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正面交鋒

022.正面交鋒

022.

一頓令她終身難忘的晚餐終于結束了。

有種劫後逢生的慶幸感随着推開大門時所迎面而來的微風竄上心頭，在日式料理店感到的煩悶情緒在她走出店的時候就漸漸消散開了。

好不容易度過了晚餐時間，樸彩錫踩着有些虛脫的步伐走除了店面門口，并象征性地深深地從肺腑中吐了一口氣。

神啊……就讓今晚的噩夢到這裏結束吧……

樸彩錫擡起了眸子分別瞥了幾眼身邊的兩人，疲憊不堪地想着。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現在能馬不停蹄地趕回赫拉宮殿一個人靜靜地呆在家。

然而這樣的念頭剛在腦海中浮現不到幾秒間，下一刻，左右兩邊同時發出的聲音再次讓樸彩錫再次頓在了原地。

“彩錫。”

“彩錫小姐——”

“……”

“……”

鄭巴凜跟徐文祖二人發聲的瞬間後默契地頓了頓，空氣因子在那一瞬間似乎也都停止了流動，然而下一瞬間，二人再次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送你回去吧。”

“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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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樸彩錫忽然覺得，此時她多呼吸一分都是她的錯誤。這明明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邀請，此時在她的耳中像是魔鬼的低語。

救命……這是什麽人間地/獄嗎？

再次被二人夾在中間的樸彩錫有些欲哭無淚地想着。她頗為尴尬地擡起了頭，因為感到害怕而不自覺地退後了幾步。

可即便如此，二人都沒有想要讓步的意思。

“送我們彩錫回家這種事情，我想就不必麻煩徐醫生了吧？”

鄭巴凜走上前來擋在了樸彩錫的面前，隔絕住了徐文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

樸彩錫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被對方擋住了大半。

“不麻煩。”徐文祖的嘴角一直都保持着恰到好處的弧度，但是聲音卻沒有任何的起伏，大概只有他本人才能知道他此刻的情緒：“送彩錫小姐回去這種事情，對我來說怎麽會麻煩呢？”

“是嗎？”鄭巴凜同樣也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聲：“那我想我可能換個表述會好一些，我的意思是，我想跟彩錫單獨說些事情，我想——”

“那也沒有什麽關系呢……”徐文祖直接打斷了鄭巴凜後面的話，毫不客氣地回絕了對方，聲音聽起來冰冰冷冷：“反正都是沿着這條街走下去，我不會打擾到你們的談話的。”

徐文祖言語間絲毫沒有退讓的意味，反而帶着很強的攻擊性。

阿西，這個人……

“……”

鄭巴凜忍耐般地捏了捏垂放在褲邊的拳頭，舌頭在嘴巴裏攪動一番的行為像是在極力地強忍住什麽不斷上升的強烈情緒。

樸彩錫站在一旁看着兩人的談話，那種不妙的感覺再次從他們三個人之間蔓延開。

不行，絕對不可以讓事情再這麽繼續發展下去！

她有些無奈地抿了抿唇，繞過鄭巴凜再次重新走到了二人中間。

“那個……”

她舔了舔幹澀的下唇，試圖在徐文祖與鄭巴凜之間發出聲音來。

“我想，我其實可以自己——”

然而‘回去’二字還未順口脫出，再次被鄭巴凜跟徐文祖的聲音強烈地回絕。

“不行！你一個人回去是想出什麽事情嗎！？”

“不可以彩錫小姐，晚上自己走回家不是很安全呢。”

“…………”

所以她這是連人身自由權跟選擇權的都沒有了是嗎。

突然被打斷話的樸彩錫心裏不是很滋味，她有些疲倦地擡起腦袋，看着面前互相對對方都有敵意的二人，心力交瘁地說道：“算了，如果應該這樣的話，我想我有個主意……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就一起走回去吧。”

她想了想，覺得這麽說還不夠，緊接着又在話後面補充上充要條件：“不過我有個請求，路上我們三人都不要講話，好吧？”

“拜托了……巴凜哥，徐醫生。”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樸彩錫都感覺的到自己的聲音都帶着莫名的顫音。

“……”

“……”

于是乎，就在這種二人都默認了的情況下，樸彩錫踩着飛快的步往赫拉宮殿的方向走去。

若是換做平常，她大概是會很樂意放慢腳步走回家。

但放在今天，樸彩錫實在做不出這種事情，因為現在她只想馬不停蹄地離開這個鬼地方。

樸彩錫走得極快，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自己此時能夠飛起來，直接降落到赫拉宮殿的頂樓，她現在根本就不敢停下腳步去看身後那兩個人的表情。

那場面……一定很壯觀吧。

她飛快地走着，正她快要看到赫拉宮殿的的标志性雕塑時，樸彩錫就從老遠處就見到了申秀蓮。

“秀蓮姐——！”

