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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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瑾被五花大綁在外面，見到顧時安然無恙走出來，他什麽都明白了。

“好計謀啊顧時！”如果眼神是把利刃的話，那麽顧時早已經被他盯得千瘡百孔了。

顧時居高臨下看着他，“但凡你再耐心等幾天，或許你的計劃就會成功，可惜你太着急了，也過于自負了。”

羅瑾斜眼瞅着他，“如果沒有阿卡納和淩季，你以為你今天還能活下來嗎？”

顧時淡淡道，“世界上沒有如果，你既然做了這件事，就應該提前想到失敗的後果。”

羅瑾道，“自古成王敗寇，我沒什麽好說的，只是我有一個問題。”

“你說。”

“人在暴怒之下會失去理智，說話也不經斟酌，你真的不介意淩季和你吵架時說的話嗎？我可是全都聽到了，很難聽呢。”

看着淩季的臉色瞬間沉下來，羅瑾滿意極了，顧時很在意世人對向導的态度，而他偏偏就要提起這事，要在顧時心中埋下芥蒂的種子。

他繼續說，“你殺了陶明，傷了許康他哥，你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我太好奇你到底會對淩季做什麽态度了。”

“這和你無關。”顧時的語氣中沒有任何波瀾，似乎并沒有受到他的挑撥離間，“你還是多為自己想想吧，你擅離基地在3隊為非作歹，你以為嚴則還能保得住你？”

羅瑾嗤笑，“許康對我很忠心，只要他什麽都不說，我的罪名也不過是擅離職守，關幾天監獄就出來了，你以為我會怕？”

顧時挑眉，“你當然不會怕，但如果我拿出別的證據，你又該如何應對呢？”

“你說什麽？”羅瑾心裏一驚，他不會是知道了……不，不可能。他藏得很好，只有幾個人知道，顧時絕不可能查出來。

淩季給他看了一份資料，上面是某個電話的通話記錄，“還記得這個日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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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過去太久了，我怎麽能記得？”

“沒關系，正好我這裏還有一份錄音。”淩季拿出一支錄音筆，按下播放鍵，裏面是一段兩個人的對話。

“羅隊長！”

“很抱歉，羅隊有事出去了。”

“他什麽時候回來？”

“……我是羅隊的助手，您要是有急事，我可以幫您轉達。”

“那你立刻通知他，我侄子闖了禍，連累我也被帶去調查，我手上還有不少向導的資料，你們快派人帶走！”

“好，你切記不要多嘴，我們會想辦法保你。”

對話結束了，顧時看着眼前這個面色蒼白的人，若有所思道，“這侄子太不懂事了，自己惹禍就算了，怎麽還連累叔叔呢？”

雖然是雪天，但羅瑾的背後卻已經冒出冷汗，他強裝鎮定，“是啊，可憐那個叔叔了。”

顧時卻道，“你真覺得他可憐？”

“你什麽意思？”

“羅隊長，你是聽覺也下降了嗎，第一句那聲‘羅隊長’，難道你不覺得很熟悉嗎？”

羅瑾直起腰，絲毫不畏懼的對上顧時審視的目光，“我并不熟悉。”

“那好，我幫你回憶一下。”顧時接過那份通話記錄，“根據追查，這通電話是從總塔打到蜂昙基地的，而據我所知，蜂昙裏只有一個姓羅的人吧，還剛巧也是個隊長。”

顧時指給他看報告上的聲音對比值，“現代的高科技确實好用，大概五六分鐘就能分析出是這兩個聲音，比對結果是99.99%，一個是趙平，一個是你的得力助手德青。”

羅瑾早已經汗流浃背，面上卻依舊堅定，“我不知道這件事，這是他們利用我的名字背着我做的。”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顧時擺擺手，一個青色外套的男人被推了過來。

見到羅瑾，男人淚流滿面，“羅隊，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羅瑾震驚，手也跟着止不住的顫抖，他知道顧時已經有了完全的證據，可他不能承認。

“德青，你居然背着我做這樣的事情，趙平罪有應得，你為什麽包庇他？”

德青一懵，他沒想到見到許久沒見的隊長的第一眼，就面臨着這樣的黑鍋，“羅隊，我都是按照您的命令做事的，也是您讓我去偷趙平宿舍的資料，您還說絕不能暴露出來，這些您都忘了嗎？”

羅瑾立刻黑臉。

顧時笑道，“當時趙平打電話的時候我就有所懷疑了，所以阿卡納讓人秘密潛伏在他的教官宿舍旁邊，沒想到居然真的抓住了把柄。”

羅瑾憤憤瞪着他，“你的确是個很難對付的人。”

顧時蹲下來與他平視，“那些檔案上的向導都受到趙東和你其他手下的欺淩，所涉及的向導高達百人，羅瑾，你良心何安？”

羅瑾望着他的目光，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越笑越大聲，最後竟然直接笑趴在地上，“我既然敢做這件事，早就已經摒棄掉了良心，而且你覺得良心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嗎？”

