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猛鬼游樂園5

第53章 猛鬼游樂園5

摩天輪全程需要半個小時。

每個座艙的外部噴繪成亮眼的彩色，在愛情故事裏一般都有個浪漫情節，小孩子也非常喜歡，從高空俯瞰的視角令人向往而着迷。

但因為搭乘摩天輪往往高度驚人，風險程度也相應增加。

畢竟人又沒有翅膀，一旦過程中座艙出了什麽變故甚至是摩天輪本身有故障，對于座艙裏的游客來說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作為最高的項目，摩天輪項目的刺激指數是四顆星。

寧知答應了荀天賜一同搭乘的邀請，取出望遠鏡往摩天輪上仔細觀察，猜測搭乘摩天輪可能的危險會是在哪裏。

參考其他項目什麽座位脫落啦安全繩斷裂啦之類的，寧知覺得問題很有可能出在座艙上。

但顯然，不會每個座艙都出問題。

看了一會兒，她發現輪盤本身沒有問題，但有幾個座艙和輪軸鏈接的地方滿是紅褐色鐵鏽，有些像是被雨水沖刷過，在連接杆上染了深色的鏽斑，滑轉得不是很順暢的感覺，可能需要上點油或者換點零件之類的。

其餘大多數的座艙都沒有異常。

荀天賜手裏放了個小小的指南針，他指了個座艙說：“我們搭那個，你覺得呢？”

寧知點頭：“可以。”

他指的那個座艙沒有問題，看樣子也是經過仔細辨認挑選的。

不過以防萬一，寧知還是作了多手準備，把救生繩放在随身格子裏，萬一座艙出問題，她可以從座艙破出，滑繩而下。

兩人便進了同一個座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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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輪緩緩旋轉，座艙穩步上升，寧知望遠鏡不離手，一直在觀察其他地方。

忽然刷出一條游戲通知。

——[何漾]已死亡，玩家檔案清除。

見過，但不認識。

看過太多這樣的通知，寧知現在都已經習以為常了，這些副本不顯山不露水的看着沒啥殺傷力，玩家真死起來還真不含糊。

有護身符也沒用。

那符只能抵抗鬼怪的直接攻擊，而且次數有限。

距離進游樂園至今已經過去将近兩個小時，即使護身符有備用的，也足夠玩家來回死個五六七八次了。

寧知看到在她所在的座艙後面那個座艙裏坐着一對像是情侶的游客鬼，兩只都頂着一張被血糊得看不清長相的臉，從出發後沒多久就抱在一起互相啃。

是真的啃，連皮帶肉撕下來那種。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被辣到的表情挪開視線，被一旁的荀天賜注意到，順着她的視線往下看了眼。

“坐完一圈得半個小時，不介意的話聊會兒天？”

寧知可有可無地應了聲：“嗯。”

她舉着望遠鏡觀察山頂鬼屋方向，看見那個叫林霜的女玩家在鬼屋入口外跟另外一個男玩家搭讪。

說了沒幾句話，兩人結伴進入鬼屋。

見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荀天賜問：“你看到什麽了？”

寧知頓了頓：“看見其他玩家進了山頂鬼屋。”

“那地方需要兩人以上結伴，”荀天賜說，“我剛才去過，一個人進不去，就又回來了。”

說到需要結伴的情況還沒真正遇到過。

大多數情況下玩家一個人就可以完成任務，彼此之間信息不互通是個很大的問題，不過這也很正常，玩家們雖然不是敵對狀态，人心卻隔肚皮，誰知道彼此是人是狗。

貿然相信別人也許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寧知進副本至今除了之前跟小青岚組隊那次基本沒怎麽跟其他人合作，即便是一開始進游戲對新手還算友好的關隽她都藏着戒心。

她說：“偏要人結伴才能進，總覺得有陰謀。”

荀天賜開門見山地說：“但不去又不行。

我看見你拿到蹦極項目的線索了，你應該知道的吧，要對付惡魔必須進一趟鬼屋。”

運氣好一兩次就能發現那個所謂的利器，運氣不好怕得多跑幾次。

寧知仔細回想其他七個玩家，有一對情侶，其他都是落單的，想進去就要跟陌生人組隊，現在已經死了一個，林霜又已經拉進去一個，選擇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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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老實不客氣地打量了荀天賜一遍，靈眼發動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什麽異常。

