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懷疑
懷疑
“五個人的游戲,一個小偷,還帶一個合夥人,怎麽玩?”林越道。
主持人望向旁邊節目組的負責人,負責人點了點頭,示意他講解一下。
“是這樣的,合夥人呢,比較特殊,就是小偷要是不找合夥人,也算是跟小偷一夥,不能參與好人勝利的獎勵,但是合夥人可以幫助小偷擾亂線索,合夥人跟工作人員換取的所有線索都是幹擾線索,所以…”
林越聞言,莫名勾起一抹笑意,語氣卻帶有一絲絲的凄涼,“合夥人還是一個倒黴蛋喽。”
“要是小偷不找他,完全白幹活。”
“哪個倒黴蛋,出來認識。”
此言一出。
剩下四人跟死了一樣,鴉雀無聲。
“好了,反正小偷記得找你的合夥人。”齊時打熱場,緩解平靜的氣氛。
“哎,齊運輸工,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為什麽違規呢。”林越一見齊時出來,立馬出聲。
“那你也沒有說為什麽懷疑謝知蕭啊。”齊時故意轉移話題,把重點重新落到林越身上。
“等下。”林越皺眉,“你的問題都沒有回答完。”
“誰發言誰舉證。”裴爾突然插了一句。
“所以你們最好都說清楚一點,為什麽林警官點餐多了,還有你的親戚是不是其他社區的人,齊運輸工為什麽違規停放,還有林警官為什麽第一句就懷疑謝售貨員。”
裴爾一句一頓地說,将現在面對的疑團擺在明面不讓他們躲躲藏藏,找說辭糊弄過去。
“林警官先說吧,我後面在解釋。”齊時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緒。
“是隔壁社區人,因為我姐嫁給了開牙科診所的男醫生,他們都去過RUN飯店,覺得那邊的食物一絕,想着婚禮的時候能吃上,我就點了帶過去。”林越徐徐道來。
“那你為什麽前面不說。”裴爾問。
“因為沒有請你們吃喜酒,多多少少有點不好意思。”林越解釋道。
“那齊運輸工呢?”
“那個違規停放不是我停放的,是我弟弟…”齊時剛說道一半就被林越打斷了,“你什麽時候有的弟弟,警局檔案本裏面你是獨生子啊。”
林越的一席話,讓氣氛又再次燃燒了起來。
【蕪湖,齊時看起來謎團很多啊。】
【看了那麽久,感覺林越是好人啊。】
【上面的不要肯定太早,一般來說,後面會有反轉。】
【就我一個人好奇,誰是合夥人那個倒黴蛋嗎?好慘好慘,說不準還幫小偷做事,然後最後小偷沒有找他。】
【為什麽崽崽和謝知蕭不說話,但是兩個人好同步,完美複刻的呆愣臉,一副你們好厲害的模樣,好有夫夫相。】
“……”齊時靜默了一瞬,空氣也随着他都沉默開始安靜了下來。
“不方便講。”齊時最後吐出這四字。
“那齊快遞員挺可疑。”裴爾做總結。
“林警官那你又我說你懷疑謝售貨員。”裴爾忽地望向他。
“噢,第一,他剛開始就想拉幫結派,根據一貫的經驗,這種一般都是壞人。第二,我獲得的線索告訴我的。”林越舉起紅紙,上面赫然寫着—一個“謝”字。
“你們看,那麽明顯。”
“嗯,很明顯,但也很傻。”謝知蕭瞧着林越的紅紙說。
“節目組怎麽會給你們明顯的線索,而且就恰好指向我,第一輪找到線索都能直接把小偷投出去了,還有什麽好看的。”謝知蕭繼續補充,為自己辯解。
“NO,NO,之前有一期節目組,就是特意搞過明顯的線索,但是大家都不信,最後那人贏了,而且…”
“那個人就是你。”林越回。
謝知蕭聞言像是被人打了一棒,一會兒就暈乎乎的。
這是什麽坑。
【哈哈哈哈哈,不過确實啊。】
