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愛情的騙子我問你

第二天，陸可煜很晚才到學校。

收到那條充滿惡意的郵件後，他晚上一直睡不安穩，早上起來又犯了低血糖，頭暈了很久才慢慢清醒過來。

他走進教室前門，發現教室裏已經坐滿了人，原本嘈雜的室內随着他的出現，陡然安靜了一瞬。

自己被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同學們好像對匿名論壇裏充斥着自己的黑帖這件事已經感到見怪不怪，新的話題很多，他的出現已經很久沒有激起這麽大反應了。

陸可煜疑惑擡眸，班裏衆人也紛紛擡頭，用陸可煜看不懂的複雜眼神在他身上逡巡。然後，其中有人率先向他說了聲“早”。

男孩有些愕然，讷讷回應了一聲“早”，然後在漸漸嘈雜起來的背景音中，徑直坐回自己最後一排臨窗的位置。

他感受到什麽地方發生了變化，但是說不太清，好像今天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熱切視線裏，蘊含着與平時不同的深意。

同學們繼續着剛才未完的話題，前排有一個女生驚訝道：“對，剛才說到匿名論壇上的那些帖子，那個重磅扒皮帖你們看了沒？媽耶，真是太變态了，我簡直無法直視。”

另一個女生附和道：“對，對，那個帖子簡直絕了，是那一堆帖子裏的精髓，而且已經被置頂了。早上我跟玲玲在東食堂吃飯，一個冶金系的朋友發微信通知我一定要看。我是一邊吃一邊看的，看完整個人都不好了，太惡心，太變态，雞皮疙瘩掉一地那種。”

“不過那個後期是真厲害啊，我飯都笑噴了，很想給他投硬幣。”

“哎，我也看了，”一個男生加入了妹子們的讨論，得意道，“你們不知道，我昨天睡得晚，趕上了直播，吃瓜吃到震驚。啧啧——當時感覺三觀都被颠覆了。你說，外表看着那麽正經一個人，骨子裏怎麽這麽陰險龌蹉呢……吃瓜吃得毛骨悚然……”

這男生最後還犀利總結道：“以後真不能以貌取人了，看着像個人，誰知道是人還是蛇精病呢，反正我傻傻分不清。”

他們一邊說，一邊狀似無意地将眼睛往陸可煜這邊瞟，眼神十分複雜，夾雜了幾種陸可煜看不懂的情緒。

匿名論壇裏遍布着關于自己的黑帖，陸可煜從沒有自虐到親自确認它們被置頂的時間，但收到郵件那天之後，生活一如往常，并沒掀起預期中的狂風巨瀾。

陸可煜猜想，一件事被推上風口浪尖，大概需要發酵時間，而現在，看來是時間到了。

離上課還有十分鐘，教室裏大家讨論熱烈，你一言我一語，拿着手機互相傳遞，不時有不知情的人加入進去，在為首幾人的推廣下，教室裏接連發出一陣驚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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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可煜聽他們話語中的意思，并不像自己想得那麽簡單，被置頂的帖子裏好像還有視頻，剪輯和後期特效之類。

如果是自己的照片，早已在自己報警之後，就在匿名論壇裏出現過了。陸可煜行止端方，想象不出那夥人手裏，還能有什麽用來诋毀自己的素材，讓大家如此震驚。

也許，他們又想到了什麽新花樣，合成了視頻，或者P了什麽不堪入目的圖片進去吧。

男孩在一片“變态，可怕，表裏不一”的驚嘆聲中，慢慢瑟縮起肩膀，下意識地将身體向牆裏靠了靠，好像能憑借那點微不足道的支撐，就能熬過接下來的萬箭穿心一樣。

指尖開始發涼，雙手下意識地在書桌底下默默攥緊，陸可煜拼命對自己說：不要聽，不要看，不要想。如果不去深究，不去在意他們的眼光，把自己的感受完全隔絕在外，那麽，他們就傷害不到自己了。

可是，腦中另一個聲音，又在拼命責問自己。他究竟哪裏做錯了？為什麽會有人一直處心積慮想要傷害他？

陸可煜正在兀自說服着，責難着自己，前門一開，一個高挑身影好像自帶BGM一樣，神采奕奕地邁進教室。

這人穿着一身經典款的小黑裙，映襯得長發更黑，墨瞳更亮，短短幾步路被他走得風姿飒飒，傲視群雄，就像正在巡視自己領地的一代君王。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其中還包括枯坐教室一隅，一臉懊喪，安靜如雞的馮嬌嬌。