“我來告訴你吧，這個世界最寶貴的東西是能源礦，我們哨兵費盡千辛萬苦甚至舍了生命将礦石帶回來，而你們向導在做什麽？你們在享受！”

“享受我們用命換來的生活，這不公平！尤其是那些什麽都不會的低級向導，沒有任何價值，還不如死了算了。”

他的笑開始變得詭異，眼眸中也閃爍了邪惡的算計，“顧時啊顧時，往外看看吧，你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縱使你抓到了我，你也逃不了他。”

顧時皺眉，“你犯了事，嚴則也難推責任。至于剛才你所說的觀念，我們不妨來打個賭，賭十年後你還活着，我希望你睜開眼睛認真看一看這個世界，看看究竟孰對孰錯。”

……

羅瑾是被拖着離開的，他不說話卻一直在笑，笑聲傳遍了整個特訓區，可人們卻感覺到莫名的一絲寒意。

顧時觀察着剛才許康身上掉下的那支針管，不知名的淺綠色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異常漂亮，“和阿卡納的眼睛顏色一模一樣。”

沒有人回複他。

顧時回頭看了看從進來就一聲不吭把自己埋進被子裏的淩季，被子鼓起了一個尖尖，可身子還在外面。

“你怎麽像只鴕鳥一樣。”顧時把他拽了出來，卻在看見淩季滿臉委屈的樣子時微微一怔，“你怎麽了？”

“……我不認同他們對向導的看法。”淩季垂眸，他悄悄去勾顧時的手，“哨兵和向導應該是相輔相成的，缺一不可。”

顧時想起來羅瑾反問的那句話，他看出來這個離間計，他也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可沒想到淩季卻記住了。

“你是有多不相信我啊？”他嘆了口氣，用另一只手去輕輕撫摸着淩季的發絲，“他那一點小計謀你就沒看出來？”

“我看出來了，可是……”淩季頓了頓，“可那些話真的很難聽，雖然是你寫的臺詞，但我說出來時還是覺得難受。”

自從知道了房間裏有竊聽器後，他們很少再在房間裏說什麽機密的事情。圍為了盡早查出卧底，顧時提議演出吵架的戲來讓他們放松警惕，從而露出馬腳。

淩季面對着顧時，張了張嘴卻怎麽也說不出半句重話。

為了效果逼真，顧時只好親自上場，寫了滿滿一頁罵自己的臺詞，并讓淩季熟讀并有情感的背下來。

淩季看到第一句就打算放棄，“這歪曲事實了，是我求你和我結合的，而且……就算是臺詞，我也不想說你喜歡喻決，這完全不可能的事，我沒有支點，說不出來。”

顧時又改了幾版，但淩季偏偏就是不願意。

最後顧時只好道，“那不然我和喻決真的試試，這樣你就有支點了。”

他作勢要出門，卻還沒走一步就被淩季攔腰圈了回來，“不許去。”

“那你演嗎？”

他清楚的看見淩季狠狠的咬着後槽牙，連帶着太陽穴的青筋也跟着跳了跳，“只要你不去找他，演就演。”

事實證明，淩季的演技不錯。

他去外面找了些玻璃碎片，放在禮物盒裏僞裝成道歉的禮物，回來後倒地上假裝摔杯子的聲音，又把整個屋子弄得亂糟糟的，順勢也找到了藏起來的竊聽器，他看了一眼直接一腳踩碎了。

沒有了竊聽器，羅瑾也就只能全部參考許康的話。而淩季憑借着精湛的演技，也成功騙過了許康，讓他們兩只腳都踏進了陷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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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繼續安撫他，“你是我撿回家的，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最是清楚。将來我們還要面臨更艱巨的困難，我不會懷疑你，但你也要百分之百的信任我，好嗎？”

淩季把頭埋在他的肩窩，半晌才點點頭，“嗯。”

顧時輕輕地拍着他的背，“對了，徐工是不是要回去了，我得準備一些謝禮送給他，如果沒有他的幫忙，我們這場仗怕是很難打下來的。”

淩季卻道，“他已經走了。”

“什麽時候？”

“就剛才，我們進屋的時候，他和我揮手，自己開車走了。”

顧時連忙推開他，“我竟然都不知道，如果我現在去追，應該能……”

“他從不在意這些，不然也不會悄無聲息的先離開。”淩季握住他的手，“徐工和老師是忘年之交，兩人經常在一起喝茶下棋，下次你陪我去拜訪老師吧，或許能見到徐工。”

顧時想了想，“好吧，聽你的。我雖然在總塔待了五年，可還從沒見過孫老一次面，這次可真沾了你的光了。”

淩季笑道，“放心，老師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你這麽肯定啊？”

“當然。”

“為什麽啊？”

“因為你漂亮啊。”

“切，你又敷衍我了。”

“我說的是實話嘛。”

兩人又鬧了一會兒，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槍響。淩季立刻警覺，“你在這等着，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

關押羅瑾的屋子門前圍着一群哨兵，海達爾正維持着紀律。顧時撥開人群往裏走去，只見羅瑾倒在地上，身下一片血泊，旁邊掉落一支槍……

“隊長，羅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