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樸彩錫番外

樸彩錫番外

樸彩錫番外

-樸彩錫第一人稱番外

-001。

我叫樸彩錫。

但是,我出生的時候是沒有名字的。

打自我有記憶以來,身邊的孩子就一直以“诶”, “喂”這種這樣子的方式稱呼着我,就連我的弟弟光日——那個時候他的名字還是我給他取的——也都只是跟在我身後“姐姐”, “姐姐”地叫喚着。

那個時候的我,真的好想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名字啊。

對我來說,名字就像是種特殊的象征,不僅只是用來區分哪個孩子是那個孩子作用,更重要的是——這就好像是我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标志,因為有它的存在,我才能夠證明我是呼吸着的。

大概是因為對于自己身世的執着吧,所以我一直對這個問題很是敏感,而我也總是很害怕聽到新來的孩子問我: “為什麽你沒有名字啊”

而每當他們問我的時候,我都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就跟他們說: “恩……出生的時候我就沒有名字了,不過沒有關系,你跟他們一樣就叫我喂就好了……”

不意外地,我都能夠從她們的臉上解讀出了“真是奇怪呢她居然沒有名字……”諸如此類的意外表情來。

但是,這又有什麽關系呢我把目光瞥向了另外一邊,假裝自己其實并沒有看見他們臉上的表情。但實際我內心那時候就在想:反正大家都是住在保育院的孩子,誰的情況又會比誰好的了多少呢

——住在這裏的孩子,不過都是同病相憐的被遺棄者罷了。

但是有一點我必須強調的是,我比他們要更幸運,因為陪伴着我的還有流着一樣血緣的的光日,而他們什麽都沒有。

所以每每我這麽想的時候,我多多少少都有些幸災樂禍,甚至覺得他們比我要可憐得多。盡管我知道這種心态是不正常的,可是我總是會忍不住地去這麽想——因為我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平衡我那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就開始扭曲的內心。

Advertisement

但是凡事總是有意外。

在我十歲的時候,院長又領了一個孩子回來。

聽院長好像說,那個新來的孩子叫做徐文祖,比我大了四五歲吧,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他因為家中意外失火,雙親全都葬身于火海當中,加上沒有親戚上門願意領養他,所以警察廳的人幾經周轉,只能将他送到了泉邊保育院。

像往常一樣,新來的孩子需要向衆人介紹自己的身份,而孩子們也需要這麽做。

“你好。”我走到他的面前來,向以前一樣介紹着自己: “這是我弟弟光日,我沒有名字,你可以跟其他孩子一樣喊我喂就好了。”

他長得周圍的孩子都要高,所以我看着他的時候需要仰着腦袋。

正當我以為他的臉上會出現我所理所應該會出現的表情的時候,沒想到那張毫無波瀾的面孔卻是只是淡淡的表情。

“…………”

他什麽都沒有說,只是沉默地瞥了我一眼,然後接着說:

—— “……哦。”

-002。

“…………”

我站在他的面前,聽見他那個“……哦”字的時候,一時間,我竟然覺得有些不可置信,臉上的表情似乎有那麽一瞬間呆滞了一下。

要不是身邊的光日拉着我問我怎麽忽然在發呆的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已經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直到很久直到我才反應過來:

……他的那個“哦”字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被受到了挑釁。但更多的,卻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在我的內心中不斷蔓延着。

