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女孩子

女孩子

祝枝有一瞬間都被他帥到了，直到走進才打了個招呼，“李老師，你的衣服是不是白色偏多啊？”

李林寒沒想到是這樣一個開場白，似乎回想了一會兒才答道，“好像是，除了白色還有灰色吧，平時沒太注意。”

祝枝笑盈盈地，“顯得你更加氣質如玉了，我聽說李老師有個诨號是高嶺之花，果真如此。”

李林寒在桌下搓了下手指，垂下了眼睫，“先點餐吧。”

兩人等菜上齊的過程中閑聊了一會，祝枝問他，“你說的制作方朋友是喻總嗎？”

李林寒颔首，“是我大學同學，本科是學軟件工程的。”

“哇！”祝枝覺得還挺勵志的，“程序員崛起。”

李林寒嘴角也帶了絲微笑，“他的性子确實活躍，剛還和我說……”

祝枝接上，“說什麽？”

李林寒打住那些說他“老房子着火”的狎昵話語，“一些學生時期的玩笑話，大家總有幾個混得開的老同學。”

祝枝深以為然，“人在江湖飄嘛，”趁着前菜上來，她給雙方倒了一點紅酒，“再次謝謝你，李老師。”

女孩的眼睛裏像是藏了星光，李林寒和她碰了一下，往日的社交客套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口主食炸開味蕾，“這家味道不錯，午休時間短，我們去食堂的菜色可一般了。”祝枝咬着一小口牛肉，眼睛也開始放光，可以列入再來清單。

李林寒早就看出了她的隐藏愛美食者屬性，“這個動畫都在京市制作，你可以常來了。”

“那感情好，再去橫店我就要考慮在當地買房了。”祝枝不認床，卻也覺得這一年來倒底沒自家床具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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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燈光朦胧，不遠處的琴聲悅耳，李林寒的眼光灼灼，“忽然想問你，為什麽會忽然選擇編劇？作家的生活應該會比坐班的編劇自由自在得多吧。”

何況她早就憑此實現了財富自由。

祝枝嘗了口魚子醬，這不是第一次被人問到，“可能是因為想要提煉文筆廣納素材，人生嘛，總是個體驗的過程，有體驗才有故事，索性我有底氣随時裸辭，為何不試試呢？”

李林寒看着她因為熱忱更加自信，因為自信更加奪目的笑臉，“你說得很對。”

——

京市的生活總是忙碌又快速的，祝枝前幾年寫作還經常日夜颠倒，作息感人，後來将每日的創作視為習慣後，并且有了狗狗的監督，每天早睡早起也就不是事了。

開了幾天車後，祝枝決定不為難自己，也不為難早晚高峰，每天早早地遛完先知後，就坐地鐵去青釉報道。

在一行還是守一行的規矩才好，而且因為她每天去得早，可以看着不遠處的小公園大爺大媽健身的場景，配上天空朵朵白雲，草木陣陣芬芳。

嗯，京市這幾年的治理霧霾卓有成效，又有了幾分小時候的好空氣。

在編劇同事白姐和綿綿的影響下，祝枝的穿衣風格也有了顯著的變化，最顯而易見的是修身長褲少了，蓬蓬小裙子多了。

祝枝的雙腿纖細修長，長褲也是一道迷人的風景，但哪個女孩子能拒絕不同的美麗衣裝呢？自從那次午餐聊過衣着自由可以引發靈感後，祝枝順利地過渡了衣櫥，一時間不同樓層都開始打聽這位新來的青釉美女姓甚名誰了。

白姐、綿綿、祝枝三位編劇小分隊忙得昏天黑地，祝枝本來是堅決不加班的效率派，可是再怎麽有效率，也架不住對創作的熱情上頭了，西方會形容這是人的心流時間，就是在某段時間大腦過于專注，而忘卻了時間流逝。

就這樣忙了一個月後一切步入了正軌，白姐忽然被策劃劉宏叫過去開會，不久後臉色不太好看得回來，“又有一個新活了，甲方怎麽說提前就提前啊。”

綿綿抓耳撓腮，“哪個甲方啊？”

“喏，《聲聲美食家》咯，果然是財大氣粗。”

