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雙向碰瓷
甄浪冷眼望着橫陳在地的嬌弱女人,無語地發現,這一位竟然真是老相識——被明大開除的馮嬌嬌。
馮嬌嬌心高氣傲,被明大開除學籍後,一直沒回老家,立志再創輝煌,混出點樣子給老家那群愛嚼舌頭的七大姑八大姨看看。
她在明大附近租了一間破舊的學生公寓,每天悠悠蕩蕩,找工作或者“找機遇”,可是一個多月過去了,她貼着超美證件照的十幾份求職書,就像石沉大海了一樣,沒有得到任何公司的青睐。眼看着手裏的錢就快花完了,呂新博那邊卻依然聯系不上,馮嬌嬌每天急得直跳腳。
她今天出來買泡面,路過明大門口,正好看到南門外停着一輛閃瞎人眼,壕氣沖天的蘭博基尼,再看蘭博基尼旁邊宛如偶像巨星一樣的俊美男子,馮嬌嬌仿佛看到了一道救贖的曙光。
馮嬌嬌傍上呂新博的這半年,确實增長了識人的眼力,就算沒有旁邊那輛閃閃發光的蘭博基尼,她也能從這人的衣服看出,這位寬肩窄腰大長腿的大帥哥,不是豪門少爺就是貴族小開。
時不我待,抓住機會。馮嬌嬌對自己說。
在甄浪看不到的角度,馮嬌嬌一甩手将一整袋泡面扔進了路邊綠化帶裏,望見不遠處的“金山”,整個人像被施了魔法一樣,深一腳淺一腳地向着甄浪這邊走。
馮嬌嬌自愈為一位逆天改命,努力奮鬥的好青年,看這一位的架勢,明顯是來明大接人,但機遇這種東西稍縱即逝,甭管這位金主大人是來接誰的,她都要創造機會,勇于嘗試。
這一整套“霸道總裁愛上我”,“灰姑娘嫁入豪門”的戲碼,擅于腦補的馮嬌嬌已經在腦內演練了無數遍,今天終于付諸了實踐。她帶着一絲雀躍,一絲緊張的心情,弱柳扶風一樣昏倒在甄浪腳邊。
甄浪一看清這女人的臉,第一反應是仰天翻了個白眼,露出無語凝噎的表情。見馮嬌嬌畫着HelloKitty的俗豔爪子,還佯裝無意地伸向他,甄浪唯恐躲之不及地往後退了幾步,移開自己锃亮的皮鞋。
他對這女人可謂深惡痛絕,要不是秉承自己不打女人的原則,就憑馮嬌嬌對他家男孩做的那些下三濫的惡心事,開除學籍簡直是便宜她了,甄浪都有心找人套麻袋打她一頓。
甄浪撤開腿,望着女子這身倒地碰瓷的造型,都被氣笑了,他哼笑出聲,旋即掏出手機,多角度,全方位給馮嬌嬌拍了一組特寫照。
馮嬌嬌眯着眼睛,看到這一切,裝出虛弱的樣子,嬌滴滴地說:“先生,你,你為什麽要拍人家啊?”
甄浪言簡意赅,冷冷回答:“碰瓷,挂網上。”
馮嬌嬌無比哀戚,聲音顫抖着分辨:“人家……沒有碰瓷……我是摔倒了……”
甄浪指了指蘭博基尼的前座,提醒到:“大姐,我開着行車記錄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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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大姐?
馮嬌嬌兩頰的咬肌莫名抽了抽,有點質疑人生。她今天出門沒化妝嗎?還是臉上粘着飯粒?媽的,這帥哥是鐵石心腸嗎?她這麽嬌美柔弱的姿容,怎麽撼動不了這一位的心呢?
馮嬌嬌費力撐起上身,斜斜擡起了頭,長長的黑發從單側肩膀上一絲一縷地滑落,四十五度角側着臉,擺出自認為最美的角度給甄浪,并向男子伸出爾康手,凄婉又憔悴地說:“先生……我,我不是要碰瓷,我只是有點頭昏,我有低血糖……您別誤會……麻煩您,能來扶我一下麽?”