一種前所未有的激發的勝負欲忽然在我心中熊熊燃燒着,莫名其妙的,就連我自己也說不太出來為什麽會有這樣子的感覺。

總而言之,就非常的奇妙。

這是我第一次…………并沒有被人用那種我讨厭的目光被人對待。

即便那是一個淡淡的“哦”字,卻也讓我感覺到了…………我好像被人平等對待的感覺。

那種淡淡的,事不關己的無所謂表情,卻第一次給了我不同的新的體會。

以及,那一瞬間的,像電般酥麻的熟悉的味道。

-003。

所以自從那天以後,我開始有事沒事地悄悄地關注這個孩子。

用“這個孩子”這麽稱呼對方好像不太禮貌的感覺,但是我卻又不太願意像其他孩子一樣親昵地叫他“哥哥”,索性我一直在心中用這樣的方式來作以代替。

我一直以為我把自己的小情緒隐藏得特別的好,但是沒想是的,就在我觀察他一個星期後發現他身邊并沒有什麽朋友,而決定向他抛出橄榄枝的時候,他卻居然對我說——

“……不要。”徐文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眼底似乎淡淡的不屑: “我讨厭煩人的狗。”

我: “!”

你說誰是狗!

“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他朝我挑了一下眉毛,雙手攤了攤,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不就站在我的面前嗎”

“……”我第一次遇到這樣子的人,不知道為什麽我反而并不生氣,只是一瞬間說不上話來。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故作輕松地笑了笑,也學着他的模樣沖他挑了挑眉毛: “對啊——”

“我确實是屬狗的,你怎麽知道”

“…………”

我能明顯的感受到,空氣似乎安靜了那麽幾秒鐘的感覺。不過那也只是那幾秒鐘的事情,因為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時候我能強烈地察覺出來,他的目光中帶着那種觀察獵物的意味。

不過幾秒種後,他突兀地收回了視線,然後向後退了好幾步,準備轉身離開。

“喂!”我喊着已經轉身離開的他,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就算我在後面扯着嗓子吼問着她,但是他卻當做什麽都聽到,繼續轉身往遠離我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逐漸離開的背影,我歪着腦袋不禁覺得奇怪。

……我剛剛這麽說有什麽問題嗎……

真是奇怪。

我撇了撇嘴,提着腳底下的石頭感覺摸不着頭腦。

雖然徐文祖這個人好像不太好相處的樣子,但是,我并不讨厭。

他越是不想搭理我,我就越是想要去找他。

-004。

反正既然他都知道了,我也沒有什麽所謂了。

之前我是偷偷摸摸地跟在他的身後,現在我反倒是光明正大地跑在他的旁邊。

保育院雖然窮,但起碼能夠保證孩子們的一日三餐,有的時候還會有一些愛心人士到我們這裏派發小零食給我們這些可憐的孩子。

所以我每次都會把小零食留下來,然後把他們都塞在徐文祖的手上。

我也不管他收不收我的東西,反正當時我是這麽想的:他既然都碰到了我的東西,那就說明他其實也不算讨厭我——四舍五入他還是願意跟我做朋友的!

然而我沒有想到的是,無論我多少次把我喜歡的小零食塞在他手上,等我轉過頭的時候他已經把那些我的東西扔進了垃圾桶。

時間一長,就連光日也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他好像是知道了些什麽,然後問我為什麽總是要去找徐文祖。

我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頭,非常認真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你懂什麽!”我叉着腰彎着腰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臉茫然的光日: “我這叫勝負欲!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麽!”

“所以就算你給人家帶了那麽多好吃的零食,人家看都沒看一眼也沒關系”光日巴巴地看着我,好像沒有明白我話的意思,不過也難怪,這麽小的孩子哪裏懂得我的思考方式, “他要是不吃你給我吧,這太浪費了!”

我: “……”

我: “閉嘴吧你!好好吃你的兒童營養套餐!”

我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後就轉身去找徐文祖了,只留下被我狠狠揍了腦袋的吃痛地抱着頭的光日。

我在保育院裏面以及周圍的附近繞了好幾圈,始終都沒有看到徐文祖的身影。

奇怪啊……保育院就這麽大點地方,難道還能跑到別的地方去嗎我的目光不停地在周圍的地方搜索着,試圖尋找着那個削瘦又高挑的背影,卻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離保育院最遠但卻還算是在他周圍的倉庫。

