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四舍五入

四舍五入

葉舒怎麽也沒想到在這種雙方都劍拔弩張的時候，作為當事人的齊臨還在想自己是不是當着大人的面給他表白？

有病吧！

齊臨心裏面隐隐有些期待，但是這種話确實不适合在這裏說，齊臨緊了緊手，微微低着頭側過身在葉舒耳邊輕聲細語：“有什麽話出去了說。”

葉舒：………我能有什麽話？

齊振看見兩個人親密無間，不知又從哪冒出來一股無名火，本來腦海裏明夕的模糊的影子也變得清晰起來。

明夕，齊臨和齊景的媽媽，齊振的結發妻。

“你們倆給我分開！”齊振發威，兩個靠在一起的人沒反應，倒是後面的周虞吓了一跳。

“叔別這麽兇嘛，孩子都叛逆，你越兇孩子越不聽話……”周虞的口氣就跟他媽一樣，每次他爸一吼他他媽就就用這話來勸他，別說，對周虞他爸還挺管用。

可是現在面對的是齊振啊，成功人士，大企業家，跟周虞他爸能一樣嗎？

齊振一個眼神看過來，周虞吓得立刻閉了嘴。

“齊臨今天你不回也得回，這個地方你能學到什麽，當初我把你扔過來就是讓你好好反省，現在那邊事情解決了，你也得給我回去！”齊振現在齊臨面前，那逼人的氣勢讓葉舒都有些不舒服。

齊臨拉着葉舒的手，不退反進，跟齊振正面剛。

“我就是不回去，凍結我卡怎麽了，別以為沒有你我就活不了，正好，我可以如你所願離開家不煩你，讓你彌補一下我和我媽，如果你當初放她走，可能我們現在也不會這樣，針鋒相對！”

齊振突然坐下，像一尊大石像巋然不動，冷若冰霜，先前因為提起明夕而露出的一點點動容此刻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數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齊臨從小就在這種恨意中生活，他不明白，明明是他對不起明夕，為什麽要把恨加在自己身上，明明同樣是明夕生的，對待齊景和自己就是那麽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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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如果你不跟我回去，我斷絕你的一切經濟來源，出了什麽事我也不會幫你，你愛待哪待哪，要死之前通知我一聲我來給你收屍。”齊振慢慢的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

齊臨答應下來，他早就想離開了，現在真是，得償所願。

周虞有些不可置信，這層關系怎麽能說斷就斷呢，為人父為人子都不應該這樣，不過他也聽出來其中也有緣由，就算勸也沒用。

葉舒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齊臨的肩，像是示意他不要難過。齊臨轉過身來緊緊的抱着他，悶聲道：“沒事，我不難過，屁大點兒事兒啊！”

黑衣人随着齊振而去，臨出門時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看抱着葉舒的齊臨，抿了抿嘴。

明夕，你聽見了？是他自己要走的。

似乎是一場笑話，可是齊臨知道，齊振也明白，這不是一個笑話，他是在認真的，拼了命的想走出那個牢籠。

“葉舒，從今以後，我自由了。”他有手有腳成績也好，餓不死也能有的穿，離開了那個家，他無比自由。

“明天有空嗎，能陪我回去一趟嗎？”

葉舒任由齊臨抱着，盡管他嘴上說着不難受，自由了，可是他也是個有心的人，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突如其來沒有防備，推開了他，可能站都站不穩。

明天星期天，還有時間，如果要占晚自習請個假就好了。

葉舒道：“有空，我陪你。”

其實在葉舒的記憶裏，能這麽抱着他，把全部重量都壓給他，這樣相信他的人，只有齊臨一個。

三個人走出門，服務員趕緊攔了上來，“幾位，還沒結賬。”

齊臨葉舒周虞：………

這個老頭子不結帳，他是故意的吧！

周虞黑着臉幫忙結了賬，葉舒說以後還他，他手裏沒這麽多，而齊臨決定明天去把錢給要回來！

葉舒身上到處都是傷，周虞先帶着他們倆去醫院處理了一下，之後才回去。

“齊臨，我身上這麽多傷，回去了不好解釋，要不我今晚先住你那？”快走到籃球場了，葉舒突然停下來，周虞眯着眼睛看他，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麽藥，葉舒打架是家常便飯，不過身上這麽多傷也是頭一回，可是這樣葉建安也是見怪不怪的啊，至于回去還要解釋？

周虞知道，只要葉舒成績好不給他丢臉，背地裏只要不殺人放火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況且葉舒以前的校霸名頭可是學校公認的，就連好多老師都不敢惹他。

齊臨突然聽到葉舒這話有些不自在，他當初來的時候租房子為了圖方便就随便找了一個，就一個我是一個客廳一個洗手間，其他的基本上都是沒有的。

讓他糾結的是，就一個卧室一張床，難道要睡一起？

從小到大他都沒和別人睡過。

“我就一張床。”齊臨實話實說。

葉舒滿不在意，“一張床就一張床，怎麽了小同桌，你還沒和別人睡過？”

