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醫院看看

醫院走廊, 董壹背着書包走在前面, 柴思瑤跟随在後，目光裏隐隐着淚珠。

兩人路上并沒有說什麽話, 簡直是無話可說。

柴思瑤抽了口氣，緊跟其後

董壹歪頭看了眼病房。

薛藤靠着床頭，手指剛換了藥，包的跟個蘿蔔，百無聊賴的折紙鶴，一早上也不知道怎麽度過來的，床頭桌上堆積了很多漂亮的千紙鶴。

她收回視線，看向柴思瑤輕聲說：“你進去吧。”

“謝謝你……”柴思瑤點頭走進了病房。

董壹垂下眼珠子沒有跟着去, 獨自坐在外面的長椅上, 搓了搓手将溫熱的掌心貼在臉上。

“薛藤。”

“怎麽是你？”薛藤折紙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不爽的蹙着眉頭。

柴思瑤坐在床邊看了眼他的手指, 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你的手……會不會……”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怎麽在這裏？”薛藤将手避開，冷聲問。

她擦了擦眼淚，吸了口氣, 委屈道：“你不要對我這麽兇嘛，其實是董同學帶我來的, 她說你住院了, 不管怎麽說，我是你的前女友, 都該留下來照顧你。”

“她讓你來照顧我？”薛藤嗤笑一聲。舔了下牙槽。

“是呀，要不然我怎麽會知道你住院的事情，還不是她放學時找我說的。”

薛藤陰沉着臉，瞥向桌上折疊的千紙鶴，心裏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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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薛藤，你就讓我留下來……”

“出去！我讓你出去！”他擰眉将桌上的鹽水瓶揮翻，落地嘭的一聲，支離破碎了。

柴思瑤吓得臉色頓變，抽了口冷氣，轉身出去了。

董壹見她出來眼睛還紅着，不免有些憐惜。

她真的很喜歡薛藤吧。

“你還好麽？”董壹走過去，語氣裏帶着幾分關切。

柴思瑤露出笑容，目光閃了下，“我很好，我先走了，他現在發火，你最好讓他獨自一個人靜一靜。”

“我知道了。”

薛藤生氣期間，她也不敢碰釘子，這人像狼一樣逮着她就咬，不敢貿然進去。

心裏不是沒有想過，讓他們兩人獨處一次，敞開心扉和好如初，這樣的情勢好像不理想。

過了半刻，她才放輕腳步走了進去。

床邊玻璃碎了一地淩亂不堪，鹽水兀自流淌到腳邊。

董壹心口一滞，趕緊跑出去從外面拿掃把清理掉。

兩人互相看着別處，目光沒有交集。

董壹将玻璃清理好後，各就各位，才緩步走到床邊。

半晌。

薛藤沉着臉，問：

“董壹，你帶柴思瑤來是什麽意思？”

她頓了下，低聲說：“薛藤，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他黑眸輕擡，凝視着。

“柴思瑤是真的喜歡你，平時有點刁蠻任性，可待你是真心實意，我就是想……”

“想什麽，繼續說。”薛藤抿唇一笑，眼裏笑意漸散，冰冷的眸子緊緊逼視，盯得董壹心驚肉跳。

“你是不是可以考慮下，重新接受她。”

“……”

“你曾經也是喜歡她的，要不然也不會跟她交往，我雖然跟你相處的時間不算久，可我知道你不是随便的人。”董壹溫聲軟語道。

薛藤撇過頭去，諷刺的笑了笑，“董壹，你真的很單純，柴思瑤喜歡我，我就要去喜歡她麽？”

“……”

“那我喜歡你，你是不是該早點接受我？”

董壹搖了搖頭，心裏有點亂，“你不要跟我說這些，我，我不想聽。”

薛藤眸子微擡，沉聲道：“你是不想聽，還是不喜歡我？”