我停在了倉庫的門前,忽然發現倉庫的大門正出于被人打開的狀态。

平時倉庫都沒有什麽人會來,除非是又有外面的物資要送進來。可是今天才是月初,政/府的物資需要到月底才會再統一送進來,但是現在無端端的……倉庫的門卻處于打開的狀态。

看着那虛掩着的門,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該不該進去呢

我有些彷徨,但是忽然我的腦海間不知道為什麽莫名的浮現出了徐文祖那張面孔,我本來縮回去的腳又懸挂在了半空。

剛剛找了那麽久都沒有見到徐文祖,所以他是不是在這裏面

這麽一想,好像邏輯順通,我也就懷揣着一顆大膽的心,大膽地推開了倉庫的大門。

剛推開門的那一剎那,各種堆積的灰塵就撲面而來。我來不及反應便嗆了幾口進肺裏,恍惚了幾秒後,才看清倉庫內果然有一道熟悉的背影。

哦!

徐文祖果然在這裏!

我看清了那個人的身影後,小跑着來到了他的身後,嘟着嘴正準備拍他的肩膀,嘴裏有些埋怨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他便自己慢慢地動了身子。

“喂,徐文祖你——!”

可是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他那張臉便已經貼在了我的視/網/膜中心。

然而剎那間,在我看清他的那一倏忽,我的瞳孔驟然緊縮住,就連準備拍他肩膀的手也懸挂在了空中。

“…………是你啊。”

兩三秒後,徐文祖那被噴濺到血的嘴角向上彎起惡劣的弧度。

我不知道那一瞬間他到底在想什麽,只見他緩緩地舉起了握着手術刀的手擦了擦嘴角。但是他好像是故意的,并沒有擦得很幹淨,反而是讓那些不知道哪來的血向嘴角的周圍的地方暈開。

我好像看見了他在笑,又好像沒有。

我也不記得那個時候我是什麽樣的心情了,只覺得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變得沉重,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是應該撒腿就跑,還是應該留在原地任他宰割。

他完全地轉過了身子,就在他轉身的時候,我的餘光正好瞥到了,桌子上那似乎是小動物那有些血。肉。模。糊的屍。體。

那個時候我有些慶幸我有些近視,所以根本看不清那到底是怎樣惡心的場景,但是顯而易見是的……在我聞到那混雜着倉庫糜爛黴味的濃郁的鐵鏽的味道。

徐文祖的表情好像仿佛早就料到了這一切的發生,并不意外我的出現,嘴角邊挂着有些諷刺的微笑。

他把手中手術刀刀鋒一轉,手握刀柄而刀尖朝他。我不敢呼吸,也不敢有任何的舉動,只能看着徐文祖緩緩地像我靠近。

突然,他伸出手來輕輕地捏住了我的脖間某處敏/感的地方。

“你好像………發現了我的小秘密……”

說實話,我并不是害怕他的刀,而是覺得這種舉動忽然被弄得非常的不舒服。

“許多人喜歡将秘密藏在這個地方。”我能察覺地到,徐文祖的笑意更深了: “而我…………一向喜歡窺探人們藏在這裏面的秘密。”

他與我越近了,我更加不敢動彈了,只能感受着他淡淡的鼻息。

—— “害怕嗎”

忽然,徐文祖低低地問我。

—— “害怕的話,就快跑吧。”

-005。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走出的倉庫大門。

當我回到我的房間的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的腳還有些發軟。

—— “害怕嗎”

—— “害怕的話,就快跑吧。”

徐文祖的話仍然在我的耳邊回蕩着,我甚至在回想起他那雙黑色眼睛的時候都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堵在自己的喉嚨間,嗆得我完全無法呼吸過來。

但是當我冷靜下來了之後,我忽然開始思考剛剛所發生的事情的各種細節。

說實話,見到這種場景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我一向對這種血腥的場面就很是不舒服,更別提當我親眼看到這些了。

但是……這一切真的是湊巧而發生的嗎

平常他都不願意搭理我,但是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卻出意外地透露出他想要到附近走走的信息。所以,我才會到保育院周圍的地方尋找徐文祖。

于是自然而然的,我也才會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而且,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一定也是——

我從櫃子裏翻找出繃帶跟消毒水後,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就跑出了房間,正好迎面撞上了給我送飯的光日。

“姐!”光日的聲音還在後面響着, “你這麽晚去哪啊,飯還沒有吃呢!等會院長來查房發現你不在——”

“我很快就回來的,你先吃飯吧,不要等我了!”

