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hapter25

chapter25

灰沉沉的天空下，傾盆的雨噼裏啪啦打落在青石板上，濺起密密麻麻的水花，山谷被濃濃的雨霧覆蓋。随着一聲悶雷在天空中響起，史密斯莊園的鐵門被拉開，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進去。

少女猛地拍打着門，她的全身都淋濕了，頭發貼在脖子上，臉上分不清是雨水和汗水。

門被拉開了，小靈精歪着腦袋看着蒂娜，嘴裏發出了尖叫聲。它的身後是穿着睡衣的赫普茲巴，她的頭發懶散地挽在腦後，看見蒂娜的樣子時，眼裏閃過一絲驚訝。

蒂娜扶着門喘了一口氣，她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想要繞過赫普茲巴進去的時候，被赫普茲巴拉住了手臂。

“發生了什麽？”赫普茲巴偏頭問道，她的眼神落在蒂娜脖子處的痕跡，緊了緊握着蒂娜的手，“你-------誰對你做的？！”她睜大了眼睛。

又一聲悶雷砸到了地面上，蒂娜覺得頭腦一陣暈眩，她的睫毛處沾着的水滴似滴未滴。好半天她沒有說話。

“什麽也沒有發生。”她淡淡地說道，想要甩開赫普茲巴的手，卻被她緊緊握住，“為什麽不說出來。”赫普茲巴微眯了眼，“你受了委屈，蒂娜，”她意有所指地頓了一下，眼神帶上某種奇異的神采，并且毫不掩飾地表達出來，她試探地問道，“是……小馬爾福先生？”

“不是！”蒂娜突然轉頭看她，那眼神冰冷卻格外平靜。她看着赫普茲巴，慢慢露出一個微笑，那笑容既帶着自嘲，又帶着一絲幸災樂禍。

“不是馬爾福，那個人的身份……比你所能想到的還要低賤。”

赫普茲巴被蒂娜詭異的反應給震懾住了，她松開了手，張了張紅唇，剛想說什麽的時候，蒂娜趁機掙脫她，提着濕透的裙子跑上了樓梯。

“該死的！”赫普茲巴捏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手心。

蒂娜飛快地跑上樓，來到一個雕着巴洛克式花紋的房門前，手略微顫抖地握上門把，推開了門。

昏暗的光線下，窗簾沒有被拉開，塵埃浮動在昂貴的地毯上。床上坐着一個女人，她穿着白色的睡袍，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就像畫像中的人一樣。

蒂娜加快了步伐，朝她走去，在女人的跟前跪坐下，握住了女人蒼白的手。

“媽媽…….”她喊了一聲。

女人終于有了反應，她動了動手指，“……蒂娜？”

聽到女人認出了自己，酸澀感湧上了胸口，蒂娜垂下臉，她的臉貼着女人的大腿，終于忍不住壓抑低聲地抽泣着，手指若有若無地揪住女人的睡裙。

女人沒有說什麽，她伸手撫摸着蒂娜的頭發，一下一下地梳理着。

良久，她猶豫了一下，才輕輕地說道，“你不開心嗎，親愛的。”

蒂娜沒有回答，她的淚水落在女人的睡群上，暈染開一小團一小團的花朵。

女人輕拍她的背部，口中不斷地說着“親愛的”。她不能說很多的話，似乎在用簡單的詞來安慰蒂娜。

低低的抽泣聲持續了很久，沒有人來打擾她們。

直到門又被推開了，小精靈先探了腦袋，然後是赫普茲巴抱着手臂站在那裏。

“你跟我來。”她示意蒂娜離開。

蒂娜吸了吸鼻子，站起來轉身要離開，女人拉住了她的手，“你去哪兒？”她藍色的眼裏充滿着擔憂。

“我就離開一會兒，媽媽。”蒂娜說道，“我就在這個房子裏，哪裏都沒去。”

