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
第 26 章
時栩覺得自己是個惡霸,以孩子在手上為由要挾沈雲疏,而沈雲疏為了見孩子們一面,不得不委屈求全,委身于她。
她胡亂的想着,轉頭看了看沈雲疏。發現她靜靜的躺在身邊,不知在想些什麽。時栩覺得自己看不透她,沈雲疏一直以來都是溫柔順從的。像一團柔軟的棉花,安穩地包裹着她,沒有什麽重量和負擔,讓她不知不覺的深陷其中。一旦被剝離,她就焦躁不安,喪失安全感。
事到如今時栩不得不承認,自己只有呆在沈雲疏身邊才能發自內心的覺得舒服自在。以前她只是覺得因為兩人熱戀期難舍難分才這樣。她在外面扮演成熟冷靜的大人,不怕任何困難,迎接一切挑戰。回到家裏她只想在沈雲疏身邊攤着。沈雲疏在卧室裏,她就躺床上,沈雲疏不在卧室她就靠在沙發上。沈雲疏走來走去,她的頭就跟着轉來轉去。只有看到她才安心,才能再次鼓起勇氣面對世界。
沈雲疏包容着她一切的幼稚、陰暗、無理取鬧。她在沈雲疏面前哪怕撒潑打滾,也完全沒有心理負擔。沈雲疏只會拍拍她,把她抱在懷裏好聲好氣的安撫。
時栩伸出手,手指繞過一縷她的頭發。她們的發絲糾纏在一起,難分難舍。沈雲疏終于動了,她起身背對着時栩穿衣服,沒有看她。
“別走了。”時栩出聲挽留,從身後拉住她的手臂。
沈雲疏回頭看了她一眼,時栩臉上終于浮現出不舍的神情。但沈雲疏沒有說話,抽回手臂,還是沉默的穿好衣服走了。
時栩生出一絲委屈,又有了些許恐慌。她如此對待沈雲疏,會不會就此消磨掉沈雲疏對她的那點兒感情?如果沈雲疏不再對她留戀,不願意再陪她做這種幼稚的把戲,她會怎麽樣?
她不願再想。将頭埋進枕頭裏,隐約的花香鑽進她的鼻腔,這是屬于她的安神香。
第二天她還在迷迷糊糊的睡着,便被電話吵醒。時栩拿過手機,發現是商知春打過來的。
“時栩,有空嗎?”商知春問道。
“有的。”大老板叫她,時栩就是再忙都得有空。
“那你來我這裏一趟。”
“啊?我看看車票。”
“我在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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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的。”
商知春家裏時栩并不陌生,她跟在管家身後,問道:“陳叔,商總來海安多久了?”
“一個星期了。”
來一個星期了才想起來召喚她。時栩繼續問道:“那她心情怎麽樣?”
“不錯。”管家微笑,替她拉開了書房的大門。
“時栩。”商知春坐在沙發上,招呼她過來。
時栩老老實實的坐在她對面,觀察了一下,商知春面容平靜,于是放心下來。
“攝影展準備的怎麽樣了?”商知春問道。
“大的施工已經基本快完成了,按照計劃來看,可以順利完工。宣傳預熱也逐步開展起來了。”時栩掏出平板遞給商知春,“您看下。”
商知春接過來翻了翻,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你總是讓我很放心。”
“應該的。”時栩答道。
“來,這是給你帶的禮物。”商知春從旁邊的茶幾上拿起一個物件,遞給時栩。
時栩打量了一下,是真理之口的陶土挂件,小小一個。
“謝謝商總。”時栩随手揣兜裏了。
商知春笑了,打趣道:“怎麽不喜歡?是不是覺得我敷衍你?”