“你這話怎麽說呢，什麽睡過沒睡過的。”齊臨在葉舒頭上呼嚕一巴掌，發絲在手心裏略過，柔軟順滑，撓的手心癢癢的，心尖兒也跟着癢。

“你就說收不收留我吧小同桌！”葉舒的臉還是腫着，此刻他蹲下來不走，臉上似笑非笑又認真的表情，讓齊臨生出一種不忍。

“行行行，不過你可別嫌棄，我那地方小。”齊臨擺擺手把葉舒扶起來，至于周虞，他已經是個透明人了。

周虞目送兩人走遠然後自己回家，他心裏總覺得不太對勁，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勁。回到家周虞看見在院子裏打鬧的貓狗，隐隐抓住了頭緒。

好像……最近葉哥變騷了？

他以前會主動去別人家裏？不會？他以前會為了別人讓自己挨打？也不會！他以前會犧牲自己玩的時間去陪一個大男人？更不會！

別說男生了，女生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可能齊臨一早就做了要一個人獨立的準備，租的房子也沒有多好，不過整棟樓整體還算幹淨，齊臨的房子在四樓，葉舒腿上有傷，齊臨二話不說就背起葉舒爬樓。

葉舒不用自己走路，樂得清閑。

“喏，到了。”葉舒被放下來，看了看402牌子，齊臨拿出鑰匙開門，鑰匙圈上就這麽一把鑰匙，孤零零的，看來齊臨在家裏都沒鑰匙。

或許他根本用不着，那個家就沒有可以上鎖的地方，畢竟那裏都是那個叫齊振的人的。

“進來吧。”齊臨進了門給葉舒讓路，開了燈讓房間瞬間亮堂了。

“卧.槽，齊振我$@…～*”齊臨一進門就把自己老爸一通罵，葉舒不明所以，探了頭一看，算明白了。

齊振把齊臨家搬了。

葉舒進來四處瞧了瞧，“你現在這裏了寬敞了，想怎麽滾就怎麽滾。”葉舒一揶揄齊臨就覺得無地自容，他也沒想到齊振居然搬空了這裏，搞得他現在連招待的東西都沒有。

齊臨上翻下翻，終于找到了齊振沒有翻走的一些東西，還都是有用的，估計是覺得齊臨從沒不會用這些，才沒有搬走。齊臨用熱水壺燒了開水，端着水進來遞給葉舒：“喝杯水。”

葉舒将所有空間盡收眼底，端着水杯對齊臨晃了晃，“這是你的杯子？”

齊臨突然不自在，以為是葉舒不想用這個杯子喝水，趕緊解釋道：“我一個人住，就這一個杯子，你先喝吧，等會我去附近超市在買些東西。”

葉舒沒說什麽，低頭喝了一口水，酒窩淺淺的，将喝過的水杯還給齊臨，“你說這四舍五入，我們算不算接吻了？”

齊臨身體一僵，特別局促，跟唐肅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覺得這些玩笑就沒什麽，他還能反怼回去，可是一到了葉舒這裏，他就說不出來那些話。

可是他已經在葉舒面前局促過很多次了，這一次，一定要扳回來一局。

齊臨将水杯放在桌上，自己坐下來含情脈脈挑起葉舒的下巴，學着言情小說裏的邪魅一笑，“那再四舍五入，我們是不是算睡過了？”

葉舒繃着臉，齊臨看不出他是什麽情緒，不過這沒表情，似乎是不太好的征兆。

“噗哈哈哈……”正當齊臨準備道歉的時候，葉舒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啥這麽好笑呢？”

“你不知道你剛剛那個笑，視死如歸你知道嗎，活生生像我要刮了你似的，我很可怕？”葉舒打掉齊臨勾住自己下巴的手，笑彎了的眼睛如勾人的利器，将齊臨的目光緊緊的勾住了。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笑得這樣的單純，這樣的勾人。

“你不可怕，你很可愛，笑起來的時候，小虎牙很可愛，酒窩很可愛，眼睛也很可愛，總之，那裏都可愛……”

齊臨不自覺的說了這麽一段話，一說出口他就覺得周遭的氣溫低了八度，葉舒的眼睛恢複了正常，死死地盯着齊臨。

齊臨預感自己要被攻擊了，趕緊一撲撲到葉舒身上，将自己的臉埋在他小腹上，雙手攬着他的腰，開始嗚嗚嗚的哭，“葉舒，我想我媽了。”

葉舒一愣，臉色立即柔和了下來，心想自己本來就是來陪他的，免得他難過，現在想想剛剛那個臉色真的不太好，可是他也特別讨厭別人說他可愛。

齊臨的肩膀一顫一顫的，在葉舒懷裏笑，看來葉舒還是特別心軟，這麽一說他就乖乖聽話了。

以為齊臨真的在哭的葉舒終于想起來一個事。

“對了小同桌，在咖啡店的時候你以為我要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