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當鋪

第6章 當鋪

安泰哥從小就力大如牛，據說小小年紀就失手打死過人，最後烏雅老爹不得不再三叮囑，并讓他發誓，在不和人動手。這才被人打傷。

不知道烏雅老爹在地底下有沒有後悔這樣教導兒子。

院子裏的那顆槐樹長得遮天蔽日，把半個小院都擋住了，槐樹也稱鬼樹。沒有人會在家裏種這種樹。但是要不是因為這個院子裏有這棵腰粗的槐樹，這個小院明珠一家還買不下來呢。

不過多虧了它，才讓明珠一家在春天的時候，可以用香噴噴的槐花餅度過早春的饑寒。

院子裏掃的幹幹淨淨的，還撒上了水防止灰塵，看起來清爽整齊。這是安泰哥一大早起來打掃的，廚房裏的水缸也早已經加滿了水，這裏吃水很不方便，要到四個巷子以外的那眼擁有百年歷史的老井裏打水，再搖搖晃晃的灌進廚房裏的那兩個齊胸（明珠的胸部）高的大水缸裏面。

家裏除了安泰哥，沒人能勝任這項工作，這也讓安泰頗覺有興奮，覺得自己也能為這個家付出一份力。更是積極不已。

樹下面有一口缺了口的水缸，裏面幾尾小小的魚苗在水草的間隙裏穿游。魚缸的四周擺着幾盆夾竹桃。讓小院多了一份野趣。

牆角架着幾竿竹子，上面爬滿牽牛花迎着朝陽開放，紅的、紫的、白的、熱鬧不已。下面的看似雜亂卻頗有野趣的山石堆裏還有幾從野茉莉。這個時節，已經有了一簇簇的小花苞，在露水中顫抖着。

小院雖不大，但是捯饬的分外漂亮，整個家就從原本的破爛荒蕪變得熱鬧不已。這是明珠來到後才有的變化。卻也沒有花費一文錢。

破水缸是隔壁王大爺要丢掉的，夾竹桃和野茉莉是安泰帶着明珠去附近的小山坡上挖來的。這時明珠才知道，在這寸土寸金的偌大的京城裏，竟然還有這般野趣的小山坡，裏面雖然沒有野兔狐貍之類的野物，卻有不少山鼠和黃鼠狼。裏面野花野草一大堆。明珠就跟遇到寶山般，跟沒見過世面似的，看到稍微好看點的東西都搬了回來。

而小魚苗是也鄰居王勇王大哥給的，他去河裏撈魚，回來時被明珠看見，趁機騙了幾尾小手指大小的魚苗。因為沒有多少肉，回去本就是給貓貓狗狗消滅的，于是他很痛快的給了明珠。

北屋是正屋，總的有三間，明珠和烏雅太太各一間。中間的是客廳和兼飯廳，但是沒有幾個客人來過。

兩邊有兩排稍矮的屋子，左右各兩間。一邊是安泰的房間與客房，另一邊充作廚房和雜物房。屋後是茅房和柴房，雞舍也在這裏。現在也荒廢了。而昨夜還沒來得及吃的老母雞也被放養在其間。

不一會，額娘就起來了，拄着拐杖顫顫悠悠的走到明珠邊上坐下，随手拿起幾根紅繩子，利落的拴在面前的竹竿上就開始忙碌。翻飛的手指跟她佝偻着的身影顯得特別的突兀。

“額娘怎麽不多睡會？是不是哥哥練武的聲音把你吵醒了？”明珠起身幫額娘到了一杯熱水，擺在邊上的石桌上。然後坐下繼續，手上不停，靈巧的手指翻飛，不一會，一個絡子的簡單雛形就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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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雅太太年輕時不怎麽精通打絡子，但是她刺繡極好，所以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刺繡上，後來因為起不了床，這才辭去幫人刺繡的活計。所以明珠也遺傳了她娘的一身好本事。

早前額娘起不來床時，家裏也是靠明珠的刺繡和絡子營生的。不過因為眼界的限制，會的花樣太少，而且刺繡本就消耗時間和腦子。一番辛苦下來也只能勉強支撐下去。

所以明珠煥然新生之後，突然腦洞大開，心思變的靈巧不已，小腦袋瓜紛紛冒出數不盡的絡子花樣，小手也靈巧的不可思議，看起來根本不像自己的女兒。

不過，烏雅太太想到自己的小時候一開始對刺繡也不太精通，也是後來突然開了竅，這才一切變的順風順手的。看來閨女這也是開了竅呢。

想着，頓時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一腔熱柔的母愛之情，不知不覺的傾注在明珠的身上，看着明珠小小的身影，耳邊聽着安泰吭哧吭哧的喘氣聲，烏雅太太心裏便有萬分的慰安和滿足。不覺的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笑的一臉的褶子。臉上的刻薄也少了不少，顯得溫和了許多。