果然！無論什麽時候，只有秀蓮姐才是天使般的存在！

樸彩錫飛快地奔向了申秀蓮，感激地握住了天使的手。

“呀，彩錫？這……？”申秀蓮有些驚訝地看着握住她手的樸彩錫，又看見了樸彩錫緊緊地身後的兩個男人，不禁有些詫異。看見她臉上露出了難為情的表情來，申秀蓮下意識地護在了樸彩錫的身前：“怎麽了？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這個時候，申秀蓮這才看清了跟着樸彩錫的兩個男人，發現他們都是之前來找過樸彩錫的人，內心中有些緊張的情緒才緩緩地放松了下來。

“恩恩，沒事。”樸彩錫搖了搖頭，當然不太願跟申秀蓮解釋太懂其中的原因：“只是突然發現好久沒有見到秀蓮姐了，老遠看見你，一時間有些激動。”

“哦，這樣啊……”

申秀蓮有些木讷地點了點頭，沒有過多地去進行詢問。

見找到了救命稻草，樸彩錫也松了一口氣。

此時，她轉過頭來看向同時也停住了腳步的二人。

“徐醫生、巴凜哥，就送到這裏就好了。”她握住了申秀蓮的胳膊不放，像是抓住了海面的浮木，一副終于得救了的模樣：“我跟着秀蓮姐一起回去就好了，就不用再麻煩你們了。”

徐文祖的目光在申秀蓮的臉上掃視了一下，當她的目光與申秀蓮對視的那一瞬間，他的嘴角象征性地向上擡了擡。

申秀蓮也愣了一下，緊接着也露出了溫和地笑容來，但是內心卻又幾分莫名的緊張。

“嗯……既然彩錫小姐都這麽說的話，那我也止步至此吧。”讓樸彩錫沒有想到的，竟然是徐文祖先松了口：“看彩錫小姐回到家我也放心了。”

徐文祖那拿着小禮盒的手也随着身體的擺動跟着晃了晃。

禮盒發出“咯咯”的聲響，鄭巴凜古怪地看了一眼徐文祖那手裏的禮盒，又快速地瞥了眼徐文祖，最後又把目光落在樸彩錫，這才不情願地後退一步。

“既然這樣，哥就送你到這裏吧。”鄭巴凜心有不甘地說道，最後還不放心地補充道：“回到家後哥再給你打個電話吧。”

“好……不用擔心啦。”樸彩錫點了點頭，如是負重地松了口氣：“今晚非常感謝徐醫生跟巴凜哥陪我吃了一頓晚餐。”

雖然她希望永遠沒不會再有下一次。

目送着樸彩錫同申秀蓮逐漸遠離的背影，鄭巴凜跟徐文祖同樣也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撕掉了在樸彩錫面前裝模作樣的僞善面具。

“喂。”首先是鄭巴凜出了聲，發出了最後的忠告：“雖然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但你最好對彩錫不要有什麽歪心思。”

“你要是敢對彩錫做什麽，我會讓你死的。”

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詭異起來，連帶着徐文祖臉上的肌肉也變得僵硬起來。

一直以來，徐文祖在考試院都是自居為王，從還未有人這般挑釁過他。

剎那間，一種詭異的興/奮感順着血液的流動不斷蹭蹭蹭地往上竄。

“……是嗎？”與剛剛陰森森的感覺不大相同，徐文祖的聲音變得也陰沉了起來，那是一種威脅性極強的狠話，撐大的黑眼也帶着一種不容許他人搶奪原本屬于自己東西的意味。

此時他的手，正在以一種肉眼看不見的速度，緩慢地向那裝着東西的口袋移過去。

“……那，彩錫小姐的朋友，大可以試試？”

那種壓迫意味的氣勢頓時席卷而來，鄭巴凜當然并不會畏懼徐文祖身上的這種氣息，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鄭巴凜還是不自覺地占據了下風的位置。

好像下一刻，有什麽東西就會砸中他的腦袋。

鄭巴凜咬着盯着徐文祖，半響，他輕呵一聲，目光撇過徐文祖放進口袋的手。

“……收起這些小把戲吧。”他指的是徐文祖口袋裏的針：“這些東西對我沒有任何用處。”

鄭巴凜放下狠話，随後不拖泥帶水地轉過了身，手插着褲袋離開了這個地方。

然而徐文祖仍然還站在原地。

徐文祖看着鄭巴凜緩慢離去的背影，耳邊似乎還還有鄭巴凜在空中還未完全散開的聲音。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勾起了嘴角一下，而後又快速地收了回去。

“……蠢貨。”

徐文祖從袖口抽出一把小型的手術刀，然後放進了口袋裏。

随後他轉過身子，朝着與鄭巴凜離開的反方向，沿着這條街面無表情地走了下去。

黑夜……再次恢複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