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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淮河橫穿都城, 河水在日光下折射出粼粼波光。數艘畫舫自水中行過,擡眼望去,只見兩岸樓臺高低錯落, 花梁繡柱, 雕金飾玉, 很是華貴。
世族子弟呼朋喚友,錦鞯執酒縱馬出游;酒旗招搖, 有人當垆沽酒,忙于生計;市井小販沿街叫賣, 街市行人摩肩擦踵,嘈雜人聲彙聚, 造就淮河一片繁華盛景。
陳肆帶着衆人穿過樓臺, 走上提前租借好的畫舫, 口中解釋道:“今日是淮河二十四樂坊的樂魁之比,這可是淮都三年才有一次的盛事,一定不能錯過。”
他又道:“我們先去看這選樂魁,再借畫舫游過淮河, 到了淮河下游, 正好去甘泉樓嘗一嘗甘泉釀和燴春糕, 等天黑的時候,從甘泉樓上正好一觀淮河夜景……”
“阿稚, 你看, 那裏就是飛紅臺, 特意為了今日樂魁大比而搭建的。”
順着陳肆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河面憑空架起樓閣, 飛紅臺上以幔紗裝飾,正有女婢來往忙碌, 為即将開始的樂魁大比做周全布置。
陳肆租借來的這條畫舫已足夠大,但河上比其更為華貴的又何止三五,今日樂魁大比實在吸引來了不少世族權貴。加之又逢千秋學宮休沐,不少學宮弟子便也有空前來。
十數少年走上畫舫,遠遠便有人開口道:“四郎,你總算舍得來赴我們的約了!”
這十餘人中,有熟人在當日越氏春宴上出現過,正是從前與陳肆交好的世族子弟。
之前陳肆已經拒絕了他們數次邀約,此番也借這個機會與從前舊友一聚。
林燕燕打量着陳肆,驚訝道:“四郎,你突破三境了?!”
聞言,其餘數名少年男女紛紛圍了上來,再三打量陳肆,終于确定他身上氣息真的已經達到三境知玄。
意識到這一點,在場少年人神情各異,心中不知作何想。
“你竟然真的突破知玄了!”蘇南捶了陳肆肩頭一把,倒是很替他高興。“我們這些人中,總算有第二個突破知玄的了。”
聽了他這話,一旁的三境少年表情卻談不上多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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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常一處玩樂的少年中,關系其實也分親疏遠近。
“陳肆,你在二境圓滿停留了快兩年,怎麽如今突然頓悟,突破了三境?”有人開口問道。
撓了撓頭,陳肆赧然道:“還要多虧了姚前輩指點……”
沒有姚靜深的嚴苛要求,陳肆的修為也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取得突破。
欽天宗姚靜深的名號,在場少年也是聽說過的,哪怕他如今境界跌落,也不會改變他從前是五境大能這一事實。陳肆不僅得他指點,還借此進了千秋學宮,哪怕并未正式成為學宮弟子,也足夠幸運了。
一時間,說不清的複雜意味在各人心中蔓延開,至于究竟有如何想法,唯有他們自己才清楚了。
這些從前與陳肆交好的少年人都與他境況相似,雖然出身世族,但因自身資質等緣由并不受族中重視,對他們也沒有太多期許,哪怕做個走馬鬥鷹,只知吃喝玩樂的纨绔,只要不給族中招禍,便無人在意。
不過如今,陳肆的情況卻好像有了些不同。
“他如今能在千秋學宮修行,同我們卻是大不一樣了……”話裏帶着幾分陰陽怪氣。
“有什麽不一樣,四郎不還是四郎,不還是将我們當朋友?”林燕燕當即回怼道。
蘇南也嬉笑着對陳肆道:“四郎,往後你若成了大能,還要靠你罩着我們了——”
有兩人轉圜圓場,氣氛終于轉回了一開始的融洽,陳肆松了口氣,還道:“今日阿稚難得願意出行,還有欽天幾位同門,我為你們引見一二吧。”
聽他這樣說,事先不曾知道此事的林燕燕幾人不免露出意外之色。
随着陳肆向前,遠遠見了姬瑤等人,一衆少年人都有些拘謹。
陳氏陳稚的名姓,經這些時日,淮都中當是無人不知了。
至于其他人,無論是出身蓬萊的葉望秋,還是不過十五就已知玄的妙嘉,都讓他們倍感壓力。宿子歇和陳雲起修為雖低些許,但一個是商國公子,一個更是傳說中的兇刀大夏龍雀之主,身在千秋學宮,是他們平日不會接觸到的人物。
能入千秋學宮的,只有這些少年最受家族重視的兄姐。
所以陳肆随姚靜深留在千秋學宮修行,哪怕并沒有成為學宮弟子,也足夠讓他們感到豔羨了。
千秋學宮在上虞,就是所有人都向往的修行之地。
見到姬瑤,林燕燕主動上前,向她擡手一禮。雖然得到的回應不過淡淡颔首,林燕燕的開心也溢于言表。
蘇南悄悄在她耳邊問:“你這麽開心,是因為見到了四郎?”