随手編完手上的絡子，一個靈巧的結尾，又完成了一件。經過一個多月的重複練習，現在明珠閉着眼睛都能編好。是該換些新的花樣了，多換些銀錢，更是有了昨晚那件事。

一會吃了早飯，再開始新的編織花樣吧，教會了額娘之後，我還得出去一下，收拾一下昨晚的爛攤子。想着，明珠走進廚房。

告別了想要尾随的哥哥和額娘。明珠一臉忐忑的來到四九城最繁華的街道。

看着熙熙攘攘的行人，明珠此時真的欲哭無淚，一臉頹靡的在一旁的石階上坐下。腦子裏回想起了昨晚。

昨晚明珠突發奇想的要把銀子受到收藏夾裏。可是剛剛丢進去，自己就跟着昏了過去。

等到大半夜醒來後，明珠呆呆的看着那個淘寶app發呆。

呵呵……我去！這算是因禍得福，還是說雪山加霜。

那熱乎乎的四兩銀子并不是憑空消失掉了的。而是跑到了自己的餘額寶賬戶裏面去了。好事就是：找到了充值的法子。

而最大的壞處就是：尼瑪~~~~馬老大，你給我說出來說清楚，你家銀子和人民幣的兌換率是1:1麽！太黑了吧~~你們在搶錢麽？錯了，你們比搶錢還過分，你們這是在自己印刷鈔票啊~~~~

是的，是的，自己一家辛辛苦苦一個月賺的那四兩銀子，就換來了四塊錢的軟妹幣。苦逼~~~~

想到自己日熬夜熬一個月，就只得到四個包子的錢，前提還必須是小包子，

啊喂~~這是逼人餓死的節奏啊。

明珠流盡了淚，流幹了血，這才不得不面對這個殘忍的現實。

在收藏的包裹裏面翻找了半晌，最後才不得不找出一個稍稍不那麽顯眼的簪子。那個包裹外面寫着“古典長流蘇發簪仿珍珠步搖頭飾古裝發飾古風簪子包郵”字樣的簪子。

喘口氣先，泥煤~~這名字也太長了吧。不就是一個珍珠流蘇簪子麽。這麽裝逼這麽飛的名字搞球啊。

雖說是仿珍珠的，可是這顆珠子做的跟真的一模一樣，明珠手賤的拿刀子刮都沒有刮掉外面那層珍珠色的物質。心裏沾沾自喜。着簪子的材質是仿銀的。一顆大母指甲蓋大小的熒白珍珠鑲嵌在銀簪子的頂頭，然後珍珠的頂端有一個小小的銀環鏈接着簪子的接口處，一個圓環裝的鏈子牽引着六根細長的銀鏈子，鏈子的尾端還點綴着幾顆細小圓潤的珍珠。看起來典雅大方。應該值不少錢。

小手藏在袖子裏，緊緊的握着簪子，手心泌出的汗漬浸濕了簪子。希望老板不要看出簪子不是銀的。明珠深呼吸，邁進了那家不顯眼的當鋪。

當鋪的人從來不欺客，越窮酸說明越是有東西要出手。比起那些尋常人家時不時的拿出一兩件暫時不用的物件來當些銀子周轉，他們更喜歡那些窮酸客人一臉或肉痛或悔恨或內疚而拿出來的傳家之物。

明珠一走進去，眼尖的掌櫃就從小丫頭一臉的忐忑看出是個新手。那一身寒酸卻幹淨整潔的打扮，應該是哪家落魄家族的丫鬟之類的。不過，這種人說不定就是條大魚。

“小丫頭，有什麽東西要當啊？拿過來讓老夫給你掌掌眼。”掌櫃的摸着山羊胡須一臉的惬意。大中午的正有些乏了，不如逗逗小丫頭。看着她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山羊胡心裏頗為暢快。

“爺爺爺，我想換些銀子，幫額娘買藥”明珠怯生生的說道，眼珠子轉來轉去，就是不敢看向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