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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陽光灑滿一室，光與影觥籌交錯。

昨晚是成年人眼中的世界，可能太過折騰，以至于現在祝書藝都還在睡夢中。

看着她疲倦的睡顏，江宴妄默默笑了笑，伸手想掏支煙，看着眼前罪魁禍首壓麻着的右胳膊，一陣搖頭。

誰讓她枕着舒服呢。

他的指腹算不上粗粝，輕輕地壓在她的眉心處，忍不住揉了揉。

怎麽睡覺還滿腹心事呢。

他嘆了口氣，又有些緊張，對于他們現在的這種情況來說，這是他們相處最舒服的一段日子，他無法想象若是哪天祝書藝醒來後恢複記憶，而自己又将會面臨什麽。

他是知道的，萬一恢複了記憶，面對自己是她未婚夫這樣的謊言，她一定只會痛恨着自己。

這種不折手段的愛情始終見不得光。

可唯一能和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只有她恢複不了記憶，他多次詢問醫生結果都只是不确定性的，也就是說關于有沒有可能恢複記憶，這種概率是一半一半的。

他多麽盼望就這樣睜開眼就是她恬靜的臉龐，每個醒來後的早上都該是這樣平靜溫馨的畫面該多好。

他既貪婪又自私的想讓她永遠就這樣挺好就好。

想到這兒江宴妄忍不住吻了吻祝書藝的額頭。

傻瓜，如果我欺騙了你，你會不會恨我一輩子。

要是不能愛我，那就恨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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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妄沉迷于這場自我欺騙的夢中不願醒來。

“書藝，我愛你。”

“你怎麽大清早就碎碎叨叨的呢。”睡夢中的祝書藝不安的動了動，但又很快被江宴妄強制性地摁住了胳膊，她不悅地皺着眉，聲音沙啞又細弱，“幹嘛呀。”

幹嘛呀動不動告白。

祝書藝再怎麽鎮定，可也抵不過眼下這個男人溫柔的炮彈。

“知不知道大早上對于一個男人露出一副欲拒還迎的表情意味着什麽嗎？”他氣笑了。

“呃，意味着精神……好？”祝書藝徹底清醒了，昨晚折騰地太晚，她現在又累又乏，根本受不了江宴妄再次辣手摧花。

“哥別別別——”祝書藝着實是怕了他，又不好就這樣光着出去，一邊別扭一邊不敢看他，于是主動承認，“我真的錯了。”

祝書藝現在的脾氣是真的軟，以至于現在所說的每一句都讓江宴妄聽在耳朵裏軟軟的，他現在是真的疼愛她，又把好幾個大項目砸在她身上，只要她乖巧安分，就連天上的星星他都能摘下來只為逗她開心。

“好好好，不弄你。”他耐着性子哄道，“現在這部劇是快殺青了吧，我這兒還有好幾個劇本，一會兒讓助理送過來你挑一挑。”

“是快殺青了。”說到這祝書藝朦胧的眼睛逐漸清明，她看着江宴妄興致很高地為她介紹劇本，停頓了一下，“我還是想打算休息休息，補充一下自己身為一個演員在演技上一些不太自信的缺陷。”

江宴妄很快點了頭，他以為她只是打算休息一段時間，沒有往別的方向去想，很快便答應了，“也是，休息一段日子在挑劇本也不晚，反正離開機還早。”

劇本本就是他專門為了她而存在的，随她挑好了。

祝書藝看着江宴妄的側臉，陽光掃過他的眉眼，淺淺地頭發搭在額前，明明是很美好的畫面，自己卻莫名心痛了一下。

其實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只要和江宴妄在一起，心就忍不住的像被什麽刺痛了一下。

“可以說說以前的我是什麽樣的麽。”

祝書藝纏着他，一直問道，眼裏滿是好奇。

江宴妄頗為無奈，“嗯，是個潑婦，脾氣爆爆。”

“又來！”祝書藝摟緊了被子，撅着嘴，用腳替了提挨着她的某人，徹底不敢動了，“饒了我吧，不問還不行嗎。”

“不行。”江宴妄嘴角勾出一絲邪笑，“不急，我慢慢告訴你。”

“唔。”祝書藝想說的話全都一起吞沒在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中。

可能日後想起這段日子，祝書藝會覺得這應該是他們性格上最和諧的模樣吧。

……

當再次遇見原燃是一個星期以後，祝書藝居然在樓下逛超市遇見了他。

是原燃先打了招呼，他比以往看起來更加成熟了一些，也更加有魅力了一些。

祝書藝買了很多東西，因為江宴妄快要過生日了，這次她想好好布置一下房子，畢竟儀式感對于小情侶來說還是要有的。

雖然倆人的關系直到現在未公布，但也被拍到了好幾次，江宴妄既不聲明也沒說同意，一直吊着網友們的胃口。

而她本身就是緋聞不斷，但凡稍微合作的男演員都被報道出和自己有關聯，久而久之祝書藝都習慣性地不願在回應了，因為無論你怎樣解釋，總會有人曲解意思。

她從來不逼迫找江宴妄要什麽名分，那都是虛的，但江宴妄從不認為，因為他說，他會娶她的。

她當然信了，他說過的，她就信。

原燃看着她提着滿滿當當的東西，好奇問道，但還是很紳士地接了過去，“好巧，你怎麽買這麽多？”

