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砸傷

砸傷

于濁僅以為事情到此為止,沒想到隔天足球課導致事件走向完全失控。

每周三第四節課,(6)班和(7)班會一起上足球課,沒和姜劣同桌時于濁僅還偷樂總算有機會見面。

幾日寒風凜雪後,足球場布滿暖陽,兩個班的學生都到足球場下的體育館更衣室更換黑白休閑運動校服。

于濁僅下課就松開姜劣的手去找申溯,完全把昨晚對方的吃醋樣抛到腦後。

而申溯昨天被于濁僅一頓反向教訓後也一改對姜劣的畏懼,繼續坦然地搭于濁僅的肩。

兩好哥們說說笑笑朝前走,姜劣單手揣兜走在身後上臺階,臉可不謂不黑。

而在看到足球場入口處的校足球隊長鄒卓沿時,眸色又沉了幾分。

上課鈴響,兩個班按高矮順序合成大班,站位随意,橫豎整齊。

“今天秦老師請假,足球課暫由我來代,請大家多多擔待。”

鄒卓沿笑得陽光帥氣,那股運動員特有的自信能給人不少好感,大家都對他的執教喜出望外。

只有于濁僅臉色漸沉。

鄒卓沿:“現在請各小組散開,每人颠球30個,提前完成的小組可以進行小型對決賽。”

申溯興致很高,足球課一直是他的最愛。而只要是他領隊,小組鬥志就會拔高,這次他們組也毫無例外率先完成任務,緊接着是姜劣所在小組,他被鄒卓沿欽定為組長,于濁僅不知道鄒卓沿是不是故意的,只看到那些平日愛偷懶的組員都為完成颠球而奮力,生怕姜劣會把他們怎麽樣。

于濁僅看着姜劣,毫不顧忌其他人察覺到了。

暖陽下姜劣的淺灰發色更加顯眼,運動服拉鏈拉到頂,整個人慵懶地沐浴在陽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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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走過去和他并肩,很想,非常想。

小組任務完成後姜劣舉手,“申請休息。”

鄒卓沿忙上前詢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姜劣淡淡說了句只是想休息,鄒卓沿也就由他去,不過沒下課不準離開足球場。

姜劣嗯了聲,走到足球場左側球門斜對面,拉開運動服拉鏈坐下,當個沉默的觀衆。

于濁僅視線一直粘着他,連被駱沂婷發現都毫無察覺,姜劣則捕捉到了駱沂婷的視線。

“還得等多久呢?”申溯低聲抱怨,姜劣的缺席導致對方小組人數不夠。

于濁僅眸色一沉。

鄒卓沿笑着跟他說:“不是還有我嗎?”

申溯樂開花,“歡迎,非常歡迎!”

申溯小時候腳受過傷,此後和校足球隊無緣,所以他很羨慕鄒卓沿,也佩服他的超高球技。

有了鄒卓沿的加入,兩個小組開始激烈對賽。

全部女生和餘下的男生自覺颠好球後都盤腿坐在場外正中觀看比賽。

與姜劣隔得遠。

學生球技參差不齊,一組由申溯和于濁僅帶動總是慢半拍的隊友,二組鄒卓沿和隊友實力差距過大,需要大吼戰術部署。

觀看的學生笑倒一片,“如果我是鄒隊長,還是找塊陰涼地休息比較好,一時半會兒要帶扶不起的阿鬥飛升,簡直比登天還難。”

“鄒卓沿這樣都不生氣簡直暖男無疑了!”

“不愧是校隊門面中的脾氣門面!”

……

姜劣把這些都聽進去了,只掃了一眼場上耐心指導的鄒卓沿,然後視線落在于濁僅身上。

他肆意地奔跑,飛揚的黑發在陽光裏柔和。

他那麽難得。

場上的于濁僅心境卻不同,他注意到了申溯的異樣——他一控球,球的踹向就有意無意指向某個人。

“傳球!傳球!!”

申溯汗流滿面,再次帶球,仔細瞄準對方球門。

于濁僅注意他的腳,果不其然,轉向了!