我很快地跑回了倉庫的地方,推開了倉庫的大門。

果不其然,徐文祖還在剛剛的地方,但是他只是坐在了旁邊的椅上,手上仍是握着拿着那把帶着血的手術刀。

他好像聽到了動靜,眯着眼睛歪着腦袋朝我的方向看了過來。

“……”

“伸手。”我把繃帶跟消毒水放在了他的面前: “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我滿臉嚴肅地看着他,可是他好像覺得非常有意思,而是靜靜地望着我。

忽然,他朝我咧出了笑容來。

是摻雜着孩子般的天真無害。

-006。

“好啦。”

我非常滿意地拍了拍手,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

從小的時候光日就喜歡跟保育院的孩子打架,所以我對處理這種小傷口簡直是得心應手,根本不用花費太多時間就能解決。

徐文祖對于我的舉動并沒有反抗,但是也沒有說什麽,全程他都是靜靜地看着我替他包紮傷口。

“喂,你怎麽連句謝謝也不說啊”看着他沒有表情的樣子,我忽然在想我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 “好歹我可是幫你包紮傷口了呢。”

我剛說完,卻聽到他反過來問我: “我剛剛好像沒有要你幫我包紮傷口吧”

我: “……”

怎麽辦,真的好氣哦。

反正我說什麽也不是,所以我索性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徐文祖的旁邊。

鼻子上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道,不用想也都知道那是剛剛那具動物的屍/體所散發的糜爛氣息。我皺了皺眉頭,一邊捂着鼻子嫌棄道: “真的臭死了。”

他也沒有說話,餘光也只是瞥到他看着前方的樣子。

一時間我們都陷入了沉默,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是我卻想弄清事實。

“徐文祖。”我叫了她一聲,一邊用視線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徐文祖的狀況: “……我問你個問題。”

但是坐在我身邊的少年并沒有搭理我,什麽話也都不說,所以我權當他默認了我的叫喚。

“你是變/态/基/因的攜/帶者,是吧。”

我沒有用反問句,而是用了陳述句,就好像“我今天晚上吃了飯”這麽簡單。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這種強烈的感覺了。”我垂下了腦袋,目光落在自己的腳踝上,莫名地感覺有種奇怪的情緒在自己的胸/口上發酵着, “可能帶着這種基/因的人天生就對這種人很是敏感吧,所以才會一下子就有所察覺了。”

“……”

身邊的人依舊是用淡淡的呼吸作以回應。

“你說我窺探到你的小秘密,那我也跟你說個就連光日都不知道的秘密吧。”我淡淡地說着,一邊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其實我跟光日都是變/态/基/因的攜帶者,不過因為這個,我跟光日一出生就被抛棄掉了。”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知道嗎”我也不管徐文祖到底有沒有聽我講話了,反正我就好像是抓住了一個傾訴口,把打我有記憶就儲存的苦水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

“我之前在我們保育院的電視機上看到一個議員,他姓樸,是變/态/基/因論的強烈支持者。當時我也沒有太在意這個新聞,只聽說了這麽個事情。而且我看到他的時候,總覺得好像在哪個地方見過的樣子。”

“直到有一天,他帶着他女兒到我們保育院捐贈物資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個孩子……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時候,我才逐漸地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之前我有聽到保育院的阿姨們在閑聊,她們有親戚是在樸議員家當的保姆,他們說……樸夫人明明查出來是的三胞胎,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從醫院抱回去的就只有一個孩子。”

