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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那青蓮，是青衍仙尊的法器嗎？”

為今一怔，旋即點頭指了指剛才的高臺。

“是你在這裏得到的。”陳最看着她們來時的路，依舊能聽見振翅的嗡鳴聲，馮玉抱臂搓了搓：“怪不得那石像突然停下，看來它們也懼怕那噬靈蹩群。”

“不知道那些噬靈蹩群會不會掉頭，我們快走吧。”陳最垂眸，一座黝黑的石門立在此處，兩旁的鲛人珠落下幽綿的光暈，将幾人的影子拉長應在地面。

“應是這裏。”幾人互相點頭，掏出方才從石像扣下的五色晶石，對着石門的凹槽比劃：“這随便放？”

東方郁郁捏住手裏的晶石，閉眼注入靈力吼睜眼：“水。”

馮玉也照他動作：“我這個是火屬性的。”

“那按照金木水火土試試。”小菩提話音落，晶石嵌入，石門陡然下陷，緩緩打開。

“後退！”一股煙塵飄出瞬間淹沒了視野：“馮玉！蠻殷！”

無人應答。

陳最揮開煙塵，只餘一條悠長的通路。

“來者何人？”

陳最一驚，這聲音響在神識中，震得她腦海嗡嗡作響，其中蘊含的威亞令她身子一沉，雙腳陷入地面。

她咬咬牙：“斷樂涯陳最，進觀上天參加百年大比。敢問前輩是誰？可知道我朋友都去了哪裏？”

“斷樂涯？倒是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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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低沉蒼老，帶着睥睨和漫不經心：“好多年沒有人來過了，竟然來了此處，便做好心裏準備吧。”

“什……”一名身穿铠甲的劍修，長劍滾雷，身影幾閃，劈在陳最身上，一瞬間的麻意讓她身體僵直跌了出去：“咳咳。”

聲音“咂”了一下：“真弱。”

陳最口中血線低落，慢慢撐起身體：“來人就要揍一頓，怪不得有人來……”

“唔，倒也不是。”铠甲劍修持劍立在不遠處，随着那聲音前後走動：“天賦也不怎麽樣，五靈根？不對，靈根被人破壞了，咦？”

“你有兩個金丹？”

陳最一驚：“你，前輩能看出來，那前輩知道如何将金丹弄出而不傷害性命嗎？”

“唔，我知道又為何要告訴你？況且，”那聲音一頓：“竟不是想着吞噬融合兩個金丹，反而要拿出一個金丹，呵。”

“天賦不怎麽樣，修為不怎麽樣，腦子也不怎麽樣。”

陳最：“……”

融合金丹？陳最眼神一動，盯着那铠甲劍修：“對，我的确哪裏都不怎麽樣，還請前輩告知如何出去。”

那聲音沉默了。

“你這麽着急出去做什麽。這裏還有很多好東西，你不打算看看嗎？”

雖然上來挨了一擊，但陳最并未感受到這裏的惡意。她環顧了一圈，覺得那铠甲劍修倒是和外面那晶石石像一樣，沒有生命。

“不打算，晚輩只擔心朋友的安全，還請前輩告知。”

“哎呀，這可難辦，還是打完再說吧。”

“砰！”

簪花鏡同雷劍相交，陳最烏黑的發尾流過細小的電流，在昏暗中閃過藍光。

這怎麽一言不合就動手！

陳最鑽入簪花鏡躲閃，被那劍修擊中簪花鏡，境結界展開，無法反彈那修士的雷擊，簪花鏡中鑽出拳頭大小的黑雲，猛然吞入那修士如同巨蟒般的閃電。

鑒寶雲吞了那雷電終于恢複了，膨脹将那铠甲劍修包裹，兩息指尖他就變成了一堆廢鐵。

“咦？！”

這蒼老疑惑的聲音一出，鑒寶雲當即一頓，陳最竟在它身上看到了難以置信。

“鑒寶雲？”

“哈哈哈哈哈，看來你合該與我有緣，過來吧你！”

陳最眼前一花，便進了一書閣。周圍碼了八腳書架根本看不見頂，正中間一張小幾，正坐着一個托腮含笑的身影，鑒寶雲嗖地撲了上去。

“真是許久未見了，你還好嗎？哦哦哦，你認她為主了，她還會煉器？看來也不是一無是處嗎。”

陳最收回打量的目光，同那人對視。

那人一頭深藍色卷曲的長發，高高束在頭頂，眼下兩抹幽藍色細線，像目空一切垂下的閃電。穿着松松垮垮的外衣，正抱着鑒寶雲歪頭看她。

唯有屬性功法練到極致，外面才會有所變化，那一頭藍發正是她将雷電屬性融入骨髓的表現。

陳最瞪大了眼睛：“你！你是個女的！”

“這樣驚訝做什麽，我只是修煉的時候劈壞了嗓子。”她起身，英氣妩媚的眉眼眯起，張手抓住陳最将她摁下雙膝跪地：“現在，叫聲師父來聽聽吧。”

“晚輩已有師門。”

“看你的修為，那個斷樂涯看起來也不怎麽厲害。”她蹲下來同陳最平視：“你認我當師傅，我教你怎麽把那顆金丹化掉，還送你許多東西，怎麽樣？”

“難道觀上天秘境這麽多年，沒有一個人能來到這裏？”陳最懷疑道。

“也不是，曾經有一個。不過他學藝不精。唔！”藍發人突然瞪大眼睛上下看了看陳最：“原來是這樣，那他也沒算白學。”

“我是沈雷州，別人給我起了渾號叫雷州大帝。鑒寶雲曾是我練出來的空間法器，我看你這鏡子也有幾分空間之能，繼承我的衣缽，別說修煉和煉氣，就連這觀上天也可一并拿走！”

雷州大帝!