其他人也是這樣。

惡魔很有可能藏在玩家裏，滿嘴謊言，善于僞裝，進鬼屋兩人以上結伴，萬一其中一個就是惡魔豈不是送人頭上門？

荀天賜倒是很淡定，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你懷疑我是惡魔？”

寧知搖頭：“那倒沒有，随便看看。”

其實從拿到那條惡魔線索之後，寧知就有意觀察過其他玩家，綜合對比下來，她覺得林霜挺可疑的。

如果真是她，從表面上看不出來異樣，說明惡魔的确很善于僞裝。

連游戲給玩家獨特的标識都能欺騙。

迄今為止分辨玩家和鬼怪或者NPC的唯一方式就是玩家頭頂總有等級和姓名标識，是不是玩家一看就知道。

可她懷疑林霜也沒有證據，也就不确定惡魔真的是玩家還是以其他方式隐藏在玩家周圍，總之目前為止除了那些不知疲倦一遍遍玩着各種項目的游客鬼們，還沒有真正察覺到惡魔的行蹤。

荀天賜說：“我倒有懷疑的對象。”

寧知：“？”

“入園的時候七個人我都仔細觀察過，一開始是沒有問題的，拿到那條說惡魔在我們中間的線索後，我就有意高觀察過其他玩家，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麽事？”

“一開始表現得生人勿進的那個叫林霜的女玩家一反常态地開始跟其他人結伴參與項目。”

寧知心頭一突，她想起剛才無意間看到何漾和林霜進了鬼屋。

沒多久就刷出了何漾的死亡消息。

然後現在跟她進鬼屋的是叫孫永的lv.2男玩家，目前還沒動靜。

“順便我還接觸了一下跟她一起玩過項目的玩家，有個叫丁哲的男玩家你可能不認識，他在驚魂過山車那個項目中失去了左臂。”

寧知清楚鬼怪目前沒有攻擊玩家的跡象，丁哲很有可能是因為違法規則受到懲罰。

就像失去左耳的關心那樣。

“他看起來不像是膽小的人，都是lv.3的玩家了，坐個過山車總不至于被吓得叫出聲來吧？”

荀天賜：“你知道游玩須知我就不多解釋，不過問題就出在這裏，他一個大男人沒被項目吓到沒被周圍的鬼吓到你說他會在什麽情況下明知道不能高聲喧嘩也沒忍住叫出聲來？”

寧知代入自身，試探着說：“可能是他原本就很害怕的東西？”

她自己的話從小膽子就比較大，可能是因為沒有父母可以依靠的關系，她從小就顯得特別獨立，很早就意識到要保護自己和外婆，必須自己強大起來。

能唬住她的東西不多，但也不是沒有。

人有時候對某些東西的害怕可能是習慣，也可能是本能，就比如她，別的都還好，不怕疼不怕苦，唯獨小時候住在鄉下，曾經被蛇纏過，後來就下意識地對這東西有些畏懼。

她曾經恐懼到連玩游戲看到蛇形怪都會慫。

現在雖說好多了，但要是碰到，不至于吓得有多慘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的。

更常見的是什麽恐高症密集恐懼症之類的，有些人沒這個毛病所以沒什麽感覺，但對于那些恐懼這些的來說，真的是看一眼就能當場去世。

一點都不誇張。

荀天賜意味深長道：“丁哲說他看見了一只軟趴趴的黑章魚，當時和他在同一輛過山車上的嚴齊和關心只看見了個黑乎乎的怪物，唯一的共同點是，他們都看見林霜被那只怪物吃掉了，結果過山車到達終點，林霜什麽事都沒有。”

“也許你說得對，惡魔能讓人看到自己心底最恐懼的東西。”

彈幕都覺得不可思議。

——有怕的東西可以理解，但是怕章魚……你們沒吃過章魚小丸子嗎？

——正常啊，我小時候怕蛇，但我哥敢徒手捉來烤肉吃

——聽說有人喜歡吃蠶蛹，我不行，看到就腿軟

——前面吃蛇肉的大兄弟是真的猛……

——別什麽都吃會出事的

——

寧知感覺有被彈幕驚到，果斷忽視了開始讨論各種匪夷所思的食物的彈幕們，問荀天賜：“是幻覺？”