每天看到“甄蘿”閃亮出場，馮嬌嬌都會莫名升起一種挫敗感，好像自己被她壓了一頭一樣，氣得頻頻發出磨牙聲。

直男們的視線一路護送“甄蘿”走到教室後排，癡癡看着她落座。

不過，這人今天似乎有些高興過頭，坐下去的姿勢異常豪爽，鐵血真漢子一樣，大馬金刀一屁股坐到了陸可煜身旁。

直男們的下巴正在掉落地面的路上，還好甄大小姐突然想起了什麽，快速收起一雙長腿，端回系花的架子，這才勉強拯救了無數直男的下巴。

甄浪唇角噙着得意的壞笑，一轉頭望向陸可煜，看到他家的清冷少年，正眼神空落落地望着前方一點，完全沒有注意到他那條因為打了勝仗而翹起來的公孔雀尾巴，不禁有些悵然。

再凝眸一看，男孩臉色不太對，漂亮纖長的十指在書桌下面死死絞緊，絞得指節泛白。

甄浪只看一眼，就心疼得心髒抽搐，趕緊伸手撫在他絞緊的雙手上，把箍在一起的手指抖開，順勢在桌子底下将一只手攥在自己掌心裏，拇指撫摩着冰冷的指節，試探性地問：“可可，怎麽了？”

這世界上有一個人，會在擔心自己時，喚自己小名。陸可煜怔怔轉頭，對上“甄蘿”一雙漂亮的眼瞳，随即清醒過來，讷讷說：“沒事。”

甄浪皺了皺眉，對陸可煜這句“沒事”存疑。

發現自己一只手被人握在掌心裏，炙熱的體溫透過膚表傳導過來，心裏某處變得熨帖而平靜。那些腦內鼓噪着的質疑、委屈、憤懑、不平，像被安撫住的小獸，漸漸平息下來。

雖然十分眷戀那種溫暖，但被一個女生這樣握着手，少年臉頰一紅，還是倉促地抽回了手。

甄浪完全不以為忤，将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遞到陸可煜面前，佯裝不悅地道：“少年，一大早的，你氣色怎麽這麽難看，是不是又沒好好吃早飯？”

陸可煜望了一眼盒子上的紫色logo，是明大附近商業街上的知名西餅屋，淡淡說：“你自己吃吧，我不吃這種女孩子愛吃的甜品。”

聽到這句話，甄浪眼睫一跳。

什麽？投喂失敗了？！

他一大早去西餅屋定制的愛心早餐，竟然因為太娘而被少年.煜嫌棄了？！

甄浪愣了一秒，旋即轉頭，身側的男孩側臉冷冷的，酷酷的，泛着玉石光澤，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真的帥到不行。

滄浪總裁心魂一蕩，有點恍然：能承受住那麽多诽謗、污蔑，依然每天淡定自若地上學。被那個人渣色胚囚禁了四天也絕不妥協……

雖然自己一直把他當孩子照顧，但他家小王子真的很倔強，很隐忍，也很爺們兒。在他弟面前超級有哥哥的樣子，在女裝的自己面前，也很man很紳士，而且剛才說“女孩子愛吃的甜品我不吃”的樣子，莫名可愛至極。

甄浪在腦中一片淪陷聲中，為自己的将來擔憂，他又把小盒子推到男孩面前，溫聲說：“吃吧，鹹蛋黃酥，不是甜的，而且……”他賣了個關子，神秘兮兮沖男孩眨眼睛說，“裏面的東西，很像你。”

這招甚秒，陸可煜果然提起了幾分拆開盒子的興趣。

正在這時，前排又有人加入早上匿名論壇的話題，三班的“情報中樞”看完帖子內容，驚呼道：“哎卧槽，真變态啊，簡直辣眼睛！”

那男生一直對甄蘿十分殷勤，拿着手機閑閑湊到甄蘿旁邊，說：“甄蘿，你也是學生會成員吧。看到這個沒？特大消息，超級勁爆，防火防盜防變态啊，我強烈推薦你看看這個帖子。”

說罷，男生還好意提醒道：“但是，這個有點暗黑，容易引起惡心等身體不适，後半段我手動給你高能預警！”

甄浪接過手機淡淡掃了一眼，他昨晚給滄浪技術部加雞腿，通宵趕制的成果，能得到這樣的評價，心中一陣舒爽。

揭開那個金剛白蓮花的龌蹉嘴臉，甄浪覺得自己日行一善。他轉頭正要跟身邊少年分享，發現陸可煜臉色青白，唇角抿得死緊，眼神茫然望着前方，完全不往這邊看，突然就頓悟了什麽。

——剛才他們在那裏讨論得那麽熱烈，他家小王子不會是誤會了什麽吧……

甄浪将桌上的小盒子提起來，塞到男孩懷裏，順勢湊近他耳際，小聲說：“不準亂想，也不許黑化哦。”

