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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瞧你們這話說的,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哪還興什麽娃娃親啊?”錢靜芳周日休息在家,幾家鄰居上門來,自然是有意無意打聽起這事兒。
大院裏沒有不透風的牆,也不知道怎麽傳出去的,一時間不少人都知道顧家兒子的娃娃親要解除了。
雖然大部分人都覺得本就不一定作數,可這回終于是落到實處了。
公公終于應下解除娃娃親,錢靜芳自然歡喜,滿面春風看着院裏鄰居,倒也記得維護姑娘家名聲,“其實茵茵來我們家的時候,我們就把她當自家人,我只有承安一個兒子,你們也知道的,我還盼着有個閨女呢。”
“那感情好啊,少了個兒媳,多了個閨女,不是更貼心!”邱雅琴臉都快笑爛了,銀鈴般的笑聲在顧家響起,“兒孫自由兒孫福,就該自由戀愛,興什麽包辦婚姻嘛,你們說是不是?”
母女結伴前來的尹芝燕和辛夢琪自然是點頭附和,兩人本就長得六七分相似,一同笑起來,嘴角揚起的弧度也差不離。
“是,雅琴說得在理,你們家老爺子終于是想明白了。”
辛夢琪梗着脖子,嘴角微抿,話語中是止不住的高興,她就知道,顧承安不會對任何人動心,看吧,這娃娃親還是解了。
“錢阿姨,我們都是新青年呢,肯定都追求自由戀愛的。”辛夢琪說着話,眼睛直往顧家二樓飄。
尹芝燕清楚閨女心思,替她問出口,“靜芳,你家承安呢?不在家啊?”
“外頭去了,估摸找韓慶文他們呢。”錢靜芳歡喜封建的娃娃親解除之餘,又開始憂心兒子的婚事,人也老大不小了,怕不是得催着兒子抓緊,自己可等着抱孫子呢。
家屬院裏的秘密基地,顧承安坐在木椅上,閑适地靠着椅背,手裏火柴盒來回轉動,嘴裏叼着香煙,吞雲吐霧。
“安哥,你這娃娃親要解了,恭喜啊!”吳達咧嘴一笑。
幾個兄弟沒有不清楚顧承安一直以來對包辦婚姻的厭惡有多深,只是自打蘇茵來了之後,顧承安基本沒再提過這事兒,可大夥兒總是有記憶的。
韓慶文卻是嘆口氣,“其實我倒覺得蘇茵同志和承安挺般配的...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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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哥,你這話說得就不中聽了啊。”胡立彬手枕着下巴,搖頭晃腦,“哪能把安哥推進老封建的火坑啊,不是真心相愛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
聽到相愛二字,顧承安眼皮跳了跳,只覺得太陽穴隐隐發疼。
“行了行了,都滾滾滾,別煩我。”
将手裏的撲克牌一扔,顧承安再沒了打牌的心思。
=
娃娃親的另一個當事人蘇茵卻是沒受什麽影響,顧家人對自己一如既往,只有吳嬸得知要解除娃娃親,硬是長籲短嘆了一下午,只道可惜。
蘇茵正忙着帶着自己買的新婚禮和李念君何松玲去給宋媛送禮。
路上,幾人不可避免地聊起大院裏的大新聞。
“茵茵姐,你和承安哥真要解除娃娃親啊?”何松玲小聲說着,話語裏像是有些遺憾。
“是,你們也不是不知道他一向很煩娃娃親的。”
李念君盯着蘇茵瞧了瞧,“那你呢?”
