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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你爹嘆了口氣，只好耐下性子，坐在床榻旁守着你。

你哭了一會兒，眼睛都有些通紅了。他這才補充道：“在哭下去，這臉蛋都要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你只能停下來，氣呼呼看着他。

你最愛臭美了。

他順手把你摟在懷裏，細聲安撫：“哭什麽，爹爹在呢？”你在他懷裏，隔了一會才小聲說：“我怕。”

“怕什麽？”

“剛剛做了個夢，夢到所有人都不要我了。”你輕聲道。

他一怔，良久無奈笑道：“都是夢，不作數的。”

你才聽不進這話，依舊理直氣壯的說：“可是夢很真啊。”

“那你倒是說說看，我們怎麽抛下你了。”你那夫子立在一旁，這會兒聽着有趣，插進來問。

“怕不是你上學時打了學生，小考成績還差，羞的家門都不敢入。”

你被這話一激，從你爹身上爬起，怒視着他：“才不是，我夢見自己考了第一！結果成績出來，考官們都覺得成績有假。”

“任憑我怎麽解釋，都沒人相信……爹爹也不要我了。”

你一邊說，一邊哭，嗓音都有些啞了，含糊着說，“我肯定是爹爹撿來的孩子，長大了就沒人要了。”

你那夫子唇角微抿，聽到最後竟是笑了，說：“沒人要，我便要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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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芳齡三十有三，至今未曾婚嫁，膝下無子，無人看中，怕是只能尋個良家子弟過繼，撫養，享得天倫之樂。”

你聽到前面，嘴角一撇，你才不要臭夫子。

等他說自己“芳齡”“未曾婚嫁”“無人看中”只樂了起來，強調道：“先生是不缺人養的。”

“你面皮好，尋常老婦見了都歡喜，怕些什麽。”

他極為痛心，難得大驚失色，“我便成七旬老漢了？這可真不知道是誇我，還是損我？盛兄，你這小童嘴尖牙利，出去了倒真不知是誰欺負誰！”

你爹說：“孩子玩鬧，勿放在心上。”

他只能摸了摸鼻子，感嘆了句：“我是傻，蠢，獨自摻和你兩父子中間，純屬來受氣的。”

你胡攪蠻纏一通，最後的結果是你得了一周的假。

這一周你享盡了福。想要什麽，就有什麽，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家中人那是萬萬不敢惹你生氣，難過的。

快活似神仙。

等着再次回到學堂時，還有些樂不思蜀。上午的課結束後，你原準備去食堂的，嘗嘗學子的飯和先生的飯有何不同。

不料，半道上卻被人攔下來。

竟是那姓梁的，長着一副英挺的小白臉樣子，依舊是穿的花蝴蝶似的。一看就是游街走馬，浪蕩人世的好料子。

你本想開口大罵，他卻直接把個東西塞在你懷裏，聲音悶哼：“給你賠禮道歉。”

你只覺什麽東西舔着你手心，低頭一看，竟是一條小狗。那小狗白毛微卷，溫順可愛，藍色眼珠剔透，正伸出舌尖舔舐着你的手。

你剛想說“你才不要他的臭狗。”，擡頭一看人已經跑遠了。內心猶豫再三，終是走到不遠處的亭間，逗了起來。

你家是沒有狗的，甚至連只貓都沒有。

你那月牙兒是個刁慣的性子，鼻子很靈。你身邊有了其他動物的氣味，它總要和你生會氣，鬧騰一番。

更早之前，曾經有人送過溫馴些的寵物，你一個沒注意，那寵物便被它咬死了。

從此以後，你便懶得收留了。

這白毛小狗很聽話，倒不知道是那裏的品種。

你逗弄着，都有些忘卻了吃飯。

待起身時，只見亭間石桌上擺着極佳的菜色，而送來的人正叼着個草杆子，得意地倚靠在亭柱旁。

“玩夠了？”