祝枝也湊過來看看，“這是，游戲？”青釉的編劇組還接游戲本啊，看着像是一個戀愛與美食的游戲向。

白姐垂頭喪氣，“是啊，本來說是明年內測下個月開始劇本的，甲方請了個風水師傅算日子非要年底，打工人的命真不是命了。”

祝枝關注點是，“給加班費不？”

綿綿也跟着眼巴巴，白姐終于破涕為笑，“當然給，青釉又不是好欺負的，就是我們的工作更加緊張了，劉宏的意思是讓我們多多協調下。”

說完她有點歉意得看向祝枝，“抱歉枝枝，你只簽了《十二奇跡》，組裏的意思是可能需要你多分擔點現有任務了。”

祝枝想，這難道就是劉宏的反擊嗎？倒是一心為工作挑不出什麽錯來，“好。”

綿綿反應過來，“那枝枝有加班費嗎？”說完都忍不住吞回剛剛的話，要是沒有不是很尴尬麽。

白姐的臉色也很難看，也想起了劉宏平時有意無意對祝枝的冷臉，“你在幫我們的忙，不管別人如何，我會送你一份禮物表達心意。”

“還有我還有我！”綿綿舉手，“這個本之後再合作不知道是哪天了，我送你一套特別好看的Lolita裙吧！你肯定喜歡。”

祝枝噗嗤一笑，本來就不太在意這點小動作的心更加暖融融，“好，那我一定好好回饋兩位小富婆。”

——

七月的夏天總是驕陽似火，但這個周末卻值得紀念，因為祝枝最好的朋友安冉買房了！

祝枝接到電話時就聽到她開心的聲音，“枝枝！起床了嗎？我拿到紅本本了，這個滋味真是太太太美妙了！”

“哇，恭喜恭喜！得償所願！”

安冉又自得地樂了一會兒，嘀嘀咕咕道，“第一個電話我是打給我媽的，她使勁念叨這錢在我們東北老家都能買上快五倍面積的戶型了，可還沒等我安慰，她就笑了，說我在外有個房子她也安心多了，過段時間過來幫我重新裝修下。”

祝枝就笑，“嗯嗯阿姨懂你！”

“那是，那可是我老媽，關鍵時刻總是心疼閨女的。”安冉的聲音得意洋洋，“晚上來我家吃飯啊，嘿嘿嘿這個詞真是太美妙了，我家。”

“知道了。”祝枝笑了會兒，再也沒有賴床的想法了，看着時間還早準備去附近的家居城買一些适合的暖房禮物。

前年安冉給她暖房的時候安利了很多小風俗，比如食物可以準備花生和柿子寓意好事發生，可樂表示開心快樂，旺仔牛奶示意好運往往，以及植物發財樹富貴竹什麽的，當時她只知道打火鍋，還是她上門送了一堆吉祥的物件讓整個小屋都有了喜慶的意味。

今年輪到她了，想必更加不會錯過這樣的風俗，這就讓祝枝很頭疼了，想了想還是逛下家居市場從中找下靈感。

也怪前段時間趕稿太瘋狂了，都忘了提前一段時間準備。

簡單在小區外吃了午餐後，祝枝火速開車出門，一進去就被琳琅滿目的商品吸引，有一套套精美的骨碟餐具、各式各樣功能的廚具鍋具、還有躺椅懶人沙發趴趴公仔，一串串鮮花綠植還有五顏六色小魚游弋的水族箱更是增添了不少生機。

女孩子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到了一定時候，總會覺醒喜歡鮮花和廚具的基因，祝枝平時甚少逛街，此時卻差點在這裏給挑花眼了。

這個想要，這個也想要……不對安冉喜歡這個巴洛克風格的嗎？這個她家好像有個類似的水墨青花，祝枝左思右想，竟然一開始就困在了餐具區。

“祝枝，是你嗎？”一個不太确定的醇厚男聲在身後響起。

“咦，李老師？你怎麽在這裏。”祝枝既驚訝又開心，“京城這麽大，好巧。”

“是很巧。”李林寒莞然一笑，心情忽然很好，“不過我是來這裏賠罪的。”

他修長的手指選出其中一套梅蘭竹菊的骨碟餐具，“好像是它。”

“賠什麽罪啊？”

李林寒拍了張圖片給手機那端，有點不好意思道，“我……打破了我媽剛買到手的餐具，所以再買一套賠罪。”