少年愣了愣，轉頭看他，甄浪近距離沖着陸可煜投去一記迷人的wink。

那個男生因為跟兩人站得很近，瞥見了兩人咬耳朵，送小零食，還用眼神互撩的畫面，心裏莫名一酸。

——天吶，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一大早的，要用狗糧拍我。

然後，接下來的時間，軟件三班全體成員就近距離目睹了甄.戲精唱作俱佳的表演。

“哎呀，這是什麽啊？”甄浪驚愕捂嘴，“這不就是我們學生會的副會長嗎？那個叫李方冰的女人……她雖然長得有點金剛芭比，說話有點白蓮花，自己分內的事也做不好……但是人真的很溫柔的，外表看起來也很像學生會幹部……這一定是假的吧。”

“啊！！！不是假的，還有監控視頻……”

“天哪，好可怕啊。這不就是傳說中的變态跟蹤狂麽？她真的是這種人嗎？”

“額……她真的是這種人，真的好變态啊，好可怕，跟蹤這種行為在國外都是犯罪的！”

“受不了，看不下去了，太恐怖了，她的臉好猙獰啊，真的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淪喪呢！我要退出學生會，現在，馬上，不想再跟這種惡毒的女人共事了！”

甄浪眼神狀似無意地往馮嬌嬌那裏瞟了一眼，幽幽總結道：“這種陰險惡毒的女人，一定會有報應的！人在做，天在看。暗戳戳做的龌龊事，以為別人不知道，其實做了就會留痕跡，以後總有被人揭穿的一天。”

馮嬌嬌眼神心虛地晃動了一下，也往他這邊看，兩人四目在半空中相撞，只見甄浪嘴角微彎，沖着馮嬌嬌吐出四個字：“期、待、後、續……”

馮嬌嬌在甄浪的逼視下，心髒莫名漏跳了半拍，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甄浪收回視線，伸手拍了拍同桌單薄的肩膀，帶着一絲安撫意味，調侃說：“被女人嫉妒的小可憐，”他把手機遞給陸可煜，“這帖子裏有你，真可怕，你被跟蹤了都還不知道吧。”

班級裏幾個女生，一直很想跟甄蘿說話，但甄蘿自帶一身貴氣，看上去不好接近，又找不到什麽共同話題。今天遇到這種驚天巨瓜，女生們都憑本能意識到，聊八卦是建立友誼的基礎。

那幾個女生看到甄蘿誇張的反應，紛紛湊過來，大肆談論了一番。

跟着甄蘿一起細數關于李方冰變态之處的各種傳聞，其中當然少不了之前外語系女生因為跟戴明川交往而被黑的話題，幾個女生一邊說，一邊向陸可煜投去同情的眼神。

“你說這人是不是有毛病，會長是什麽天神美男嗎？有那麽大魅力？我看也就一般偏上，至于從初中跟到大學？”

“正常人當然做不出來了，不過你看她像正常人嗎？她連基腐文化都不懂，偏執到連男女都不分了，竟然還對我們陸校草下手。腐女們圈地自萌不明白嗎？看到個CP樓，就自我爆發了。聽風就是雨，簡直是千年老陳醋成精。”

又有男生插嘴：“千萬別惹女人，女人太可怕了。外表看着像樸實的婦聯主任，變态起來啊，簡直可以演一部咒怨。”

馮嬌嬌心虛地插嘴：“之前那些黑帖和照片也都是她發的吧……”

甄浪趕緊接住這句話：“誰知道呢。可能還有壞女人沒浮出水面呢，所以，我說，期待後續……”放心，管理者和發帖人我還能分得清，一個也不能少，不會讓你蒙混過關的。

陸可煜在身邊喧騰的議論中，匆匆看完了帖子的內容。

該貼語言诙諧随意，在自由揮灑，放蕩不羁的文字下面，隐藏着缜密的邏輯和論證。

細究起來，行文如同搞笑版的學術報告，有理有據。開篇提出問題，再用大量證據來驗證發帖人的假設。

發帖人想論證的內容：匿名論壇之所以會出現打量校草陸可煜的黑貼，究其原因是副會長李方冰在幕後操縱。

文字大意說掌管網絡部權限的學生會副會長——李方冰，在人前艹了一個樸實勤勉的學生會知心大姐形象，實則卻是個擅于僞裝的金剛黑心蓮，而且心理陰暗，行為變态，性格偏執。

她從初中就跟戴明川同校，一路追到大學，追之不得後，心理逐漸扭曲，開始公報私仇，瘋狂攻擊所有跟戴明川傳出緋聞的人，而且變态到男女不論，真假不分的可怕程度。

到這裏還只是一家之言，不足為信，但後面就開始列舉大量證據來支持以上觀點。

為了證明李方冰的變态之處，帖子裏貼出了一個25分鐘的長視頻，剪輯整理出一個李方冰在校園監控鏡頭下跟蹤戴明川的視頻合集。

并挖出一排墳貼，截圖為證，扒出某外語專業女生曾在匿名論壇裏被大規模抹黑潑髒水的全過程。從鼻子、眼型到學歷，從人品到出身，統統被發貼者質疑了一遍。

然後是一個後臺代碼截圖，這個匿名發帖人的IP地址被曝光，和李方冰在版規裏的留言IP地址完全一致，這證據就如板上釘釘，再沒回旋餘地了。并直接附記，該女生已經被李方冰逼至出國，出國前曾因抑郁而就醫治療。

