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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夜游湖邊,人聲鼎沸。
身着粉衣的嬌俏女子素手将荷燈送入湖中,慢慢飄遠。
她閉眼雙手合十,擡頭與身後年輕男子相視一笑,攜手起身。
“快離開!溺嬌樓塌了!”
“轟隆!”
男子同女子二人震驚回頭,夜游湖湖水震顫,煙塵猛然鋪開。
溺嬌樓四層突然垮塌,在一片靜谧中如同驚天巨雷,劈開了四處的人群,混亂中,溺嬌樓廢墟中騰飛出道道人影。
陳最手臂挾着暈倒的點桃單膝落地,身後石塊顫動,堕妖嘶吼而出。
“斷樂涯弟子,清剿堕妖,疏散人群!”
“是!”
身着青色的弟子越過陳最等人,飛身而上。
陳最将昏過去的點桃放到地上,轉身同莫娘一起看向溺嬌樓。
那座粉紅暧昧的建築噴吐出各色人影,臉上的茫然,驚詫,不知所措,急欲先走,滿場慌亂。
困住溺嬌樓姑娘的牢籠也轟然大開。
莫娘瞳仁映照得是短暫的灰燼,深處卻是長久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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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
陳最的神情在這虛實交接的暗影中明明滅滅。
“你你你,你的臉怎麽回事?”
龍趙青在地上打了個滾,爬起來:“你,你原來也是個小白臉!“
“也?”馮玉一梗脖子:“還有誰是小白臉?”
要是敢說他小師叔,他就死定了!
衆人聞言轉頭看向陳最,她心道不好。
肯定是在地下把臉上的僞裝蹭掉了,她瞥了一眼正往這裏看的孟序堯——孟序堯意圖過來詢問點桃,她趕忙照鏡将眼皮一粘,嘴唇重回青紫,病歪歪地沖龍趙青道:“說誰小白臉呢?”
“玄生師兄!終于找到你了,鐘師兄醒了,還請速回鐘家!”
鐘家來人在玄生耳邊低聲絮語片刻,玄生面上閃過驚詫:“什麽?”
玄生看着陳最欲言又止,半響突然拱手道:“溺嬌樓承蒙照拂,但鐘洋一事頗有蹊跷,還請道友等我回鐘家調查一番,再說定論。”
陳最眼觑着孟序堯,哪有功夫聽玄生說話,擺擺手示意:“客氣客氣。”
鐘家這邊剛匆匆離去,這邊半空紅衣弟子踩劍而下,加入斷樂涯弟子的救助之中。
孟序堯眼神一亮,迎上前去:“荀雅師姐!”他隐晦地看了眼點桃,同荀雅輕聲交談。荀雅的目光飄了過來,提步向前。
“诶诶!凡是講究個先來後到!”龍趙青攔住荀雅等人,站在悠悠醒轉的點桃身前,大聲咧咧:“你個西貝貨,還沒給老子靈石呢!”
點桃跌坐在地,兩眼無神地望着支離破碎的溺嬌樓,沒有反應。
陳最看不下去,攔住龍趙青:“你也沒能把人從溺嬌樓救上來,有什麽事,明天在一字閣說。”
随即扶起丢了魂一樣的點桃,同宴賒月等人離開。
荀雅望着點桃同莫珏的身影,所有所思。
所以,修真界傳聞逐塵君的愛侶到底是哪一個?
一字閣。
清理溺嬌樓的後續交給了千秋城駐守的斷樂涯弟子,莫娘幫點桃處理了傷口,嘆了口氣。
從在溺嬌樓地下的只字片語也能知道如今點桃的模樣到底為何。
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可任秋明終究是難能兩全,連睹物思人的機會都不曾留下,幹幹淨淨的消失了。
宴賒月行至屋內,坐下,看了點桃一眼:“你是薛如來的女兒?”
點桃眼神一動:“不,我從離家那刻便同他恩斷義絕。如今只是陌生人罷了。”
薛如來?
馮玉小聲同陳最咬耳朵::“是拂露城以符咒見長的修真世家,大多數子弟都在十派的禦道門,怪不得她又是傳送卷軸又是結界符的,聽說薛家同中州嶺南的葉家聯姻了,這幾日便要成親了。啧啧,原來聯姻的是她,居然跑到這裏來了。”
馮玉聲音不小,點桃深吸一口氣,瞳眸結了一層水膜:“是我沒錯。”
“薛如來不惜犧牲血親同不學無術,沽名釣譽額的葉家家主葉寒春聯姻,絲毫不顧父女情誼。逼走我心上人,意圖強迫我成親。”
想到任秋明,點桃淚水斷了線:“我薛點桃,不過他手中一不顧死活的籌碼罷了。”
“我早先見過逐塵君一面,所以在一字閣見到您的時候,我覺得秋明一定會得救,所以欣喜若狂,但……”
但任秋明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薛如來入贅薛家,母親死後便逐漸拉攏掌控了薛家一幹長老,唯命是從。而後沉迷酒色,兒女衆多,都用來聯姻鞏固薛家在拂露城的地位。我已經有三位姐姐嫁給那葉寒春了。”
“我與秋明自小相識,本以私定終生,只帶成人儀式後結成道侶。沒想到,”點桃神情悲痛:“葉寒春溺了我姐姐,竟将她賜給手下,紅顏枯骨,愛莫一瞬。又把主意達到了我頭上。”
“他羞辱了上門提親的秋明,囚禁了我,強自準備婚禮。”
“而秋明為了名正言順同我在一起,輾轉找到天生嬌強行堕化。”
“而天生嬌的消息,就是薛如來提供的!”