我抿了抿唇繼續說道: “我當時也沒有想到這幾個事情的關聯性,只是偶然有一天又看到新聞上說韓/國好像要推行只要帶有變/态/基/因的孩子就應該要被流産的事情,不過遭到了全國人民的強烈抵制,這套法/案才沒有被推行下去……”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其實也不太願意再說下去了。

這些事情像狗皮膏般的存在一直掩藏在我的心中很久,我甚至——連我最疼愛的弟弟都沒有說過。

“所以,你知道嗎”雖然說是很不想繼續說下去了,但是我卻還是忍不住地多說了好多話: “有的時候我真的好嫉妒那個孩子啊……我好想擁有屬于自己的名字。在這裏,周圍的孩子們都喊我喂,诶,但是我卻真的很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名字……”

說完之後,我這才轉頭看向身旁的少年。

但是握沒有注意到是的,其實從我一開始在講話的時候,徐文祖就一直在盯着我看了。

“幹嘛啊,忽然這樣看着我!”

一直以來,徐文祖對我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熱的。當然,也不能算的上很好,我們只能說是“我說十句話他回一句話”的那種程度。

“在想你什麽時候能安靜點。”

我: “……”

哇真的好氣!感情我說了那麽多話他覺得我像只蒼蠅嗎!

我忽然覺得有些委屈,因為覺得自己好像沒有被正視着對待。

我氣得準備起身離開,可是當我剛轉手,一雙冰涼的手抓住了我的腕。

因為那只手的溫度太低了,吓得我本能地往自己那邊縮了縮,但是沒想到他卻抓得越緊了。

“別擔心。”

不知道為什麽,我第一次覺得他的聲音是那麽的安心。

“……會有那一天的。”

-007。

反正自從那天之後,我跟他的關系好像莫名地變得好了起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他好像并不像之前那樣子連理都不理我。

保育院的所有孩子都其實不太願意跟徐文祖有多少接觸,一來因為他是這群孩子中年齡最大的,二來我曾聽到有孩子說覺得徐文祖看人的候——

“他好可怕啊。”我聽見孩子們這麽說着: “像個妖怪一樣!也只有她才願意跟他玩吧!”

“喂!”我第一個沖在了他們的面前, “背後說別人壞話難道就不怕被別人聽到嗎!”

他們被我吓跑之後,我走到徐文祖身邊跟他說: “文祖哥你別理他們說的。”

我對他說,就連稱呼也從一開始的叫名字到現在的叫了哥哥: “一群小孩子的話根本沒有必要當真!”

“……”

徐文祖只是什麽話都不說,仿佛什麽事情都跟他沒有關系一樣。

正當我在糾結還要說些什麽話的時候,他卻忽然轉身對我說: “走吧。”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等我一起走。

我眨了眨眼睛,開心地抓住了他的手。

盡管他的手一直以來都很冰冷,但我卻好像已經在慢慢地習慣他的溫度。

-008。

我一直覺得保育院并不是個很好的環境。

盡管這裏是我出生長大的地方,但是我一直覺得這裏的生活特別的壓抑。特別是院長,雖然她養大了那麽多孩子,但是我總覺得這裏最不正常的就是她。

所以我一直希望能帶着光日早點離開這個地方,哪怕可能會吃不飽睡不暖,但也起碼要在被院長蠱惑着殺青蛙的氣氛下成長要強。

我問徐文祖: “你想離開這裏嗎文祖哥”

他總是對我的問題視而不見,沒有任何的回答。

“我想離開這裏。”我很嚴肅地跟他說: “以前我是這麽想的,至少到我現在12歲的生日願望也都是這麽想的。”

“我希望13歲生日的時候,有一戶人家能夠帶我跟光日離開這個地方。”

“……”

他聽到我這麽說之後,擡起頭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他好像聽到這麽說的時候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不過今年我還多了個願望——”我撐着下巴看向徐文祖,故作神秘般地緩緩地向他靠近。

他好像沒有料到我會忽然這麽做,靠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我。

“我想嫁給文祖哥!”