安撫了脆弱的女人，蒂娜跟着赫普茲巴走出房間。走廊裏，赫普茲巴靠在雕花欄杆上，嘴裏叼着雪茄，她看起來有一些煩躁，以至于眼角的細紋又深了幾分。

看到蒂娜出來，她将手裏握着的魔藥玻璃瓶遞給蒂娜。

“這是什麽？”蒂娜說道。

“這是什麽？”赫普茲巴重複了一遍，她冷笑，“這是藥，還沒有從霍格沃茨畢業，你一定也不希望自己遇到什麽意外吧。”

赫普茲巴意有所指的話讓蒂娜臉色發白，她蜷曲了手指，略微顫抖地接過避孕魔藥。

屋內的燈很昏暗，窗外的雨依舊下得很大，噼噼啪啪砸着窗戶，白色的閃電形成刀割的形狀從窗外劈入房內。

“我知道。”蒂娜接過說道。

她當着赫普茲巴的面，将魔藥灌入口中，怪異又苦澀的味道湧上食道，她捂着嘴彎下腰幹嘔着。赫普茲巴站在那裏，低頭看着狼狽嘔吐的少女，她的紅唇慢慢吐出話語，輕飄飄地浮在半空中。

“你太讓我失望了。”

“親愛的黛西，最近的雨連續下了很多天，不知道貓頭鷹能否将信順利地送達。陰雨連綿的日子也還是有好消息的，那就是我通過了O.W.Ls考試，即使成績并不是很樂觀。這是我新家的地址，很抱歉一直沒有和你說，我是赫奇帕奇的後裔，這的确是個令人驚訝的消息，不過這對我來說并沒有多大的改變。我相信這也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友誼，不是嗎。聽說你的表姐特瑞娜去了印度的小島，也許我們可以看到她帶來的有趣的報道，你有訂閱《唱唱反調》嗎，即使赫普茲巴反對，我仍舊每天堅持閱讀它。無論如何，最後祝你度過一個愉快的假期，愛你的蒂娜。”

“親愛的黛西，今天我收到了來自霍格沃茨的來信，是魔咒學教授寄來的，他說從六年級開始，選課會根據畢業時的就業方向來側重，他希望我能往魔咒學的目标發展，但是老實說我并不覺得我在那上面有很突出的表現，我猜是因為喜歡上他的課的學生并不多。可是如果你要問我喜歡做什麽，我也答不上來。也許我會想去聖芒戈，或者哪兒都不去。未來的事，誰能掌控呢。你呢，黛西，你會想從事什麽呢。也許像你表姐那樣成為一個勇敢果斷的記者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愛你的蒂娜。”

“親愛的黛西，我很難過，但是我說不上來因為什麽沮喪。也許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會令我開心一點吧。史密斯莊園的雛菊凋謝了，舅母說它們的根部被雨水泡爛了，即使用了特殊的藥水也無法再生長。你能想象那一大片土地都荒蕪的場景嗎，它原本正對着我母親的窗戶，一眼就可以看到，現在光禿禿的，也沒有人打理它們。我試圖種一些其它的植物，可是都失敗了。土壤也是有自己所留戀的事物，可是為何那些雛菊卻選擇了死亡呢。”

“親愛的黛西……”

羽毛筆在字母結尾處頓了一下，火車發出一聲刺耳的鳴笛聲，車廂不明原因地顫動了一下，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劃出長長的痕跡，從手中掉落在地，滾到了車廂門邊。

蒂娜走過去彎下腰去撿，她的手指觸碰到羽毛筆的瞬間，車廂門“嘩”地被拉開了，帶出一陣風拂過臉龐，額前的發絲被輕輕飄起。

餘光看到的是校袍的下擺，修長的腿，再往下是一雙幹淨的黑靴子。

蒂娜脊背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她既沒有擡頭，也沒有起身，握着羽毛筆沒有任何動作。空氣有片刻的凝固。

那人并沒有說話，即便如此蒂娜也覺得頭皮發麻。

門又被重新合上。

蒂娜心裏松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慶幸，她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水，撿起羽毛筆站起身，這時門突然被用力地拉開了，她瞳孔緊縮，反射性地握緊了口袋裏的魔杖。