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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顧承安和蘇茵要結婚的消息在第二天一早便在顧家引起轟動。
吳嬸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歡喜得很:“哎呀哎呀,好啊!先把證領了!嬸兒給你們做好吃的。”
錢靜芳這邊更是忙碌起來,和婆婆還有吳嬸商量結婚的準備事宜。
她是頭一回給孩子商量婚事,各種經驗不足,不如婆婆和吳嬸這樣嫁過閨女的。
“先得合八字挑日子吧,還有彩禮這邊我們看看怎麽給,就是茵茵那邊娘家人…”錢靜芳琢磨着這丫頭命苦,父親和爺爺都不在了,她親媽又再嫁,上回來了一趟卻突然離開,不知道能不能操心孩子的婚事,她琢磨着,這種大事還是得有長輩操持,“茵茵,你看看是聯系你媽那邊還是你老家的三叔那邊?”
蘇茵父親應當是有個兄弟的,錢靜芳有些印象。
蘇茵想起親媽和三叔,剛琢磨着怎麽開口,就聽顧承安拒絕:“媽,茵茵自己做主,不用聯系她媽和三叔了。”
兩個都不是好的,顧承安最知道內情。
可錢靜芳不知道啊,只道自己兒子糊塗!起身看他一眼:“你們這些小輩懂什麽?結婚肯定得找娘家人操持。”
顧承安把母親拉到角落低語幾句,見母親一臉不可置信,又道:“實在不行,找茵茵姨奶奶?”
扭頭又問:“茵茵,你姨奶奶操持這些事兒沒問題吧?”
蘇茵這回笑了:“好啊。我就姨奶奶一個長輩了。”
錢靜芳剛聽兒子粗淺說了幾句,知道那些人個個心懷鬼胎,真是暗罵一句,都是些什麽人哪!
老太太已經架上老花鏡翻着黃歷,粗粗挑了幾個好日子:“到時候拿着他們八字找那梅花嬸兒看看,結婚日子得選好,以後一輩子才順暢。”
都說破四舊,可有些習俗就紮根在每個人心裏,沒有哪家對待結婚是随便的,從選日子到準備彩禮嫁妝再到樣樣都要大紅色要喜慶,讨個好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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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老爺子也眼巴巴跟着讨論:“這個日子不錯吧。”
老太太不給他面子:“你懂什麽…”
老爺子:“…”
顧康成得知兒子和蘇茵商量好結婚,自然也高興,自己這個兒子說不聽話也确實不聽話,從小到大沒少給家裏惹事。
說聽話呢又是個人品端正的,這點從不讓家裏擔心。
現在兒子一眨眼也到了要成家的時候,顧康成叮囑兒子一句:“結婚不是兒戲,以後更要擔起男人的責任來,不能再跟以前一樣吊兒郎當的。”
“知道,爸,你放心!”顧承安正經不過三秒,“媽說我可像你,對媳婦兒好,又有擔當還有本事…”
一番話不知道是在誇他,還是誇自己,顧康成笑着搖搖頭。
蘇茵看着顧家人忙忙碌碌,一顆心也踏實下來,自己家裏就剩自己一個,她能做主就是。
錢靜芳和婆婆為這事兒商量一整天,結婚要準備的事情太多,家裏人要準備的一籮筐,另外還有重要的得讓兒子去拜訪拜訪茵茵的長輩。
“我也是聽承安提了一嘴才知道,茵茵她三叔真不是個東西,還算計親侄女,她媽也心思多,對自己親閨女不說多關心,就想着靠茵茵顧她後頭的家裏。”
錢靜芳越想越氣,對蘇茵更是憐愛:“越是這樣越得讓承安上門去拜訪拜訪茵茵姨奶奶,咱們沒關系,放在外頭人眼裏也得知道茵茵有個娘家撐着。”
王采雲覺得兒媳想得周到:“是這個理兒,之前是談對象,又隔得老遠,現在要結婚了怎麽也得上門去一趟,聽說茵茵那姨奶奶一直對她很照顧。”