“可能吧。

總之林霜有點兒邪門，要是碰到了離她遠點。”

“你跟那些玩家很熟？

他們連這些細節都告訴你？”

寧知狐疑地看向他，很好奇他是怎麽知道的。

那幾個可不像是這麽容易跟人交心的。

荀天賜說：“大概率我們不是來自同一個空間，但有些道理我覺得是互通的，比如……有錢能使鬼推磨。”

玩家之間的交易不存在現金一說，大家都不是一個世界的，通用幣根本不一樣。

寧知無語兩秒：“你用了積分？”

荀天賜坦然承認。

“這次副本五男三女，其中有對情侶，剩下五個人都是單打獨鬥的。

從入園到現在，你是唯一一個沒有跟任何其他玩家接觸過的人，我看你現在lv.3挺從容的，大概自己也有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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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時候在游戲裏太獨立也不是好事，知己知彼才能掌握更多的消息幫助通關。”

這是在委婉地提醒她不要太特立獨行，偶爾也要跟其他玩家來往順便獲取點有用信息？

寧知心想，雖然她人沒去接觸，不代表她啥也不知道啊。

她的底牌可是小煤球。

那小家夥和她視聽共享，除了拿望遠鏡觀察，她也指揮煤球去其他玩家身邊探聽消息來着。

“多謝你的提醒，我會考慮的。”

她話音才落，又是一條死亡通知刷出，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孫永]已死亡，玩家檔案清除。

荀天賜皺眉道：“已經死了兩個玩家，看來惡魔開始行動了。”

看在他分享線索的份上，寧知大方地說：“我贊同你的懷疑，林霜很可能有問題。”

不等他追問，她就解釋了緣由，“我剛才用望遠鏡看到她先後跟何漾和孫永搭話，分別兩次進入鬼屋，現在這兩人都死了，林霜卻還好好的。”

“……也就是說林霜是惡魔？”

“她一開始是玩家沒錯，”寧知思索道，“可能中間發生了什麽事，她被惡魔控制本身不算是死亡，大概是附身或者別的什麽方式，不然游戲應該通知林霜也死了。”

荀天賜望向山頂方向的鬼屋露出深思的表情。

幾秒後他轉頭語氣誠懇地邀請道：“去鬼屋需要結伴，不介意的話，我們暫時組個隊？”

寧知爽快應下：“好啊。”

反正她也需要找同伴才能進鬼屋，荀天賜目前看來還是比較不錯的，人和氣，說話溫聲細語，有商有量的，還很有誠意地主動分享他自己的發現，暫時合作她并不虧。

半個小時後，兩人順順利利地從摩天輪下來，旋轉卻沒有停止。

摩天輪印章到手，寧知拿到了線索卡，荀天賜只得了個銀色寶箱，然後寧知把線索跟臨時同伴分享了一下。

【尖叫谷生存指南】

游樂園裏都是怪物，所有人都會變成它們的食物，惡魔渴望鮮血，喜食心髒。

至此兩人都已經把所有的項目都玩了一遍，印章全部收集滿了，只是每次玩完項目給到的不一定是線索，有可能是寶箱。

他們對照後刨除已經拿到線索卡的項目，決定在去鬼屋之前把可能有線索卡的項目再試一遍。

此時八個玩家已去其二。

寧知有煤球這個外挂，即使什麽都沒做對其他人的動态也十分清楚。

嚴齊和關心還在繼續參與項目，小情侶之間似乎出了什麽問題，不像一開始那麽和諧，你追我躲的，兩人還因失态大吵被懲罰，最後嚴齊扔下關心獨自完成任務去了。

在那之前，前者被削掉左手手掌，後者玩項目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尖叫，繼失去左耳之後，左眼也被挖掉，看着比某些游客鬼還吓人。

寧知在意的是這些玩偶人懲罰的措施都跟左沾邊，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緣故。

随後是丁哲。

他被砍掉左臂頹廢了一陣，可想要離開副本任務得繼續做，目前倒沒再出什麽意外。

再說到林霜，她一直在上山去鬼屋必經的路上徘徊，結合何漾孫永的先例，兩人都覺得它肯定是知道能對付自己的利器就在鬼屋裏，為了不落到玩家手裏幹脆守株待兔，把每個去鬼屋的玩家都幹掉。