沈雷州眼神一轉：“我看你也有不少麻煩，以你現在的實力，恐怕什麽都幹不了吧。”

“不說別的，就你身上這無主金丹也夠別人眼紅的了。”

陳最咬唇不語，猶豫了下還是問出口：“晚輩想知道朋友都在何處，可有危險？”

“啧，”沈雷州彈了陳最腦門一下：“不是你朋友消失了，而是你被我拉入了我留在這裏的神思之中，是你消失了才對。”

“你朋友都安然無恙，這下你放心了，我說得怎麽樣？”沈雷州抱胸：“你要是不答應的話，那就在這裏陪我好了。”

陳最：“……”

沈雷州：“……你不是真想一直呆在這裏吧，你在外面究竟惹了多大的麻煩啊？”

陳最難得眼神游移了下：“也沒有，主要是前輩風趣，想多陪陪前輩。”

她沉思片刻，雙手墊于額頂向前一拜：“想來前輩也是因為諸多原因限制只能出此下策，尋人繼承衣缽。晚輩自知天賦，修為等都不如前輩期望，但前輩說得多。以我目前的能力實在不足以解決遇到的麻煩，甚至華友可能傷及無辜。故晚輩鬥膽請求前輩傳授，還請前輩賜教。”

“還挺上道。”沈雷州眼中電光一閃，整個人煥發了一點生機：“也不是哪哪都不行，至少長得還行。”

“起來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就叫我一聲師父吧。”

陳最慢慢擡起頭：“……師父。”

“嗯，不錯。”沈雷州緩緩收了笑容：“觀上天實為我殒身所化，這空間是我一縷神思。”

“想必你已經猜到了，我沒有時間了，所以才如此着急。”她看着自己略有些朦胧的手，眼中情緒黯淡：“千年前，我與地底魔尊一戰，血洗魔族，而後卻被小人重傷。”

“呵，”沈雷州自嘲一笑：“沒想到躲過了異族拼殺，卻躲不過同族相殘。于是我這一抹不甘心化作此地，靜待有緣人。”

“所以，”陳最凝眸：“暗害師父的是誰？”

“犀照觀家，觀明生。”

陳最瞳孔一縮：“觀家。”

“怎麽？”

陳最擡眼定定看着沈雷州：“實不相瞞，我，我這身體乃觀家後人，名為觀梳。”

藍色雷電化為五爪金龍轟然落下。

片刻後，陳最小心翼翼睜眼，見沈雷州挑眉看她：“不可能，鑒寶雲不會認觀家血脈為主。”

“你是收養的？”

陳最：“……”

“咳，說來話長。”陳最正色，突然跪下：“我與觀家也有宿怨，觀家後人妄圖害我性命，天道在上，我言屬實。”

沈雷州靜靜看她半晌：“你不是叫陳最嗎？”

她扭頭繼續在書架之上尋找：“若是真跟觀家有什麽關系，想必也不會與我這般坦誠了。”

陳最怔愣，突然在這一瞬放松了身體：“其實我本不是……”

“你修的什麽道？”

“……無情道。”

“啊？”沈雷州甩過來一本書：“那有什麽意思，你總念叨朋友朋友，那便修友情道吧。”

“啊？”這回輪到陳最兩眼發直：“友情……？”

“對啊，”沈雷州蹲下托腮看她：“朋友越多你越強，不好嗎？”

陳最拿着那本古籍，眨了眨眼。

“好了，雖說這裏與外界時間流速不同，但時間也不多。要想出去，你得抓緊修煉才行。”沈雷州手中突然凝聚出來一道雷鞭：“努不努力，就讓我這鞭子見證吧。”

*

“陳最已經消失許久了，掌門傳信說觀上天秘境無法打開，他們還在尋求破解之法。那何笙不知躲到哪裏去了，藍凫獸越發狂暴，哎。”馮玉深嘆一口氣。

“我們在地下也困了好幾天了，再來一次噬靈蹩，我們就要交代在這裏了。”小菩提仰頭靠在牆壁上，眉心紅色灰暗，毫無形象地嘀咕。

幾日不見，四人更加狼狽，衣衫破破爛爛。身上還不少傷痕。

四人裏面救屬蠻殷穿得最為裸露，此時她擦開手臂上的血痂，眉頭一皺：“真不知這次大比，我們排名第幾。”

“命都要沒了，你還關心排名？”小菩提嗤笑一聲，頭頂石塊簌簌下落，馮玉哀嚎一聲：“不是吧，又來？！”

不僅頭頂，連腳下的地面也開始震顫。

“這些王八蹩，”小菩提拎着大光像，一張玉面沒發功都變成了金剛，東方郁郁雖然沒說話，但嘴角下撇，拿着彎了劍蓄勢待發。

鋪天蓋地的振翅聲襲來，感知到了靈氣的噬靈蹩如同蝗蟲過境，幾人退無可退！

“拼了！我死也不要進這臭東西的肚子！”蠻殷游蛇飛出，對沖而去。

幾人頃刻之間便被噬靈蹩淹沒。

突然不遠處一片亮光，噬靈蹩紛紛落下，一股焦灼氣味散開。緊接着半空中如流行墜落，精準将振翅而飛的噬靈蹩擊落，蠻殷睜大眼睛，仿佛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焰火：“這……”

一股威壓強勢壓下，噬靈蹩全部消滅。山洞中寂靜一片。

“陳最？”馮玉驚喜看着粉裙修士落地：“太好了，你沒事！”

“你沒……”他動作一頓，臉色變得古怪起來：“你……”

小菩提接着馮玉的話，哆哆嗦嗦地指着陳最道：“你怎麽元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