祝枝忍了一會兒，還是笑了，唔聽起來就是很生活化的李老師，不小心搗蛋什麽的。

手機那頭似乎收到了一個認可的回複，李林寒任務完成，卻不太想走開，“你也在挑家裏的餐具嗎？”

雖然他對這些琳琅滿目的花紋不太敏感，自己一向走純色風，但是他願意留下來參謀一下。

祝枝被問到痛處了，“不是我家，是好朋友家，哎太好看了，我都想買。”

“那就都買？”李林寒建議，自家母親就是擺一套用一套欣賞一套的典範，這樣的愛好也不是大事。

祝枝否決，“雖然有洗碗機，但是浪費空間我也覺得不妥，我再挑挑，嗯也許她要的不是餐具。”

李林寒沉吟，“是很好的閨蜜嗎，她平時有沒有特別喜歡的元素？”

“是啊，她喜歡收集漂亮的小東西，不光是臉蛋她家裏也都是精致的可愛的……”祝枝忽然想起什麽，信步走到導購臺處，“你們有沒有紅色的生肖餐具，那種可愛造型的？”

這種市場需求當然有被滿足的，導購員帶着祝枝七繞八繞來到一衆喜氣洋洋的紅色餐具面前，祝枝一眼就看中了憨态可掬的小福豬造型，“就它了，麻煩包起來。”

導購員只記下了商品序號，“稍等女士，我讓同事從倉庫給你包裝一套新的。”

“成。”祝枝完成小任務，對着身旁的李林寒笑道，“多謝你提醒我，冉冉确實喜歡可愛元素的，她還很講究一些吉祥的小寓意，小紅豬是她的生肖。”

李林寒望着她輕松的笑臉，“那就好。”

趁着取貨的機會祝枝才思泉湧，又去花卉區挑了一盆裝飾性的紫羅蘭和紅豆樹，想了下又下單了一個自家同款的按摩椅，但選了紅色外型，魚就算了閨蜜估計養不活更傷心，可以挑一尾紅通通的錦鯉公仔，咖啡機選個複古紅的，還有沒有什麽她會喜歡的……

李林寒看她三下五除二得下單了一堆東西，提醒道，“時間緊湊的話，我幫你排隊辦理同城送達了。”

祝枝這才注意到周末京城家庭的熱情，現在家具城結賬的隊伍如一條長龍，而自己因為騎驢找馬越買越多東西，現有的早已放不下小轎車的後備箱了，“好，我馬上來！”

這個馬上還是持續了有十分鐘，祝枝意猶未盡得跑到隊伍中前方的李林寒身邊，“久等……”

李林寒一個閃身趕緊護住差點被一個壯漢轉身撞到的祝枝，手臂被鈍鈍得撞了下，吓了對方一跳，“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祝枝有點傻眼，壯漢問的是李林寒，後者問的卻是她，她趕緊搖頭，“你要緊嗎？”

李林寒笑了下，這才回複對方，“沒事，不過人群裏走路還是慢點好。”壯漢再次抱歉才離開，祝枝卻看到李林寒的手臂依然慢慢青了一塊。

她心裏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都是我購物欲起來了，謝謝，我待會買藥膏給你。”

李林寒比她高一個頭，此時祝枝穿着粉色小裙子有點喪氣得垂着腦袋，看上去更加嬌小了，“小事情，我們工作室打球都比這磕磕碰碰得多，我待會兒回父母家有常用藥的。”

隐隐約約耳旁傳來一些羨慕或者八卦他們關系的竊竊私語，祝枝的歉意被打斷，只好先跟着他排隊結賬，先報好記下的商品序號買單，又拿筆填下送貨地址和電話。

李林寒離得太近，偶然撇到熟悉的文字開頭，十分驚訝，“你朋友也住這個小區？”

也難怪，率先選擇這一片商圈的人大多住在附近，李林寒心髒有點怦怦跳，她會不會也……

祝枝填的認真，不假思索道，“對啊我也住這兒，小區入住率挺高的。”

一切結束準備離開時，祝枝才反應過來他話裏的一個“也”字，李林寒卻先開口，雙眼裏有着閃爍的點點星芒，“好巧，我父母家也在這裏，這真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