帖子筆走至此，學生會副會長李方冰在大家心目中建立起的人物形象，已經徹底坍塌，崩到滿地齑粉，不忍直視。

衆人已經開始相信李方冰會因為[花草]上腐女們對學生會長和美型校草的花癡樓，而盯上陸可煜了，并妒火攻心，背地裏陰測測地故技重施，在匿名論壇裏瘋狂抹黑陸可煜。

然後，帖子的最後，一個重磅深水魚雷橫空出世，攻城略地，摧枯拉朽一樣，撕掉了李方冰的所有面具，驗證了所有人心中的猜測。

一段校內監控錄像裏，李方冰、戴明川和陸可煜三位主角同框出現。

畫面是明大南門出口附近，陸可煜清瘦的身影首先出鏡，那天他好像在生病，走起路來身形微有些搖晃。快要跌倒時，戴明川突然現身，伸手扶了他一把，然後戴明川順勢架着陸可煜繼續往前走。

當兩人的身影漸漸走遠，畫面出現了第三個重要人物，一個肩寬體胖，身材健壯的人影尾随而來，躲在一棵樹後面，監控設置的角度正好能拍到這人探出來的面部表情。

然後畫面切換成特寫鏡頭，女子幽怨的眼神仿佛能射出兩柄利劍，直直盯視着前方的人影，氣得五官扭曲，七竅生煙，自帶怨毒婦人表情包。

接下來，視頻就異峰突起，向着鬼畜方向一路狂奔了。

李方冰這個表情包被無數倍放大，占滿了全屏。然後，一張臉部大特寫又被摳出來，用上了高超的PS技能，P得天花亂墜，百花齊放，自帶炫彩flag。

最後那幕妒火攻心，面部扭曲的表情變化，還被做成了一段GIF，配以洗腦神曲《愛情的騙子我問你》，開啓了很有韻律地無限循環模式。

快要溢出畫面外的嫉妒和惡毒，猝然撞上了無厘頭惡搞之後，仿若産生了什麽神奇的化學反應，配以“公蝦米，瓦親親”的歡脫複古曲風，俨然一躍成為人們快樂的源泉，簡直能讓人笑出豬叫聲。

這個剪輯技術，确是出自滄浪科技的高人之手，由一個隐藏在滄浪裏的網絡鬼畜剪輯大神親手操刀完成。流暢，高能，節奏感，審美品味和網絡直覺五行合一，讓人看了欲罷不能，恨不得想把所有硬幣都扔給剪輯師。

幾個男生看這段鬼畜視頻，有些迷之上瘾，圍在陸可煜身後，跟他一起重溫了一遍這個重磅彩蛋，到最後鬼畜出現這一幕，雖然大家都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笑得前仰後合，跪倒在地，而陸可煜則是雙眼發直，嘴巴半開，一臉被玩壞了的表情。

甄浪昨晚已經見識過那段鬼畜的威力，偷眼觑着他家小王子的反應，結果發現陸可煜一臉驚吓加懵懂，完全是被鬼畜片段刺激到了的樣子。

甄浪不禁心中憤憤：技術部就知道作妖，好好放上去監控就好了，幹嘛要炫技弄個鬼畜上去。看把我家孩子吓得。

今晚的雞腿，沒有了！

他趁男孩正在發怔，趕快從他手中抽出正無限播放着“公蝦米，瓦親親，起點愛扇你……”的手機，還給那名男生，随即轉頭，微有愠怒地指了指被冷落許久的鹹蛋酥，命令道：“拆開吃，一會兒涼了。”

“哦……”陸可煜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機械性地動手拆開小盒，看到裏面的鹹蛋酥造型後，終于找回了神智，轉頭委屈巴巴地望着甄浪，問，“你剛才說這個像我？”

甄浪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壞壞一勾，含笑反問：“不像你嗎？”

“像嗎？”男孩低頭望了望那三個餅，不死心道。

甄浪：“不像嗎？我覺得很像啊。”

身邊幾個笑岔氣的同學還沒散去，聽到兩人對話，探頭望了一眼盒子裏的鹹蛋酥，很狗腿子地附和“甄蘿”說：“挺像啊。”

陸可煜望着盒子裏的三個面包超人，心中不禁掠過一陣小小的崩潰。

他拿出一個圓滾滾的面包超人鹹蛋酥，舉到眼前，難過地想：“原來，在她眼裏，我竟然長得這麽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