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結合

結合

顧時被身上的熊貓纏得無法分心，他想要去推開它，可顧九仔更來勁了，偏偏就是要往他衣服裏面拱。

“淩季！”顧時情急之下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你以為變成熊貓我就由着你鬧了，快下來。”

顧九仔表示：才不！

它繼續摟着顧時的脖子，舌頭舔着他突出的喉結，兩只小腳不停扒拉着，床單皺巴巴地，仿佛經歷了一場世紀大戰。

“你又裝聽不懂我說話是不是？”顧時揪着它的兩只耳朵，“淩季，我真的要生氣了。”

顧九仔終于松開了他，趴在顧時正微微起伏的胸口，聽着他強有力跳動的心髒，忍不住又舔了一口，可惜舔到了衣服上。

見它終于安靜下來，顧時總算松了一口氣，“你怎麽突然變成熊貓了？你之前不是打過向導素的嗎，不可能這麽快……”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

顧時立刻把顧九仔拎起來，“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打？”

顧九仔眼珠滴溜亂瞅，偏就不與顧時對上。

顧時明白了，“你為什麽不打？你知道變回熊貓有多麻煩嗎？我本來還想這兩天就和你精神結合的，可你現在變回熊貓又要推遲幾天才能做。”

一聽到結合，顧九仔眼神又一亮，它扒拉着顧時的手，哼哼唧唧了幾聲。

“你在解釋？”顧時聽不懂它的話，但稍微猜一猜也大致明白它這時應該會說什麽，“那也沒用，這是流程，從熊貓變回人，你的精神力還不穩定，不能結合，不然會有一定概率的風險。”

一股燃燒的怒火湧上心頭，他實在是太擔心淩季從此就變成熊貓身了，這樣的後果不僅僅是他失去了愛人，更重要的是嚴則那邊絕不會放過這一好機會。

他們現在每一步都走在獨木橋上，稍有不慎，便會落入萬丈深淵，他們賭不起，也承受不來失敗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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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嚴厲的語氣，顧九仔猛地搖頭，它還是一遍又一遍懇求顧時做結合。

“這就是你不聽我的話的下場。”顧時把它丢到床上，轉身從抽屜裏拿出一支向導素，“我現在給你注射，以後你必須聽我的話，知道嗎？”

“嗯！”顧九仔站起來，它的後肢力量很強，但床實在太軟了，它沒站穩一頭栽被子裏。

沒摔疼，它立刻爬起來乖乖蹭着顧時的手。

向導素打進去後，顧九仔立刻鑽進被子裏，滾了一圈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甚至在顧時湊過來時龇牙兇他，不許他靠近。

“你還知羞啊。”顧時無奈笑道，他背過身去，“好了，不看你，你變回來就和我說一聲。”

顧時繼續想着隊員們的體檢報告，逐個分析他們各自的薄弱處和優化點。

正想着，腰上突然從被人從後面抱住，下一秒一個溫暖的胸膛貼緊了顧時的後背，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人的心跳。

“從前每次出任務的時候，我都給自己留一顆子彈，因為我不想變成失控的怪物，只被記住醜陋的模樣。如果真有那天，我會用這顆子彈結束自己的生命。而這支向導素也是一樣，是我留給自己最後的希望，我不舍得用，因為怕用完了就沒有了，因為怕再也見不到你。”

淩季穿的是顧時的襯衫和褲子，雖然有些小，但這是離得最近的一套衣服了。他專心吻着顧時的後頸，桂花香萦繞在鼻間，他真的好想咬下去。

顧時的皮膚上浮起一層顫栗，但他還是先問了一句，“你穿好衣服了嗎？”

淩季一頓，“你非要在這個時候問這麽煞風景的問題嗎？”

顧時有些尴尬，輕咳一聲以作掩飾，“畢竟你剛才還對我龇牙。”可兇了呢，好像要搶他盆盆奶一樣。

淩季無言以對，他确實不想讓顧時看到自己不着一縷的模樣，哪怕在策山那一次，他也是用熊爪先讓顧時閉上眼睛，叼着包跑去外面一個沒人的側洞換上的衣服。

……很狼狽，他不想讓顧時記住。

“顧時，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我需要你。”淩季用牙齒輕輕磨着顧時後頸的皮膚，“我想要你成為我的專屬向導。”

顧時緊緊攥住床單，這些天他一直用工作壓着自己暫時不去想這件事，可每當深夜靜谧時，他都能感受到身旁熟睡的淩季的精神力波動，日漸增減。他說的沒錯，他真的耗不起了。

他也曾問過自己到底在猶豫什麽，明明那些回憶和相處讓他無比心動，後來他才發現他只是害怕再次失去，就像從前那樣。

可是，他們已經長大了，他們不再是十幾歲不經世事的少年了。他們并肩作戰過，相互扶持過，也真心相愛過，為什麽就不能再往前走一步呢？或許一切都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差。