你頓時拉下臉來，抱起小狗往他身上一放，直接跑路。

你才沒有那麽容易讨好。

小狗，逗逗就行了。拿回家養，你才沒那個閑工夫。

你中途回頭望了下，他顯然被你的舉措驚愕到，抱着那白卷毛小狗傻呆呆的坐在亭中，嘴裏的草杆也耷拉着。

你倒是快快活活去了夫子那裏蹭飯，飯點都過了怕是飯菜都涼了，你才沒那麽傻。

午休小憩時，恰逢他那裏有張小床，你便理直氣壯占了去，安安心心的在散着少許草木香中睡去。

整個下午，又是綿綿不休的念叨。

待到放學，你真是無精打采，出了學校，直接上了馬車。

你本打算等着主角的，漸漸卻阖上了眼。待醒來時，已是途中，不由喊停，問道：“不等三少爺嗎？”

你向來不願意在旁人面前稱他一聲弟弟的。

馬車外的小侍笑着說：“少爺，三少爺在進賢院，那裏有住卧，每旬回家一趟。”

“那前些日子，他每日都回家，都來看我呢！”你撇了撇嘴說。

“少爺你不是摔傷了嗎？”小侍應了聲，解釋說，“老爺昨天可訓斥了三少爺一般，讓他好好讀書。”

好了，你就知道。

定是你那爹爹搞得鬼。算了，這拼命讀書的苦日子便由主角享受去吧。

“鳴鳳。”你軟軟叫了聲。

你剛睡醒，着實有點懶散，這嗓音也軟綿綿的，沒啥力氣。

“少爺。”他微怔，應了聲。

“快進來，陪我讀書。”你打了個哈欠，語調低低的，卻不容拒絕。

他倒也利落，幹脆進了車廂。

你從暗格裏抽出一話本，塞給他，懶懶道：“念吧。”這話本可是你今日從夫子那裏蹭飯時，偷偷摸摸藏起來的。

別看那日那小氣的夫子竟把自己賣不出去的話本給你看。

可實際上，他身邊一堆的存貨。

像是什麽《軟莺啼》《醉鴛緣》《和玉觀音》……你在課間聽學子們讨論的流行，你都找到了。

今日，你拿的便是那本《和玉觀音》，那可真是一本香豔至極的……嘿嘿，你不過翻了一兩頁，就被吸引住了。

暗衛接過，翻了一兩頁，手指微顫。

面色維持平靜，心中卻無比尴尬，只想着何時能來個人治治這位小少爺。

他面不改色念了下去。

你阖着眼，懶洋洋地聽書，聽了十餘分鐘後，罵了句：“你倒真是刁鑽，讓你照着書念，你就給我胡編。”

這不聽話的暗衛竟是完全不照着話本念。

自己瞎編起來。

“唔，你接着編。”罵罵咧咧後，你回味他念得，倒也有幾番滋味，便囑咐說。

暗衛沉默。

回了家，你趕緊洗了個澡，收拾的幹幹淨淨，撒了點熏香。

這才敢去瞧你的月牙兒，前段時間由于不能下地，許久沒見它了，你有點想念。

第二日，你接着去上課。

這次，你卻是差點兒和那姓梁的打起來。

按照座位，你離他是有點兒遠的，不料想他竟是和個學子換了，到了你右邊的位置。

你對他是兩看生厭，半點兒眼神也不想給他。

他整個上午便沒個罷休，隔段時間就往你這邊瞅一眼，甚至還傳了個紙條兒，上面幾行醜字。

那狗你還要嗎？

呸。

你暗道：誰要他的……狗。你本想開罵的，不過，想到那乖順的狗是無辜的，便洩了氣。

人有罪。

狗無罪。

萬一他氣上頭了，把狗丢了，你日後怕是見不到了，倒也不好。這般想着，你便寫下四字，傳了過去。

你先養着。

當然，這字也是歪歪扭扭的，沒個正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