點桃雙拳緊握,脖頸間筋骨突出:“薛如來,不僅枉為人父,還勾結溺嬌樓。渣滓一個!”
馮玉目瞪口呆,不是,事關兩大修真世家的秘辛,這是他們能聽的嗎?
“那葉家家主,葉寒春不是比薛如來還要大嗎?”馮玉簡直對薛如來刮目相看。
點桃嗤笑,眼裏是悲哀:“是啊,可那又怎樣。我佯做乖順逃了出來,尋找秋明,怕被薛葉兩家找到故才僞裝成觀梳,借初陽宗告示名正言順行動。雖騙了你們,但報酬卻是實打實的。”
陳最略一思忖:“那被薛葉兩家找到,你豈不還是要同葉寒春成婚?”
點桃眼眸深處搖曳燃燒:“求之不得!”
陳最突然明白,哪怕是新婚之夜殺了葉寒春也好,還是成婚後利用葉寒春對付薛如來也好,興許點桃不擇手段都要替任秋明報仇。
她頓了頓:“今日頗多周折,先好好睡一覺吧。”
陳最看着靜坐,面容恢複冷寂的點桃,走出門。
她看着身前長身玉立的宴賒月,略一猶豫:“逐塵君,溺嬌樓牽扯事大,譬如此處之地只多不少,還涉及有名的修真世家,鳳鳴宗可會插手繼續調查?”
“你想幫點桃?”
“我想請逐塵君幫忙。”
宴賒月琥珀色眼眸在月光下格外冷清,他将陳最從頭到腳掃了一眼,潤澤的唇微挑起弧度。
月下美色,猶為動人。
陳最恍然,便聽宴賒月冷泉般流露的聲線:“不幫。”
宴賒月轉頭就走。
陳最:“……求圖嶺當乞丐,我倒不知仙君有同我一樣的愛好。”
這衆人聽過都準備爛在肚子裏,屬于修真界逐塵君不為人知的故事,就這麽被陳最貼臉開大。
宴賒月腳步一頓。
“呵,我也不知好端端的初陽宗大小姐,喜歡三過家門而不入。”
陳最同宴賒月對視片刻,在那皎皎的星眸裏,敗下陣來。
“如今仙君連破鵲首巷和溺嬌樓,早就被幕後之人惦記上了,與其防範幕後之人不知何時的攻擊,不如順着線索查下去。”
“何況不只仙君,我也入了局,我們現在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牽一發動全身。”
“再者說,”陳最小聲逼逼:“仙君也不希望有人拿着仙君的過去胡亂猜測吧。”
“啪啪!”宴賒月玉白指骨輕合,眉頭微斂:“說得不錯,我正有此憂慮。”
怎麽有種不祥的預感,陳最心底升起戒備。
宴賒月靠在廊窗旁,眉眼疏斜:“趁着月色正好,還請榜一大哥同我探讨下,如何順着線索查下去了。”
想起在重融城被迫欣賞了一晚的月色,陳最眨了眨眼。
看來每次勸說宴賒月的代價,是失眠。
陳最抿唇,只得點了點頭:“好,依仙君所言。”
所以,當沉醉睡得正熟的時候,猛然聽見一字閣的吵鬧聲,還有種今夕是何夕的迷蒙感。
“怎麽回事?”
“葉家,葉家怎麽了,葉家就能光天化日,強搶民女了?”
龍趙青的大嗓門直接把陳最喊下了樓。
龍趙青攔在點桃身前,推搡一瘦高男子:“想帶她走也行,她還欠我五百靈石,你替她給。”
嘿,這龍趙青。
“不怪你是誰,妨礙我們葉家,就是與我們為敵,上!”
一言不合,那瘦高男子身後的修士一擁而上,沖着臉色蒼白的點桃而去!
陳最飛身下樓,簪花鏡銀光一閃,點桃頓時消失,修士撲了個空,在原地打轉,齊齊看向陳最:“把人交出來!”
龍趙青揉了揉眼:“乖乖,大變活人。”他繼而又一擡頭,下巴越張越大:“你,你是誰?!”
陳最來不及懊惱自己沒來得及作為裝,宴賒月同馮玉一大早不知去了哪裏,陳最持鏡橫掃,将那些修士擊退,程二等人連忙躲避。
“告訴葉寒春,人,到時候會親自送到,現在就不勞你們費心了!”
瘦高修士吐出一口血沫,被身後之人扶起,狠狠看了一眼陳最:“走!”
龍趙青呼嚕了一把頭頂,挨挨蹭蹭到她身邊:“我是法相寺弟子龍趙青,百年榜黃榜第二十一!道友怎麽稱呼?年歲幾何?可有婚配?”
就龍趙青還能上百年榜,陳最瞟了他一眼就要回方。
身後勁風襲來,一只手捏住陳最肩膀。
“果然是你,觀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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