“薛藤……”她目光顫顫，下意識的垂下了頭，不敢去看他生氣的表情。

喜歡，該怎麽形容，所謂的喜歡跟爸爸喜歡媽媽那樣，彼此守護一輩子。

媽媽說過，起初她對爸爸是喜歡，之後是相愛，她出生後，喜歡跟愛全都轉變成了親情，成了他們之間唯一的紐帶。

她不懂，所謂的喜歡是什麽，所謂地愛又是什麽？

這好像不該是她現在考慮的事情……

“你出去吧，我想靜靜。”薛藤一個翻身躺了下來，背對着她一句話也沒留。

董壹看着桌上的千紙鶴，心裏很糟心，酸溜溜的揪着心髒，伸手将他的被子蓋上去，然後服從指令乖乖的離開了。

董壹沒有在醫院逗留，正好有時間回家，董芝沒有再去草原，一直在家裏。

她回去時，正巧碰上董芝做飯，從學校去醫院還沒吃飯，聞到飯菜香，肚子接着咕咕咕的作響。

“壹壹，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快過來吃飯吧。”胡察走出來坐在大廳，打開電視躺在沙發上。

“阿爸，我想讓你幫我買下車票。”

胡察轉過身看她，“你買票做什麽？”

“嗯，我有一次同學聚會，就是想回去看看。”能不能留在家鄉。

後面的話，她不敢說，只低着頭等待胡察的答案。

“好，我過幾天就幫你買車票，不過，回家不要玩太久，記得早點回來。”胡察豪爽的笑了笑。

她笑了笑：“謝謝你，阿爸。”

董壹進了廚房幫董芝準備調料，擡頭看了眼燒菜，想起醫院那孤零零的人，不知道有沒有吃飯呢。

她将打包好的飯盒抱在懷裏，說：

“媽媽，我要去醫院了，過會兒回來，飯菜你們先吃。”

董芝停下手中的湯勺，“你現在去醫院啊，記得早點回來，路上小心！”

“知道啦。”把門關上，焦急的往醫院趕，薛藤生氣了，她心裏卻高興不起來，想到以後或許沒機會再碰面了，萬分珍惜這樣的時光，她搓了搓手一路小跑到醫院住院部。

剛進門便看見薛藤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無比驚訝的睜大，随後在她還沒有到床邊時，走了過去一把将她抱在懷裏。

“……我以為你走了就不來了。”他聲音放緩，悄無聲息的舒了口氣。

“薛藤，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帶來了一些飯菜，坐下來快點吃飯。”她淡淡一笑，沒有手去推他，只好作罷。

薛藤盤腿坐在床上，接過飯盒，拿起勺子挖了口牛肉飯，随後遞給董壹，勾了勾唇：

“你先吃。”

董壹連忙搖頭：“我回去吃，你快點吃吧。”

“你不吃我也不吃。”他直接将勺子遞給董壹，掃過她躲避的眼睛，有點小霸道。

“你別鬧了，我不餓。”她扭開頭。

“董壹，你不聽話。”

“我真的不餓。”

薛藤執意要她先吃上一口，董壹最後無可奈何，只好湊過去吃了，鼓着腮生氣的瞪了瞪他。

這個野蠻人！

“聽胡達說，一十班由你代表整個班級參加校慶晚會，你考慮的怎樣？”

董壹抿着唇，低垂睫毛，困惑道：“我還在想辦法，沒有唱歌的天賦，在那麽多選手裏很難獲勝，我也不會唱歌。”

“有中意的歌曲麽？”薛藤一把将她扳過神來，眼睛灼灼，忽的靠近她的唇。

“你別靠的那麽近，耍流氓……”董壹吓得臉一紅，不滿的拍掉他的手，對方偏偏沒有放過她，只手扯過來，把她摟在銅牆鐵壁似的懷裏。

“你……”她雙手推開硬蹦蹦的胸膛。

“董壹，我喜歡你。”

董壹：……

“自然想這樣靠着你，你要是不開心了，可以告訴我，要是疲憊了，我帶你去散心，但是不要把我推開。”薛藤抱着她低聲開口，睫毛一顫一顫，嘴唇抿成條直線線，像個孩子一樣。

“薛藤，我，我……”胸口慌亂的跳動着。

“我也會擔心害怕，哪天我一不開心，你就真的跑了，頭也不回的離開……”

董壹呼吸一滞，眨了眨眼，身體被他環住似是要揉進他的心裏。

“我會努力讓你喜歡上這裏，喜歡到再也不會想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