【我也看過那期,好刺激,誰懂啊,謝知蕭一直圍繞在他們身邊,明明就有充足證據證明了,但是四人硬是不信,覺得他簡單節目組不會這樣,侮辱他們的智商。】
【看來謝知蕭要第一輪就淘汰了,可惜可惜。】
【淘汰了,就沒有多少他的鏡頭了,嗚嗚嗚嗚,不要,不許!】
【可是齊時也有可能啊,萬一節目組這種套路玩過了,他就不玩了呢?而且換了一個新的策劃,應該不會。】
【上面的,不不不,一般策劃都會借鑒一下之前的,畢竟要看一下前面那幾季的流程,所以大概率也不會差很多。】
謝知蕭掏出他的紅紙看了一下,一個“X”,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轉悠了幾圈,就一張紅紙,十張白紙,想要兌換,還沒一次成功。
就這唯一的線索,全都指向他。
可他真的不是啊,不然節目組都不提前跟小偷說,而是讓他自生自滅,太過于自信了吧。
“我真不是。”謝知蕭蒼白地回。
氣勢不足。
“我都沒有被節目組暗敲過。”謝知蕭似乎怕他們不相信,又補充了一句。
“一般壞人都不會說自己是壞人。”林越說。
謝知蕭直接擺爛,“行吧,投我吧。”
反正他對于kimy券沒有執念。
謝知蕭坦然的态度,又不免讓人覺得,是不是錯怪他了,太直接了。
但又害怕是陷阱,因為一到這種考驗心理類的游戲,每個人的心眼都很多。
當然,除了本來就沒有什麽心眼的魏淩昱例外。
“我覺得不是…謝哥哥。”魏淩昱出面。
“那你有線索或者證據嗎?”裴爾柔聲問。
他心虛啊,搶了魏淩昱一個紅紙,語氣溫柔點,總是沒錯的。
“沒有。”魏淩昱低頭,聲音是從鼻腔哼出,“林越偷我線索。”
語氣委屈極了。
“林警官,你怎麽能夠做偷雞摸狗的事情。”齊時聽到魏淩昱這樣說,有點不高興了。
隊長的威嚴開始顯露。
“這哪能是偷呢,你掉下來的東西,我幫你撿起來保管保管而已。”林越燦回。
“還給我。”
“哎呀,哎呀。”林越耍賴皮,“保管是有期限的,游戲結束了再還給你。”
聖誕帽像是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緒,帽尾處扒拉下了,把魏淩昱低頭額頭露出,堪堪掉落。
“讨論時間結束,在此之前,有一個玩家今天生日。”主持人突然冒頭。
燈一下滅了,而後一簇微弱的燭光燃起,點亮了整個讨論房,接着林越唱起生日歌。
這是謝知蕭第一次現場聽到林越的歌聲,跟他平時賤賤兮兮的音調不同,是那種很亮,自帶混響的少年音,婉轉動聽。
燭光落在他臉上,弱化了他給人的初面印象。
“祝你生日快樂,大哥”
“祝你生日快樂。”
最後蛋糕被放置在中間,謝知蕭離得很近,不知道是不是被光刺到眼眶微酸澀像是無意中吃到了苦菊。
生理性的淚水橫出,眼眶濕潤,心口悶悶的。
很奇怪的感覺。
對于過生日,謝知蕭幾乎習以為常。
因為每次他的生日,他們父母、親戚、朋友都會給他慶生,有吃不完的蛋糕,應接不暇的祝福。
他這具身體卻……
他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尖,以緩解自己心悶,與不受控制的淚珠。
距離他一人遠的魏淩昱看着很着急,也不知道謝知蕭為什麽哭。
他感覺心口像是被撕裂成好幾片,又自己重組,又延續之前的過程。
他想要伸出手,想要抱他。
礙于是生日的重要環節,要吹生日蛋糕上面的蠟燭。
無力感,像是被人強行灌海水,鼻腔,口腔,肺部,充斥着魚腥味,快要呼吸不上來。
tata—