林燕燕對他翻了個白眼,繼續向葉望秋等人行禮。
衆人年紀相仿,縱使初識,随着幾個性情活躍的主動提出話題,氣氛也就熱鬧起來。
這些少年人都是世族出身,若有意交好,自然能做得十分圓滿。
說話間,船工已經開動畫舫,與數艘畫舫先後向飛紅臺而去,兩旁樓臺後退,各色叫賣談笑之聲落在船後。
還未到飛紅臺,便一艘高大樓船自淮河另一面緩緩駛來,樓船旗幟飄揚,其上正是蕭氏族徽。
“是蕭氏的船!”望着這一幕,河上畫舫中有人開口道。
“也不知是蕭氏哪位郎君娘子前來?”身旁同游友人問道。
“定然是那位精于樂理的十三郎君了!”青年答道,“今日選樂魁,蕭氏十三郎最通樂理,整個淮都城也少有人能及,淮河二十四樂坊會請他來做評判也不奇怪。”
蕭禦因雙腿有疾,注定難在修行上有所得,便只能寄情琴樂等閑趣。有蕭氏底蘊支持,又得母親請來名師指點,他雖不過十七,在樂理上的造詣已可稱大家。
見樓船駛來,河上畫舫紛紛避讓,讓其先行。
與陳肆租借的這條畫舫錯身而過,樓船上少年垂眸,對上了姬瑤雙目,正是蕭禦。
他含笑向姬瑤一禮,少年溫和文雅,金相玉質,若非修行無望,他當是淮都最受人追捧的世族君子。
姬瑤淡淡看了蕭禦一眼,未作回應,好在他對此也并未在意。
倒是坐在他身旁的桓少白在注意到姬瑤後,臉上笑意略淡了些許。
見到姬瑤,他便想起越氏春宴上她說過的話。
都說殺人誅心,但想誅心,實在不易。在桓少白看來,姬瑤顯然頗有這樣的天賦,至少她那番話,至今仍令他覺得如鲠在喉。
她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桓少白面無表情地看着姬瑤,她難道不知自己已徹徹底底得罪了趙氏,還敢離開千秋學宮,在這淮都城中行走。
不過這又與他何幹?
“十三,你可清楚趙氏近日動向?”桓少白忽然問道。
蕭禦垂眼看着面前棋盤:“趙氏并無異動,不過淮都城中,有幽泉動了。”
幽泉,人族九州之上最大的刺客組織。
桓少白靜默下來。
樓船越過畫舫,陳肆沒注意到方才一幕,見姬瑤看着樓船,還問道:“阿稚,你在看什麽?”
看什麽?姬瑤收回目光,看着他,漫不經心道:“這艘樓船不錯。”
這艘樓船正是一件高品階的法器,可浮空而行,其內镌刻有各色精妙陣法符文,甚至能抵擋七境修士一擊。
至于價值幾何,這麽說吧,就算陳氏傾家蕩産,也就能勉強買上一艘罷了。
她的語氣很平靜,陳肆額上卻不由滑過一滴汗,緊張地看向她:“阿稚,這可是蕭氏的船……”
她不會想做什麽吧?
姬瑤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麽,終于叫陳肆暫時放下心來。
随着靠近飛紅臺,可以看見前方有數名黑衣修士正禦劍在河面維持秩序。
主動将玉牌交給看守修士,畫舫順利進入了陣法範圍之中。
各色畫舫樓船先後停泊在飛紅臺周圍,這停泊的位置,自是越靠近飛紅臺越好,當然,如此一來,需要花的靈玉也就越多——多到讓陳肆有些肉痛。
好在因為姬瑤的緣故,陳氏之中對他的資源供給比以往多出數倍,陳肆如今才能有這麽多靈玉揮霍。
他感慨地看着占據了最佳位置的樓船,也不知蕭氏花了多少靈玉。
“當然一枚靈玉也不用。”林燕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蕭十三郎得淮河二十四樂坊聯袂所請,前來為他們做評判,怎麽會需要花靈石。”
陳肆承認,他有點酸了。
随着一艘艘畫舫逐漸到齊,眼見時辰将至,飛紅臺上幾名修士對視一眼,齊齊取出幾枚被鑄煉過的靈珠,以靈力灌注,随即高高抛出。
幾枚靈珠随即飛上高空,盤旋着分開,散向不同方位。靈珠之間以幽藍光芒相連,随着光芒愈來愈盛,河面日光為夜幕遮蔽,瞬息之間已經晝夜變幻。
擡頭看去,只見滿天星鬥閃爍,照亮了暗夜,繁星月影投入水面,像是伸手就能将其掬起。
“這幻境之術,用得倒是不錯。”無需片刻,姬瑤便看穿了晝夜改換的究竟,也順便找到了破除幻術的關鍵。
她屈指敲了敲一旁桌案,揚起若有所思的笑。
陳雲起注意到她的神情,默默移開了目光。
應該又有人要倒黴了。
缥缈樂聲想起,只見數名衣袂飄然的男女自不同方向浮空而來,二十四樂坊各着不同服色。
這些樂工并非都是修士,但借法器之故,此時自天邊而來,飄然如仙。
畫舫樓船上原本正高聲談笑的衆人話音一止,今日這樂魁之比,總算是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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