“是,正好茵茵在廠辦的工作已經辭了,也交接好了,讓承安請個假就成,到時候多買點東西過去,就是咱們這塊兒太遠了走不開。臨結婚前,就讓兩孩子去給茵茵爺爺拜一拜,算是告知他老人家。”
顧老爺子聽到這話,也是對老伴誇一句兒媳:“靜芳想得周到。”
要不是他身體問題,高低也想去一趟。
=
顧家的喜事就這麽傳了出去,家屬院裏衆人都知道顧承安和蘇茵要結婚了,廠辦主任錢靜芳整日滿面春風,操持着婚事準備事宜,逢人被道一句恭喜就高興應下。
蘇茵呢,壓根沒什麽事可做,這些事基本都是長輩負責,年輕人哪懂那些個習俗,一切聽安排就是。
不過錢阿姨提起讓顧承安陪自己回老家一趟看看姨奶奶再給爺爺拜祭一番,讓她欣喜。
自己馬上要結婚了,确實也有些想念家鄉。
顧承安行動快,利落地在房管局請了假,單位同事知道他要結婚了紛紛祝賀,這種事兒自然是全力支持的,只讓他安心上岳家去,尤其是劉哥,給他傳授了一套初次登門接受岳家考驗的訣竅,那是傾囊相授,聽得顧承安頻頻點頭。
中午從房管局下班,他又上火車站買了兩張後天出發去蘇茵家鄉的火車票。
捏着兩張火車票,顧承安對于結婚的實感越來越近,可大步流星回單位的路上竟然又遇到了攔路的。
定睛一看,居然又是那五個二流子。
“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顧承安心頭煩悶,将火車票揣進兜裏準備給他們教訓個大的,誰知道為首那個頭發枯黃的二流子卻臉上挂着笑湊過來。
“大哥!”
正活動筋骨準備大幹一場的顧承安:“…?”
鄭大哪還有那天去找顧承安麻煩的架勢,自己這邊五個打一個沒打贏,被顧承安揍得鼻青臉腫,他服了,他們五個都服了!
這麽厲害的大哥不抱緊大腿不是傻缺嗎?
鄭大身後的四個二流子也齊刷刷叫人:“大哥!”
顧承安嘴角一抽,差點被逗笑了:“你們是不是有病啊?這是幹嘛?想糊弄我最後趁我不注意給我一拳?”
孫子兵法他以前可沒少看,敵人就是會假裝投降最後敢偷襲。
鄭二暗道冤枉,嘿嘿讪笑兩聲:“大哥,我們之前是不知道你多厲害!你是我見過最能打的,太牛了,我們真的服氣了。其實上次是我們聽人說你使陰招破壞我們生意,想讓我們沒飯吃,餓死冷死都行,現在才知道,你壓根兒不是這種人!”
顧承安挑挑眉:“你們現在怎麽就知道我不是這種人了?”
“你明明能直接打死我們,哪還需要幹這種事?”
顧承安:“…艹”
被五個人追着認大哥的顧承安好不容易擺脫他們,大步跑回家裏,剛松了口氣,就聽到樓上的歡聲笑語。
蘇茵正被幾個好朋友纏着,被打趣呢。
“結婚得買紅衣裳吧?還有紅絲巾紅頭繩,枕巾也得是鴛鴦的。”
李念君何松玲過來鬧她,又說着要給她買什麽結婚禮物。
就連在軋鋼廠聽到消息的顧承慧也來了。
這小姑娘一張口就是四嫂,喊得嬌滴滴的,故意的,偏偏現在蘇茵還不好反駁了。
“四嫂~到時候挑好日子,我立馬請假過來,我多請幾天假來幫忙!”顧承慧激動啊。
蘇茵忽略她叫自己的稱呼,努力适應下來,反手打聽她的事:“你跟那魏同志怎麽樣了?”
“天天認真學習呢。”顧承慧作戰目标明确,“我一定要讓他看到我一顆積極上進的心。”
她今天下班了沒去補課,直接過來分享堂哥和蘇茵即将結婚的喜悅,只托人給魏秉年帶了一句話,說自己臨時有事兒今天不來補課了。
魏秉年當時聽了傳話,眸子暗了暗,也只能應下,盯着給顧承慧準備的補課資料以及提前備好的各類歸納了知識點的筆記發呆。
研究室的黃姐這才知道魏工給廠長閨女補課呢,她一個機靈也想湊熱鬧:“魏工,你文化高,能不能順便給我閨女也補補課啊?她這回高考也沒考上,準備七月再參加呢。”
要換做以前,黃姐是不會開這個口的,畢竟大家都知道魏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可現在不一樣,他天天給廠長閨女補課,說明還是能接觸人嘛!