我眨着眼睛有些期盼地說着,臉上洋溢着無法遏制的笑容。

但是正當我滿心歡喜的時候,我卻聽到徐文祖說——

“要娶也是娶好看的。”聽到他這麽說的時候,我嘴角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 “那你話……再往那個方向努力一下

“喂!!!”我啪的一聲拍在桌上: “你這是什麽意思!”

但是他只是無畏的摸了摸額前的碎發,嘴角似乎比剛剛向上提高了幾分。

“我不想跟你說話了!”沒想到我的少女心第一次會以這種方式震碎: “今年我的生日願望要改了!我要改成以後沒有女孩子願意嫁給文祖哥!”

我氣沖沖地說完之後便準備離開,沒想到他卻伸出腿擋住我離開的路線。

“幹嘛!”我沒好氣地說道。

只見他從口袋中掏出了一串項鏈,那手鏈上似乎還串着好多顆不規則但很漂亮的獸牙。

他抓住了我的手,不由分說地幫我寄上了手鏈。

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我,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但是卻只倒映着我的面孔。

—— “生日快樂。”

-009。

我其實從來沒有想過,我竟然會以這種方式見到我的親生姐姐。

當我看到電視上她被綁架的新聞以及奄奄一息地躺在保育院門口的她時,不知道為什麽我油然而生出一股想要笑的沖動。

我知道這很罪惡,但是我不得不承認的是——我确實有那麽一刻間的,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但是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很快地清醒過來了。

她可是我跟光日的姐姐啊,為什麽我會有這麽罪惡的想法。

一時間我竟然有些懊惱與生氣,盡管沒有人知道我的內心活動,可是我還是覺得非常的慚愧。甚至比剛剛還要強烈地感覺到,我在同情着她。

“姐,為什麽她跟你長得那麽像啊”

光日好奇地湊到我們身邊來,指着她問。

而我則是拍了拍他的腦袋,讓他一邊玩去: “小孩子問那麽多幹嘛兩個人長得像也是有可能的嘛!”

光日則是撇了撇嘴: “……哦。”

她躺在床上很可憐,大抵是是覺得她是與我流着同樣血液的緣故,我既心疼又很是同情。

但是院長好像卻不太願意照顧她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孩子。”嚴福順把瓜子皮吐在了地上: “就讓她這麽自身自滅吧,反正又不是我帶回來的孩子。”

“你要是沒事就過來掃一下地板,髒死了真是的。”

“……”我聽到她這麽說的時候,一股莫明地怒火在我心頭踴躍。但是我又不好說什麽,只能是聽着院長的話乖乖地打掃着地板。

總有一天我會帶着光日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打掃完之準備去房間給她帶點吃的,卻沒想到還沒等我把飯菜端到她的面前的時候,我就聽到文祖哥跟我說。

“她死了。”

那大概是我第一次接觸“死”這個概念,我愣愣地看着表情冷漠的徐文祖,一時間覺得呼吸好像很難通暢。

“為什麽啊!”

明明前幾天她看到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為什麽會這樣!”

一時間我激動地不知道說出什麽話來,滿臉的驚恐與慌張。

但是徐文祖并沒有跟我過多的解釋什麽,而是繼續說道: “那個人的管家找到了這裏來,好像是知道了她就在我們這裏。”

“……”我翕動着唇片企圖說些什麽,但是非常的困難,什麽話都沒有辦法從我嘴巴裏吐出來: “她都已經死掉了……怎麽辦!”

相比起我的慌張,他反而更加的淡定。

“……彩錫。”他抓着我的手,雙目落在我的身上,低沉的聲音卻莫名地給了我很安心的感覺: “樸彩錫。”

不知道為什麽,我好像知道了徐文祖的意思。

“從現在開始,你就叫做樸彩錫。”

-010。

一開始,我是極其不願離離開保育院的。

盡管我極力地想要帶着光日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以這種方式離開着。

“不要,哥。”我向徐文祖乞求道: “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想離開你。”

彼時的徐文祖正遞過來那個人的衣服。

“乖,聽話。”但是無論我說什麽,徐文祖卻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 “那個家很好全,你也不用擔心什麽事情。”

“我不要!”我擋住了徐文祖的手,甚至想要把他推開: “這種事情……為什麽要發生在我的身上啊!”

