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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剛回家, 白榆就接到了來自阿諾德的視頻通訊請求。
“今天我怎麽沒在游學隊伍裏看見你?”
他穿着黑色的制服襯衫,背景在學校的宿舍,估計是趁着傍晚一小段空閑時間聯系她。
“哦。招生辦的老師帶我去機甲師學院那邊了。”白榆答道, “中途出了點小意外……對了, 哥,你知道蕭如流這個老師嗎?”
“蕭如流?大部分人都聽說過他,蕭氏的後人嘛。”
“他說我天賦很好, 要收我當學生。”白榆狐疑道, “你說他靠譜嗎?”
阿諾德微微睜大眼睛,臉上流露出一種莫名複雜的表情。
“蕭如流這個老師……很難評價。說他教學水平不好, 倒也沒到那種程度, 以他現在的年齡和技術, 教教學生還是綽綽有餘的。但你知道, 他畢竟姓蕭——和身上的光環比起來,他的能力就顯得太一般。”阿諾德沉思片刻, 說道, “反正,他自身沒有太大的閃光點。但他的體質應該相當不錯。我還記得之前他因為值班缺席的事被我們單兵系的老師追着理論, 他們繞着辦公樓跑了整整三圈——那可是我們單兵系的老師, 體質在S級以上,結果硬生生沒追上他。”
白榆:“……”
“還有, 他的好說話是出了名的。我們學校從二年級開始要求修學分,大部分老師開的選修課都非常難, 只有這位蕭老師,時不時會出兩門特別好刷分的理論課, 每次都是一課難求啊。”阿諾德摸着自己的下巴回憶道。
白榆:“……”
“不過他誇你有天賦,那你應該是真的有天賦。”阿諾德努力為蕭如流描補, “這位蕭老師也是薩蘭軍校出身,他上學的時候成績一直是第一,最早通過高等機甲設計師的考試,也一直積極參與各種大賽,我們學校的榮譽牆上還有他當時拿回來的獎杯和獎狀呢。但是自從他申請留任做老師之後,就沒再發表什麽作品了。”
白榆嘆息一聲:“行吧,我心裏大概有數了。”
“那你打算申請薩蘭軍校嗎?”阿諾德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嗯。”白榆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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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阿諾德松了口氣,像是卸下心口重擔,“我就說嘛,薩蘭軍校不輸沨丹軍校什麽的。”
聞言,白榆信誓旦旦地點頭:“薩蘭軍校有它無可磨滅的優勢。”
阿諾德笑着問:“比如?”
“比如它離家近,我偶爾回家也不費事。還有,他們的研究經費給的夠多。”
阿諾德:“。”
這些優勢聽起來不算什麽,但卻很實際。離家近、錢又多,這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呢?至于蕭如流,白榆就當沒見過他吧。反正等她入學的時候,也不一定是蕭如流來教他們這一屆。
決定好要申請的學校之後,剩下的只要拼命準備入學考試就行了。
每年,申請入軍校的學生都要進行基礎素質測試,考核的項目是統一的,無外乎是體能、射擊、格鬥三項。另外還有一門文化考試,常識題,範圍上至天文地理、下至軍政歷史,都有可能考到,但考前會給知識點大綱,只要不是文盲或者遲鈍到沒救的,基本都能合格。
報考機甲師系的要加一門理論知識,和機甲有關,考察範圍是一套叢書,《機甲基礎理論綜述》。從白榆收集到的往屆考題來看,他們絕不是考察簡單的機械記憶,而是會出一些變體型的題目。對于白榆來說,這是最重要的一門功課:因為這門機甲理論考試在最終成績中所占分值幾乎和素質三項等同,甚至還要更高一些。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白榆只能陷進書海裏。
體能、射擊、格鬥,這幾樣白榆只要按之前定下的步調練習即可,重點是那個常識理論和機甲理論,她要學的東西有一大堆。
不知不覺之中,白榆上線至虛拟空間的次數越來越少。
最近寧迦上線的頻率倒是很高。聽謝利和鐘離樂說,他學了一些格鬥術,已經開始試着駕駛機甲——這是個好兆頭,他确實需要一些東西來豐富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整天圍着聯姻的問題打轉。
只是,每次他抱着希望上線,卻發現白榆不在的時候,眼神都會失落一瞬。但他一直忍耐着,也不發牢騷,只是笑着向謝利他們打聽白榆下一回上線的時間。
謝利曾經私底下聯系過白榆:“小榆,寧迦整天追着你跑,最近你們老碰不上面,要不你私下安慰安慰他?你倆現實裏應該認識吧。”
“?”白榆從堆積如山的考點裏迷茫地擡起頭,一手在手繪板上畫機甲三視圖,一手打開光腦回複,“他為什麽不自己來找我?”
“還能為什麽,怕你煩他呗。”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最近在準備考試。”
“我們跟他說了,他也沒發什麽牢騷,就是跟着我們學駕駛機甲。”謝利有些麻木地說道,“你這個朋友又是哪裏搞來的?他真的是omega嗎?為什麽格鬥天賦那麽高?”
