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警告

警告

此時的總塔。

喻決剛結束完一天的訓練，換好衣服準備回宿舍，卻在門口看見了嚴則的身影。

“副指揮。”喻決問了聲好。

嚴則打量着眼前這個空武強壯的哨兵，他很滿意這個經他培養起的黑暗哨兵，“最近休整的怎麽樣？”

面對嚴則的關心，喻決老老實實回道，“謝副指揮關系，都是小傷，已經無礙了。”

他上周去做了一個任務，不小心中了敵人的埋伏傷了腿，所幸哨兵具有強大的自我修複能力，回到總塔養了幾天便完全恢複了。

“好了就行，我也能放心了。”嚴則遞給他一份文件，“看一看。”

喻決翻開第一頁，僅掃視了幾行便皺起了眉頭，“顧時要回來？”

文件上寫着顧時的職務變動，行動組3隊向導。

喻決合上文件，“可他的等級不足以進入行動組。”

嚴則道，“顧時完成了原3隊都無法完成的策山任務，總塔裏除了阿卡納，他比任何人都有這個資格。”

自從上次3隊全滅，總塔并沒有放棄這個編號，沒多久便從下面挑選了不少合适的哨兵，經過層層選拔終于挑出來了八個哨兵，只差一個能夠駕馭全隊的向導。

“我接到的情報說，淩季和顧時在一起，他們之間的關系不需要我再和你提了吧？”

喻決當然知道，“那你想怎麽做？”

嚴則道，“淩季知道我們的秘密，另外顧時從策山回來，我們所作的事情他也一定猜出不少了，我是不會容忍他們活下去的，只有殺了顧時，才能毀掉淩季，折斷孔達的一條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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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決微微皺眉，“我知道了。”

嚴則毫不懷疑他的能力，“這半年裏你一直埋頭苦訓，如今他回來了，你應該更興奮才對。”

“……是。”

得到準确的回複，嚴則轉身而去，突然又想到了什麽，“那一次你沒能除掉顧時，現在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還不成功，那你就代替他去死。”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像是在宣布最後的判決。

喻決垂眸，“我不會忘記那次任務失敗，既然他敢回來，我絕不會再放過他。”

“好。”嚴則拍着他的肩膀，“我等你的好消息。”

望着嚴則走遠的背影，喻決孤零零站在原地，他又打開了文件，看着右上角顧時的照片，他不禁攥緊了拳頭。

……希望這一次，不要再有不識趣的人打擾我們了。

小桂花。

——

車隊往總塔行駛着，阿卡納親自駕駛着一輛車，副駕駛是淩季，而顧時則坐在了後排，撫着他的猞猁休息。

阿卡納放了首他家鄉的歌，跟着輕哼了起來。

他喜歡聽歌，尤其是在實驗室還擺放了一個很大的音響，音質很好，顧時經常去他那兒免費蹭歌聽，只是從來都沒聽懂過歌詞。

但不得不說，他阿卡納的品味很好，每首歌都很合顧時的口味。

“這是誰的歌，之前從沒聽過？”顧時在最後一個音符結束時問道。

阿卡納雖然一直跟着前面的車走，但還是經常想去看後視鏡裏陶醉其中的顧時，“你喜歡嗎？”

顧時點點頭，“可以排進我最喜歡的歌曲前三了。”

“那真是這首歌的榮幸了。”阿卡納笑道。

“所以呢，歌手是誰？”

阿卡納卻賣起了關子，“你猜猜？”

顧時認真想了想，他确實覺得聲音有些耳熟，總覺得在那裏聽到一樣，“……該不會是？”

他吃驚地望着鏡子裏的阿卡納，“是你唱的？”

這可真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bingo！”阿卡納打了個響指，“我還以為你很快就猜出來呢，看來果然是我們分開太久了，你對我的聲音都不記得了呢。”

聽着阿卡納微微幽怨的語氣，顧時有一點點愧疚，“我沒想到你會寫歌，不過……歌詞都是什麽意思啊？”

阿卡納卻不願意說，“告訴你多沒有意思，不如你和我學學我家鄉的語言？”

顧時輕笑，“我怕是自己抽不出額外的時間。”

“不着急，我等你就是了。”前面的車突然減速，阿卡納立刻踩了下剎車，才不至于追尾撞上去。

一只兔子從右邊跳過，很快消失在白色的雪地裏。

這時，淩季卻突然出聲了，“少聊天，多看路。”

阿卡納挑眉，“不然你來開？”

“我不認路。”

“那就少插話。”

“……”

顧時扶額，他感覺自己總是陷入兩難的局面，先有淩季和隊友，之後是淩季和簫聿，現在還是淩季，只是又換成了阿卡納。

他嘆了口氣，實在疲勞于這種鬥嘴的現場，他把臉埋進猞猁的肚皮上，深深吸了一口。

猞猁四腳朝天，從不排斥顧時的任何舉動。

兩人注意到顧時奇怪的反應，心裏多少明白了幾分，于是紛紛都住了口。

“說正事吧，”阿卡納換了個話題，問淩季道，“一旦你回到總塔，嚴則那邊一定立刻得到消息，你瞞不住。”