“因為你叫樸彩錫。”他盯着我冷靜地說着: “這些本該就是屬于你的。”

“可是我……根本就不想要離開你啊。”

“沒有你的話,就算回到了那個地方又有什麽用呢”不知道為什麽,我忍不住哭了出來: “況且我本來就對那個地方并不留戀,我想要的從來只是帶着光日更好的生活着啊。”

我再也沒有辦法壓抑內心的情緒,毫不猶豫地嚎啕大哭。

然而面前的少年并沒有說什麽安慰我的話,只是看着我一直在宣洩着情感。

忽然,他伸手把我抱在了她的懷中。

我第一次強烈地感受到了,他身上所散發的薄荷味道。

“彩錫啊……”

他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這個我并不想要接受的名字。

他的聲音此時像極了一個個跳躍的音樂符號,組成了一曲貝多芬的悲傷。

“我親愛的彩錫啊……”

-011。

無論我怎麽反抗,終歸還是兜兜轉轉地回到了這個所謂的“家”。

真可笑啊。我面無表情地看着不斷詢問我最近狀況的“父親”,只覺得他真可憐。

他處心積慮抛棄掉的孩子,最終還是回到了他的身邊,而且還是頂替着另外一個孩子的名字。

于是我每天晚上睡覺之前,懷揣着一顆歉意之心,不斷地催眠地告訴自己。

——我叫樸彩錫。

——我叫樸彩錫。

——我叫……樸彩錫。

也是從那天開始,我開始變得有些沉默寡言。因為我需要僞裝成真的樸彩錫,這才不會被人有所懷疑。

我開始放棄我原先喜歡的推理游戲,慢慢地接觸我從未接觸過的聲樂訓練。

我開始放棄原來我大聲吵鬧的性格,慢慢地變得像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只有這樣,我才能變成真正的樸彩錫。

但是,我活的并不開心。

我一點都不期待……樸彩錫這個名字。

012。

那段時間內我一直不敢聯系文祖哥跟光日,因為很擔心事情敗露,所以等到我上了清雅藝高的時候,我才敢趁着放學的時候偷偷路過保育院去找他們。

真卑微,為什麽我要活的像老鼠一樣如此茍延殘喘。

那是距離那一次的五年後,我才再次見到過徐文祖。盡管之前我偷偷地打電話到保育院聯系他,但這麽些年我都不敢去見他,只敢通過電話偷偷地與他聯系。

那時內心的激動是不言而喻的,我再次看見徐文祖的時候,他已經穿上合身的白色西裝,俨然與幾年前的少年模樣判若兩人。

“光日被其他人家收養嗎”我喝了一口奶茶感嘆道: “真好啊……還去了朝/鮮當貴公子了,這我就放心了……”

忽然,空氣變得沉默了下來。就在我低頭飲了一小口奶茶的時候,我感受到一只手好像在輕輕地撫摸着我的面孔

“你唱高音的樣子……”他的指尖依舊很冷,但更讓我感到無所适從是他的落在我耳旁的低音: “真的很漂亮。”

“我可愛的彩錫……終于也長大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徐文祖好像變了,又好像沒有變。

他一如既然喜歡用這種飄飄然的語氣,但聲音好像又變了不少,給我一種我自己都說不太清楚的感覺。

“你以前不是說我不好看嗎”我想起我童年時的玩笑話,假裝生氣地看着他: “我可是很記仇的!”