最後是寧知和荀天賜。

除了林霜之外，現在全場他倆是唯二健全的玩家。

荀天賜待人接物都挺溫和有度，而且做事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對寧知這個臨時隊友十分紳士照顧，寧知和他合作愉快。

入園的第三個小時到點，他們補齊了三星以上所有項目的線索卡。

【尖叫谷生存指南】

索道纜車是逃離尖叫谷的唯一通道。

【尖叫谷生存指南】

游客證丢失會被鬼怪們察覺并非同類，必須小心。

【尖叫谷生存指南】

惡魔對“左”有執念。

【尖叫谷生存指南】

若選擇限定邀請卡入園，要求游樂園內所有項目都必須參與至少一次，而體驗式購票只能參與部分項目，每個項目僅能參與一次。

另外售票員小醜欺軟怕硬，暴力方式貌似可以威脅它幫忙改票。

【尖叫谷生存指南】

游玩須知不容忽視！

寧知拿到最後一章線索卡時，卡了許久的任務指示終于更新了。

【當前任務更新：重啓索道控制系統】

荀天賜看完後松口氣說：“索道纜車可以逃離這個游樂園，通關有望了。”

寧知看着地圖道：“沒那麽簡單。

這索道的另一頭是在山上，能從裏面出去不能從外面進來，控制室在山頂，鬼屋出口後面。”

她又掏了個望遠鏡出來遞給荀天賜：“你看，原本通往索道纜車的路是沿着山頂平臺建的，結果都塌了，只能從鬼屋出去，而林霜從一個小時前就沒離開過鬼屋入口。”

現在林霜就是惡魔這點幾乎已經确定了。

也就是說，在找到對付惡魔的利器之前玩家繞不開守在那裏的林霜，而她很有可能跟着每個進入鬼屋的玩家，伺機逐一擊破。有這個什麽特殊利器，寧知覺得自己的惡靈匕首沒法派上用場。

林霜跟惡魔不知道是什麽關系，殺死林霜對惡魔不一定有用，而游戲沒通告林霜死亡，說明她現在還是活生生的人。

這樣一來寧知實在沒法對她出手。

荀天賜沉默了一會兒說：“上去後随機應變吧。”

鬼屋怎麽都得去一趟的，否則到不了索道控制室。

寧知應了一聲，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細繩把游客證套了一圈仔細地藏進衣服裏。

線索卡提醒了她，原來游客證是個障眼法，可以在其他鬼怪面前隐藏身份，讓它們誤以為玩家是同類從而不會攻擊玩家。

因此不管玩什麽項目，危險都是來自于那些設備本身的故障。

這點在鬼屋肯定也适用。

只要游客證不丢，玩家走進去參觀頂多會被裏面的鬼吓，它們不會攻擊，但要是游客證丢失，估計不需要林霜動手，那些察覺到玩家根本不是同類的游客鬼或者鬼屋裏的鬼員工們就能直接把玩家手撕了。

準備上山的時候，寧知忽然想起：“之前林霜進鬼屋都是兩兩結伴的。”

荀天賜：“你的意思是？”

“也許惡魔沒辦法一次性對付兩個或者更多的玩家，反正準入要求是兩個或以上玩家結伴的話，要不把其他人都叫上，至少能轉移點注意力。”

荀天賜沒有反對。

寧知循着煤球的氣息帶荀天賜去找其他人。

丁哲買的是體驗票，部分項目沒法參與，拿到的線索有限，斷臂對他影響挺大的，簡單包紮過的左臂鮮血淋淋，他的臉色因失血過多而蒼白，聽聞寧知和荀天賜的來意之後沉默很久。

兩人沒有隐瞞林霜可能是惡魔這個事實。

得知自己失去左臂很有可能是惡魔或者林霜本霜利用他的好心趁機接近，從而探知他內心的恐懼，故意幻化出他比較苦手的東西來驚吓他誘使他觸犯不得高聲喧嘩的規則的傑作，丁哲有些不太好受。

