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hapter 10

chapter 10

蒂娜輕輕地“嗯”了一下，在這個問題上她做了隐瞞，她确實更希望自己只是出生在一個平凡而溫暖的麻瓜家庭。

見蒂娜低着頭回答，黑發男孩子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他感受到了蒂娜哀傷而失落的情緒，并對此感到不意外。誰不會因為自己有個麻瓜身世而感到沮喪呢，聯想到自己那糟糕的一家人，悲慘的母親，麻瓜父親，還有那群家族敗類……湯姆收緊了握着魔杖的手指。

一陣沉默在這個閣樓裏蔓延。過了好一會兒，蒂娜才鼓起勇氣，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你……你接下來準備去哪裏？”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湯姆趕緊離開她的小屋。

剛說完這句話，蒂娜就僵直了背部，準備随時應對任何可能。如果湯姆執意要留在這裏鸠占鵲巢，那麽她就會去找房東太太，讓她找人把湯姆趕出去。如果湯姆回答想要離開，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她還會盡量說服他馬上動身。

她看到男孩子輕輕地皺了皺眉，像是等待審判一般緊張地心髒砰砰直跳。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蒂娜，我是普瑞迪曼，湯姆還好嗎？我給你們準備了豐盛的午餐，一起下來用餐吧孩子們！”

房東太太熱情爽朗的聲音透過門傳來。

蒂娜驚訝地看了一眼湯姆，男孩子卻淡然地垂下睫毛，嘴角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蒂娜不知道房東太太什麽時候已經見過湯姆，而且聽起來很熟稔，她回憶起自己買面包回來的時候湯姆不在房間，難道是那會兒湯姆正在房東太太那裏？

那麽她想找房東太太把湯姆趕走的計劃不是得落空？

巨大的失落感頓時溢滿胸腔，蒂娜喪氣地拖動着步伐打開了房門。

房東太太穿着白布舊罩衫，上滿沾着各種食物的印子，她一進門就摸了摸蒂娜的頭頂，蒂娜還來不及感受房東太太寬厚的手掌的餘溫，房東太太直接繞過蒂娜朝湯姆走去，“噢，湯姆，你還好吧，瞧你那臉蛋一臉煞白，身子板兒瘦得跟麻杆棍兒，可真是令人心疼。”

“我感覺還可以，謝謝您，太太。”湯姆禮貌地回複道。

“既然病剛好，就多休息，我和老頭給你們多準備了一些食物，你們都下來用餐吧。你們倆又剛好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只靠吃幹面包過日子，上帝保佑可憐的孩子……”房東太太走之前，還用格外憐惜的眼神望了蒂娜和湯姆一眼，嘆着氣下樓了。

房東太太離開後，湯姆才慢吞吞地站起來，“我下樓了。”他邁開長腿，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碰翻了地上盛着幹面包的籃子。

“你什麽時候認識房東太太的？”下樓的時候，蒂娜咬牙在湯姆身後問道。

“你出門的時候，”湯姆說道，“我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下樓的時候剛好碰到房東太太，她吓了一跳，問我是誰。”

“你，你怎麽說的？”蒂娜緊張地問道。

“我說，”湯姆停下了腳步，他轉身看向樓梯上的女孩子，“我說，我記不清發生了什麽，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在這裏了。”

“當時我不知道是你住在這裏。”湯姆繼續說道，“也沒有想到，你會主動去幫助我。”

蒂娜看向湯姆，男孩子微微揚起了脖子，黑色的眼珠裏一片淡漠，更提不上有表露絲毫感激。

“直到房東太太告訴我這是你住的屋子。”湯姆回過了頭，繼續往下走。當時他有一瞬間的驚訝，然後他微笑着對房東太太說，自己認識這個善良的女孩子，他本身就是要來找她的。他還不小心“透露”自己的身世，比如被父母雙亡，被親戚狠心趕出家門。只好步行從小漢格頓步行前來投稿他多年未見的表姐----蒂娜艾倫。結果因為饑寒交迫昏倒在外面。

年輕時失去獨子并且母愛泛濫的房東太太立刻接納了湯姆。

聽了湯姆的表述，蒂娜驚訝于湯姆對謊言如此信手拈來，如果換成她本人，可能會因為說不清狀況被立刻趕出去吧。

房東太太的小酒館就在一樓，酒館不大，中間裏面有一張寬木桌，上面擺着烤香腸，覆着融化奶酪的面包和烤蘑菇，當然擺的最多的還是果子酒和杜松子酒。小鎮的客人們擠滿在桌子前，房東太太看到蒂娜和湯姆來了，連忙推着他們的肩膀，從客人們擁擠的身軀之間推開一個縫隙把他們的小身板塞進去。