而他們，也足夠有力量保護彼此，成為對方唯一的支撐。

“這一天，會是一個我們難以忘記的夜晚。”顧時勾着他的脖子，親吻着他的眼角。他明顯感覺淩季怔了一下，可下一秒他感覺自己身邊一空。

“！”淩季把他抱起來，輕輕放到了自己的單人床上，又二話不說壓了上去。

雙手被淩季握住舉過頭頂，顧時心跳加速，“等等，我要先探一下你現在的精神圖景。”

“不急，你先探查，我等你。”淩季的另一只手探進他的衣服裏，貼着皮膚慢慢往上摸去。

顧時被他逼得被迫釋放出精神觸梢，淩季也并沒有錯過這個機會，主動地湊上去。

他們很默契，精神觸梢碰到的一瞬間，便建立了連接。

“你不要再放那些觸手了。”顧時在最後一刻附在他耳邊道，他實在不想再經歷不得已的事情了。

“……好。”

進入淩季精神圖景，他先看到了一顆紫色的水晶，水晶旁邊是一只大熊貓正安安靜靜坐在地上玩腳丫子，看到顧時出現，它樂呵呵地扭着屁股朝顧時奔來。

可它忘記了自己的體型有多大，顧時被他撞到在地，玄冥覺得有意思，每次當顧時站起來，玄冥就用爪子輕輕撥弄他，又把他推地上。

“你再鬧？”顧時瞪了他一眼，玄冥委屈巴巴地低下頭，變老實了。

顧時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四周打量了一番。

這裏比上次他進入時要好了不少，一些明顯的裂痕也已經愈合，只留下淡淡的傷疤，不過随着時間的推移，也會慢慢消失。

只剩下幾條很淺的裂痕，顧時立刻着手修複，而在修複過程中遇到了個別攻擊。

應該是察覺到外人侵入而激發的本能防衛，但得益于進入前打得一支向導素的加持，顧時輕而易舉地就解決了這些阻礙。

幸好，他最擔心的精神力不穩定的現象并沒有出現，或許是因為淩季本身對他的向導素具有強大的依賴，所以很放心的允許他進入。

修複完這些裂痕，顧時坐在地上閉眼睛休息。突然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在顧時身邊停下。

“你來了？”顧時不用睜開眼睛就知道來人是誰。

“嗯，來了。”

“你倒是信守承諾，沒放那些觸手。”顧時坐起身來，玄冥也湊過來，趴在他身邊腳托着下巴看他。

淩季緊挨着他坐下，“那次是見你進來，我太高興了，一時沒控制住自己。”

“照這麽說，這次你不高興了？”

“才不是呢。”淩季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怕吓到你，你一生氣就不再進來了，那我可是得不償失呢，所以只能盡力再盡力些忍耐。”

顧時笑道，“那你耐力還算不錯嘛小夥子？”

“你試一次不就知道了？”淩季撩着他的頭發，故意壓低聲音道。

顧時一怔，瞬間臉紅，“你從哪兒學來的這種話，還有，不許用氣泡音，油死了。”他小聲地嗔道，哪怕旁邊只是一只大熊貓，他也不想讓它聽到。

淩季并不介意，他牽起顧時的手，“我的精神水晶，你應該看到了吧？”

他并沒有隐藏，而是早早的就擺了出來。

尋常哨兵是絕不會把精神水晶放在最顯眼的地方，因為那是支撐他們精神力的能量來源，一般會埋藏得極深，如果沒有哨兵的允許，就算向導發現了也無法靠近一步。

顧時點點頭，“看到了。”

“要試試嗎？”淩季盯着他的眼睛問道。

顧時猶豫了，雖然他已經想好遲早會有這麽一天，可當這一天真正來到，他還是擔心。

他擔心淩季有朝一日會後悔，他也不想用所謂的結合來束縛住淩季，更不想讓其他人抓到這致命的把柄。

可三個月，真的快到了……他沒有多少時間考慮了。

“你真的想好了嗎？”顧時最後問了他一遍。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淩季反問道，“我自然是百分百願意，但你的顧慮太多了。”

顧時的想法被他輕松道破，“淩季，我……”

淩季卻打斷他的話，“我想過很多年，後來終于想明白了，因為你的出現，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或許我就是依附于你而生的，也是因為你我才有勇氣活下去。”

他控制着精神水晶慢慢飄過來，“顧時，握住那顆水晶吧，把它融進你的骨血中，也把我也刻在你的心裏。”

顧時低頭看着那顆水晶，他只需要動動手指，便可以碰到。

他的顧慮确實很多，但他也清楚地看見自己的內心，原來已經住了一個人，他沒有辦法忘記，确如淩季而言，他早已留在了少年的悸動中。

“淩季，閉上眼睛。”他輕聲道。

精神觸梢纏住那顆冰涼的紫水晶，霎那間觸梢表面浮上一層薄薄的冰霜，水晶微微綻放出紫色的光芒，将兩個人緊緊地聯系在一起。

“最後一步了，你還有想說的嗎？”

“……只有一句。”淩季吻住他因為激動和緊張而流下的幾顆淚珠，“我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