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青銅小鼎

青銅小鼎

信老爺子今天做成了一單大買賣，老人家有幾分迷信，雖然守着一個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店鋪。但還是固執的認為今天這一單大生意是潘家祖孫給帶來的。

所以老爺子一定要請潘老頭和潘海洋去吃飯。吃飯的地點就在古玩城附近的一家火鍋店裏面。叫了一些素菜上來也沒喝酒，打開了幾瓶飲料，三個人幹了一杯。

說話的時候，信老爺子收到一條短信，不經意的跟他們兩個透露，“今天這個老華僑還在2樓買了不少字畫，聽說在樓上又買了些東西，只不過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樓上的交易都是保密的。算一算今天撒在古玩城小千萬了。”

有錢人的生活離他們太遠，對這件事兒三個人都沒有深入談下去的興趣。吃完飯之後，兩方人揮手作別，潘海洋才突然間想起來今天來的目的，也是想買一些仿古的金銀首飾好帶到另外一個世界去。

想着明天應該還能再來一趟，所以也沒有那麽着急。

第2天跑出去找一個地方當辦公室，看了一天沒有太滿意的地方，到下午回家之後，看到潘爸爸坐在沙發上擺弄一個青銅香爐。

最重要的是潘爸爸居然帶着一副白手套。

“爸爸，你手裏拿的該不會真的是古董吧。”

“也不想想你爸爸是做什麽研究的……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奇怪，我今天回來之後看見有個報紙包的東西放在咱們家門口，我打開一看，原來是這麽一個東西。剛才拿放大鏡看了一下，這個東西應該是西周時代的祭祀禮器。”

“西周時代的……那挺值錢的呀，怎麽辦？是留在自己家裏還是捐給學校？”

“我想着是捐給學校吧，正好歷史系和我們考古系都能用。但是我這邊心裏有些不踏實，你說誰會把這麽一個貴重玩意兒放在咱們家門口？”

潘媽媽在廚房做着飯，偶爾把頭伸出來，聽他們父子兩個談話。“早點兒把東西送到學校吧，放在家裏面覺得不安全，這個東西比咱們這套房子和家裏面的裝修都值錢。要是讓人家知道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經歷過前幾天的事情，我總覺得現在人心不古……”

潘老頭從衛生間出來，神秘兮兮的跟潘海洋說，“我也說讓你爸爸把這個東西趕快掃地出門，這種玩意兒一般都是從大墓裏面出土的，要麽就是有盜墓賊從墓裏面偷出來的，不管哪一種都不吉利，放在家裏面壞風水。”

潘爸爸哭笑不得，“叔叔，您別這麽說，要說考古……我們也只是從那些随葬的坑裏面把這些東西整理出來的呀。”

“所以說你那工作就是缺了大德的。”

Advertisement

全家人都主張趕快把這個燙手山芋給甩掉，潘爸爸只好拿起電話給學校領導那邊打了一通電話。

“領導的意思是等他們來了再報案，要不然這個東西就進博物館了，落不到學校手裏。”

說完嘆了一口氣，對着這個青銅小鼎愛不釋手的擺弄了起來。“要說起來，我對這個東西真的是特別喜歡，恨不得把它放到家裏面天天把玩。”

潘媽媽把飯菜端出來，讓爺孫幾個去洗手。“你就是放到學校也能天天把玩，別舍不得了，這個東西來得蹊跷，我在心裏面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是心口這裏不停的在跳啊跳啊，感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潘海洋想了想，忍住沒有把幕後推手的事情說出來。？

“你是年紀大到更年期了，心口要是不跳，人還能活着嗎。”潘爸爸洗完手，坐在桌子邊上，動手先給潘老頭盛了一碗粥。

“我還是覺得可惜，算了算了，電話都打過了，這會兒再反悔也沒用了。海洋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爸爸教給你的金有六齊？”

“六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鐘鼎之齊；五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斧斤之齊；四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戈戟之齊；三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大刃之齊;五分其金而錫居二,謂之削殺矢之齊；金錫半，謂之鑒燧之齊。”

這就是青銅器裏面金屬含量的一份歌訣，也就是說鼎這種東西用了六份銅，一份兒錫，剩下的，很多人研究是鉛。

潘爸爸聽了之後特別高興，覺得自己後繼有人。“要是他當初願意去讀研，再接着往上考，我就能把我的衣缽傳給他。”

潘老頭忍不住打擊他，“你有什麽衣缽傳給他，是摸金校尉啊，還是發邱中郎将啊？”

“您就是對我對工作有偏見。”

……

過了一會兒學校的領導來了，提了兩斤水果，來了半屋子的人。海洋和這些人打了個招呼之後就去了古玩城。

1樓大廳裏面仍然是熙熙攘攘，海洋在大廳裏面轉了幾圈，發現有一家賣仿古銀飾符合自己心裏面的要求。

“美女，你跟我說這一種含銀量是多少？”