他想來一出聲東擊西!

于濁僅估算他準備射球的範圍,順着球的指向看過去,有一名對手在防守,但隔着那人的身後兩米處,是坐在場外的姜劣!

申溯想幹什麽?!

于濁僅猛地從十米開外狂奔過去,申溯在這時腳下使力,球劃過空中高速旋轉,在這種高速下,姜劣是躲不開的。

不可以!

于濁僅覺得有什麽崩塌了……

啊——

随着學生的驚呼,鄒卓沿倒下了。

就在申溯射球前,鄒卓沿也注意到了他運球的轉向,便跑去攔截,本打算用胸口頂球,可突然的昂首讓視線出現剎那漆黑,球便砸到了臉上。

衆人跑近時他已經近乎暈厥,鼻子也被砸歪,大片鮮血從鼻孔留下,染紅了運動校服。

“快送醫務室!”

一人背起他,其他男生也跟着去了醫護室,一部分則想趁此先到食堂吃飯。

離下課只剩五分鐘,兩班班長宣布就地解散。

姜劣從地上站起,朝大家的反方向走回體育館更衣室。于濁僅沒有跟上去,而是把申溯拉到一旁。

“為什麽要這麽做?!”

申溯在發抖,從鄒卓沿倒下那一刻開始的。

于濁僅咬牙:“如果剛剛倒下的是姜劣,你是不是就不會在這裏發抖了?”

申溯擡眼看他,一臉錯愕。

于濁僅臉色極差,“用暴力對付校園霸淩,能得到什麽呢?”

這句話觸動了申溯壓着的開關,“那就任他欺負嗎?!他做什麽都不會被處罰,直接以牙還牙為什麽就不可以!”

于濁僅淡定下來,所有一切已經功虧一篑了,姜劣可以不計較,但鄒卓沿呢?

于濁僅:“你知道嗎,在你和姜劣的關系裏,你才是霸淩者。在他沒有惹你的情況下,你先在大家面前打了他。不管大家情感上有多恨姜劣,理智上也不會違心說他霸淩了你。”

于濁僅說完就回體育館更衣室,眼眶泛紅,他知道這樣是在往申溯的心上戳。可是,他接受不了申溯用這種方式傷害姜劣。

申溯愣在原地,唇色慘白。

陸譯炜聽到了兩人的争吵,但并不打算插手,走過去攬了攬申溯的肩,“在這哭哭唧唧算什麽事?走,去醫務室道歉。”

申溯擡眼看他,“你怎麽不繼續孤立我?”

陸譯炜尴尬撓頭,“昨天你打姜劣的時候,我發自內心覺得你真特麽爺們。沒站出去挺你是怕姜劣報複,但知道你是為了于濁僅後,我動搖了。你可以為了兄弟上刀山下火海,我敬你是條漢子!不就是被孤立、被霸淩嘛,這豆大點事都解決不了,以後還怎麽當國家棟梁?”

申溯看着陸譯炜,故作揶揄:“沒想到你還會安慰人,怪不得有人給你寫情書。”

陸譯炜覺得他哪壺不開提哪壺,“去醫護室了!”

申溯笑:“嗯。”

起初陸譯炜和他們的關系沒那麽鐵,只能算是同班同學,直到高二當上了體育委員,在一次體育課上幫助了于濁僅。

那天男生單杠體測,于濁僅最後一個,其他人都去打籃球去了,只有陸譯炜在一旁計數。

因為前一天舞蹈特訓傷到肋骨,本應該說明身體狀況棄考,可棄考就是零分,這樣期末成績肯定不是年級第二。那時又在追求姜劣,所以忍痛做到自己滿意的個數後,他從單杠上掉了下來,大家都沒怎麽在意繼續各玩各的,連申溯也是。

他疼得頭腦眩暈,但看清楚了不遠處坐着的姜劣,似乎也在看自己,想到這,于濁僅竟笑了。

陸譯炜看着于濁僅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蹲到他面前幫他把衣擺往下扯了扯,遮住了那截腰,以及腰上的繃帶,才說:“這麽疼還笑得出來啊?”