白榆一愣,頓時來了興致。
“詳細說說——我還沒見過他在我面前動手呢。上次我看見他的時候,他還在學駕駛機甲的基本操作。怎麽,進度那麽快,都會打人啦?”
“沒你那麽誇張。他最近還是在練機甲操作。但光論格鬥技巧,确實是一日千裏。”謝利嘆息道,“可惜了,他是個omega,不然可能也是個上軍校的料子。”
白榆聞言,沒有第一時間評價,只是頓了頓,說:“多練練防身也好。”
列娜西家族是巨富之家,寧迦也會面臨一些被綁架之類的危險,多幾分自保能力也是好的。
但謝利這麽一說,确實提醒了她:很快就是琳·列娜西的婚禮了。
琳給伊爾洛家的每個人都發了請柬。除了忙于訓練的阿諾德之外,伊爾洛家全員出動,也算是給足面子。
婚禮在阿斯特瑞雅大禮堂舉行。“阿斯特瑞雅”有“明星”之意,是帝國建立之後由皇室請來著名設計師建設的三大禮堂之一,名義上屬于皇家建築,但是有頭有臉的貴族在交納一筆昂貴的租借費後也可以在這裏舉行儀式。因為這座禮堂風格浪漫多情,大多數人舉行的都是婚禮。順便一提,三禮堂中最大的那個叫“厄勒俄斯”,平時不對外開放,只有君主舉行加冕禮、婚禮、葬禮或是宣布重大消息的時候會打開——也就是現任君主羅蘭·菲爾伊·澤塔血洗皇室宗親的地方。
婚禮當天,主角并不是白榆,但白榆還是要配合地起個大早來捯饬自己,确保自己的肌膚看起來容光煥發,之後就是熟悉的妝造環節。但這次,她對着造型師提來的白色長裙和絲帶低跟鞋說不,說她今天要穿上下式的西裝。
一切準備停當之際,她對着鏡子張望。
她的化妝師,就是上次給她畫小白花妝容的那個,這次還是一如既往地超常發揮,不知用了什麽魔法讓她的頭發看起來縮短了一截,發型既清冷又有層次感,又以極妙的手法給她畫了眼線,将她眉眼間的那點銳利和冷淡放大。配合着銀藍與灰白配色的簡款禮服,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冰川上凝凍的霜雪,深邃、神秘、又高不可攀。
換句話說,A到不行。
白榆對着鏡子暗暗點頭。
其實比起上次那個造型,她還是更喜歡現在這個。
不過,當她一邊整理領結一邊鑽進懸浮車裏的時候,發現她這一身對老公爵和厄爾西的刺激還是蠻大的。他們原本在交談着什麽,在白榆進來的瞬間都被她吸引了注意力,也不說話了。
白榆有些遲疑地問:“……我這身有什麽問題嗎?”
老公爵明顯已經有了類似的經驗,他哈哈一笑,說,沒有。
而厄爾西的神色卻還是有些微妙。
他似乎還是不能很好地适應妹妹的風格變化——
他幻想中的那個嬌弱的、善良的、多愁善感的妹妹,最近一直沒有再出現過,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限時返場……估計要看白榆的心情。
等他們趕到大禮堂的時候,禮堂內已經賓客如雲。現場的氛圍很像是明星盛會。從入口到舉行儀式的場內有一段紅毯鋪成的道路,安保人員、各種媒體的記者、拍攝照片的機器人擠擠挨挨地站在紅毯兩側,每個走過的人都會被他們用鏡頭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進行拍攝。好在出于安全問題,他們不允許航拍機器進場,否則場面會更熱鬧。
這段紅毯是必須得走的。不走公衆不知道老公爵和厄爾西出席了這次婚禮。進入內場之後就只剩列娜西家族自己的攝影師了,所以所有人都要抓緊這唯一的機會拍下最好的材料。
“嗯……我還是繞路直接進內場吧。”白榆很有自知之明,她這張臉實在是不适合出現在媒體的視野裏,“你們先去吧,我們一會兒在觀禮席上會和?”
于是她邁步向側門走去。列娜西家族安排的安保人員都認得她,放她走入那條隐蔽的快捷通道。
進入側門,那些喧嚣就逐漸離她遠去。
白榆松口氣,悠閑地走了幾步。列娜西家裝飾地很用心,即使是沒什麽人用的偏僻走道,他們也在牆上鋪滿了綢緞和白色的玫瑰。通往內場的門框被他們用藍色、藍色和白色交織的細小花朵裝飾成花架的模樣,仿佛穿過那道門,就會邁入一個全新的世界。
花架下面站着一個人。
他的身形纖長筆直,白色的禮服單薄而貼身。後背開了個大v領,薄如蟬翼的布料貼在他身上,織物的暗紋閃爍着點點波光,隐隐透出如玉般光潔滑膩、毫無瑕疵的膚色。
他似乎聽到了白榆的腳步,一轉身,那張略顯驚訝的臉上露出真摯的微笑,睫毛輕顫,眼底像是有白色的飛鳥撲棱棱地掠過。
“是你,寧希。”他低聲說道,“好巧。我能邀請你一起進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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