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
第 24 章
最後一組照片拍攝是外景,修以竹來時栩工作室開籌備會的時候特別中意他們這個露臺,所以就選在了這裏。
夕陽西下,紅透了半邊的雲霞,沈雲疏靠在露臺邊望着城市的車水馬龍。以高樓林立的中心城區為背景,熱鬧喧嚣繁忙的世界盡在她的腳下。
珠光寶氣、花枝招展的笑顏被一一定格。露臺上放了一張餐桌,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精致的點心和餐具。修以竹叫人開了香槟,沈雲疏将酒杯舉起,觀察着金色酒液連綿不絕的上行氣泡,而後一飲而盡。
幾杯酒下肚,沈雲疏臉頰微紅,她搖晃着起身,輕輕哼唱起了《moon river》,在夕陽的融融暖光裏随着歌曲的節奏搖擺。
修以竹放下相機,靜靜欣賞了一會兒,而後輕聲對助理說道:“小桃,去把我那臺哈蘇拿過來。”
小桃立刻明白了修以竹的意思,連忙從器材裏翻找出來遞到修以竹手上。修以竹迅速的調試了一下,裝好膠卷,拉着沈雲疏的手說道:“走,我們去天臺上。”
天臺比時栩工作室的露臺要高出許多。她們爬了上來,在空曠無人的角落裏修以竹将《moon river》點開播放。
“雲疏,這裏只有你我,但我希望你的心裏此時此刻只有你自己。”修以竹連一個工作人員都沒帶,甚至連打光板都沒有。
這臺古老的哈蘇相機是她的心頭肉,一般不輕易拿出來使用。可是今天,她忽然有了靈感。沈雲疏滿身珠寶,衣着華貴,修以竹卻仿佛看到了燈火闌珊時一個孤寂的靈魂。她要回歸本質,只用極致的黑白兩色來記錄。
她遠遠退開,任憑沈雲疏脫下高跟鞋,倒拎着空酒杯一步一步地向着夕陽走去。天臺有風,帶起她的長發和裙角,沈雲疏堅定的光腳踩在瀝青地面上,高昂着頭。
忽然間,沈雲疏伸手,用力地扯掉了頸間的項鏈,珍珠瞬間如雨滴般散落,在地面彈起,向四面八方而去。
時栩在會議室和客戶談了一下午合同細節。等她爬上天臺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她愣在原地,感覺全身血液開始倒流。
“時栩,成了!”修以竹興奮的兩眼放光,完全顧不得其它,迫不及待地要回去将照片洗出來。
沈雲疏轉過身,修以竹不見了,時栩卻向她走了過來。
風吹亂了她的頭發,她對着時栩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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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喝酒的?”時栩走近,看到了空着的酒杯,仔細嗅嗅,聞到了一絲酒精的味道。
沈雲疏沒回她,只擡起手臂張開五指,感受着風,“我不冷。”
時栩知道她是醉了。沈雲疏的酒量只有一口,但凡碰到就不可能清醒。所以從來不會喝酒,時栩也不讓她喝。
她迷蒙的眼睛裏帶着輕松的笑意,并沒有察覺到時栩的不悅。她拉着時栩,搖晃她的手臂,咕咕哝哝的聽不清在說些什麽。
時栩嘆氣,将項鏈的殘餘部分拾起,辨認了下品牌。心裏考慮着怎麽和贊助商解釋,如果就此得罪了品牌的話,會不會對後續合作有影響,甚至這事如果傳開了,那在時尚圈裏還怎麽混……
沈雲疏見時栩不理她,嘟着嘴将她的手臂甩開,時栩這才回神,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我送你回家。”時栩說道,拉着她從天臺下來。
工作室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大家陸陸續續的下了班。剩了幾個時栩的得力手下,看她牽着沈雲疏也沒什麽反應,畢竟這是他們前嫂子。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時栩向沈雲疏問道,又遞了杯水給她,讓她喝了緩解酒勁。
“棉園小區。”
“好。”
沈雲疏換了衣服,時栩開車将她送回了家。這個小區時栩再熟悉不過了,當初她們大學剛畢業的時候,就是在這裏租了小小一間房子,擁有了第一個家。
時栩站在樓下仰頭望着,沈雲疏已經上樓了。她看到樓上的一個窗口亮起了燈。心裏天人交戰,她在樓下抽了兩支煙後終于下定決心,毅然決然的向樓門走去。
沈雲疏被急切的敲門聲驚到,慌忙打開門,卻看到時栩站在門外。
“你為什麽要住在這裏?”時栩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
“因為我……”
“無所謂。”
話剛起頭就被打斷,沈雲疏愣神的瞬間時栩已經闖了進來。她不由分說地吻上沈雲疏的唇,将她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通通堵了回去。
沈雲疏可以咬她、罵她、打她,但是沒有。所以時栩任性的糾纏她,占有她,折磨她。
等到一切終于平息,時栩爬起來一言不發的穿上衣服走人,頭都沒回一下,像個無情無義的人渣。
她不知道沈雲疏是怎麽想的,她也不願意細想。反正沈雲疏沒有抗拒,所以她就默認她是接受的。時栩不能再細想關于沈雲疏的一切,她知道自己一旦細想就會陷入無止境的自我折磨。所以就這樣吧,管她呢……
像是上瘾一樣,時栩忽然就熱衷于此。她一次又一次的想盡各種辦法,找遍各種理由哄騙沈雲疏,這似乎成了她們之間唯一的交流方式。除此之外,她們比陌生人還陌生。
終于,沈雲疏受夠了。在時栩又一次強行闖進她家門的時候,給了她一巴掌。其實打的并不重,但似乎把時栩從某種情境中拍醒。至此以後,時栩再也沒有找過她。
不能在這樣下去了。時栩為了緩解戒斷反應,選擇每天去喝酒。
然後會把景楚涵叫出來,聽她絮絮叨叨的訴說煩惱。
“唉……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整天瞎忙,放着嬌妻獨守空房。結果現在分手了,天天饞人家身子。你說我是不是有病?”時栩坐在吧臺邊捂着臉唉聲嘆氣。
“你這不是有病,你這叫賤得慌。”景楚涵犀利吐槽。
“你說得對,我就是賤。”時栩擡起酒杯兀自碰了碰景楚涵的,“當浮一大白。”
“你少喝點兒吧!”景楚涵把她的酒杯奪過來,“你到底怎麽想的?”
“我什麽都沒想。”時栩又捂着臉開始擺爛。
“那天在我家,你說的那些話都白說了啊?我以為你終于支棱起來了呢,結果就這?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景楚涵把酒杯頓在吧臺上,“你究竟還想不想和沈雲疏在一起了?”
“不知道。”
“那你倆現在算怎麽回事?究竟是什麽關系?”
“不知道……最多算炮友?”
“不是,你看看你自己。說你癡情吧,睡完人就走。說你渣吧,翻來覆去的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你幹嘛呢?”景楚涵實在是受不了她了。時栩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性格,行動力強。結果分個手,拖拖拉拉一年多愣是沒分明白。
“你說……”時栩終于把頭擡起來了,一臉深沉地向景楚涵問道,“她是不是給我下迷魂藥了?”
“滾滾滾……”景楚涵把她推開,招呼酒保結了賬。沖着時栩說道:“你喜歡作死別找我,天天陪你我女朋友都有意見了,嚴重影響我的家庭和諧。”
“重色輕友。”時栩氣憤道。
“你差不多得了,有什麽話和沈雲疏說去。”景楚涵錘了她一拳,揮揮手走了。
留下時栩獨自一人長籲短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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