他不知道這條規則，但他本來可以不觸犯的。

平心而論無論是游樂園的項目還是那些鬼丁哲其實都不害怕，可他偏偏害怕軟體動物。

那種軟綿綿的明明憑他的力氣一只手就可以掐斷，可他偏偏無法反抗。

“你考慮得怎麽樣？

要不要一起？”

荀天賜給了他足夠時間接受這個事實，心裏其實還有些感慨的，丁哲這人看着不怎麽熱心，可骨子裏并不冷漠，否則也不會沒拒絕林霜的示弱。

只可惜他一時心軟剛好給了惡魔可乘之機。

明明是好心卻遭反噬，別說副本裏，就是現實生活中這樣的例子也屢見不鮮。

丁哲苦笑：“還有別的選擇嗎？”

玩家們都知道，在副本裏死了就是死了，受的傷也不可能複原，他失去左臂已成為既定事實，無論如何也恢複不了了。

手沒了，人還在。

難道要怪自己的同情心太過多餘嗎？

怪只怪惡魔太狡猾。

丁哲一言不發地加入臨時小隊，沒有哀嘆或者抱怨，倒是讓寧知和荀天賜很佩服他。

代入自己的話，寧知覺得很難不怨不恨。

和丁哲相比，另外那對小情侶的狀況就不樂觀了，已經從愛侶變成了怨侶。

嚴齊指責關心連累他失去手掌變成殘廢，執意要跟她分道揚镳，關心卻不肯，她覺得責任在嚴齊，是他沒盡到男朋友的責任保護好自己，在自己失去耳朵後不僅不安慰反而好像很嫌棄她似的。

關心牛皮糖似的甩不掉，嚴齊都快瘋了，幾乎忍不住對她動粗的沖動。

臨時隊伍增加到五人。

寧知無奈道：“雖然這樣說有點不厚道，但本來就是沖着擾亂林霜注意力去的的，他倆越是雞飛狗跳對我們好像越有利。”

荀天賜提醒她：“我們兩個什麽損傷都沒有，說不定會成為優先照顧對象，待會兒你記得離她遠點。”

因那情侶倆太吵，他離得近了些，低着頭幾乎就壓在寧知耳側。

以剛認識不到兩個小時的陌生人來說已經突破安全距離了，寧知下意識避了避，倒沒覺得反感，面上神色如常點頭：“我知道。”

知道林霜有問題她肯定會離得遠遠的。

就是不知道對付惡魔的利器到底是什麽，林霜現在到底算是怎麽回事，她拿不準該不該出手。

寧知抹過手環，确定了一下更新後的任務，拿出游樂園的簡易地圖研究起來。

從地圖上看其實鬼屋外部是有路可以通往索道纜車的山頂登入口，控制室就在那個地方，但據實地觀察，周圍小路都是塌了的，除非長翅膀，否則根本不可能過得去。

顯然鬼屋這個項目無論如何都是要進去的，那是通往索道纜車這個離開游樂園的唯一通道的必經路線。

重點是重啓索道控制系統，逃出去應該就算通關了。

阻礙是惡魔，而對付惡魔的東西在鬼屋裏，寧知邊走邊梳理着思緒，嗯，找東西她擅長，更何況自己有個誰也不知道的外挂。她心念微動間，煤球跑回她身邊蹦到她肩膀上蹲下。

其他玩家不知道，直播間觀衆卻是能看見的，現在煤球已經是她的标志了，進副本大家都是先嚷嚷着吸貓。

煤球一現身，彈幕瞬間井噴。

寧知習慣性地随意浏覽，并沒有刻意回複。

看見雲吸煤球的彈幕中夾雜着一兩句“主播那個姓荀的一直在看你哎”之類的，她不經意擡頭，看見荀天賜抿唇笑得很溫和，禮節性地沖自己點頭示意。

她也點點頭權作回應，低頭視線又落到地圖上，跟煤球心靈溝通囑咐它去找道具。

能對付boss的道具，肯定有特殊的地方。

快要走到山頂鬼屋時，林霜看見一行五人一起走過來，表情略有些龜裂，很快又恢複如常。

“原來你們湊到一塊兒了，那個鬼屋要結伴才能進，我在這裏等了好久都沒人來，”林霜發揮柔弱外表的優勢，小心翼翼地說，“你們也要進鬼屋了吧，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啊？”