甄浪冷着臉,完全不想扶這個戲精,他心裏明白,馮嬌嬌要碰瓷的不是他的車,而是他本人。
馮嬌嬌伸出去的手晾在半空,兩人僵持不下,這時,一直在南門收發室裏看熱鬧的保安大爺,終于按捺不住自己有趣的靈魂,從收發室裏跑出來調解。
甄浪拿着手機問大爺:“大爺,你看到了全過程了吧,她是怎麽倒下的。”
大爺十分耿直:“我看到了,你的車停在門口,你站在車邊擺造型耍帥,這女的從你身後溜達着過來,眼神直勾勾望着你,眼珠子直發光,然後她就往那邊綠化帶裏扔了一個塑料袋,就沖着你直愣愣過來了,再後來,就撲通一下躺你腳邊了……”
大爺嘬着牙花子掂量了一下,中肯地說:“嗯——據我觀察,我覺得像碰瓷!”
甄浪鼓了鼓掌,不吝贊美:“大爺,你說的很好,觀察得很仔細,表述得很生動,大爺,您真是保安界的一股清流……”旋即又認真辯解,“但是,我真的沒有耍帥!”我是真帥啊!!!
倒地不起的女人聞言,黑着臉,縮回了她的爾康手。
甄浪又對馮嬌嬌說:“聽到了嗎?人證物證都有,我看……你還是……洗洗回家吧!”
馮嬌嬌淚眼婆娑,用哭腔控訴:“什麽人證物證啊?我不是跟你說我不是碰瓷嗎?”
她一只手扶住地面,單手撫着眼角,哀哀哭泣:“我,我只是摔倒了……我早上沒吃東西,有點低血糖……”
甄浪的唇角抽動了一下,眼前女人精湛的演技,讓他想起另一位影帝級別的仁兄。甄浪不禁感慨:她跟戴明川為什麽不組一個組合c位出道一下,或者讓明大開設一個戲劇學院,讓這些戲精在一起好好切磋。
甄浪正在發怔,看在馮嬌嬌眼裏,那就是動容的征兆,馮嬌嬌乘勝追擊,伸手要抓甄浪的褲腳,可憐巴巴地說:“先生,你可不可以帶我去吃點東西?什麽都行,一杯奶茶就可以……”
甄浪趕緊躲開,說:“這個好辦。”他從車裏拿出皮夾,從中抽出一張粉色紙幣扔給她,說,“南門涼皮,烤包子,炸串,麻辣香鍋,随便你挑,快去吧,不用找了。”
馮嬌嬌:“……”你是魔鬼嗎?
馮嬌嬌望着那張落在自己手邊的百元紙幣,覺得羞憤又震驚,頭頂有其寒如冰的聲音傳來,面前翩翩貴公子對着她哼笑出聲,懇切建議道:“以後能搬遠點嗎?別在明大門口丢人了……”
甄浪邁進蘭博基尼裏,先是倒車,倒退數米後,車頭向右調頭,開出一個銳利的折線,完美地繞開了依然倒地不起的馮嬌嬌,然後明大南門的彈簧門緩緩收縮,為甄浪讓出了寬闊的道路。
寶藍色蘭博基尼一騎絕塵,開進了明大校園。
馮嬌嬌怔怔望着車影,憤恨地直捶板油地面,莫名覺得剛才那人說話時十分欠扁的語氣,還有看自己時不屑的眼神,都特別像一個讓她嫉妒得發瘋的人!