祝書藝尴尬笑笑，她總能說看到超市裏有什麽就感覺家裏什麽都沒有吧。

原燃也沒接着往下問，自動搭話，“原來你還住在這裏啊。”

“嗯？”祝書藝回神，“以前也住這兒，但我沒什麽印象，你可能不知道，我失憶來着。”

原燃宛如晴天霹靂，僵在原地，不由聲音調大幾分，“失憶？什麽時候，失憶多久？”

祝書藝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對我來說沒什麽影響，就感覺在演戲方面自己像個木偶，總感覺缺點啥。”

說到這兒她便想起更為頭疼的一件事，她該如何告訴江宴妄自己已經申請出國進修生，現在正在辦簽證，辦下簽證就得留洋一段日子。

原燃很快就恍然，怪不得之前在餐廳看到他們攜手同行自己表情耐人尋味，并讓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他琢磨清楚，他深呼吸一下，問道，“所以你和江宴妄、你們現在、現在是什麽關系？”

祝書藝看見原燃這麽緊張，心裏有點發毛，不知為何心快要跳得越來越快，她也沒藏着掖着，畢竟以前原燃撞見過他們一次。

“就…就正常的…情侶關系呀。”祝書藝說完，報以羞澀，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想過親口承認這段關系确實挺難以啓齒的。

深怕原燃不信，她下意識就要解釋。

果然原燃的臉色越來越黑，甚至隐隐的怒氣越來越重。

“我們真的……”祝書藝聲音小的如蚊子，暗自心虛，“難道自己看起來真的像傳聞中被包/養的二/奶？”

忽然，原燃手裏的東西全都扔掉在了地上，連他整個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他眼睛緊緊盯着祝書藝看，嘴唇抖着，“你真的以為你們是很普通的情侶關系嗎？！”

……

江宴妄開會空隙眼睛瞟了一眼手機，看着信息欄空蕩蕩的，又再次把視線挪在了電腦上。

今天的會開了很久，差不多兩個小時左右，以至于等江宴妄得空翻出手機，祝書藝那丫頭居然一整天沒來打擾這點另他稍稍驚訝。

很快，他便打通了那頭的電話。

祝書藝先是沉默了一下，接着忙着手上的東西他，隔着話筒依舊能聽到鍋碗瓢盆磕在一起噼裏啪啦的聲響。

江宴妄笑了，聲音低沉，“不是說要出去吃飯，怎麽還下廚了呢。”

祝書藝那邊隐約有吸了口氣的錯覺，她聲音離聽筒似乎很遠，江宴妄最後只聽到了一句，“等他回去”便沒了聲響。

江宴妄下班回去的路上，撥通了電話，對方如實的向他彙報着今天祝書藝遇見了原燃，原本冷硬的臉上更是陰翳。

原燃。

他咬牙切齒地念了出來，雙眼充血。

以前壞他的事，現在還是壞他的事，

他“啪”地一聲，把手機摔得四分五裂，車速最快地到達祝書藝的家裏。

他有點兒慌，但只要祝書藝沒有恢複記憶他依舊有能力處理好這件事情，包括礙眼的原燃。

祝書藝雙眼很難聚焦在一起，現在她的心裏防線別提有多麽崩潰，原本知道這個消息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和江宴妄怎麽會是兄妹這一層說法，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無論她再怎麽掙紮，似乎都有在找借口的為難。

江宴妄很快就回來了，他臉上看起來風輕雲淡，看着客廳餐桌上的女人，嘴角一勾，“老遠就聞着味兒了，我說你怎麽手藝還越來越好了？”

祝書藝神色凝重，因為江宴妄的回來，氣氛由之前的嚴肅稍微有些緩解，可能是江宴妄渾然不覺，依舊自顧自的說着什麽。

“你多吃一點，”祝書藝緊咬着下唇，就連給他夾菜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發抖，她眼裏含着淚，忍着不讓它們滾出來。

“怎麽了？”江宴妄語氣溫柔地問道，“是不是做飯傷到了自己，有沒有切到手指？”他十分地關心着她。

祝書藝隐忍着質疑和控訴，擡眸對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你到底是誰？”

江宴妄笑了下，繼續夾菜，“你也多吃點。”

他說道，“我是誰這個問題，我想我們之間已經探讨過很多次了，當然是你的男朋友也是你的未婚夫。可是你今天怎麽奇奇怪怪的，是不是太累了？”他關切的眼神像是一束聚光燈就這樣牢牢地打在她的身上，似乎要把她身上故作鎮定的铠甲一層層剝掉。

“你知道我在問什麽的。”祝書藝反複強調。

江宴妄也沒再動筷子，靜靜看着她，問道，“那你覺得我們是什麽關系。”

他把話題直接抛給她，讓她自己來說。

祝書藝扶着額頭，腦袋有些脹痛，“都到現在了，你怎麽還不承認。”

果然一看到她頭痛，江宴妄的氣息都變得濃重了。

“你想起來了。”扶着她慢慢坐下，一邊輕拍着她的背一邊單膝下跪在她面前。

祝書藝渾身顫抖，手指也是冰涼的。

江宴妄臉色痛苦，“是，我承認确實有意瞞你。是我不對，可是你也清楚雖然我們是名義上的兄妹關系，卻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難道相愛的倆個人竟會為了這點謠言，就不能夠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