“我?”蘇茵轉頭看着李念君,看着她一副似乎是看透一切的清澈眼眸,又移開視線,“我當然也希望能自由戀愛啊。”
“那行,以後顧承安要是後悔了,你可別輕易答應他。”
“後悔?”蘇茵只覺得李念君在說笑,“那怎麽可能。”
李念君沒再開口,只笑了笑。
宋媛的喜酒簡單擺了兩桌,就在男方家租住的大雜院裏。
新婚燕爾,身着一身紅衣的宋媛看着嬌美動人,收下三位朋友的送禮,“你們人來就行了,還這麽客氣幹嘛。”
“必須得祝賀祝賀,順便沾沾喜氣嘛。”
喜酒熱鬧,親朋好友們紛紛打趣着一對新人,起哄聲陣陣,幾人待到下午才走,回院裏的功夫還讨論着剛剛的喜事。
=
宋媛結婚的喜事兒過去沒兩天,蘇茵喜氣沾上沒有不知道,倒是先迎來了解除娃娃親的事兒。
當年顧老爺子和蘇茵爺爺定娃娃親時,特意找了個媒人算過日子,這回也不例外。
蘇茵拿出當年的文書,已然泛黃泛舊,看着老爺子将兩方的文書翻開看看,沉默半晌,最後放進火盆裏燒了。
赤焰燃燒,瘋狂舔舐着兩頁舊紙張,轉瞬便化為灰燼。
“行了,以後你們倆自個兒操心自己的事兒。”老爺子擺擺手,有些疲憊,“我老了,不懂你們年輕人了。”
顧承安坐在不遠處的沙發扶手上,默默不語。
蘇茵盯着火盆裏的灰燼,心底說不出是什麽滋味,聞言,嘴角往上揚了揚,“顧爺爺,您老當益壯,以後還得幫我們參謀呢。”
“茵茵說得對!”錢靜芳喜笑顏開,終于辦成了一件大事,拉着蘇茵的手親親熱熱道,“到時候你找對象,你顧爺爺王奶奶,還有我和吳嬸,都會幫你把關!過不了我們這關,那可是不能娶咱們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衆人聽着也跟着起哄,娃娃親已經解除,大家反而把蘇茵當自家人看着。
聽到這話,顧承安眼皮跳了跳,裹着軍大衣起身,沒再發表任何意見,“出去了。”
“哎!”錢靜芳盯着兒子的背影,不知道這人怎麽解除了娃娃親還不高興,真是什麽事兒都沒放在心上。
沒幾天,顧家的事在大院裏轉瞬沒了讨論的意義,大夥兒明白蘇茵在顧家位置仍舊不低,尤其是錢靜芳放話,兩個晚輩只是不合适過日子,以後自己會親自操心孩子們的婚事,不少人也将蘇茵當起顧家人看。
要說以前,始終覺得這人是投奔顧家的娃娃親對象,現在娃娃親已經解了,人還住在顧家,被好好照顧着,說是半個顧家人也不為過。
更有人琢磨着娶了蘇茵,是不是也算和顧家攀上親戚關系,一時心思陣陣騷動。
梁家。
“志新,瞧你高興成什麽樣了。”邱雅琴一眼看出兒子的歡喜,眼睛都亮了。
梁志新腼腆一笑,“媽。”
“行了,反正現在大家都是未婚男女,你們年輕人喜歡就自己去追求,我可不管。”不過,邱雅琴還是了解自己兒子,就是個三棍子悶不出一個屁的,忍不住指點兩句,“男人得主動點兒,明白不?”
梁志新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擔心自己煩着蘇茵,梁志新又借口幾回借書送書上了顧家,順便再和她探讨上高中的課本知識,兩人當初的學習成績都不錯,倒是挺有共同話題。
顧承安剛進屋便聽見家裏有年輕男人的聲音,轉頭看向客廳,梁志新正談起數學題的解法,平日悶着的鋸嘴葫蘆,這會兒倒是滔滔不絕。
再看看蘇茵,認真聽着,不時和人讨論幾句。
顧承安冷笑一聲,剛準備轉身上樓,就被爺爺叫住。
等人進了書房,關上門,老爺子看着最近有些沉默的孫子,也鬧不明白他在幹嘛。
要說前頭一段時間,看着孫子和蘇家丫頭有說有笑,還以為真處得來,誰知道轉眼兩人還是堅持要解除娃娃親關系。
罷了。
“承安,以後你自己的事兒自己上心,我這個老頭子是管不着你了。”
顧承安薄唇抿成一條線,艱難應下,“爺爺,不說這個,您叫我進來什麽事兒?”
“洪濤那人還真是個心術不正的。”當初承慧的事兒,就屬孫子最激動,覺得洪濤不安好心,可到底沒證據,也辦不了什麽。
“您找人查他了?”顧承安坐直身體。
“嗯。”老爺子看人也準,不過是礙于太多關系,“找人查了查,他回去H省後老實了一個多月,還是安分不了,偷摸和鎮上的寡婦搞破鞋,結果被人發現了。”
顧承安聽着這話,眉心皺着,嘴角卻揚起輕蔑一笑,“他還能搞破鞋?”
難不成自己當初那一腳…
“結果那寡婦跟革委會的人哭,說洪濤是個銀樣臘槍頭,壓根沒成事兒,她可冤死了。”老爺子最是不恥這些髒污事,說完呵斥一句,“現在可好,人被革委會逮了,他以後當不成男人得事也傳開了。”
“活該。”顧承安冷冷一句。
聽到洪濤近況的顧承安難得心情好些,推開書房木門,卻見着蘇茵和梁志新還在說話,剛郁結消散的心又給堵上了。
眼不見為淨。
自從娃娃親解除後,蘇茵一連好幾日沒見到顧承安,這人早上走得早,下班後也不回家吃飯,每回都是蘇茵吃過晚飯陪着老爺子老太太說說話,上樓去看書或者寫稿後,顧承安才披星戴月回家。
兒子又回到從前老愛在外面野的狀态,錢靜芳是真發愁。
“承安又不回來吃?”老太太惦記孫子,覺得單位食堂味道肯定不如家裏。
“他這一天到晚地又在外頭混!”老爺子放下筷子,板着臉訓一句。
顧康成久沒關心兒子,只當他一向如此,“晚上等他回來我說說他。”
飯桌上氣氛凝結成冰,蘇茵默默小口吃着飯菜,也覺得顧承安反常。
怎麽又開始不着家了?
