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番外一

番外一

何放禁止覃子妤談戀愛的某一天，賈然和覃子妤，外帶一個頭號粉絲章嘉貝，謀劃了一場暗地私會。

覃子妤的行程安排向來很緊張，但這一天，覃子妤的廣告拍攝和晚班飛機的間隔時間不長不短。有了章嘉貝提供的信息，賈然早早就來到攝影棚附近，想趁着空檔見覃子妤一面。

誰都沒想到的是，當天的廣告拍攝異常順暢，結束時間比預期的提前了一個多半小時。按照慣例，這邊的工作結束後覃子妤就可以往機場趕，可她這回不想讓這多出來的時間白白溜走。今天這個機會很好，送他們去機場的工作人員還沒有到，覃子妤只帶了章嘉貝一個助理。

坐回化妝間裏，覃子妤的微信對話框裏顯示着賈然的頭像，她擡頭，只說了“我想和賈然……”，章嘉貝就懂了。

“你們去找個地方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何總要是問起來，我幫你們打掩護。”

章嘉貝匆匆收好東西，以要趕飛機為由拉着覃子妤很快離開。在攝影棚外的洗手間裏，覃子妤麻利地把身上的衛衣和牛仔褲脫下來遞給覃子妤，自己則換上覃子妤身上的連衣裙。

出洗手間之前，章嘉貝把覃子妤斜挎包裏的東西拿出來裝進她的雙肩包裏，卸妝水和化妝棉确認帶好。“包你也背我的。”

覃子妤的長發盤起來塞進帽子裏，洗手間鏡子裏的穿着和她平時風格截然不同的寬大的衛衣和牛仔褲，外加一條把半張臉圍住的大圍巾，章嘉貝再三确認覃子妤不容易被一眼認出來。

“兩位何總下午去出席活動了，晚宴結束才回來。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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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着停車位的號碼，覃子妤找到賈然的車。謹慎起見，她在車外比了一個打叉的手勢，示意賈然不要下車。

覃子妤走到副駕駛，拉開車門。兩人對視，覃子妤對他道了聲“嗨”。

賈然的頭發又長了一些，人也比以前瘦了。覃子妤在他短短的絡腮胡上摸了摸，她不喜歡男人留胡子的，但賈然例外，精心修剪的胡子配上他無聲的笑容，性感又讓人有安全感。

駕駛座上的男人轉過身，伸出雙臂擁抱了她。覃子妤身板瘦小，被他輕而易舉地摟在懷裏。

【是貝貝幫了我。】覃子妤在手機上打字，【我們有三個小時。去哪兒？】

【你想看看B市的全景嗎？】賈然打字道，【J山公園。】

【沒去過。】覃子妤比了一個OK的手勢。

賈然笑了，伸出大拇指，嘴唇動了兩下，覃子妤看出來，他在“說”：“出發”。

她本來是完全不識唇語的，随着兩人視頻的次數增多，賈然喜歡一邊比劃簡單的手語的同時配上唇語。覃子妤現在可以認得出常用的詞彙，比如“愛你”、“晚安”等等。

路上車很多，但他們算是運氣很好了，地圖導航裏還沒顯示有哪條路呈紅色。穿梭在車水馬龍間，賈然駕駛着跑車頻繁變道，想再快一點。

佩戴助聽器的作用主要是讓他能夠接收到環境裏的各種聲響，比如開在路上後方車輛的鳴笛聲。但無法讓他分辨言語，所以在路上，他只能專注開車，和覃子妤毫無交流。

對此，覃子妤明确表示過沒關系，對于不喜言語的她來說，只要有人能夠陪伴在身邊就夠了。和賈然在一起安靜而又放松，她的一個眼神、一個不經意間的動作，賈然就能了然于心。所以，和賈然一點都不覺得無聊。

但即便如此，賈然仍認為覃子妤只是在安慰她，他為此感到很抱歉。每遇到紅燈在路口停下，賈然總想和她有些交流。

他會把手伸過去，覆在覃子妤的手背上。覃子妤側過頭看他，她的笑容像棉花糖一樣柔軟。

覃子妤展了展衣袖，指着衛衣說“貝貝的。”

