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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六月初八，諸事皆宜。

天還未亮，姚尚靜就被丁香搖了起來，此時姚府早已燈火通明，下人們也開始忙忙碌碌。

與姚府相同情況的還不在少數，今天就是大選的日子了。

洗漱完畢後，姚尚靜換上了姚母早就為她準備好的衣服，這是從千金閣專門請的繡娘，花了整整一個月才做好的。

一切準備就緒，姚尚靜還未來得及認真與父母告別，就被姚母一把推上了馬車，然後拉上了簾子，馬車內是早已準備好的行李和書箱。

“話不多說，等你考上了，自有我們一家見面的時候。”姚母的聲音隔着簾子透了進來。

姚尚靜還未來得及失落，就見簾子又被拉開了，姚母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然後伸手整了整她的衣領：“領子有些歪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手收了回去，簾子又被合上了。

“出發吧。”姚母下令。

馬夫“籲”了一聲，馬兒緩緩起步。

坐在略微晃動的車廂裏，姚尚靜了然一笑。

說什麽領子歪了，她的禮儀可都是滿分，她娘也學會睜眼說瞎話了。

姚府的地理位置不好不壞，離皇城有些距離，但也并不太遠，姚尚靜坐在馬車內昏昏欲睡，還未清醒，就感覺馬車停了下來。

“小姐，已經到了。”外面的馬夫輕喚了一聲。

丁香頓時一個激靈：“小姐，到了，到了！”

從昨天晚上開始，丁香就如受驚了的兔子似的，坐立不安。

姚尚靜點點頭，就當是高考呗，又不是沒考過，更何況她在系統裏已經模拟考過好幾次了。

考試是不許人陪的，姚尚靜背着自己的書箱，墜得她險些一個踉跄，好在這段時間身體素質提高了不少，偶像包袱總算還是保住了。

“小姐！”丁香在旁邊緊張得眼淚汪汪的，“您一定能考上的！丁香會一直為您祈福的。”

姚尚靜理解丁香的心理，往往送考家長都比考生更緊張，所以她輕輕拍了拍丁香的肩，然後歪嘴一笑，龍王附體般傲然道：“你放心，你家小姐我厲害着呢。”

丁香不僅沒放心，反而更擔心了，完了完了，小姐好像又犯病了！

姚尚靜卻不再看她，背起書箱就朝驗身處走去。

與歷朝歷代的後宮選秀不同，景朝的大選真就有點像科舉考試，只不過是低配版。

都是女眷，驗身自然也不會太難堪，書箱裏的東西被幾個嬷嬷翻來覆去查看，連一滴墨點都不放過。

考生們則走進單獨的驗身房，裏面齊刷刷站了七八個人，前後左右将考生圍滿了。

得虧姚尚靜心理素質好，不然看着這麽多人死盯着自己，早就受不了了。

原本她還擔心要塞點銀子啥的給驗身的人，宮鬥劇裏都是這麽演的嘛，現在一看，根本沒這個必要嘛，這麽多人，怎麽給？

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故意的，如果是，那還真是謝謝他了，畢竟姚尚靜昨天晚上肉疼了好久……

“請姑娘寬衣。”為首的嬷嬷板着一張臉道。

姚尚靜聽話的脫衣服，也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感覺，就當是體檢了。

當然衣服不會脫完，畢竟只是筆試，目的就是檢查你有沒有夾帶，等筆試過了才會認認真真再檢查一下身體有沒有問題。

嬷嬷們檢查得很仔細，姚尚靜也靜靜地等，為首的嬷嬷，也就是孫嬷嬷見狀心下滿意，是個沉穩的。

很快，檢查完畢，姚尚靜重新穿好衣服。

孫嬷嬷依舊是那副表情，重複說着那句臺詞：“冒犯姑娘了。”

姚尚靜嘴裏也回着臺詞：“哪裏的話，都是職責所在，辛苦嬷嬷們了。”

很好，姚尚靜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然後走出了驗身房，重新拿回自己的書箱，走向考場。