誰知道,魏秉年照舊不拐彎抹角,直接拒絕:“黃姐,不好意思,我沒有多餘的時間精力,你可以找找其他人。”
黃姐被拒絕了也沒惱,知道他就是這麽一個人,再說了,這種事兒幫忙是情分,人家不願意也沒什麽,只下班後轉念一想才想明白,按照魏秉年那性子,十有八.九是廠長找的他,非要他給顧承慧補課。
廠長面子大,也正常。
等顧承安回來坐會兒,三個人又朝道了恭喜,這才離開。
“你火車票買好了?”蘇茵被幾人打趣一通,又笑鬧開,這會兒小臉緋紅,看着白裏透紅,俏得不行。
“買好了。”顧承安将火車票交過去,“你管着吧。”
見蘇茵把兩張火車票妥帖地放進手帕裏包好,心裏也是一陣熨帖:“以後咱們家什麽都你管。”
想起那晚她說我們結婚時後頭接的一句話,顧承安又補充一句:“包括我。”
蘇茵櫻唇微抿,揚着漂亮的弧度:“你好管嗎?錢阿姨可說了,你特別難管!”
“哪能啊,我最聽你的話。”
“油嘴滑舌。”蘇茵懶得搭理他這茬,又商量起到時候回老家給姨奶奶和表妹買些什麽。
顧承安現在喜歡什麽事兒都跟蘇茵說,剛剛回來路上遇到的五個大傻子也提了:“前天晚剛被我揍得鼻青臉腫,現在非要認我當大哥,你說,這幫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蘇茵也聽得驚訝,怎麽還有人被揍了還被揍出感情來了?
“那什麽玩意兒來着,哦鄭大,他說原本他是大哥,以後可以改名鄭二,把大的稱號讓給我,我真的覺得他們有病!”
“鄭二?”蘇茵聽着這個名字覺得熟悉,見顧承安點頭,她想起來了,後來的商業大佬顧承安身邊的得力幹将就叫鄭二。
想起這事兒,她默默看着顧承安,試圖勸勸:“也許人真的不錯呢?”
顧承安無語:“被揍了還貼上來,我可不敢收這種小弟,感覺腦子不好使。”
蘇茵:“…”
——
臨出發前一天,蘇茵正式将廠辦的工作全部交接好,最後一次坐在辦公室位置上,收拾着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從來到京市進入廠辦工作,一晃也過去一年多的時間,這會兒倒是有些不舍。
游芳看着自己的“鄰居”要走,拉着她的手,給蘇茵遞了半個烤紅薯:“咱們最後再一人半個。”
牛大姐笑話小年輕:“芳芳,茵茵不是還在家屬院嘛,人都要結婚了,咱們等着吃喜糖啊。”
提到結婚,游芳來了精神:“對了對了,你們日子定沒有?哪天啊?”
蘇茵還不知道呢,只搖頭:“錢阿姨找人看日子去了,還沒消息呢。”
“那也差不多。”牛大姐記得些這幾個月結婚的好日子,“反正就這麽些時候,也快了。幸好你就嫁的顧家,還能時不時回來看看我們。”
“放心,我肯定空了就來看看你們。”
蘇茵拎着袋子離開,又敲響了隔壁邱主任的辦公室,自己這一年多,在工作上多有賴邱主任照顧,自然得好好感謝一番。
邱雅琴看着蘇茵向自己道謝,心裏頭的滋味複雜,遺憾啊可惜哪:“行,茵茵,阿姨一直挺喜歡你,你在工作上太讓我省心了,幫了我不少,生活哪…哎,可惜…總之,你後頭去大學好好學習,結婚的時候我給你包個紅包。”
“謝謝邱阿姨,那我先走了。”
蘇茵離開了廠辦,臨走時回頭看一眼,正看見院子裏那棵老槐樹,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時光變幻,只有它始終在那裏。
再一轉身,顧承安正大步流星來接自己。
“走,回家。奶奶說今晚吃好吃的,還給咱們準備了明天火車上帶的幹糧。”
蘇茵手裏的東西被他接過去,兩手輕松,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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