她說得很慢，重複了兩遍，賈然看着，點着頭笑了。他的牙齒天生的好看，古銅色的皮膚一襯，更顯得整齊潔白。

賈然用手指一指手機導航，覃子妤湊過去看，顯示還有接近20分鐘到目的地。覃子妤也把手指放過去，和賈然的挨在一起，意思是她看到了。

她擡頭，兩人又是相視而笑。

每一次讀懂對方都讓彼此快樂。這種像是小驚喜一樣的快樂很簡單，很純粹。

在公園的停車場把車停好，賈然趁着那個在不遠處站着的賣小玩具的中年大叔要離開前，從他那兒買了一個吹泡泡的玩具。他買東西向來很快，指一指自己的耳朵，擺擺手表示自己聽不見，然後拿出一個小本子在上面寫幾個字，對方多會愣一下，但大多數情況下都能明白。這位大叔用手指給賈然比劃了一個數，賈然不還價，對方要多少他就給多少。

大叔把玩具遞給賈然，賈然再遞給覃子妤。這個泡泡機是個小海豚，和覃子妤頭上的鴨舌帽是同樣的粉色。

賈然走在前面檢票入園，覃子妤跟在他的身後，手指扣動扳機，一連串泡泡吹出來，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飄來飄去，仿佛一秒就回到了童年。

看到從身後飄過來的泡泡，賈然回過頭去，覃子妤正笑得燦爛，她仰起頭看他，眼睛裏似有星辰。

賈然看了看時間，這座山不高，爬上去剛好可以看日落。

因為不知道這附近附近是否有狗仔的鏡頭，兩人沿着曲折的石階一前一後，賈然高大的身軀走在覃子妤前面，因為擔心累到覃子妤，賈然把腳步放緩，還時不時回頭看看她，是故兩個人的登頂比他一個人來時要慢上許多。

這座山是B市中軸線上最高的觀景點。登上山頂後，放眼眺望，南側的古皇城盡收眼底。雖然就生長在這片土地上，但覃子妤還沒有好好俯瞰過這座城市。

夕陽開始西斜,橘色餘晖傾在紅牆金瓦上。山頂已經站了許多人，架好的三腳架也有好幾個，似乎所有人都是為了這日落時分而來。

見覃子妤把帽子壓低，賈然幫她緊了緊遮住半張臉的大圍巾。他的手往覃子妤的肩上搭了一下，轉向另一側。随着賈然的步伐，二人繞到西側，舉目可以看到湖泊、綠樹和白塔相映成趣。

他們緩緩地走着，覃子妤擡頭看他，他太高了，需要她把頭仰起來很多。賈然只是站在覃子妤身旁，手一直垂在身側，很小心地不去碰覃子妤，生怕她即使已經做好掩飾，依然被哪個眼尖的人認出來。

覃子妤輕輕拍了拍賈然的手肘，他底下頭，笑容溫暖而又成熟。

覃子妤隐在衛衣寬大袖子裏的手拿了出來，食指和拇指的指間相交，沖着賈然比了個“心”。賈然見了，也伸出手來放到身前比了一個。覃子妤咧開嘴笑，齒如含貝。

覃子妤歪過身子埋進賈然懷裏，他下意識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手臂漸漸收緊。

落日夕陽，天邊迷蒙，餘晖籠罩山頂與遠處聳立錯綜的建築，目光所及的一切都變得柔軟，變得廣闊。

天地這麽大，此刻，舞臺與熒幕和覃子妤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只知道自己被賈然擁進懷裏。他的胸膛厚實而又溫暖，內心強大而又柔軟。

天漸漸暗下來，旁邊的大劇院亮起變換的燈光，而古皇城卻一點光亮都沒有，在夜晚的暗中靜靜沉默。

他們的時間不多，天完全黑下來後便抓緊下山。這個公園裏的照明不太好，尤其山上的路，賈然在覃子妤身前蹲下，把她背下了山。燈光很暗，他們不再擔心會被認出，這一天裏，好像終于有那麽一丁點時間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了。賈然的步伐很穩，覃子妤伏在他寬闊結實的背上，內心寧靜，不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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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年後。

