺得，這太急功近利了，相當于殺雞取卵。你姐姐什麽樣你不是沒經歷過，早晚有一天，學歷上的短板會造成見識上的短缺，會成為你的天花板。但你要是鐵了心，我也會妥協。那樣我會有點失望，但起碼不是現在，這麽失望。”

周乘風哪裏想到，邵秦看到成績的時候就識破了，只是給他面子，才沒在張二林面前說出來。

周乘風是又感動又愧疚，連忙跟他說，“我真不是故意想騙你的，我也不是覺得家裏可以兜底，你知道我的，我從來不把家裏的財富挂在心上的。我就是覺得爸爸的身體不好，我想幫他。可偏偏，我生的這樣晚，什麽都幫不上他！

我以為我可以兩邊兼顧的，沒想到，會下滑這麽多。我知道錯了，我早就後悔了，我真的是急功近利了。你別生氣，我再也不敢了，我改行不行？”

他還說，“我認罰，你怎麽罰我，我都接受行不行？”

邵秦何嘗不知道，他是擔心周伯伯，又豈能不知道，周乘風看到這樣的成績會後悔？可他還是沒有原諒的意思，起碼今天是沒有的。欺騙這種事可大可小，這是他們中間第一次，他必須一次性解決了，省的以後，還會因為各種不得以，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所以，邵秦也沒心軟，直接沖着周乘風說，“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說這些，你讓我冷靜兩天吧。你先回去吧。”

周乘風還想再争取，可惜邵秦卻忙着收拾帶回來的卷子，壓根不理他了。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看着邵秦在自己面前來來回回，忙忙碌碌，卻從未主動看他一眼，就知道，邵秦是說真的。

沒辦法，他只能先告辭了。

等着門關了，邵秦才整個人停了下來，希望，這次可以圓滿解決吧。

放了寒假，就會有許多事。尤其是邵秦這種獨自居住在外的，他媽不好說什麽，姥姥姥爺和舅舅就放心不下了，一個勁兒地讓他回家住，被邵秦拒絕後，就各種理由讓他過去吃飯。

邵秦拒絕了兩次，可很快就有了第三次的邀約，而且這次他還推不了——他舅舅過生日了。

邵秦知道，他舅舅從沒過過生日，這就是創造機會，給他和他媽見面呢。可他也沒法拒絕，專門定了蛋糕，就回了姥姥家。

果不其然，他媽已經在了，見了他就叫了聲邵秦。邵秦叫了聲媽。許筎其實雖然跟他住一起，可真不怎麽關心他。坐下問了兩句期末考試了嗎？考得怎麽樣。就沒話說了。

邵秦沒事就刷手機，周乘風最近簡直微信轟炸他，這會兒又跟他說，“都好幾天了，你別氣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邵秦剛想回，姥姥就叫他嘗嘗餡子鹹淡，他就過去了。哪裏想到，許珊珊往他這裏看了一眼，想了想後就對他爸說，“爸，我有事出去一趟，一會兒回來。”

跑到租的房子準備再試試的周乘風，于是就在大門上看到了這樣一條信息，“乘風我是邵秦的表姐許珊珊，邵秦在我家吃飯呢。你要來的話，加我的微信：shanshan許，我告訴你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