在韓慶文家待着的顧承安,大喇喇躺在韓慶文的床上,閉目養神。
今天沒叫其他幾個兄弟過來,韓慶文自然也察覺了顧承安的異樣。
“你怎麽回事啊?”韓慶文拍拍他胳膊,笑道,“一天天冷着個臉,我看比外頭的雪都冷。按理說你現在應該挺順心的啊,工作有模有樣,你爺爺你爸前陣子不還誇你成熟穩重了嘛,你最煩的娃娃親也沒了,怎麽人還悶上了?”
顧承安悶着一口氣,哽在心頭,煩躁地抓了抓短硬的頭發,“別瞎打聽了,煩…”
“煩什麽?跟兄弟說說。”韓慶文仿佛人生導師,一副要和兄弟談心的模樣。
過了不知道多久,床上躺着的男人終于有了聲響,只喃喃自語道,“我本來以為解了就沒事了…誰知道…”
“知道什麽?”韓慶文湊過去。
“沒什麽。”顧承安撇撇嘴,看着外頭天色已晚,牆上挂鐘已過夜裏九點,可以回家了,見不到什麽人,“我走了。”
“哎…!”韓慶文一頭霧水,以前從沒發現兄弟這麽高深莫測,真是鬧不明白。
顧承安從韓家離開,伴着如鈎明月回到顧家時,家裏人已各回各屋,只在客廳為他留了一盞燈。
擡頭先看一眼樓上,二樓最左邊的門縫裏透出昏黃的燈光。
顧承安回房拿上衣裳準備洗澡,等渾身散着熱汽打開衛生間房門時,卻撞到什麽柔軟,伴着一陣馨香入鼻,聽到一句驚呼,雙手條件反射般抓緊快要往後倒去的女人,這才瞬間清醒過來。
蘇茵下樓倒水,哪成想正好和顧承安撞上,兩人自從解除娃娃親後第一次獨處,手臂還被他抓着。
“顧承安同志,你才回來啊?工作很忙嗎?”
顧承安冷臉看着她,披着件厚實棉襖,隐約能看見裏面的睡衣,發絲如瀑瀉下,正笑着和自己打招呼。
指腹滑膩的觸感明顯,燙得顧承安縮回手,一個字沒應,收回手,轉身就走。
回到屋裏,剛洗過澡的身體似乎發燙得更厲害,顧承安靠在門邊,盯着手掌看,拇指和食指指腹交疊,輕輕摩擦碰觸,似乎還有剛剛的細膩柔滑觸感,轉瞬又收手握緊成拳。
青筋暴起,難耐。
——
天越來越冷,幾乎每天都刮着風雪,這幾日,蘇茵出門已經戴上了厚厚的棉帽,是王奶奶千叮咛萬囑咐的。
再用耳夾罩上耳朵,戴上毛線手套,整個人裹進棉襖裏,堪稱是全副武裝。
“你剛從南邊過來,肯定更受不了這樣的天。”王奶奶監督着蘇茵捂得嚴嚴實實,這才放她出門。
全副武裝後,蘇茵覺得自己邁腿都沉重了些,當真是臃腫,可也暖和不少。
路上和錢阿姨一道去廠辦,碰見同在廠辦工作的家屬,只打上一回招呼,聽長輩們閑聊。
不過,這兩日,她總覺得一些阿姨愛和自己搭話,話題有意無意轉到自己身上。
等人分散走了,她才将疑惑說出。
錢靜芳含笑,倒真像是看自己閨女似的,“你模樣這麽好,學歷又不錯,在廠辦工作也有了些好名聲,她們啊,都看上你了。”
這個看上了,蘇茵聽懂了,當兒媳婦那種。
“錢阿姨,我還想再鍛煉幾年呢。”她準備上大學,自然不太有這方面心思。
“行,不着急,我明白的,你放心啊。”錢靜芳也準備幫蘇茵慢慢挑着,能找個各方面合心意的最好。
熱情的阿姨們那邊,有錢阿姨幫着打發了,蘇茵的煩惱卻沒消停下來。
中午和同事吃完午飯回來,便發現辦公桌上有一張小紙條,上頭寫着紅星電影院的字樣。
“呀,茵茵,你買的電影票?”游芳眼尖,那是最近上映的新電影,特別火爆,一票難求。
“不是,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
“哦~我知道了,有人想追求你!約你去見面呢!”游芳在腦海中想象了一番蘇茵和某不知名男同志各自拿着電影票在電影院門口相遇的畫面,“好羅曼蒂克啊!”
蘇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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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