周末，游泳館的大廳裏，人們來來往往，有的是來接下了游泳課的孩子，也有的是結伴或獨自前來運動。章嘉貝領着小外甥女從更衣室走出來。她的頭發還沒吹幹，半濕着披在腦後。但沒辦法，小孩不肯乖乖等候，吵着要出來。

“鬧鬧，舅舅馬上就到了，咱們稍等一下啊。”章嘉貝蹲下來整理小女孩的衣服。覃子妤和賈然過二人世界去了，把鬧鬧小朋友交給舅舅舅媽照看。

“舅媽，我想吃那個……”鬧鬧伸出白嫩嫩的手指指向某處，章嘉貝扭頭，原來是有小朋友舉着熱狗腸走了過去。

這就是小孩子吧，看到別的小朋友有什麽，自己也想要。

章嘉貝牽着鬧鬧的小手，走到小賣店裏也給她買了一根。

“吹一吹，小心燙。”

看着鬧鬧舉着香腸，章嘉貝忽然想到，好像覃子妤提過，孩子還小，不要給她吃這些東西。

額……但是買都買了。

章嘉貝盯着鬧鬧看，鬧鬧盯着香腸看，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啃，吧嗒吧嗒在嘴裏嚼得很香。

“鬧鬧，給舅媽吃一口好不好呀？”章嘉貝靈機一動。

小外甥女沒多想地遞上香腸，章嘉貝探過頭來，把大半截熱狗一口咬進嘴裏，留給小外甥女一根空空的木簽。

“舅媽！”小女孩委屈地大喊一聲，哭腔要多濃有多濃。

看着鬧鬧哭喪着臉，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似的，章嘉貝一邊嚼着香腸一邊笑，還生怕把自己給嗆到。

“鬧鬧怎麽了？”

是何放的聲音，他一進游泳館就聽到鬧鬧響徹大廳的哭聲。順着聲音的來源，操縱着電動輪椅很快就來到鬧鬧身邊。

“嗚嗚嗚！舅舅！”突然出現的舅舅讓委屈的小孩兒找到了靠山，撲過去抱住何放的假肢，腦袋貼在何放的大腿上，“舅媽把我的熱狗都吃掉了……嗚嗚嗚……”

“都吃掉了？”何放擡頭，不敢相信章嘉貝為什麽還要搶小朋友的食物。

“她這麽小，吃這種東西不好，我幫她多吃一點而已。”章嘉貝邊回答，邊還在咀嚼，口齒都有點不清。她咬的那一口确實太大了，一時半會兒都咽不下去。

“跟她說就是了，怎麽能都給吃了呢了？你這舅媽當的……”何放摸着鬧鬧哭紅的小臉蛋，把她沾到淚水的頭發理到耳後，“鬧鬧別哭，舅舅再給你買一根。”

“嗚嗚……”鬧鬧還在哭，都抽噎了。

“買兩根。”何放改口，可小孩還在傷心地抹眼淚，何放幹脆說，“給你買十根好不好？”

什麽？！章嘉貝在一旁聽了差點跳起來，在溺愛小孩這件事上，何放已經不只是叔叔做派了，這分明就和她爺爺奶奶一模一樣！

回家的車上，鬧鬧依然有點不高興，她手裏緊緊攥着裝滿了香腸的塑料袋，章嘉貝跟她說話，有點愛答不理的。

“你這小孩，氣性還挺大。”章嘉貝撇嘴，“要不是之前我幫你爸媽打過那麽多次掩護，可能都沒你。”

“你的掩護……那也是馬馬虎虎。”鬧鬧沒有說話，何放卻接過過來，“有一次都被我發現了。”

“發現了？”鬧鬧都四歲了，章嘉貝還從沒聽何放提起過從前那段事，“哪次？”

“忘了，反正是個晚上，要趕飛機。要不是我讓人把覃子妤的機票改簽了，她那次真不一定能趕上飛機。”

“啊？”

章嘉貝聽得一頭霧水，努力回憶，才剛想起來，話頭卻又被何放搶了去：

“哦對了，你那天穿的裙子不錯。”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