淩季早就做了考量，“我知道，但我沒有別的選擇，嚴則和喻決的手段太髒，我不可能留顧時一個人在總塔。”

阿卡納瞥了他一眼，“喻決這段時間從沒有停止訓練，而你變成熊貓後，戰鬥力應該減弱了不少吧，你覺得你對上他，勝算能有多少？”

淩季沉默。

聽到了喻決的名字，顧時不由得緊皺着眉頭，他又想到了那次的事情，即便已經過去了很久，可他還是本能地依舊對喻決有着深深恐懼。

阿卡納繼續道，“我之前告訴過你不能對顧時的向導素太過于依賴，可你不聽，或者說，你的身體在強制命令你不斷靠近顧時，而這一後果你也真切的體會到了。”

“你現在的狀态只有通過結合才能緩解，但這一選擇帶來的負面代價是我和總指揮都無法承受的。”

淩季的心被高高吊起，以目前的情況，他結合一定會被喻決針對報複，但不結合就立刻會死。

他剛找到顧時，又怎麽可能輕易選擇放手？

正想着，突然感覺右邊的肩膀被從後面輕輕拍了一下，顧時的手搭了上來。他一下下有規律地撫摸着，像是在安撫着他此時心中的躁動。

淩季試着去握住那只手，與他十指交叉。

阿卡納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他又道，“淩季，你是現在唯一能夠對抗喻決的哨兵，你要記住，你不能死，即便不是為了我們，但請你多考慮顧時。”

淩季拍了拍顧時的手背，“你放心，我死不了。”

黑暗哨兵也是人，只要是人，那就有缺點，而這個缺點，他好像已經有頭緒了。

……

車隊加速開了一天一夜，顧時抱着猞猁在後排睡着了。中途換崗開車的時候，淩季生怕他凍着，于是去別的車裏偷了條薄毯給他披上。

他的動作很快，并沒有引起發現。

阿卡納目睹了全過程，但也并沒有阻止，而是在失主終于發現時下令繼續前進。透過後視鏡，他看見失主罵罵咧咧地上了車，生氣地狂按喇叭。

“怎麽了？”顧時迷迷糊糊被吵醒了。

淩季哄着他，“沒事兒，你繼續睡吧，明天白天就到了。”

顧時迫切需要快速恢複精神力，待明日進總塔，恐怕就不會再有這麽清閑的時刻了，他必須做好随時随地面對來自喻決的威脅。

車隊繼續上路，中途還經過了蜂昙基地，淩季看到有一隊人站在遠處看着，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恐怕他們已經知道顧時在車裏了。”淩季壓低聲音，生怕吵醒後排的顧時。

阿卡納道，“這是總塔的車，他們不敢。”

确如阿卡納所言，蜂昙只派了兩個人跟随，但開出了一公裏之後，他們便又回去了。

“等着吧，羅瑾會找個理由回總塔的。”阿卡納加速開車，晚一小時到總塔，那總指揮就會有多一小時的危險潛伏着。

“阿卡納。”淩季突然喊着他的名字，他回頭看了一眼顧時，瞧着他睡得很香，于是繼續道，“你認真回答我，你到底有沒有參與到那些研究中？”

阿卡納頓了頓，“你不是已經查出來了嗎，為什麽還要問我？”

“我只想聽你親口承認。”

“有什麽區別嗎？”

淩季深吸一口氣，“你是顧時認為的朋友，我不希望到最後他發現自己被謊言騙了七年。”

他查到的證據裏沒有任何阿卡納的線索，可直覺卻告訴他，這絕沒有那麽簡單。

阿卡納笑了笑，“那我現在告訴你，我沒有。”

“你敢發誓？”

“我對上帝發誓，沒有。”

他是虔誠的信仰上帝的信徒，淩季聽他這麽說，也勉強放松了一些，“抱歉。”

阿卡納似乎并不在意，“我知道你對顧時的心意，可你不應該懷疑我，或者再往前說，懷疑總指揮。”

“你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心裏一定還在記挂着被我注射向導素的事情吧，這讓你變成了熊貓，喪失了戰鬥力。可淩季，如果再讓我選擇，我一樣還是會這麽做。”

“總指揮在我一無所有的情況下選擇撫養我長大，從那天起，我就發誓絕不會讓他陷入任何一點危險中。他需要你這個哨兵，我就一定會全力救治你，雖然我心裏一點兒都不想讓你活着。”

淩季狠狠掐着手心，才不至于讓自己爆發，他知道阿卡納接下來要說什麽。

“我第一次見到顧時就很喜歡他，所以你的存在讓我心慌，讓我覺得顧時會離我越來越遠。”

阿卡納眼眸暗了許多，他用僅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冷冷道，“你應該慶幸總指揮還需要你，不然那一次，你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