或許是考慮到大選的對象是未來的後妃，又基本都是官眷，所以考場的環境沒有姚尚靜想象的那麽差，比起科舉的考場那是好太多了。

姚尚靜穿越前喜歡看科舉文，特別喜歡看主角們從無到有一步步爬上高位，雖然她是個鹹魚，但她喜歡看別人卷。

而科舉文裏考場中都會有個讓大家避之不及的臭號，誰要是坐在了臭號旁，那可就倒了大黴了。

姚尚靜之前也擔心過，自己會不會被分到臭號，進來後才發現自己多慮了。

女眷們都是要考儀表的，要是把誰分到臭號旁，那就太不雅了。

所以如廁的地方當然有，但是離得比較遠，考試中如果要如廁，也有專人陪同着去，算是照顧，也是監視。

姚尚靜先把行李放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後等着喊號。

這次報考的人挺多的，姚尚靜心裏粗略估了一下，将近有三千人，這還是已經篩選過一遍了的。

聽起來挺多的，實則放眼整個景國，這個數字已經很少了，與動不動就是幾萬人參加的科舉來比，簡直就是少得可憐。

畢竟這個年代，有能力供養女子讀書的家庭少之又少，就算讀了書，能通過大選考試的就更少了。

就這個數還是被三年前第一次大選給刺激了的，不管什麽出身，只要你有本事，就能來考。

可實際上呢？不論是讀書寫字，還是禮儀樂器，都不是普通人家能負擔得起的，更別提難倒無數科舉人的‘數’一科了。

據姚父姚母說，起初皇帝要把‘數’放進考試科目裏就被朝中衆人極力反對，理由是對于後妃來說，會不會‘數’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但是皇帝力排衆議，給的理由也很扯：當媽的數學不好會影響下一代的智商。

雖然他還一個孩子沒有，但不影響他考慮的十分深遠。

大臣們都被這個理由‘說服’了。

姚尚靜當初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還覺得很奇葩，當然了，再奇葩也沒進後宮還要科舉奇葩。

不過管他真正的原因是什麽，這波優勢在我啊！

姚尚靜自覺自己的數學學得還是不錯的，畢竟有來自後世的優勢，起碼不能比古代人還差吧！

她起初是這麽覺得的，後面被系統狠狠地上了一課，翹起的尾巴收了，又沒完全收。

就在姚尚靜神游的時候，突然聽到自己的號被叫了。

腦袋還沒轉，身體已經做好了最佳的姿勢，緩緩地朝大殿走去。

為首的十位禮科考官都滿意地點了點頭，心裏默默給了個甲等。

将近三千個考生，工作量還是很大的，要是一個一個考察禮儀，可能三天三夜都搞不完，所以幹脆一批一批來。

每一批再細分成幾排，考生們排好隊形，一排排緩步走來，然後一起行一遍禮。

每一批做完大概需要一刻鐘左右，全部考察完一天也就過去了。

當然了，考核內容遠遠不止這些，可以這麽說，從今日一踏進殿內，考核就已經開始了，就算是中午用膳也是考核的一項。

姚尚靜在第一批裏，她的號碼還挺吉利的，66號。

随着陣形緩緩進場，姚尚靜将已經形成身體記憶的動作行雲流水般做了一遍，即便放在一百人中，也絲毫不能掩蓋這周身的優雅氣質。

旁邊的考生被她的大佬氣息搞得心神不寧，一緊張就做錯了一個動作，這一錯就如同多米諾骨牌，在犯錯的道路上一去不複返，甚至搞得周圍的人都開始懷疑人生。

對此，姚尚靜在心裏默默抱歉，但她并不感到十分愧疚，畢竟她如今的成果也是自己花了無數個日日夜夜才得來的。

好不容易做完全套，旁邊的妹子已經渾身發抖，滿臉慘白了。

這一批考生有序退場，剛離開大殿，嗚嗚的哭聲便響了起來，哭聲像是能傳染似的，一個接一個。

姚尚靜覺得有些頭大，她知道自己沒錯，但現在搞得好像是她的錯一樣。

好在周圍的巡查人員制止了哭聲：“考場內禁止喧嘩，否則一律按作弊處理。”

話音一落，哭聲立刻止住了。

姚尚靜悄悄松了一口氣，然後優雅但快速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考生的考房與科舉考房有些類似，都是用木板隔開的房間，前面是大開的，方便考官巡查，只是地方略微大點，環境也略微舒适點，不會有漏水漏風之類的情況。

考完的考生也是不許出去的，直接就開始女紅一科的考試，不管你繡個什麽，只要今天考試結束前交上來就行了。

所需要的工具也都是內務府統一提供，不能自己私帶。

姚尚靜領了材料也沒着急開始，裝作閉目養神，實則已經進了系統空間。

‘系統系統，我考得還不錯吧？’姚尚靜迫不及待地問道。

【成績正在核算中。】系統一點也不傲嬌，十分幹脆地實時播報。

【雖然成績沒出來，但是宿主你肯定沒問題的！我剛剛可是全程看了，比宿主你做得好的根本沒有，頂多就是一樣好！】系統興高采烈道。

聞言，姚尚靜放下心來，系統還是很靠譜的，這麽說，她這一門的成績算是到手了。

正在她準備構思繡品的時候，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恭喜宿主，順利通過禮科考試，考試成績為：甲。】

姚尚靜滿意了，入選的最低要求是四甲兩乙，如今一甲已經到手，離勝利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