于濁僅擡眼看他,“可能得麻煩你偷偷帶我去一下醫護室了。”

陸譯炜輕易就把他背了起來。

後來申溯在醫護室反省身為好友的失職,然後莫名其妙炮轟陸譯炜,說憑什麽搶他該做的事。如果不是病號于濁僅的阻攔,兩人肯定已經大打出手。

于是三人就這樣熟絡起來了。

·

于濁僅到更衣室時姜劣已經換好衣服,不過運動校服還放在衣筐子裏。

他在等于濁僅。

見于濁僅進來後愣愣的,姜劣走過去反鎖門把人拉近,偏涼的指腹抹去對方額上的冷汗。

于濁僅睫毛翕動。

姜劣疼惜地把他攬進懷裏。

于濁僅回神就要推開,“衣服汗濕了。”

姜劣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擡起下颌深吻了幾秒,“我不嫌棄。但如果你介意,我會尊重你。”

于濁僅鼻尖泛酸,捧着他的臉親吻,姜劣溫柔地回應,手輕輕拍撫他的後背。

好友和姜劣,他還是無法讓他們平衡,既然如此,那就該努力抓住能夠抓得住的。

他突然想做點什麽,狎昵着:“姜劣,姜劣……”

吻向姜劣的頸側,吮吻對方細膩的肌膚,手不老實地從襯衫衣擺探進去。

姜劣笑着按住他的手,“得回去,公交還在等。”

于濁僅這才緩過神,避開視線,“對不起。”

姜劣低頭湊過去和他對視,“你說什麽?”

于濁僅不解,道歉有什麽問題嗎?

自己一急就自作主張想要他,這是不對的,感情應該是尊重,這種事情也應該一起商讨。

見于濁僅疑惑得可愛,姜劣湊到他的耳側,“雖然我說過下次你想怎麽要都可以,但我們還是得注意一下場合親愛的。”

沒想到他的關注點在這?

于濁僅耳廓泛紅,錯開人進隔間反鎖。

門上挂出運動校服,姜劣拿走,和自己的放進洗衣機,五分鐘全自動清洗。

于濁僅換好衣服出來,坐到姜劣旁邊等衣服清洗完畢,“鄒卓沿會有事嗎?”

“不會。”姜劣篤定地說,“足球不足以讓體魄健康的他傷得多重。”

有了姜劣這話,于濁僅覺得心安。

他知道姜劣很熟悉各種傷病,像個醫學天才。

滾筒不停轉動,更衣室很安靜,靜得可以聽到外面女生們離開的議論聲:

“剛才申溯那球是想砸姜劣吧?”

“我也是這麽想的,這得多大仇多大恨啊!”

“真搞不懂他們……不過源頭還是于濁僅,如果不是他走路不長眼惹了姜劣,這後續就不會有啊。”

“确實是這樣,這事簡直像蝴蝶效應。”

………

聲音遠去,更衣室裏的兩人已經吻得難舍難分,他們選擇以這樣的方式解決暫時不可能化解的矛盾。

于濁僅被姜劣壓着往後傾身,可不管不顧地雙手捧着姜劣的臉回吻,姜劣右手撐在他身後的長椅穩住彼此,左手攬着他的後腦勺和自己唇齒相依。

可能是于濁僅的低吟,姜劣不滿足于吮吻他的側頸,流連鎖骨後繼續往下。

于濁僅低喘着抓住淺灰發示意他停下,腦海突然浮現一個念頭:“姜劣?你是不是想要我……”

姜劣吻回他的嘴角,只是柔笑。

于濁僅頓時想找塊豆腐撞死,雖然自己在上在下都可以,但以為姜劣願意在下就是自己的不對了。

“如果下次,我……我都可以。”

滴!滴!滴——

洗衣完畢,姜劣啄了一下他的唇角:“知道了。”

于濁僅迅速轉身去晾衣服,回身剎那,姜劣捧着他的臉吻住他的眉間,“我在車上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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