“有925的，也有999的，如果說是耳飾還有戒指，一般都是925的，要是镯子大部分都是999的。”

“給我看幾款含銀量是999的镯子吧。”

“您是要送給什麽人嗎？如果是年輕女性，我們這邊的您都可以選，如果是上年紀的媽媽輩的女性，就建議你到我們另外一個櫃臺選吧。”

“都來一些，我要的比較多。”

花了幾千塊錢，讓櫃臺裏面的小姑娘幫自己挑選了一下，也沒要什麽包裝袋，直接裝到塑料袋裏面提走了。

等到潘海洋回到家之後，家裏面的客人已經走了。因為時間比較晚，潘老頭已經睡了。客廳裏面只留下潘媽媽還在讀書。

“怎麽才回來？我說你要是不回來，我就給你打電話呢。”

“去了古玩城一趟，路上是走着回來的，您睡吧，我明天起晚一點。”

“那好，我明天不叫你，正好是周末，你也休息一下。”

潘海洋看着媽媽回了房間，自己也趕快回了自己的房間，把所有的镯子扣在自己的手臂上，躺在廣木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在醒來之後，就是在破舊的客棧裏面，外邊的夥計還在不停的拍門。

“客官您醒着嗎？”

“醒了醒了，”潘海洋趕快做起來，只覺得身上叮叮當當的作響，撸開袖子一看，兩只手臂上加起來挂了10多只镯子。“等一下我這邊穿衣服給你開門。”

把镯子藏好了之後，打開門，外邊的夥計送了一盆水進來。“您的早飯是在屋裏吃，還是在外邊兒堂上吃。”

“就在外邊吧，正好我向掌櫃的打聽一些事兒。”

洗了臉到外邊吃飯，把掌櫃的叫到自己的飯桌旁邊坐下。“我手裏有一些家中長輩留下來的銀首飾，想當了之後買一個小院子，您看哪家當鋪給的價錢合适呀？”

“我們小店對面就有一家當鋪，當了銀子出來之後，您來找我，我給您找一個實在的買辦，您別嫌我說話難聽，因為您這是外來人口，聽您口音就不是本地人，要是碰見那種信譽不好的，到時候獅子大張口，非要讓您多出點兒錢不可。”

“多謝多謝，只要人可靠，錢不是問題，等到事成之後，我這邊對掌櫃的也有一份謝禮。”

“好勒，您既然這麽說對這事兒我就上着心呢，您辦事敞亮，這樣吧，您當完東西回來之後來找我，我這邊給您把買辦找來。”

等這一天過去之後，潘海洋在揚州城裏買下了一個小院子，和賣主以及中間的買辦商議，明天到衙門裏面去過戶。交了一筆定金，美滋滋的回到了客棧。

掌櫃的迎接出來，看潘海洋的臉色，就知道事情成了。“您買的是哪裏的院子？”

“說起來也是緣分，你們後門斜對面的那家。”

“哎喲，那可真是個小院子，只有三間房加一個小廚房，我看着您年紀輕輕的，以後要是有了老婆孩子那個院子住不開呀。”

“過一日算一日吧，我手裏也沒有那麽多錢，正想要一個小院子，那個小院子我看着合适，再加上有您這樣熱心的鄰居，今天就決定買下來，明天帶銀子和賣主去過戶。”

“那可真是太好了，等明天事情辦好了，您來我們這邊，我們上一桌酒席，就當是給您接風洗塵了，遠親不如近鄰，以後咱們互相照應。”

兩個人推辭了一會兒，看着天色黑了，這個時候也沒什麽客人，客棧開始上板關燈。潘海洋就等着明天的到來。

第2天的事情辦得也算順利，原因是因為有銀錢開道，衙門裏面的潤筆費掏得比較敞亮。所以辦事的那幾位師爺，動作也比較麻利。

買了院子之後，家裏面的家具賣主是要搬走的，又在客棧裏面住了兩天，掌櫃的讓店裏面的夥計陪着潘海洋去買了一些粗制的家具回來先擺着。看樣子确确實實是有過日子的架勢了。

潘鳳舉回了家，家裏面的管家趕快迎了上來。“姥爺，老家的三爺在揚州城裏面買了一個小院子，看樣子确确實實要待在揚州城，不回去了。您看要不要給二爺那邊寫封信？”

“他們兄弟都是二房的，他們的事情咱們少摻和，要不是因為二弟那事情辦得還算是幹脆利落，少不得我要和他親自掰扯掰扯，你看他做這惡心事，兄長奪了弟弟的妻子……傳出去只能讓人家說咱們家裏面家教不好，到時候我這臉面放在哪兒？”

“要是三爺心裏面記恨的這事兒，到時候胡言亂語怎麽辦？”

“你接着盯着，我總要想一個法子捏着老三的把柄，要不然這小子什麽時候戳出去了，真的是影響姥爺我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