壽星裴爾正起立吹蠟燭,接受大家的祝福,當聽到謝知蕭的哭聲時,他頓住了,像是一個被安置上靜止鍵的機器。
看着謝知蕭梨花帶雨,眼眶含着淚水的樣子,他回憶起之前他照顧他的日子。
還記得那天,他準備騎車去星際高中,剛出宿舍門,就看到林越帶着魏淩昱站在外頭,旁邊謝知蕭孤零零地站着,完全被無視。
林越的自行車只有一個位子,所以魏淩昱一上車,他們就離開。
謝知蕭也沒有叫林越送完後,再拉他一程。
只是靜靜的,不吵不鬧的,看着他們離開,自己低頭揣着無形的石子,随後直接抓着書包肩帶,慢悠悠地走去。
其實宿舍離學校很遠,他走過去估計要遲到。
裴爾猶豫了一下,要不要送。
但最後,他還是沒有叫住他。
畢竟魏淩昱來之前就沒有接送人的規定,都是自己上下學。
謝知蕭好像一直學不會自行車。
他對謝知蕭的唯一印象,就是那個第一次見面,住宿舍的第一天,髒兮兮的小臉,只有一雙眼睛像是流星般耀眼,被星探帶來。
剛來好像也是跟現在一樣,膽怯,缺乏自信,人家洗澡,他等到最後去洗,換洗好的衣服,不敢放在一起洗的洗衣機裏面,自己手洗。
自願做飯,幹活。
害怕把他趕走,像是被抛棄過無數次,不想再次遭遇抛棄。
無助。
吃飯不敢多吃,都是只夾旁邊的或者立他最近的菜盤。
明明一張動人心魄的臉蛋,只要學會撒嬌,就能夠獲得無限寵愛。
他卻永遠想做“田螺姑娘”。
他騎車離開後。
過了幾個星期,直到他連續幾天看到好幾次,不管是林越還是齊時,他們送魏淩昱上下學,謝知蕭都在哪裏,像是可憐的流浪貓看着家養小貓,一個髒髒的受人忽視,一個白淨的惹人疼愛。
從外貌上講,謝知蕭是占據優勢的,但他不說,就站在那裏。
不争不吵的孩子,沒有糖吃。
裴爾最終還是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後座,“上來。”
謝知蕭聞言愣住了,那雙漂亮的眼睛,盛滿了不可思議,生怕自己聽錯,還指了指自己,像是在問真的叫我嗎?
很脆弱。
沒有半點安全感。
“對。”裴爾一向言簡意赅。
謝知蕭怯懦地上了車,裴爾瞪得一腳,自行車飛速行駛,謝知蕭在後面好幾次不穩,裴爾無奈:“要麽抓後面,要麽抓我都腰。”
他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抓住後座那冰涼的鐵,望着路上的随着騎行速度往後仰的人與景,跟個木頭一樣。
最後裴爾按耐不住了,問他:“你為什麽不哭呢?或者跟小昱學一下。”
會哭的孩子,才會有糖。
後面沉默了一瞬,在裴爾以為他不會回答都時候,他發聲:“我媽媽說了,哭只會突顯你的弱,更容易被被人欺負。”
“她說希望我以後不要經常哭有一雙永遠笑的眼睛。”
裴爾也從那天開始注意他,開始照顧他。
不是特別明顯的照顧,但對他不壞。
他不太會表達自己的照顧,也不希望謝知蕭認為是可憐他。
看着燭火下,謝知蕭哭腫的眼睛。
忽地想到,他好像出道前,到出道後兩年一直都給他過生日。
他慢慢地,好像忽略了他。
因為他的黑料,因為他的舞蹈能力,因為他的拖後腿。
因為太多…
也不知道是哪個了。
他吹滅蠟燭,燭光消失,似乎掩蓋住謝知蕭的淚水,燈亮了。
謝知蕭旁邊多了一塊蛋糕,是裴爾親自切的,壽星專屬的C位。
蛋糕中央那只抱着航艦的大胖橘。
“那麽漂亮的臉蛋,把眼睛哭腫了,就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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