“你們趕緊吃，食物都是免費的，但是不許拿酒，酒可是要另外收費的，記住了嗎。”房東太太交代完就去招呼其它客人了。

湯姆和蒂娜挨得很近，近的蒂娜還能從湯姆的神情中看出了他的小情緒，他似乎并不喜歡與一群喝醉了的渾身散發着油膩味道的客人擠在一起用餐。

令蒂娜更在在意的，還是關于湯姆離開的事。她艱難地吞下了一個考蘑菇，開口說道， “……湯姆，你接來下計劃去哪裏？”她一說完，立刻坐直了身體，好像這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嘈雜的環境中，湯姆并沒有聽清她的話，他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蒂娜側過臉，在靠近湯姆耳朵的地方，拔高了聲音，“你接下來計劃去哪裏------”

“你已經問過我這個問題了。”湯姆轉過臉，此時他們本身就靠的很久，湯姆身上若有若無的壓迫性的氣息讓蒂娜莫名緊張害怕，然後她聽見男孩子淡淡地說，“我明天就離開。”

這個回答讓蒂娜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這一頓飯變得不再難以下咽。

“你是不願意讓我繼續待在這裏。”湯姆也回過了頭，“我看的出來。”

蒂娜沒有回答，她的沉默就代表了默認。

當晚房東太太怕湯姆沒地方睡，特意為他準備了另外的小房間。然而蒂娜依舊在床上一夜無眠。

等到第二天一早，正如蒂娜擔心的那樣，湯姆在離開前又改變了主意。

“你和我一起去。”在閣樓小屋，黑發男孩轉過身，漆黑清冷的眼眸注視着蒂娜說道。

雖然不知道湯姆在打什麽鬼主意，蒂娜連忙搖頭，“我想我沒有這樣的義務，裏德爾先生。”

似乎會預料到這樣的反應，湯姆毫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他拿起那根裹着膠布的魔杖端詳，“如果不是我仔細看了一下，也許不會發現魔杖上面的腳印會和你留在房間地上的腳印是異常吻合。我的魔杖是你踩壞的，蒂娜。”

“那，那又怎麽樣，至少我救了你。”蒂娜憤憤說道。

“作為同行的交換，我可以告訴你關于沃爾意外身亡的那件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嗎。”

湯姆又抛出了誘餌。

蒂娜卻沉默了，如果沃爾的意外和湯姆有關，湯姆一定不會告訴她真相，反而是編造更加離奇的謊言來說服她。總而言之，她并不在意湯姆的“真相”。

她仍舊搖了搖頭，“我對你的行程毫無興趣，裏德爾先生。”

湯姆握着魔杖，将魔杖的另一端拂開蒂娜額前的發絲，點了點她的額頭，“……你覺得一根被破壞的魔杖還有沒有使用的能力？”

看到女孩子緊張卻佯裝鎮定的神情，湯姆的表情多了一絲愉悅。

蒂娜緊繃了身體沒有說話，她自然相信湯姆心裏清楚未成年巫師在校外使用魔法是違反規定的事。

也只是幾秒，湯姆放下了魔杖，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似的意味深長地說道，“就像我之前對斯拉格霍恩所說，沃爾并不是我殺的，雖然你一直懷疑到我身上，遺憾的是它确實不是我動手的，但我親自目睹了全過程。”

說完，黑發男孩面無表情地又重新将魔杖貼近蒂娜的額頭，“我是沃爾死亡的目擊者，但是我卻安然無恙，你猜這又是為什麽呢？”

有一個答案隐約地形成在蒂娜腦中，她想起了一年級的時候，湯姆逼迫她躲在女生盥洗室的那段記憶，如果當時她真的發生了意外，湯姆知曉這一切，但不會有人懷疑到他身上。湯姆說不定用了同樣的方法來對付沃爾。所以與其說湯姆是在“告知”她真相，不如說是在威脅她服從。

“你要帶我去哪裏。”蒂娜顫抖着嘴唇說道，“如果我發生了危險，我的父母會來找我。而且房東太太也知道我們的事……”

“不是什麽危險的地方。”湯姆對着蒂娜擺出一個寬慰的表情，語氣緩緩地說着，“我要去找一個熟人。”

他們坐了很久的電車，最終在倫敦的某個郊區下車。

湯姆帶着蒂娜來到了間矮小的屋子前，似乎是很久沒有好好修繕過，牆上曼爬了很多沒有被清理幹淨的枝蔓。

蒂娜轉頭看湯姆，身邊的男孩子正擡頭看着門牌上的字，濃密的睫羽上落着細小的雪花，好看而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臉因為寒冷而略顯蒼白，周圍的白皚皚的雪在他臉上映襯出隐隐的光澤。

厚厚的雪覆蓋在門口似乎很久沒有人掃過了，一腳踩上去雪直接吞沒到了腳踝處。

蒂娜膝蓋冷得直哆嗦。

他不知道湯姆為何要帶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