“不敢不敢。您記得我就是我的榮幸了。”時栩誠惶誠恐的回道。
“好啦,不逗你了別緊張。”商知春起身,從書架上拿過一個禮物盒遞給她,“這次是真的禮物了。”
時栩連忙接過來,打開一看,是摩卡壺和咖啡豆。
“謝謝商總!”禮物送到心坎上,這次時栩發自肺腑的高興了起來。
商知春見她開心了,摸摸她的腦袋笑道:“真容易滿足。”說完忽然又想到什麽,嘆了口氣,“要是都像你這麽容易滿足就好了……”
時栩有些尴尬,把禮物放在一邊喝了口水。
“這次換模特的事情,修以竹有什麽反應?”終于是繞不開這個話題,商知春的表情都嚴肅了起來。
“沒什麽太大的不滿,好在都順利解決了。”時栩回道,“另外就是弄壞的那條項鏈……”
“那個不用你操心,我會讓人去處理。”商知春表示不必在意,卻提起了另外的事,“反倒是你,這麽大的人格魅力。”
“我怎麽了?”時栩不懂。
商知春拿起手機,翻了翻修以竹的微博,舉到時栩面前。
時栩掃了兩眼,是早些時候她們一起去道觀時拍的幾張照片。
“倚竹沐雨。”商知春又拿回自己眼前,“時栩,以竹是誰?木羽又是誰?”
“呃……”時栩連忙解釋道,“我真沒有越界!公和私我分的清楚。而且,我已經果斷拒絕她了。”
“果斷拒絕?”商知春放下手機,看向時栩,“你不是恢複單身了嗎?幹嘛拒絕?”
時栩不說話。
“忘不了前女友?”
時栩抿抿嘴,無奈地撇下嘴角。
看着這樣的時栩,商知春感嘆道:“以前我總希望你能多像我一些,不要那麽感性,不要那麽沖動。所以我總是在打磨你的性子,希望能讓你凡事多些思量,只有不動聲色才不容易被人拿捏。”
時栩看向她,不明白她為何開始說這些。
商知春繼續說道:“旁人都說你是我親生的,其實你一點兒都不像我。我對你寄予厚望是因為當初我親自挑了十個,最後只剩下你。你最有韌性,最有悟性,最有執行力。所以我怎麽可能不器重你呢?”
時栩點點頭,“我知道的。”
“但是最近我又仔細想了想,你還是別像我這樣比較好。”商知春語氣中摻進一絲落寞的情緒,“不要像我這樣鐵石心腸,心裏只剩利益得失。這樣不好,人還是柔軟些才招人喜歡。”
“怎……怎麽了嗎?”時栩略震驚地問道,怎麽一向強勢自信的商知春會說這樣的話?
“沒怎麽。”商知春笑了笑,“看你這副糾結的模樣就剛好想起來了。因為我最近和朋友聊天,她告訴我一句話,堅定的愛是不會計較得失的。”
“人都有私心,怎麽可能不計較得失呢。”時栩不信。
“計較得失是因為害怕。”商知春解釋道,“害怕失望,害怕被抛棄,害怕對方沒有那麽愛你。可是害怕就不愛了嗎?如果能及時抽身,還算是愛嗎?”
“時栩,愛就是愛。愛沒有錯,錯的是看不清本質,仗着愛傷害別人的人。”商知春将頭轉向窗邊,那裏擺着的樂高城堡損毀了一半,磚塊散落一地。
“我只是想堅定的被選擇,想讓她全心全意的和我站在同一邊。”時栩不甘心的說道。
“有很多事情身處其中的時候我們并不能做出最完美的選擇。人總是會被各種情感、各方利益挾持,你讓她抛下一切選擇你,就不算自私了嗎?”商知春見時栩低頭沉默,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這個年紀了,改也改不了。但你還年輕,還有漫長的路要走。時栩,別跟自己過不去。”
商知春一直都是時栩仰望的目标,人生路上的導師。她今天這番推心置腹的話說得懇切,時栩心裏也被觸動許多。
于是她好奇的問道:“那您是怎麽對luna的?”
商知春立刻變了臉,“大人的事你少打聽。”
時栩癟嘴,被攆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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