走得近了，寧知開啓靈眼，能看見林霜身上罩着一團黑影，像是個人形，具體什麽長相卻看不太明白。

仔細看的話能發現黑影的一部分跟林霜後頸緊緊相連，好似二人同體。

之前隔着望遠鏡靈眼威力有限，離得遠看不出人形。

寧知走在前面，語氣禮貌卻疏離：“随便你，不過麻煩你不要離我太近，我不習慣，謝謝。”

說完她頭也不回朝前走去。

荀天賜随後，貌似不經意地看了林霜一眼沒答話，只徑自往前走。

身後跟着的是丁哲。

左手空蕩蕩，右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他有八分相信寧知跟荀天賜的判斷，林霜是被惡魔附身了，自己變成這樣是惡魔的傑作，可對林霜這個人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只默默地走過去。

最後跟着的是嚴齊和亦步亦趨跟着他的關心。

看見完好無損林霜，關心表情有些陰郁，跟之前看到寧知和荀天賜也毫發無損的時候心裏頭憤恨不甘是一樣的，甚至變本加厲。

嚴齊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更加厭惡，甩開她就走。

關心一時便顧不得嫉恨林霜連忙小跑着跟上去，心裏頭不無委屈，為什麽嫌棄自己，兩個人都變成這樣，誰也不比誰好，不是更應該互相扶持嗎？

五個人從面前路過，誰的腳步都沒停一下。

林霜眼底沉沉的黑霧翻滾，望着五人依次進入鬼屋的背影，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笑。

沒關系啊，反正到了這裏誰都跑不掉。

她低着頭綴在最後跟着走進鬼屋，垂下來的碎發掩蓋了她扭曲陰笑的面容，嬌美氣質破壞殆盡。

鬼屋沒有名字，整個嵌在山頂小丘當中，上方還保持着良好的綠化，花草交錯，邊緣部分塌落，滾落的泥土将兩側的小路掩蓋沿着坡體下滑，想翻過去就要冒着随時跌落幾十米到山底的危險。

山頂和其他的游樂設施相隔較遠，距離最近的就是蹦極塔，直線距離也在幾十米開外。

鬼屋本身卻沒受什麽影響，上山通道平坦順暢，入口處一派和諧，進去的時候門口的穿着白色幽靈裝的玩偶人還會微笑着說“祝您參觀愉快”，只是笑得不那麽友好就是了。

好在玩家們都不在意。

從入口走進沒多遠，光線逐漸暗淡，寧知心念微動，一切又恢複如常。

比起現實世界的鬼屋鬼由人扮演，靠燈光化妝音效服裝制造恐怖效果吓游客，時不時還要被驚吓過度反應激烈的游客們一頓猛K的恐怖反轉搞笑片，真·鬼屋顯然是要靠譜那麽一點的。

畢竟這裏面都是真鬼，只需要本色出演就好了。

走出不到十步遠，前面出現一小塊真空地帶，穿着白色長裙披散着老套黑頭發的女人脖子吊在半空中，灰白的腳丫子輕輕搖晃。

它明明在上吊，結果腦袋直挺挺地望着前方經過的玩家們，濕成一绺绺的發隙間露出的眼眶裏沒有眼白，眼圈黑得像是修了幾百年的仙，嘴巴咧出一抹惡意的笑。

寧知在它身前幾米遠處站定，歪着頭和它對視幾秒，沒忍住伸手捂眼。

“怎麽了？”

荀天賜上前低聲詢問。

按照鬼屋的規則，只要游客證還戴在脖子上，這些鬼是不會攻擊他們的。

荀天賜一路看她玩各種項目碰到啥奇形怪狀的恐怖死相都淡定地一掃而過，比眼前這白衣女鬼恐怖的多了去了，沒理由會被它吓到……還是這女鬼也有什麽幻術之類的讓人看到最害怕的東西？

這樣想着，荀天賜警惕地掃過那還在笑的白衣女鬼。

寧知搖搖頭：“沒什麽。”

她只是看到白衣女鬼就不自覺想到少夫人絲蘿，然後就覺得……對不起吓到是不可能的，但是有被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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