甄浪被馮嬌嬌絆住的這段時間,陸可煜正一臉木然地坐在陌塵湖畔的長椅上發怔。放暑假了,陌塵湖岸沒什麽人,清風麗景只有他一人獨享。
男孩微微蹙着眉,眸色有些憂郁。他還是沒想好怎麽答複甄浪,另一方面,又不想看到那人失望的表情。
心裏的感覺很難弄清,陸可煜覺得此刻答應他,就好像在騙他一樣,但拒絕他,自己心裏又會難過。他糾結來糾結去,最後決定告訴那人實情,告訴他自己的感受和困惑,他暫時沒辦法看清自己的內心,沒辦法弄懂對他的感情,讓他再給他一些時間沉澱。
雖然這樣拖延,吊着那個人不上不下的,有些自私和優柔寡斷,但他這邊也一樣不好受。
他覺得如果是甄浪的話,一定會理解他,會給他更多時間考慮。
旋即,陸可煜突然明白過來,這種結論是基于他對那個人的了解,那個人愛自己,不管從前還是現在,他能從每個細節,每個眼神裏感受到。
原來他在這場關系中,他一直扮演着那個有恃無恐的一方。男孩心下恍然。
就在這時,從陸可煜身後的樹林裏傳來一聲呼救聲,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沖他這邊喊話。
男孩轉頭去看,明大情侶的幽會聖地——陌塵湖畔的雜樹林裏,一個男子坐在地上,沖他喊道:“哎——哥們,我腳崴了,你能過來扶我一把嗎?”
正值暑假,周圍人跡寥寥,樹林這一邊只有陸可煜一個人。男孩不疑有他,站起身幾步走進那片小樹林,彎腰将地上那人攙扶起來。
他還沒來得及看清男子的臉,下一秒,陸可煜眼前一花,視野已經被那人欺身罩住。
男子根本沒有崴腳,他身法迅捷地将陸可煜按在身後一棵樹上,一只手抓緊他的手腕,拉高,按住,另一只手猝不及防,直接插進男孩腰帶裏,動作猥瑣地向他褲子裏探尋,肥厚油膩的嘴唇也一起壓過來,想要強吻他。
男孩柔韌的窄腰在掙紮扭動中露了出來,腰上緊致的肌肉都因為緊張而繃出勁瘦的線條。
陸可煜拼命躲閃着男人不斷進攻的嘴,空出來的一只手死命抓着男子一直往他褲子裏伸的手。
男孩今天穿着一條緊身牛仔褲,布料質地結實,腰帶卡得很緊,男子的那只手粗大而肥厚,不能完全探進去,只能伸長了手指揩了幾下油,又轉而對很容易突破的白T下手,從下擺處伸進去,順着側腹向上游走,水津津的嘴也一刻不息,拼命追逐着男孩竭力躲閃的唇。
兩人就這樣糾纏了片刻,男子見實在夠不到少年淡色的唇瓣,轉而改換了目标,一口吮住了陸可煜因為扭頭躲避而完全暴露出來的纖長頸項,有濕噠噠的水聲在耳際響起。
男孩瞳孔縮緊,全身劇烈戰栗,一種惡心感像一劑刺入肌理的烈性毒.藥,以被碰觸到的地方為中心,順着神經向全身蔓延。這種接觸,激起了身體的應激反應,熟悉的不适感開始侵襲他的呼吸系統。
男子揚起了嘴角,淫邪一笑,找準了這一時機,突破了嚴防死守的防線,那只粗糙肥厚的大手襲上男孩胸前敏感的一點。
陸可煜震驚又屈辱地睜大了眼睛,不知從哪兒絞出一股力氣,被按住的手終于從男子的桎梏中掙脫出來,拼盡全力将男子推開幾步遠。
男孩全身肌肉繃緊,緊張戒備着男子的下一輪進攻,但那個人沒再靠近,就那樣保持着被自己推開的距離,擡起狡黠狹長的眼睛,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就好像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樣。
他油膩又得意的視線上下打量了陸可煜一遍,嘴裏發出幾聲意味不明的啧啧聲,然後擡起撫過男孩身體的那只手,在陸可煜面前無比猥瑣地舔了舔指尖,欣賞着男孩被惡心到的表情,輕笑一聲,快速走遠。
遠處觀景臺那邊有腳步聲漸行漸近,聽着熟悉的足音,陸可煜知道——是甄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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