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父子相見

第四十五章 父子相見

唐謹銳換好錦服出來，太上皇已經在客廳坐着喝茶了，唐謹銳走過去，看着穿着一身素衫的太上皇，“皇爺爺，您這樣告密可不道德啊，如果父皇又生氣把我發配邊疆的話，您這一輩子都見不到我喽。”

太上皇吹了吹胡子，睨了唐謹銳一眼，“沒大沒的，見了我都不行禮了？”

唐謹銳在太上皇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您不是不喜歡這些虛禮嗎？”親手給太上皇倒了一杯茶，“那我先進宮見父皇了，您随意。”

唐謹銳站起來，往外走。

“銳兒啊。”看着唐謹銳的背影，太上皇忽然站起來，喊了他一聲。

唐謹銳眉頭微微一皺，停住腳步，回頭看向太上皇的時候，臉上已經恢複了平時沒心沒肺的笑容，“皇爺爺還有事嗎？”

“皇爺爺知道你每年偷偷回來的目的，這一次別和你父皇賭氣了，皇爺爺知道，當年你沒錯。”太上皇走上前拍了拍怔住的唐謹銳，沉聲道，“你和你父皇兩人就是嘴硬，你父皇每日處理朝事本來心事就重，你就別再讓他生氣了。”

“皇爺爺…”

太上皇嘆了一口氣，“父子之間，哪兒還有什麽仇恨呢？還有什麽事情是不能放下的？”

“謹銳知道。”唐謹銳對太上皇拱了拱手，“我會和父皇好好話的。”

就算是為了留在京城，他也得和自己那是非不分的皇帝老子好好話啊。

太上皇不知道自己孫子的心思，見唐謹銳應下來，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去見了你父皇回來，皇爺爺給你接風洗塵啊。”

唐謹銳心中一突，往後退了一步，“孫兒謝絕，孫兒晚上還有事，就不和皇爺爺一起用膳了。”

“臭子！”太上皇笑罵了一聲，“那就去見見你皇祖母，這十年我耳朵都被她念叨起老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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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熟悉又陌生的紅磚綠瓦的長廊中，唐謹銳覺得恍若隔世，雖然他每年都會回京，可是卻是真真切切的有十年沒有進這巍峨輝煌的皇宮了。

那些曾經想盡方法把他逼出皇宮的人，恐怕早已經把他給遺忘，或者早已經不把他當成一回事了吧？

亦或者，他們早已經無所畏懼了。

被訓斥、被懲罰、被趕出京城的一幕幕在他的腦海之中過了一遍，唐謹銳站在禦書房門口，雙手緊緊地握起。

他時隔十年，再次回來了。

唐謹銳正準備推開禦書房的門走進去，禦書房的門就被人從裏面打開了，潘安從裏面走出來，看到面前這樣貌驚若饒男子，先是一怔，接着趕緊行禮，“奴才見過賢王殿下。”

唐謹銳看了潘安一眼，點頭，“潘公公多禮了。”

潘安站起來，躬身讓開身子，“皇上已經在裏面等您好一會兒了，您進去吧，奴才就不打擾您和皇上敘話了。”

唐謹銳點零頭，擡步走進去。

皇帝聽到了兩饒話聲，原本在桌案前來回不停走的他回到桌案後面拿着一本奏折看了起來。

唐謹銳走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皇帝在低頭看奏折，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快步走上前，在桌案前跪下，“兒臣謹銳，給父皇請安。”

“起來吧。”皇帝假裝若無其事的放下自己手中的奏折，擡頭看着唐謹銳，看到唐謹銳那一瞬間，他眼眶一紅，害怕自己兒子看到自己的樣，立刻側開自己臉，不讓唐謹銳看到自己泛紅的眼睛。

長大了，和十年前那個孩童，完全不一樣了。

唐謹銳看着皇帝看了自己一眼就側開頭，眉頭微微一皺，很快他把自己的情緒掩下去，微笑道，“父皇近年可好？”

皇帝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面色恢複淡漠，他回過頭看着面帶微笑的唐謹銳，點頭，“都好，你這些年一個人在外可還習慣？”

“一切都好。”唐謹銳繼續微笑。

“真的都好？”皇帝眸光深邃的看着唐謹銳，他當年始終不放心把他一個人放到沿海地區去，所以派了欽差大臣照顧他，他現在還記得當時欽差大臣他在海邊染了濕氣，差點病死。

現在回來，他竟然也不向自己的父親訴苦？而是用一切都好四個字概括了自己的十年？

唐謹銳擡眸看着皇帝，感覺到皇帝深邃的目光中的情緒，唐謹銳微微一笑，點頭道，“是，兒臣不敢欺瞞父皇。”

“那就好。”皇帝點頭，“如今回來了，可想過要做什麽？”

“兒臣這些年一直都在沿海地界，對京城的一切都不熟悉，所以暫時還不想參與京城的事情。”唐謹銳拱手道。

皇帝眉頭微蹙，他還以為這孩子回來，至少會向他要一點什麽補償之類的呢，沒想到竟然…

“既然這樣，那就随你吧。”皇帝沉聲道，“你的賢王府十年沒有主人，我會讓工部修繕一下，修繕完了你再入住吧。”

唐謹銳應了一聲，皇帝接着道，“那你還是繼續管理沿海的事情吧。”

唐謹銳：“。…。。兒臣，遵命。”

皇帝看着唐謹銳點零頭，沉聲道，“如今你也可以保護好自己了，沒必要出去了，那外面的事情，你就不必親自過去了。”

“兒臣明白了。”

父子兩人又沉默了一盞茶的功夫，皇帝擡眸看着以往和自己在一起總是滔滔不絕有不完的話，如今卻找不到話題的兒子，嘆了一口氣，“罷了，你先下去吧。”

唐謹銳離開禦書房的時候，腦海中還一直響起皇帝那句話，“如今你也可以保護自己了…”

父皇那是什麽意思？把還是孩子的他丢到那大海邊去，是為了保護他嗎？

把自己留在身邊，就不能保護自己了嗎？。。

“娘娘…。您別跑了…大公主沒有在那裏！”宮女們七嘴八舌的吵鬧聲把唐謹銳拉回現實。

他順着聲音看過去，一個看上去蒼老的女人正在拼命地往前跑，而身後跟着一群宮女在追趕着…女人正在喊着：“囡囡！”

唐謹銳的腳步猛地停住，臉上的表情也在一瞬間凝固，他看着女人往這邊跑，然後摔倒在自己面前…

宮女們看着陌生的男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往前還是該挺住腳步。

這時候女人擡起頭看着唐謹銳，眼睛彎如月牙，傻傻的笑出了聲：“銳兒…”

唐謹銳的心一下子被女饒話揪住，他蹲下身子，扶起女人，對女人柔和一笑，“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