若是在別人面前我定不會這樣,可是在徐文祖面前,我這麽多年的努力好像都白費了,我又變成了那個被人喊“喂”, “诶”的自己。

不由分說地,我緊緊地抱住了面前的黑發青年,眼淚也莫名地掉了下來。

“文祖哥。”鼻尖上依舊纏繞着熟悉的薄荷味道: “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013。

僞裝了這麽多年,當我在選擇大學的那段時間,我一點也都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我自認為自己這些年扮演樸彩錫的角色是非常完美的,誰都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于是在清雅高中畢業的那一年,我并沒有選擇繼續深造高音,而是從事了我與音樂毫不相關的警察職業。

無論如何,我只想當自己,而不是樸彩錫。

我在大學期間認識到了一個很好的朋友,他叫鄭巴凜,畢業之後我跟他一起到了釜山工作。

但是我的警察生涯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甚至還在那次行動中失去了過往的所有記憶。

所有的一切都被我遺忘了。

包括……那個叫做徐文祖的男人。

但是我是開心的。

因為,我不需要再扮演樸彩錫的角色了。

014。

後來我想起一切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人生确實太過于戲劇。

無論我怎麽想要逃避,最終還是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但是無論如何,我始終都覺得我活的并不算太糟糕。”我看着面前這個替我戴上婚戒的男人,忍不住哭着抱住了他: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如果沒有你的話,也許我不會活的這麽幸福。”

冰涼的指尖替我擦掉了眼角的淚水,濕熱的吻覆蓋在了我的唇上。

——【愛情從來就不是單方面的輸出,而是雙方的相互拯救。】

————————

可能寫個彩錫的個人中心向能更好地順一遍全文。

不知道為什麽寫他們小時候的時候總有種歡喜冤家的感覺2333333

同類推薦

超時空進化

超時空進化

波瀾浩瀚的星空世界,恐怖覺醒,吞噬萬物,無數種族陷入末日之中;一封來自未來的信件,楚風踏入救世之路,跨越無數戰場,屹立世界之巅,逆轉一次次末日災難,執掌無限時空,征戰千萬位面,超越極限進化,成無上之主!
小說關鍵詞:超時空進化無彈窗,超時空進化,超時空進化最新章節閱讀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那些主角不需要幫助。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紅警之超時空兵團

紅警之超時空兵團

一座紅警基地車;一座超時空傳送儀;一個雄心勃勃的指揮官。
歷經地球百年風雲,紅警兵團的征程走過一戰、主宰二戰……彪悍的征程揚帆起航。
————
本書是華麗繼《紅色警戒之民國》、《紅警之索馬裏》、《紅警之從廢土開始》三本之後,紅警基地流小說的第四本,全新的設定,不一樣的精彩。
新書求收藏和推薦票!

我不是精靈王

我不是精靈王

開局一把西瓜刀,裝備全靠爆!這不是游戲,這是真實世界,童樂只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而已,卻被精靈族冠以精靈王的稱號。
龍族也來湊熱鬧,說他有龍族血統,廢話,人家是地道的龍的傳人!
說老子是精靈王,絕對是嫉妒老子長得漂亮!
這個精靈有點萌,先養着吧!這個狐女有點妖,看我收了你!這個美女有點兇……老婆大人,我錯了![

消防英雄

消防英雄

第三屆中國網絡文學大會,年度十大影響力IP作品!
本書影視版權、動畫版權已出售。
1976年7月28日中國唐山發生了裏氏7.8級地震,2008年5月12日中國汶川發生了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地震,8.12天津濱海新區發生爆炸,8.30美國休斯頓發生了五百年一遇的洪水,12.7美國加州發生了巨大火災……不管是地震或是火災或是洪水,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我們都能看到一群逆向而行的特殊人群。
他們用自己堅實的臂膀彼此支撐,逆向而行于天災對抗。他們年紀輕輕卻要擔負拯救世界的重負。他們不是超級英雄,卻為了同一個信念,成了真正生活裏的英雄!小說關鍵詞:消防英雄無彈窗,消防英雄,消防英雄最新章節閱讀

Destiny惡魔之翼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